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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尚古道:“贤弟呀,实言相告,几年以来悉心相教,肚里的墨水都已倾尽,如果再赖下去那就是误人子弟了!俗话说,‘师傅领进门,修行在自身’,如今令郎他们都颇有功底,今后全在于自身的钻研,有没有我在都是一样的。”
裴姓的几位主事都竭诚挽留,然而苦留不住,只得让他去了。
登瀛平时都在塾馆里读书,如今离开了先生,离开了朝夕相处的同窗,回到家里处处感到不习惯。不仅没心思读书,甚至连一日三餐也感到没胃口。
这天一早,登瀛百无聊赖,想去见菁姐姐,就对母亲说:“许久未到姨娘家去了,我想走一走。”夫人点了头,登瀛就带上吴江一起向庄外走去。
心急路短,不知不觉就到了姨娘家。
菁菁见登瀛来了自然高兴,只是此时已不比儿时,躲在绣房里不肯出来。
姨娘招待了这一主一仆,对登瀛道:“你菁姐姐要我对你说,大好年华不可浪费,应当好好攻读文章。到了大比之年,能够榜上有名,那是多么荣耀?你们还青春年少,将来在一起的时间没有穷尽,姨娘也就不敢耽误你,赶快回家读书去吧。”
从姨娘家回来,登瀛越发闷闷不乐。
夫人若有所悟,道:“刘盅儿不知怎么回事,特别是从菁菁家回来,就象丢了魂似的,莫不是人小鬼大,该给他成亲了吧?”
铭伯点头道:“夫人说的是,俗话说‘十六岁成一丁’,刘盅儿已经长大。再说,菁菁到了这般年纪,在一般人家早已为人妻为人母,我们真该为孩子们的大事着想了。”
大户人家办事不怕办不到,就怕想不到。既然铭伯和夫人想到了要为孩子们成亲,说办就办。铭伯当即选定了吉日,派人通知亲友,少不了张灯结彩忙碌一番,吹吹打打热闹一阵,很快为登瀛和菁菁完了婚。
老两口欢天喜地办完喜事,等到闲静下来,夫人心细,感到菁菁常常有些闷闷不乐,悄悄把菁菁拉到身边问道:“菁儿,你为何总是眉头紧锁笑容不展,是不是刘盅儿年少无知冷落了你?”
菁菁听了,双眼噙满泪水:“姨娘,您老人家多虑了。我们姐弟俩自小脾性相投,如今也自然十分融洽”
“那你如何整天这副模样,到底是怎么了?”
菁菁泪水挂到了腮边:“孩儿年幼时家中遭受塌天大祸,蒙姨父姨母大恩大德,收留了我们母女。就是孩儿的亲事,也是顾及了我们母女,孩儿岂能不知?只是这许多年来,我们母女相依度日,如今我到了这边,只母亲一人在家,好像老是看到她老人家孤孤单单的模样,心里就有些不好受起来”说着,泪水顺着腮帮滴落下来。
第19章 傻盅儿未涉风情 贤菁菁守身相夫【2】()
夫人听到这里,一把搂过菁菁:“我的儿呀,这都是我们不好。这些日子只顾忙着你们的喜事,把这件事忘记告诉你了——我和你姨父早就把彩纹送到你娘身边了,好让她有个伴。另外彩纹也十分能干,有什么事都能妥妥贴贴地办好——这都是暂时变通的办法。彩纹这丫头我也使唤惯了,等有谁家的姑娘合适买一个送过去,再把她给换回来。”
菁菁这才感到确实有好几天没见到彩纹,立即破涕笑了起来,伸开臂膀揽住夫人道:“姨娘你真好!”
夫人笑道:“如今已过门成了我家媳妇,怎么还叫姨娘呢?”
“孩儿从小就这么叫惯了,就是如今,还是觉得叫姨娘亲热。”菁菁道。
夫人道:“既是这样,那就还叫姨娘吧,等以后有了孩子,顺着孩子的口气改叫奶奶就是了。”
菁菁羞得双手把脸捂起来。
结婚以后,小两口正常亲亲热热在一起。登瀛如果读书,菁菁就做些针黹在旁边陪着;登瀛如果要写文章,菁菁就忙着磨墨铺纸。
两个老的看着小两口子恩恩爱爱,自然十分开心。
一天早上,彩纹失失慌慌地跑回来向夫人禀报:“姨娘一夜发热,茶饭不思,我不知如何是好”
夫人赶忙派吴江去请郎中,叫彩纹喊上菁菁,跟自己一起看她娘去。
下午夫人带着吴江回来了,登瀛去问姨娘的病情如何。夫人道:“郎中说了,你姨娘只是着凉伤风不碍什么事,服几剂汤药就会好的。菁菁留在她娘身边服侍几日,你在家安心读书就是,过不了多久她就回来了。”
过了两日,登瀛跑去问母亲道:“菁菁说过不了多久就回来,怎么今天还不回来?”
夫人道:“你有什么事等着她回来做吗?”
登瀛回道:“没事等她。”得不到母亲确切的回答,他没精打采,只得回到书房里。
又过了一日,菁菁还没有回来,登瀛又跑去问母亲道:“菁菁怎么今天还不回来?”
夫人朝他笑了笑:“也不需要翻山越岭,也不怕有人划出天河把你挡住,出了庄子不远就到了。实在不放心,自己不能跑过去看看吗?我的傻儿子哎!”
登瀛想想娘说的也对,抬步就向姨娘家走去。
走不多远,吴江追了过来:“小的一向服侍少爷惯了,今日怎么就不带小的了?”
登瀛应道:“好吧,那就一块儿走吧。”
离姨娘家还有数步之遥,清楚地听到了菁菁和她妈妈的笑声——姨娘的病情并不严重,吃了郎中的汤药,妹妹来看望了,女儿也回来了,心里一高兴,什么病都没有了。
见到姨娘一如往常,登瀛也放了心。到了下午,他说要回家。姨娘道:“你们小两口儿过得和和美美,为娘的也高兴,就不留你们了。你们一起回家吧。”
第20章 傻盅儿未涉风情 贤菁菁守身相夫【3】()
登瀛见姨娘放了行,开心极了,连忙喊吴江回家。可是吴江不见了。
姨娘道:“刚才还在这里的,现在到哪里去了?盅儿,你到外面去找找。”
菁菁嘀咕道:“娘也真是的,人家涉仙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叫人家乳名!”
姨娘笑了起来:“‘姑娘大了生外心’,这话一点都不假,做娘的不过说了一句还不能算错的话,就护起自家相公来了。”
菁菁一听红了脸,娇嗔道:“娘,您说什么呀。”
登瀛在一旁很不好意思,赶紧到外面去找吴江。
到外面转了转,登瀛并未看到吴江的影子,感到纳闷。听到屋后好像有点动静,就转身走了过去,只见吴江正搂着彩纹吱吱有声地亲嘴。
两人正在亲热,一见登瀛走了过来,吓得都变了脸色。彩纹动作快,赶紧溜走。吴江的脸红了一阵白了一阵,不住地作揖央求道:“好少爷,看在小的跟了你多年的份上,千万不要给我们说出去。”
登瀛看这两个人丧魂失魄的样子,感到很好笑:“算了算了,不给你们说出去就是了。”
回到家里,到了晚上,登瀛忍不住把白天找吴江时见到的情形告诉了菁菁。
菁菁笑道:“这两口子,分开来才几天,就饿得这般猴急?”——那年年底,夫人记住了自己说过的话,置办了一份妆奁,让彩纹嫁给了吴江。
听菁菁这么一讲,登瀛道:“好姐姐,两口子就可以搂在一起亲嘴吗?我们可是两口子呀,你为什么没让我亲嘴?”
菁菁一听来了气:“那都是放牛放驴没教养的做出来的事,你一个读书的斯文人,怎么可以说出这种不堪入耳的话?告诉姨父姨母,不揍死你才怪呢!”
本来登瀛未解风情,以为结婚就是男女在一起过日子。见到吴江和彩纹的事情,内心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冲动。本想问问菁菁,打算也和她亲近亲近。不料遭到一番严厉斥责,当即蔫了下来,连连赔礼讨饶:“好姐姐,好姐姐,就算我说错了还不行吗?”见到菁菁没再吱声,心想:原来亲嘴这事挺严重的,怪不得吴江他们白天吓成那样。
小两口依然和和美美地过着日子。
可是老两口子犯上了嘀咕:两个孩子成亲已有两三年了,媳妇怎么至今还没有一点怀孕的迹象?
铭伯在夫人面前打趣道:“好事不传代,坏事代代传。我那么多的好事刘盅儿一点没传下来,怎么得子迟的坏事偏偏就被这小子学上了呢?”
刚刚说到这里,夫人啐了一口:“呸!你身上有那么多的好事?到底有多少好事?我怎么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考了多少场,好不容易才中了个秀才。如今儿子和你相比,肯定比你强多了”
一番话说得铭伯直翻白眼,有些招架不住:“哎呀!夫人哪,我大不了只说了句笑话,你看你就像放小鞭似的,劈哩啪啦一阵,把人家耳朵都要炸聋了!”
夫人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一天下午,夫人到了儿子媳妇的屋里。菁菁正趴在桌子上看登瀛写字。夫人对登瀛道:“你先到外面去,这里我们娘儿俩要说说话。”
第21章 傻盅儿未涉风情 贤菁菁守身相夫【4】()
夫人拉着菁儿的手,婆媳两个挨着身子坐在一张条凳上。
夫人理了理媳妇的云鬓,道:“这里就我们娘儿两个,也就不绕着弯子说话了。我有一个疑惑:连人家在你们之后成亲的都已有了娃娃,你们至今怎么还是你们两个呢?”
菁菁听到婆婆问了这事,低着头,一张粉脸红到了耳根,嘴唇翕动了几下,始终什么也没说。
夫人急了:“你莫非有什么难言之隐?”
菁菁把头抬了起来,双眼对着婆婆的脸,声音低得如同蚊子哼的一般:“姨娘,我至今依然只是涉仙的姐姐。”
夫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
菁菁默默无语,微微地点了点头。
“傻孩子呀,怎么会是这样?”夫人紧紧地拉住了菁菁的手。
过了一个时候,菁菁渐渐平静下来,对夫人道:“涉仙还很小的时候,一家人就对他寄以厚望。我生怕超越了姐弟的界限,涉仙会贪恋温柔而不肯追求功名。虽然他也曾有过让我难堪的时候,好在他还年幼,左哄右哄,也就被我哄过去了也难为他在文章上花了不少功夫”
夫人还想再问些什么,想想实在难以启齿,最终只说道:“娃娃呀,娃娃呀!这可真是难为了你啦!”
夫人背后把小夫妻俩的事情对铭伯说了,铭伯慨然无语。过了半天,他对夫人道:“想不到菁菁竟是这样的一个奇女子!有了这样的儿媳,不怕刘盅儿不能成名!”
到了大比之年,登瀛轻取了举人的功名。第二年春天,带着吴江到京城里去参加春闱。同参加乡试时一样,家里人这也不放心那也不放心,叮咛嘱托没个完。登瀛道:“你们尽管放心,所有的事情我都会做好,再说,不是还有吴江在我身旁吗?”
到了京城,紧紧张张,好像并未过多少时间,考试就结束了。等到皇榜张贴出来,吴登瀛的名字写在第十一名的位置上。
本来,吴登瀛的文章写得极好,阅卷的黄御史赞不绝口。送给主考官审阅,主考官浮光掠影地看了一遍,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这张卷子做得固然不错,然而各省举子济济一堂,岂可说没有比他做得更好的?”说完,就把卷子轻轻摆到一旁。
送给皇上御览的卷子,字上的功夫还不错,俊逸潇洒,看上去赏心悦目,然而细读文章,实在平平。皇上一看卷面清清爽爽,心里面就有了几分欢喜,心里面一欢喜,那文章读起来就处处中意,御笔一圈,前三元就定了下来。黄御史留心查了一下,他举荐的那份卷子被主考官扣下来根本就没送到皇上手边。不过从吴登瀛在皇榜的位置上看,主考官还不能说是十分昏聩。
吴登瀛去拜谢老师。黄御史是个很爱才的人,他劝慰了几句:“这世上,许多事情都说不清楚,那也就无需说了。按理说就是中了第十一名,也相当不错了,只不过如今僧多粥少,哪怕找一个七品知县的实缺都十分艰难。一旦哪里出现空缺,多少双眼睛都盯着。饭店不是躲雨处,老在京城里耗着不是回事,不如早点打点行囊回家。这里一旦有了机会,我定然全力举荐,终不负你多年的辛苦。”
吴登瀛谢别了黄御史,带着吴江回了家。
第22章 拜恩师同窗聚首 避酷暑道旁遇奇【1】()
铭伯见儿子中了进士回来,心花怒放,好像一下子年轻了十岁。他对儿子说:“为父并不要你去当什么高官享什么厚禄,只要名字上了皇榜,哪怕就是在孙山的位置上,也为我们家增添了无限的荣耀。”
吴家遍邀亲友,广请宾朋,热热闹闹地庆贺了一番。
菁菁难以抑制心中的喜悦,里里外外,帮着婆婆应酬宾客。夫人悄悄把她拉到一边,语重心长地叮嘱道:“孩子,这次的事情,面子上看是为庆贺盅儿载誉归来,真正的可又不便于向外人启齿的原因,是为你们两口子圆房啊,你可再也不能只是做盅儿的姐姐了”
菁菁羞红了脸,拉着夫人的手牵动了一下,撒娇道:“姨娘,您说些什么呀。”
夫人道:“盅儿能有今日,多亏了我儿的一片苦心,当爹娘的不论怎样做,总也还是不能把心意完全表露出来。”
菁菁红了脸,低语道:“姨娘,快别说了”
当日迎来送往,忙碌了整整一天。吴铭伯亲自登门把周尚古请来。本想留他多住几日,不料他出来时讲好当日回家的,执意要走。登瀛一直送到半路,禁不住老先生再三挥手,这才依依惜别。
晚上,洗漱完毕到了卧房,登瀛见到里面收拾得比新婚时还要讲究。点燃的一对红烛把一切都染上了红色,菁菁身上的装束比新婚时还要华丽,烛光一映,光彩照人。他脱口吟道:“映烛荷花别样红。”
菁菁不好意思起来,嘟囔道:“尽乱说一气。”
登瀛道:“不乱说啊!难怪读书人都要朝科举场里钻,做了进士连卧房都成洞房了”
菁菁走上前去,拉住了登瀛的手,拿过来贴在自己的面颊上。登瀛心里泛起了涟漪。突然他觉得手上有点潮湿,随即朝菁菁的脸上看去,只看到菁菁泪珠涟涟,以为自己有什么事情惹得她不高兴了,连忙掏出手绢一边替她擦拭,一边问道:“好姐姐,你这是怎么啦?”
菁菁忙将纤手遮着登瀛的口道:“涉仙,今日不准称呼我为姐姐!”
登瀛有点莫名其妙:“这是为何,那我怎样称呼于你?”
菁菁用指头轻轻地戳在登瀛的脑门上,柔声细气地道:“傻瓜,我的傻瓜的郎君哟!你应当称呼我为娘子!”说着,张开双臂,一下子把登瀛揽住。
登瀛觉得自己呼吸急促,心跳加剧,热血涌动,周身发颤,一时不容多想,紧紧地和菁菁搂到了一起。
菁菁抽动着双肩,一任泪水疯狂地流淌,她将自己的身体贴住登瀛,双臂牢牢地箍住他的后颈。“梨花一枝春带雨”,晶莹的泪珠挂在菁菁的笑脸上,楚楚动人。
登瀛觉得他的菁姐姐今日特别地美,把自己的嘴贴到了她的唇上。菁菁今日特别柔顺,嘴巴微微张开,将登瀛的舌头含入口中,像含着饴糖一样地裹动着、吮吸着、咂巴着
一轮圆月挂在天上。和风吹动,树叶沙沙作响,掩饰了房间里夫妻两人粗重的喘息声。
未到一年时间,菁菁生了个女儿。登瀛从来都过着在父母亲树荫下乘凉的日子,总以为自己是个孩子,现在有了女儿,第一次感觉到成了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