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童子一听,立即笑细了眼睛。登瀛吩咐酒菜还同前次一样,小家伙蹦蹦跳跳地告诉他奶奶去。没走几步却又转身回来道:“我得把鸡逮住,马上回来同你玩好不好?奶奶的腿脚没我灵便。”
吴登瀛笑着朝他点了点头。
第32章 费心机吮食雀蛋 受责备捉弄老妪【3】()
走没几步,童子又转过身来。吴登瀛问:“还有什么事?”
“家里没有老母鸡了,童子鸡行不行?”
“老母鸡哪里去了?”
“西南庄子上蔡员外家来人捉去了。他家小姐大病了一场,最近身子骨好了,说是老鸭补阳,老鸡补阴,买一些老鸡回去补养补养。我们家的那只芦花鸡已养好几年了,最会孵小鸡的了,也被捉了去。当时我都急得哭了。”说到这里,童子显得很不好意思。
“不能不给吗?”
“奶奶说‘人有好生之德’,再说人家给的钱也不少。”
吴登瀛朝他摆了摆手:“好,那就逮一只童子**。”
吴登瀛站起身来,目光在树上来回搜索。树上,听不到一点声音,层层迭迭的叶子挡住了一切。远处,知了的鸣声片刻不歇,循声望去,西南方一片树木长得葱葱郁郁,一间间的房屋掩隐其中,那里正是蔡老员外家的庄园。
院子里传出了鸡子扑腾的声音,又听菜刀在缸口上磨荡了两下,很快,鸡子惨叫起来。
童子回到了桌子旁边,吴登瀛说:“你是一个很孝顺的孩子。”
“我奶奶也老是这么夸我。”
“不知道你聪明不聪明?”吴登瀛问道。
“奶奶常常夸我聪明。”
“那么,我可不可以考考你?”
“可以。”童子点了点头。
“你知道喜鹊今天哪里去了?”
喜鹊哪里去了?不说不在意,经这位客官一提,童子一下子感到今天和往常还真的不一样,直到现在,喜鹊的影子还真的没有看到。他挠了挠脑门想了一会,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提醒你一下,今天到哪一天啦?”
童子一下子醒悟过来:“哦——今日是七月初七日,喜鹊都飞到天上搭桥去了。”
登瀛道:“你还算是一个聪明的孩子,我最喜欢孝顺、聪明、能干的孩子,不知道你能干不,可以再考考么?”
“不要只考别人,你自己能干不能干?”童子反过来问道。
“我当然是能干的了,当初和你差不多大的时候,什么赛跑呀,游水呀,爬树呀,我们那里的小孩子一个也比不过我。”说到这里,吴登瀛用手拍了拍那棵大树,“像这么一棵大树,我当年一嗤溜就爬上去了。”
“你吹牛,你爬给我看!”
“我现在个子长得大了,人也笨重了,哪里还能像以前那样灵活?不过你”吴登瀛朝童子瞄了一眼,摇了摇头。
“我一爬就能爬上去!树上的这对喜鹊非常的厉害,铁嘴铁爪子,麻雀、知了不敢朝上落,一落到上面就被啄死。”说到这里,童子噘起嘴来,“奶奶不让我爬树。”
“今天喜鹊可不在家呀。”
“不信就爬给你看!”
“大树顶上喜鹊的窝巢里有一粒鹊蛋,你给我顺便拿下来。”
童子应了一声,“蹭蹭蹭”地没几下,就象小猴子似的蹿上了树。不一会儿,就攀上了高高的树顶,坐到了喜鹊窝巢旁边的树枝上。
第33章 费心机吮食雀蛋 受责备捉弄老妪【4】()
这对喜鹊和兔精处邻已有多年,互相间常有来往。后来看到它为了自己成精成怪,竟不惜残害别人性命,免不了好言劝告几回。兔精听了,表面上虽然点头称是,背地里却毫不悔改。见到这情形,喜鹊夫妇知道,这家伙如果真的成了气候,祸害更大,不如现在找个机会剪除了,也算是替天行道,做了件好事。夫妻俩一直寻找机会,那日看到吴登瀛在路上行走,知道他是白狐再世,就引他到“前不着村茶饭店”,暗中告诉他如何除掉兔精。可无论是谁,生活在这个世界上,都不可能完美无缺。你要去伸张正义,别人不可能束手待毙,总要伺机反扑,一旦抓住致命弱点,就此狠下毒手,也就和别人玉石俱焚了。比如这对喜鹊夫妇,看不惯兔精的所作所为,想方设法要为人间除害,可如今夫妻两个为了牛郎织女一年一度的相会,都在天上服役,不想被兔精瞅准了机会,听凭人家将不日出世的孩子抓了去却无可奈何
这时,吴登瀛见童子抓着鹊蛋下了树,一下子把他搂过来,摸着他的头夸道:“你果真很能干。”连忙把雀蛋从童子手里拿过来。
盼了这么多天,都是为了这粒鹊蛋啊!
这粒鹊蛋是个宝物!兔精说过,只要吃了神鹊蛋,那可就具备了隔物观物的本领。
能够吃到这粒雀蛋,可不是所有人都能有这样的机会啊!
吴登瀛把鹊蛋小心地放在掌心里。细细看来,其实与普通鹊蛋并无多大差别,只不过稍稍大了一些。他掏出一只小元宝往童子的手里塞去:“我这个人最喜欢像你这样的孩子,这算是奖赏,等到有货郎来了,买点麦芽糖什么的吃吃”
童子把手缩回来,连连摇头道:“奶奶不让我随便拿人家的东西,上次我多收了银子,奶奶就狠狠说了我一顿。”
不论吴登瀛怎样劝说,童子坚决不受,推让间,老妪端着酒菜出来,笑问道:“你们这一大一小,为了什么事情,在这里拉拉扯扯,能不能说给我听听?”
见奶奶这么一问,童子就把事情的缘由一说。听着听着,老妪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她气忿忿地说:“你这位客官,怎么能让一个娃娃去爬这么高的大树,倘若万一有个闪失,我还有什么过头!”说完,放下饭菜,撩起衣襟揩起眼泪来。
童子拉着奶奶的手,摇晃着,拖着哭腔央求道:“奶奶,今后我不敢了,真的再也不敢了!”
“好乖乖,这样的冒险事,奶奶实在经受不起啊!”说完,搂着孙子,抹着眼泪,一步一步,蹒跚着向屋里走去。
吴登瀛被冷落在一旁,有点苦涩的感觉。酒香菜香直往鼻子里钻,可什么胃口都没有了。
他把那只小元宝放在桌子上。把鹊蛋往牙齿上一叩,壳就破了,像顽皮的孩子吮生鸡蛋那样,轻而易举地把蛋黄、蛋白全部吸进嘴里。他咂了咂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忽然,吴登瀛感到乏力发困,神志恍惚,伏在小方桌上睡着了。
一个严厉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飘过来:“你这人做事怎么这样不分好歹,我们夫妻好意指点你为人间除去一害,你怎么可以听信那兔精的谗言,做出这种歹毒的事来!”
惶恐中,有两只喜鹊老鹰似的从空中往下俯冲,向自己当头啄来,吓得他无路可逃,一头撞到树上。当下醒来,方知做了一梦。只见日头已经偏西,老妪拿着蒲扇在身旁扇着,难怪老是有凉风习习的感觉。
见吴登瀛醒来,老妪道:“你这位相公也真是的,老身只不过责备了几句,就这么挂不住了?能够知道自责,说明本质不坏,以后凡事替他人想一想不就得了,何必这么过不去呢?”
吴登瀛颇感汗颜,恨不得地下裂条缝钻进去。
忽然,他感到可以透过浓密的树叶,清楚地看到树顶上空空的雀巢。几只“嘟了”正伏在树枝上,振动着翅翼,肆无忌惮地鸣噪着。
吴登瀛不言语,站起身来掉头就走。老妪道:“你的酒菜重又热好,怎么不用就走了呢!”
喊话间,老妪忽然发现大树下伏着一只乌龟,连忙喊孙子来捉。童子抓起来一看,哪里是什么乌龟,原来是平时揩桌子的抹布。
老妪愣在那里,惊疑了半天,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第34章 惩农夫自家遭损 戏贤妻饮恨终身【1】()
吴登瀛得了无字天书,食了神鹊蛋,喜不自胜。
无字天书真是件宝物,只要心有所念,上面马上就会显现出所需的解答。那次在“前不着村茶饭店”,遭了老妪的一顿数落,心中有些不快,暗中拿出来看了一下,朝着那桌上的抹布默念了几句,存心拿那老婆婆开个玩笑。可惜随后离开了,结果的情形毫无所知。真想找个机会再试一试,看看实际的情形如何。
又一个冬春过去了。五月初六那天,登瀛偕菁菁回家“吃馊粽子”。铃铃穿着红褂子、绿裤子,头上扎着蝴蝶结,花枝招展,忽前忽后,欢呼雀跃地在路上跑。登瀛两口子的衣着平时就很讲究,到姨娘家虽说路程不远,且又经常来往,可不论怎么说,“吃馊粽子”也是件郑重的事情,同往常相比,穿戴得格外客气。
如此,这一家人走在路上,分外惹人注目。
路旁的一块田里,长着齐踝高的稖头,一趟人一边唧唧咕咕地说话,一边用锄头薅草。
太阳挂在半空中,薅草的人有点嫌热,把褂子脱下来放在路边,这样既爽快,也免得汗水把褂子煮了。都是些穷苦人哪,哪次不是咬下一大捧牙来,尔后才扯块布回来缝上一件?尽管有些人的褂子已经破得打上了补丁,也还是慢慢地脱了下来,小心地放在路边上——这样可以多穿一些时日。只是在田里干活,又不是走亲访友,能省还不省吗?
有人无意间掉头见到了吴登瀛家三口子,不由得怨声道:“我们忙死忙活,一天下来,身子骨都快散架了,真的是东不要,西不要,只要凉风睡一觉,可忙来忙去,吃的什么,穿的什么?你们看人家涉仙一家子,逍遥自在,过着神仙似的日子,真无法相比!”
另一人接过话茬道:“哪能这样说?人是不能与人相比的,人比人,比死人,认命吧。这样一想,心里自然就好过多了!”
“老天就是不公啊!”
“世上不公的事情多着呢,你能拾块泥垡头砸天去?”
“也不能说老天就是不公,有件事情还是相当公平的”
“什么事情?”
“就是去见阎王爷呀。那怕家有万贯资财,三妻六妾,到了无常索命的时候,他还得同普通人一样,免不了一死!”
这些人七嘴八舌,拉大了嗓门说话,全然没有顾忌。
吴登瀛听了,很为生气。他有意落到后面,暗暗抬脚把路边的一件褂子挑起来,用手团了团,口中念念有词,然后又扔到路边上,若无其事地走了。
一趟人继续薅草。
突然有人叫道:“嗨,大肥兔子!”
众人一瞧,可不是?一只肥大的灰毛兔子,足有六七斤重,从人们身边跑过去了。哎呀,这么一只大兔子,如果有运气逮住,回去剥了,能烀出一大锅肉来。家里的婆娘,大大小小的娃娃,都能解个馋。
这些薅田的人,一个个把正事抛到了脑后,拎着锄柄,都撵那兔子去了。
那只兔子也真鬼,看上去憨头憨脑,老是在人们身边绕来转去,可是一旦伸手,立即飞窜而逃。有几次都快碰到它身上的毛了,正想扑住它,那鬼东西身子一纵,眼睁睁地溜了。
一趟人抓了半天,也没抓到这只兔子。
大家跑得气喘吁吁,有点心灰意冷。正在这时,一个手脚灵快的汉子终于捉住了它。正得意大笑的时候,他一下子愣住了:手里抓着的竟然是自己脱放在路边的褂子!
第35章 惩农夫自家遭损 戏贤妻饮恨终身【2】()
众人惊讶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想起耽误了好多时间,应该赶紧做自己的正经活计。再一看,一个个都傻了眼:追兔子的时候,哪里还把庄稼放在心上?一块八九亩地的稖头苗,有的断了根,有的掉了头,有的损了叶。整块田里,乱七八糟,要想找出一棵像样的苗来都为不易!
众人知道闯下大祸,吓得面无人色,一个个像桩一样戳在田里。
下午登瀛回家,看到老爹正在院子里发火。吴海在他面前直挺挺地站着,大气不敢喘一声。
夫人在旁边劝道:“事情已经过去,以后注意一些也就是了,让他去做事吧。”
铭伯连夫人一起呵斥道:“你说得轻巧,耽搁了时间也就罢了,那么一田稖头,全被踩光了!有钱买种,无钱买苗,这块田怎么办?季节不等人,你给我找苗去?”
夫人不再吭声。
铭伯气犹未尽,又对吴海训斥道:“旁人不晓得好歹也就罢了,要你去照料一下,居然也跟着去疯!平时给你的工钱是少了怎么的,就是送一担兔子给你又值几何?早知道这样,平时还不如把茶饭倒给狗吃!倒给狗吃,狗还朝你摇摇尾巴呢”
夫人忍不住又插嘴道:“怎么把话说得这么难听?这不是事有蹊跷吗,一个人看错了,难道满田的人都看错了?”
登瀛和菁菁从旁走过。平时就是油瓶倒了,家里的人也不让登瀛去扶一下,也就养成了他不管闲事的习惯。哪块田是哪家的,登瀛毫不知情。听了老爹的训斥,这才知道做了错事,未免有点后悔。
不过,他从中完全领略到了无字天书的价值。
人就是奇怪,一些事情原本没有触及,也就罢了,如果一旦有所涉足,就老是想着去做,欲罢不能。
此时,吴登瀛正是这么一种心情。
没过多少日子,菁菁身子有点发热。看铃铃在身边绕来绕去的,颇感心烦,就把她送到外婆那里去。可是过不了两天,又十分想她,便对登瀛说:“你让吴江去把铃铃接回来。”
登瀛找到吴江,把事情交代了往回走。到了卧房外面,突发奇想:已有多时没有试隔物观物的本领了,何不看看菁姐姐在做什么。于是屏息凝神,看到菁菁睡在床上,不由得头脑一热:妙极,今日就拿我那菁姐姐耍耍!
菁菁原来浑身燥热,躺在床上,十分难受。忽然,脑子里出现了一个不可抗拒的意念:应当把身上所有的衣服全都脱掉!她身不由己地爬起来,由外到内,依次把衣服一件一件都脱了。她知道无论如何都不可以这样做,但是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偏要这么做不可。
这时,菁菁脱得一丝不挂。
“菁姐姐,开门——”
听到了登瀛叫门的声音,菁菁就走过去开门。打开门的时候,哪知道面前站着的竟然是一个丑陋不堪的陌生人!
菁菁吓得魂都飞了,立即把门用力抵紧插上闩子。她一声接着一声地喘着粗气,嘴唇乌青,浑身发抖,没一丝力气,好不容易才挪到铺边,身子一歪,倒在了铺上,满脸早已遍是泪水。
第36章 惩农夫自家遭损 戏贤妻饮恨终身【3】()
菁菁把衣服一件一件地穿起来。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又听到了外面的敲门声。听懂了登瀛的声音,挪到门口又问了一回,知道果真是登瀛,这才把门打开。一头栽倒在登瀛怀里,呜呜咽咽地哭起来。登瀛问道:“菁姐姐,你这是怎么啦?”菁菁只是哭,无论怎么询问,就是不吭一声。
彩纹带着铃铃回来了。铃铃见到娘在那里哭,一下子扑到她身边,搂着娘的头,也哭起来。
菁菁见到女儿回来了,揽着铃铃的腰,挤出一点笑容:“娘身子有点不舒服,没事的,你到奶奶那里去吧。”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登瀛吩咐做了一碗冰糖莲子羹,自己端到床头,像待孩子似的哄着。菁菁啜了一口,把头摇了摇,再也不肯吃了。登瀛拉了拉她的手,感到烫得吓人,问道:“怎么啦,你是不是病了!”菁菁又摇了摇头。
登瀛后悔不已。他没想到,自己只是开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