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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名男子依照吩咐,悠然用力。感到蛇皇用力后拽的时候就歇一把,觉得蛇皇不拽了就绞上一圈。铁钩子钩在蛇皇的鳝首上腭上。人如果使上劲了,它就不敢用力向后,因为那样只能更疼,不得不顺势前移。可能想想老是这样就会被人逮住,就又用力后拽,可是疼得不行就这样,拽拽停停,停停拽拽,怪东西终于被绞上岸来。
看到两头怪物被绞上来,有人想到它身边看看。那蛇头张大嘴巴,吐出红信想咬人。一位有经验的渔民吆喝道:“危险,让开一点!”随手把拿来的一张大网,照准抛了过去,一下子罩住了。
蛇皇有大碗口粗细,一丈多长,在网里翻来覆去地挣扎,恨不得从网里挣脱出来见人就咬。
吴登瀛制止别人接近,等它折腾得精疲力竭不再动弹了,吩咐人小心拢起渔网,喊了好几名壮汉轮流抬着往镇上走去。
这条蛇皇有二三百斤,抬不了多远,两名汉子累得气喘吁吁,又换了另外两名接着抬。就这么轮换着,终于把它抬到了镇子上。
原来严二德老早就发现了这条大黄鳝——他以为它是一条大黄鳝——一直想来捉住它,可是一直没有工夫。正好那天张家出船没要他帮工,就自然想起要把那条大黄鳝逮上来。
第151章 寻踪迹查明真相 钓黄鳝异蛇害人【5】()
平心而论,严二德虽然把蛇皇当成了黄鳝,但并没有小觑它:借了一根纤绳作钓线,捉了一只鸡子作诱饵,特地还到铁匠铺子里做了一个让人无法想象的大鱼钩。他想,有了这些,凭自己一身过人的力气,把这条黄鳝捕捉上来完全不成问题。可严二德没有想到,这不是黄鳝,这是一条蛇皇,一条力气大得无法想象的蛇皇!
那蛇皇平时就呆在窟里,两半截身子轮流着朝外捕捉食物。那一次严二德捉黄鳝经过那里,正好是鳝头朝外,因此他就以为是一条大黄鳝。
严二德知道,黄鳝长到这般粗细,已经很有些年头,如果捉住卖给城里的馆子能值许多钱。他是个捉黄鳝的老手,更知道要抓住这条黄鳝很不容易,因此做了充分的准备。到了蛇皇所在的塘边,他把鸡子装到大鱼钩上,再把鱼钩撂到蛇皇栖身的洞口。那蛇皇的嗅觉特别好,一闻到有美味的食物,想都没想,一下子窜了出来猛地一口将鸡子吞进嘴里。
严二德事前在纤绳的另外一端打了个活结,然后斜套在肩上。蛇皇吞钩以后,他就像拉纤那样背着纤绳,使劲地向前拽。蛇皇本以为得到了一口美食,等到纤绳被拉直上了力气,喉咙里突然疼痛难忍,情知不妙,赶紧朝洞窟里收缩身子。严二德感到大黄鳝死命地往窟里缩,使足了力气朝外拽,哪里知道窟里的鳝鱼力大无比?他朝窟外拽的力气愈大,它朝窟里拉的力气也愈大。结果严二德拉不过这东西,被它一直拽到洞口,死死地勒着最后活活地被勒死在洞口。
吴登瀛叫王友善把严、王两家人喊来,把严二德的死因说了一遍,嘱咐严大德好好把兄弟的后事处理好。潘氏做了有违妇道的事情,可是毕竟失去了丈夫,吴登瀛话语中暗暗讥讽了她几句,要她把二德的孩子带好。他严厉地斥责了张成山:“为人做事应当堂堂正正,不可作出那些暧昧的事情,你口口声声喊叫自己冤枉,可倘若不是你先前占了人家妻子,即便是出了天大的纰漏又与你有何相干?以后不可再昧着天良任意胡为!”
张成山连连磕头:“大人教导得极是,说句良心话,严二德人没了,连我自己也没法说清不是我害死的。这次如果不是大人查明真相,小人的一条小命可就真的不保了”说着说着,又不住地磕起头来。
吴登瀛叫人把蛇皇的胆取下来送到岳家大药铺里去。
岳老板也是在古书上看到过这方面有关的文字,却从未真的见过这东西;这回见了,心中大喜,当成珍稀的药品保存起来。
岭南一位知府的叔叔患了麻风,浑身破皮烂肉,鲜血淋漓,四处求医无门,后来听说盐渎岳家有奇药,远道而来求治。岳老板给他配了药方,里面加了一点蛇皇胆给他服用,过了一个多月,这位病患者体肤光洁,乌发皓齿,一如常人。
岳老板依照“穷人吃药,富人付账”的信条,收了他家二百两银子,按照吴登瀛的要求,封了三十两送到严二德的孀妻手里。
第152章 移茅缸居心截流 追老鸭意外来财【1】()
洪家湾一带的农民采用了“灌水排碱,沤草为肥”的方法,另外还到串场河里罱了淤泥回来布到田里。这样的效果更好,第一年稻子的亩产量就达到了两石多。
寸草不生的盐碱地里长出了水稻,老百姓们开心极了。洪氏族长到了县衙,请知县大人前去喝丰收酒。
吴登瀛到了洪家湾,肯定了乡亲们的做法,在那里连住了两宿。老百姓杀猪宰羊招待县太爷。时令已过霜降,洪友成和洪友为不畏寒凉,跳到河湾塘里摸了好多“大巴刀”,烧给知县大人下酒。
第三天一早,辞别了洪家湾的乡亲,谢绝了他们的护送,吴登瀛赶回了县城。
这天来了一个老头,拖着儿子告忤逆。一天之前到了县衙门口,守护堂鼓的衙役告知老爷不在,就拽着儿子在一旁守着。见到老爷已回,急不可耐地抡起槌子擂起来。
大堂上,吴登瀛问明老头的儿子也生了几个儿子,负担颇重。老头的年岁还不能算太老,可是好喝懒做嫖婆娘,无休止地向儿子索取一大串不合理的赡养钱。吴登瀛斥责了那老头一番,不允所告。
那老头自以为“父叫子亡,子不得不亡”,不料到了大堂之上,挨了县太爷连枪夹棍一顿呵斥,觉得很没面子,灰溜溜地走了。
吴登瀛正想退堂,忽然又听到“咚咚咚咚”的堂鼓声。
衙役把击鼓的人带上堂来,是两个不到四十岁的中年人。吴登瀛一看,觉得有点面熟。
原来这两人一个是范长山,一个是陈友富。
那一次吴登瀛离开不久,范长山两口子就把茅缸里的粪水浇下庄稼地,刨出缸来抬到屋子前面,埋到过路先生指定的位置。
陈友富见了有点好笑,走过来道:“你们这家人真有意思,哪有这样埋茅缸的,西南风一吹,不怕闻臭味么?”
范长山笑了笑:“螺螺炒韭菜,各人各喜爱。我觉得这样很好。”
三月底,田里的麦子才开始抽穗,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范长山去同陈友富商议:“我家断炊了。能不能借两升米让我们家先朝前糊糊。”
陈友富连眼都没眨,一口拒绝:“我们都是掐着指头过日子,如果借与了你家,我一家人喝西北风去?”
范长山没法子,只得让老婆到娘家看看。半天后老婆回来道:“我哥家没有现成的粮食,要等把米舂好,后天送来。”
几个娃娃虽然饿得无精打采,可是没有一个吵闹的。这时老鸭在东边塘里“呷呷呷”地叫,长山招呼孩子们道:“大茂子,把木棍子扛着;二茂子,把鱼篓子拎着;三茂子,就在后面跟着——爹给你们摸鱼去。”
听了爹这话,大茂子带着两个弟弟,跟着爹朝塘边跑。
范长山跳进塘里,用木棍在水面上砸得水花四溅——把鱼吓到塘边上来,这样才好摸。他扔掉木棍才摸几下,右脚像是踩到一块瓦片,左脚有意去碰一下,心里一乐,叫了一声:“好!”随即伸长脖子深深吸了一口气,就地埋到水里。
踩到的哪里是什么瓦片?是一只甲鱼。还是个大家伙!
第153章 移茅缸居心截流 追老鸭意外来财【2】()
甲鱼这东西在水肚里一般不咬人,如果上岸咬了人,就是把它的头剁下来也不肯松口。范长山知道它的厉害,先用脚使力踩住让它动弹不得,然后左手捺住背壳,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揸开,死死抠住它两条后腿的腋窝,直到牢牢抓住了,才举出水来。
那甲鱼有小铜盆那么大,伸长了脖子,张牙舞爪地想咬人。孩子们看到了,手舞足蹈地喊道:“爹,快把它撂上来!”
长山道:“不行,撂上去你们逮不住,它马上就跑了!”一边说着,一边上了岸,双手举着甲鱼直往家里跑。
一只甲鱼煮了满满一锅,每个孩子装了一碗。三茂子吃完了,望望锅里还有,想再吃一点。他娘道:“不是舍不得让你吃,这是大甲鱼,力道大,吃多了会受不了。”
过了两宿,长山内兄扛着一袋米来了,孩子们老远就欢呼着迎上去。三茂子拉着舅舅的手,仰着头,忽闪着一双大眼道:“舅舅,我有好长时间没吃过大米粥了,你下次还送,好吗?”
舅舅放下米袋,抱起小外甥,轻轻地拍着他的臂膀道:“下次还送,舅舅还送,还送。”
妻子把长山拉到一旁小声说道:“我哥有一年多的时间没来过了,家里什么东西也拿不出来,你看怎样才好?”
长山搓着手,也为难起来。
忽听得塘里老鸭不住地叫,长山说:“不然我到塘里去,看看能不能再逮一只大甲鱼回来。”
一听这话,大茂子又扛起了木棍,二茂子又把鱼篓拎起来。三茂子这回没有跟着,他缠着舅舅和他玩。
长山对二茂子道:“鱼篓子没用,逮了甲鱼没法往里塞,拿只大篮子来!”
父子们来到塘边,老鸭在塘中心游到了东边的港汊里,在那里又叫起来。长山嘀咕道:“这鬼东西游到那里干什么?”他想了想,带着孩子们朝港汊那边走。
港汊两边都是成片的草滩,密密的茅草有膝盖那么高。时不时还可以听到野鸡或远或近的叫声。
到了港汊,长山吩咐两个孩子在岸边站好,从大茂子手里拿过木棍跳下水砸了几下,随即动手摸起来。摸了好一会,一无所得。正有点泄气,碰到了一条乌鱼,顿时来了精神。
这条乌鱼力大凶猛,不好对付,一把将它摁在淤泥里,花了好长时间终于抓稳。可这家伙不太老实,一出水面尾巴乱甩,拼命往水里挣。长山容不得它随心所欲,用力一甩,就把它扔上岸去。
只听得“扑”的一声,乌鱼扎扎实实地砸到了草滩里。长山感到声音很不对劲,一下慌了神:五六斤重的大乌鱼,砸着孩子不得了。慌慌张张地赶紧爬上岸。
到了岸上,看到两个孩子在那里欢蹦乱跳,这才放下心来。有一处茅草不住地晃动,长山蹚过去一看,正是乌鱼在那里蹦。
长山抠着鱼腮拎起来,可是那处茅草还在晃动,不免有点疑惑,拨过茅草一看,下面竟然还有一只野兔!
原来,野兔伏在草稞里打盹,被长山扔上来的乌鱼砸了个正着——难怪长山觉得声音不对劲。那兔子受了重伤,四爪朝天,浑身抽搐,弄得茅草悉索作响。
第154章 移茅缸居心截流 追老鸭意外来财【3】()
长山十分兴奋。怕它又活转过来,赶紧抓起它的两只后爪,说道:“看你还能逃到哪里去!”随即使劲朝地上一摔,兔子再也不能动弹了。
“孩子们,给爹——”又是乌鱼又是野兔,不太好拎,长山想喊二茂子把篮子拿过来。话音未了,又听到身后茅草有轻微响动的声音。
长山连忙把手里的东西交给了孩子,转过身拨开茅草一看:有一只野鸡蹲在那里。
长山张开双臂,身子往前一扑,就把野鸡捉住了。他把野鸡用力朝地上一掼,野鸡也没了气。他拎起来试了试,有两斤多重。再朝下面一看,有一个鸡窠,窠里还有一窝蛋。
原来这是一只蹲在窠里孵小鸡的雌鸡。不论是家鸡还是野鸡,孵小鸡的时候,晕头晕脑,任凭外面发生多么凶险的事,都不会弃窠而逃。这只野鸡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成了长山的猎物。
父子们嘻嘻哈哈回了家。中午吃饭时,端上桌子的饭菜还蛮丰富的呢:做了鱼丸,剐了鱼片,炒了鸡蛋,另外还有红烧兔子和清炖野鸡。对于穷人家来说,这顿饭菜不亚于一顿丰盛的宴席呀。
午后,内兄高高兴兴地回了家。
小满到了,麦子一天天成熟起来。麦粒子就像蛙子眼一样圆鼓鼓的。一块一块的麦田,黄灿灿的。再也没有什么比庄稼长得好令人高兴了。范长山早就把镰刀磨得铮亮。屋子前面的场地用大锹细细地挖了一遍,头一天晚上泼了水,第二天一早,长山用大锹拍打一遍以后,夫妻俩拽着滑皮石磙拖来拉去,用了半天功夫,整个场地弄得就像纸张一样平整,如同石板一样硬实。
和别人家不一样,陈友富家田里黄麦穗子少,黑麦穗子多。人们称这种黑麦穗叫鬼麦子。鬼麦穗子上没有麦粒,没有麦芒——全是黑灰状的东西粘结在一起。用手一摸就粘到手上,放在鼻子下面一闻,一股腥味直冲脑门。陈友富走到自家田边,看得浑身发软。回家后,老婆喊他把打麦场整出来,他长叹了一声,爬到铺上睡觉去了。
范家的麦子收下来了,家里没法放,就用折子折在外面。长山一笆斗一笆斗地数,数到一百多以后,没在意一下乱了数,索性不数了。总共用了十几腰折子,才把这些粮食储存起来。
粮食收得多,孩子们也高兴。大茂子带着两个弟弟嘻里哈拉地绕着囤子捉迷藏。两口子望着开心的孩子,脸上也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陈友富家地里的麦子,割起来感到没意思,扔在地里舍不得。打足精神收起来,还是后悔白费了力气。这些麦粒莫要说做口粮了,就是拿来喂牲畜,也是老鼠磨牙难启齿,雄鸡怒目不低头。陈友富盛怒之下,拿了一个笆斗,一连扒满几下,全部倒进河里。
又过了两个月,到了大暑末尾,春稖头也能割了。范家收了二三十石稖头籽。家里的折子不够用,范长山到陈家来借,不料陈友富两口子正在家里吵架呢。
陈家的稖头种下去的时候,出土的苗和人家差不多,长得也是又粗又壮的。可是到了最后,有不少吐不出缨子来,长成了空秸子;有的吐了缨子,结出来的稖头只有蛙子头那么大;更惹人着恼的是,大部分都长成了鬼稖头——在秸子半中腰,结出来的像是烂肚肺一样的东西,看了叫人恶心。
可是范家收得比以往任何一年都好!陈友富窝着一肚子的火气没处发泄,处处感到不顺眼,不为什么事情,随便找了个由头和老婆吵起来。
第155章 移茅缸居心截流 追老鸭意外来财【4】()
长山看这势头不好开口,劝解了几句回了家。
范长山心里有数,这都是依照那位先生的话去做有了效果。跑到内兄家借了三腰折子回来,这才把稖头籽全部囤起来。
整个夏天都没下什么雨,好像要集中到秋天去一起下似的。可不是么?立秋刚过,一连下了两三天的暴雨,眼看着水涨到了河边,漫过了堤坝,冲进了田里。遍地都是水,有些低洼的地方都能行船了。
发大水了。
这天夜里,瓢泼似的大雨几乎一刻也没停。长山睡在铺上,心里很踏实:自家的房子砌在高高的土墩上,粮食虽然放在外面,可是下面用茅草垫得厚厚的,上面用茅草苫得严严的,刮风下雨就如同放在家里一样安全。
到了五更天,长山听到外面轰隆一声响,鸭子惊叫起来,知道是鸭圈被雨下倒了,鸭子钻了出来。
长山怕老鸭跑丢了,赶紧爬起身来披上蓑衣跑到外面,打算把它逮到家里来。屋子外面黑咕隆咚。雨还在下,睁不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