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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些欠了父亲钱的人呢,要不就是给她们吃闭门羹,要不就是死不承认,因为知道小罗拿不出欠条。父亲朋友多,从来不张罗着让朋友打欠条。
以前她家人来人往热闹着呢,好多人酒足饭饱时,打着剑南春味儿的嗝儿,亲切拍着小罗的脑袋对她爸说:“老罗啊,你闺女就是我闺女,你老婆就是,哦,你老婆就算了,你闺女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
可现在呢,那些自称干爹干妈的所谓的爸爸的“生死之交”,能躲多远躲多远,凡是上门儿的全是催债的。
最后,罗小罗和妈妈两个人变卖了所有可以卖的东西,包括珠宝首饰、名牌衣服和房产,甚至卖了小罗珍藏多年的集邮册,总算勉勉强强把债还了。
但是短短几个月,小罗妈妈急白了头发;而小罗,也在流尽眼泪、看尽世态炎凉之后自然而然地成熟了,而且在残酷的现实中学会了收敛锋芒和控制情绪,是的,她终于学会了。
小罗本可以留在她们老家的医院当护士,找份工作不成问题,但是收入嘛,就远远无法跟繁华大都市S市比了,更不能跟巫氏私立医院比。
母女俩商量了一下,母亲还是比较适应老家的方言和生活,租个小房间,拉下脸来找份普通的工作,比如帮人洗洗涮涮还是可能的;而小罗继续回巫氏私立医院,等多挣一些钱,再回来接妈妈团聚。
共患难之后,这对一直不太融洽的母女,关系空前亲密。
小罗刚刚回来,还没办理好入职手续就听说巫氏出事了,接着就听说麻阳先生住了院,所以她就十万火急地赶着来看他了。
以为自己家里经历了这么大一场灾难,应该早就忘了那些感情的事,可是她不但没往掉,居然还更惦记麻阳了。
在最困难、精神上最脆弱的时候,罗小罗也曾回忆起麻阳那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的淡定,这种淡定从某种程度上给了她很大的精神力量。
家遭大难而没有被压垮,也可以说这里面有麻阳的一部分功劳,虽然他本人不知道。
麻阳听了小罗的讲述也感慨万分,然后问:“你遇到了这么大的困难,怎么不来找我呢?不信任我是吧?”
小罗:“不是不是,都说谈钱伤感情,我只是不想伤了。。。。。。”
她住了口,想起所谓的感情,不过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人家麻阳先生明摆着对自己没兴趣。自己从前那么幼稚,脾气又臭,人家怎么会喜欢自己呢?
而现在,自己又孑然一身,几乎家徒四壁,也可以说没有家了,更没资格谈感情了。
麻阳马上懂了,柔声说:“以后要是再遇到什么困难,还是告诉我一声,我绝对不会坐视不管,哪怕帮你出出主意也好啊。”
小罗冲他灿烂一笑:“一言为定。”
麻阳觉得几个月不见,这姑娘比以前更可爱了。
罗小罗:“明天起,我就继续负责你这个病房了。那你也要答应我,有什么心事让我分担一下,要不你的压力太大了,头疼总也好不了。”
麻阳笑了笑,他心里的事是绝对不能说的,不过他对小罗很是感激。。。。。。
391 我爹揍得更狠一些()
巫海的猪头脸肿得快消得也快,就跟金凤的火气一样一样的。
他很有责任心很有诚意地去找他哥,问关于这次危机,有什么需要自己帮忙的,结果被巫山轰了出来,说让他别添乱就足够了。
伤自尊了,巫海蔫头耷脑讪讪地走开。
不过想想自己平时对巫氏企业运作的事情一无所知,也几乎没有任何人脉,确实帮不上啥忙。
对家里的事情也没操过心,家丁的名字一个都叫不出来,如果需要叫人只好走过去鞠个躬说“同志你好我问一下”,连自己的袜子放哪儿了都不知道,自己对这个家几乎没有任何贡献,真是废人一个。。。。。。
一时间巫海心情十分低落,悲天悯人地打电话给金凤,说自己难过得都不想活了。
金凤的第一反应是在电话那头吼道:“你又想让我守寡?!”
一句话引得她周围的人纷纷侧目。
其时,她正站在菜市场里等着掌柜的帮她杀一只公鸡。
掌柜的听了她的话,手抖了三抖,仿佛听见一只母鸡在用同样的问题拷问自己的灵魂。。。。。。
巫海赶紧说:“不是不是,我只是想来个说走就走的旅程,去散散心,顺便找找灵感。”
只有沉浸在创作中,他才能感觉到自己还是个有价值的人。
金凤因为西点生意一直不错,刚刚请了两个小工帮忙,这样自己就可以多一些自由时间,万一被巫海拐走,也不至于临时停业导致客户怨声载道了。
上次为了给巫海做肉饼暂停营业3天,结果订单堆得都快到房顶了,把那帮买家呦,急得都快组团来砸门了。
这年头,硬核吃货惹不起啊!
不过就这样,金凤还是觉得巫海比较重要。
在她眼里,他是艺术家,艺术家当然容易情绪化喽。
如果他需要自己安慰,需要自己陪伴,自己当然应该随时出现在他面前,给他以力量。
金凤:“行,你想去哪儿?”
巫海回答了最令人讨厌的两个字:“随便。”
“没有叫随便的地方啊,”金凤开始尝试提出建设性意见,“还爬山不?”
巫海:“不爬。”
金凤:“那爬树不?”
巫海在手机那头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不爬。”
金凤想了想:“游泳去?”
巫海:“不会。”
金凤:“我跟你讲,你这样的游泳最合适了,怎么都沉不下去,因为胖人身上的脂肪含量大于普通人,你的平均密度要小一些。”
巫海简要给金凤讲了自己小时候差点儿溺水身亡的故事,金凤听完之后善解人意地说:“哦,那算了,不加深你的心理阴影了。那,咱们吃好吃的去?”
这已经是她的杀手锏了,巫海是对美食是完全没有抵抗力的那一类人。
可是今天,巫海蔫儿哒哒地表示没胃口。觉得自己光吃饭不出力,跟猪没什么区别。
金凤一想,完,连吃都没胃口,那小海子是真的心情不好了,必须陪他,义不容辞:“你以前没认识我之前,心情不好的时候都干嘛呀?”
巫海认认真真想了一下:“比如我小学的时候有一次心情不好,就找茬儿把我们班主任的儿子揍了一顿。”
金凤:“啊?好好的你揍人家干嘛?”
巫海:“那家伙也不是什么好鸟,平时仗着他家有钱,净欺负女同学和瘦小的同学了。”
金凤:“那是该揍,但是你打得过他吗?”
巫海:“当然了,那时候我的身高在同学们当中还是鹤立鸡群的。”
金凤:“哦,那揍完之后呢?”
她的意思是,揍完之后你的心情就好多了?
巫海刚眉飞色舞了片刻,又萎靡下来:“揍完之后,发现还是我爹揍得更狠一些。。。。。。”
金凤一头黑线:“哦,心情不好别干傻事。那你今天心情到底为啥不好啊?”
巫海:“我就是觉得我在这个家里特没用,巫氏出了事,我哥忙前忙后,我什么忙都帮不上。”
金凤:“我明白了,你需要刷刷存在感,需要发现自己的价值。”
巫海频频点头:“我也努力找存在感来着,刚才我到一个聊天群里狂刷屏发动图,后来版主把我踢了。”
此处应有笑声,但金凤一点儿也没笑话他,她知道这事儿巫海干得出来。这男人骨子里其实很简单单纯,很多时候孩子气十足,可能跟他本性善良而且从小到大没吃过什么苦有关系。
反过来说,如果他不是一个如此单纯的人,也就不可能写出触及歌迷心中久违的那份天真的民谣作品了。
作为他的女盆友,她有义务让他心情好起来:“半小时后,老地方等我。”
金凤利用这点儿时间,把那只刚拔好毛的公鸡送回家去了。
30分钟后,在他们经常约着见面的“老地方”——某拉面小馆门口,抱着吉他拉着箱子的巫海满头大汗地赶到了。
一看金凤,人家还是挎着平时的小包包,完全不像要出远门的样子。
巫海奇怪地问:“你行李呢?”
金凤:“带行李干嘛?”
巫海:“咱们不是要出门旅游吗?”
金凤:“不出远门,就近处。”
巫海:“那咱们去哪儿啊?”
金凤:“医院。”
巫海:“医院?去医院干嘛?”
金凤:“半日游。”
巫海一头黑线,冒着再次被金凤踩脚拧大腿的风险:“凤儿,药药药不能停啊。”
金凤:“嗯对,不能停,可还是有人被迫停了。”
巫海听不太懂。金凤儿今天是怎么了,有点古怪的样子。
不过巫海还有个优点,就是听话,主要是听金凤的话,以后肯定也会听老婆的话。因为如果不听话的话,未来的老婆会掐住了他的大腿,再拧一拧,贼疼的。
不过他也深刻地认识到,只要不把她惹毛了,金凤儿这妹子对自己还是很好哒。巫海是个有良心和知道好歹的好青年,嗯。
因为以为要出远门,所以巫海没开车。金凤领着他坐公交车直达本市某公立综合医院。
一路上巫海曾用吃炸鸡、吃羊肉串、吃糖葫芦和坐旋转木马诱惑她改变主意,但她就是铁了心要去医院玩儿。
巫海觉得自己比刚才约她出来之前更郁闷了。而且他还抱着吉他拖着拉杆箱,哪有人是这样子进医院的?
如果有,那可能是挂精神科的。
巫海不太情愿地被拖进大厅,里面纷繁嘈杂,各种口音和味道都有。如果不是混合着强烈的消毒水味儿,跟火车站也差不多了。
大厅里有挂号的,有取药的,还有等人的,等生的,以及等死的。
墙角,一位皮肤黝黑、包着白头巾的大爷狂咳不止,感觉胆汁都要被他吐出来了。为了省纸,老人家不时用很小的一块卫生纸接住吐出来的痰扔掉。
他的前后左右都空出老大一块地方,人们都躲得远远的,生怕被他传染上什么病。
那边,一对年轻的父母抱着烧得满脸通红几乎昏迷的小小婴儿,焦急地等着挂号,不时亲亲孩子的脸,或者双手合十做出求老天爷的动作。
另一边,一对中年夫妻正愁容满面地商量着什么。
丈夫说:“要不然我不就不治了,咱家哪有那么多钱?”
妻子说:“怎么能不治呢,你要是不在了,留我一个咋活?”
说着说着双双抹泪,看样子是那个男的得了什么花销很高的病症,家里无法负担。
还有个独自一人的中年男子,抱着个骨灰盒样的东西端坐在椅子里发呆。衣着很体面,然而眼神却是完全空洞的。
想必,是一个对他很重要的人刚刚离去了吧?
取药处排起了长长的队,可是半天都没往前挪动一下,后面有的人等得不耐烦了开骂。
究其原因是排在最前面的一位老太太需要交308块药费,她行动迟缓地用骨节粗大、布满干裂痕的手,从贴身口袋里仔细地掏啊掏,一毛,两毛,又是一毛,还有钢镚儿。。。。。。窗口后面的收费员都不耐烦了,手指敲着桌面尖声催促着她。
老太太一边掏一边用口齿不清的外地话问,为啥药费这么贵,俺庄稼人,辛苦一年才赚几个钱。。。。。。
金凤不说话,默默领着巫海看医院众生相。
巫海看着听着,一阵阵地发愣,一阵阵的心酸。
正在这时——“让让让让,大家都让让!”
随着外面救护车的警笛声,一群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冲了进来。
巫海和金凤跟大家一样都探头往担架上瞧,结果上面竟然没有人?那他们十万火急地抬着一具空担架做什么?
再仔细看看,谁说上头没人了?
有,只不过是一个超级超级小的人儿,生下来也就不到一个月的婴儿?巴掌大的一块被单就把他整个盖住了。
被单红了一大片。听说婴儿身上被刀子砍了多处。
原来,这是一个老汉捡了流浪女给他生孩子的悲惨故事。流浪女智力有问题,生活完全不能自理,在瓦棚里刚生完,就抡起菜刀砍了下去。。。。。。
可怜的娃娃,下辈子一定要擦亮眼睛再投胎啊!
医护人员风驰电掣般往手术室奔去,大家都唏嘘不已。
金凤见巫海面有菜色,知道他很受震撼,虽然他出身首富之家,见过的大世面一定比自己多,但像今天这样的场景,他一定是第一次见到。
392 应该放个医院参观假()
金凤问:“有灵感了吗?”
巫海一愣,他仿佛刚从一场噩梦中醒来,几乎忘了寻找灵感这回事。
金凤一语惊醒梦中人:“对啊,以前你找灵感都是去风景美如画的地方,好山好水好空气,写出来的歌儿也都是浪漫得纤尘不染的。虽然好听,虽然有时候也能击中人的内心,但好像多多少少,那啥,缺了点儿深度。”
说一个男人缺少深度,这可是不太受欢迎的评价呦,不过金凤不想只对巫海说动听的话。
如果只说好听的,那不但不是真的爱他,长此以往,这些糖衣炮弹还会变成慢性毒药害了他。忠言逆耳利于行。
噢,巫海想,他已经明白金凤的意思了。
在他心情低落的时候,不是带他去游山玩水散心,而是带他来参观医院,因为在生老病死面前,平时生活中的那些烦恼简直跟芝麻一般大,不值一提;另外,带他看看这些,也能激发他创作的灵感。
真正的艺术源于真实的、残酷的、令人无奈的生活,而不仅仅源自风花雪月。
巫海搂了搂金凤问:“你以前心情不好的时候,经常来这儿受教育吗?”
金凤说:“那倒不是。我是在这家医院住院处的9楼睡过5个月的楼道,看这些看得多了。”
巫海:“还有这事儿?为什么呀?”
金凤:“陪奶奶住院呗。她得了肝硬化,听说这里医疗水平好,我就把她从老家接过来了。为了方便照顾她,晚上我就在病房外面支个行军床。”
怪不得呢。巫海去金凤家的时候见到墙边立着一张折叠床,还以为是给她偶尔来探亲的父母准备的。
巫海感动地说:“你奶奶命真好,有你这样的孝顺孙女。”
金凤:“哦,不是我亲奶奶,其实是我们宫家村儿一位孤寡老人,她没有别的亲人。”
巫海更震惊了,也更感动了。
不是亲奶奶,金凤都对人家那么好,接到大城市义务陪床5个月,这要是亲奶奶,还不得给宠成老佛爷了?
于是,巫海更加强烈地产生了对金凤这个仗义、勇敢、个性的女人“以身相许”的欲望。
“现在那位奶奶怎么样了?”
金凤:“已经去世了。肝硬化晚期,大夫也尽力了。”
“哦。。。。。。”
巫海觉得自己这张能唱出好听民谣的嘴无敌笨,想说句像样的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金凤:“所以,以后别再动不动说什么不想活之类的话了啊,那么多人想活却活不成,活不好,你还不好好珍惜?你有健康,虽然胖点儿;你有才华,虽然少点儿深度;你不缺钱,虽然挣得没你哥多;你也不缺女人,虽然只有我一个,还不是太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