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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批江湖人对杜英豪自是十分感檄,无形之中,也就成了杜英豪的忠心支持者。
诸如此类的生意行号,杜英豪设了很多。他除了决定营业的项目,拿出本钱,找一两个有号召力的人来主持后,就不再加以过问了。每年:这些人自动把帐目结算清楚,着专人送到忠义山庄过目。
因此,杜英豪虽末成立什么门户,但是他却有了一个无与伦此的强大实力作为后盾。每个人都可以豁出性命为他牺牲,因为他们的身家财富,全是杜英豪所给予的。
杜英豪懂得江湖人的心理。他知道大多数的江湖人都很穷,也很有骨气,宁可饿死,也不会受人怜悯接济的。他们有一腔热血,一身本事,却只卖给识家;所以杜英豪采取合作的方式邀他们入夥,一个出钱,一个出力,合起来做些利润厚而风险大的生意,出钱的人不怕亏本,出力的人不怕危险,这种营业还有不赚钱的吗?
再者,杜英豪经营的行业自己从不管事,放开手交给对方去管,更没有东家与伙计之分。每个人自己都是股东老板,多赚一两银子,有三钱归公,七钱是红利;若是亏损,出力的人仍有例薪可得,损失却由行号认下。在这种条件下,那些人还会不起劲吗?
说也奇怪,杜英豪越不想赚钱,却越赚越多。每种营业,他都把自己的营利比例占得很低,而且还要负担全部亏损,那些生计却没有一处亏损的。
这固然是从事的人肯出力,但是目光准确也不无关系。几年来,他使数以万计的江湖朋友有了正当的出路,也发了笔不大不小的财;而他自己的资本也越滚越大,越来越多。
由于这正是准备开始采购的时际,所以刘金狮亲自坐镇在四海参药行内,那些重要的助手们也都聚集在比;更因为他们聚集了大批的资金在此,所以对过往的江湖人也十分留心。冯纪远等一行人住进了那所庄子,刘金狮已经作了密切的注意。
赖光荣一到,他们是认识的,每年送呈帐目到忠义山庄去,也都是跟他们兄弟二人碰头;所以刘金狮见到赖光荣赶了那辆货郎车来到时,笑着问道:“怎么?兄弟!杜爷又开办了一项新行业,由你来主持啦!这一行可没什么利润。”
赖光荣笑笑道:“刘大哥,您可别瞧不起这一行,还真好赚呢!我从黑龙江过来,一共卖了十七车子的货,赚了上千两银子呢!”“上千两银子?咱们批上几斤人参,就可以赚下这个数了,那可不算什么。”
赖光荣笑道:“你们要多少人力才赚下这一趟,我却只是一个人带两个老婆,跑了个把月,就赚下这笔钱了,算起来可不此你们少。”
刘金狮笑道:“这倒是。我们的利润虽高,但动用的人手也多,虽说杜爷慷慨,大部份的盈利都拨作同仁的红利,一年下来,我的收入也不过三千两左右,你一个月就挣下一千两,倒还真是好赚头,明年我也转入你这一行吧!”
忽又哦了一声道:“去年年底我上忠义山庄,你小子还在打光棍,怎么一下冒出两个老婆了。”
赖光荣把花子跟和子都向刘金狮介绍了,而后也细述了此行的任务。刘金狮才失声道:“原来是这个来历啊!我也正在奇怪,怎么东云庄里聚集了那么多来历不明的人,而且个个都是好身手,我还以为他想动我们的脑筋呢!”
赖光荣道:“刘大哥!东云庄是谁家的产业,他们聚结了这么多的江湖人,而且还有不少的东洋海寇栖身其中,难道不会引起官府的注意吗?”
刘金狮道:“东云庄是海东的产业,海东本人在热河行宫当皇庄的庄头,这儿是他的老家,由他的弟弟海南在管家;海南跟盛京将军莫云却是拜把子兄弟,关外那边的官府敢管他们。”
赖光荣道:“这就对了。盛京将军莫云是庆亲王的干儿子,庆亲王被杜爷弄垮了台,心犹不死,唆动莫云跟杜爷作对,收容这批海寇。刘大哥,在东云庄内有些什么人物,你可查清楚了?”
刘金狮叹口气道:“说来惭愧,那儿出出入入的人虽多,却没有什么江湖上知名的人物,除了刚去不久的冯纪远外,我不认识任何人;但是有几个东洋的剑手很厉害,经常在大街上酗酒闹事,调戏妇女,把本地的几个江湖人都给打了。”
“刘大哥没跟他们冲突?”
刘金狮道:“没有!他们还没有直接惹到我们头上来,想来多少对我们有所顾忌吧!”
崛内和子也不知道有那些东洋剑手在此地。她虽然有着一份人事资料,但并没有提到东云庄,也不知道是那些人来到此地,除非见了面才能认出几个,所以他们只有等着,等杜英豪来了再作决定。
杜英豪是第二天下午来到的。他乔装赶了一辆骡车,车上生了他的四个老婆。
刚一进城,就被两名身着夷装的东洋剑士给拦住了,那倒不是有人看出他来,而是车上那四个花不溜丢的女人。晏菊芳她们为了掩饰行状,都着了女装,而且还是以官眷的身份走动的。
杜英豪是册封的忠义侯,她们也都是有诏命的一品夫人,这官眷身份并非冒充,只不过她们并没有把诏命宫装穿戴起来,只是穿戴了通常的女装,打扮得倒是十分花俏。
那两个东洋剑士都已有了几分醉意,在街上找女人消遣。这是经常有的事,他们有剑,而且还有莫云及海东作后台,民间畏之如虎。
行人见了他们,只有纷纷走避。这两个宝贝正感到无聊,忽然看见一辆车子,载着四个花枝绰约的女子,大喜若狂,跳过来一人,拉住了骡子的嚼口,另外一个伸手到车里就抓住了晏菊芳,口中还狎笑道:“花姑娘!大大的好!
大大的好!“
胡若花一怒,由另一边跳下了车。拉住骡子的那个剑士霉星高照,看见了胡若花,放开了骡子,双手张着扑土来笑道:“这一个好!老爷喜欢。”
胡若花一看这家伙矮不及肩,一脸的横肉,心中十分厌恶,但她却没有表现出来,反而大笑道:“乖鬼子,老娘也喜欢你,来给老娘抱抱。”
那个东洋剑士见这个高头大马的金发美人居然对他笑,而且还要拥抱他,魂都飞了,全无戒心地上来,双手抱住了胡若花的细腰。
因为他此胡若花矮了一个头,胡若花双手一圈,却只抱住了他的脑袋。那家伙鼻中闻到一股香气,触鼻温柔,正感其乐无比,忽而额上一紧,像是套上了一道铁环,其痛彻心。他还来不及有所动作,格格一声,脑袋已经被夹扁了。
胡若花力大无穷,盛怒之下,双臂有多大的劲力,血肉之躯是绝难承受的。
当胡若花将入丢下来时,那家伙已经是一具体,头壳破裂,双目突出,嘴唇扭曲,死状极为可怖,四周看热闹的人才发出一声惊呼。
另一边的变故也发生了。那个东洋剑士倒是颇为高大,但他抓住的偏是娇小的晏菊芳,抓出来后也是一把搂在怀中,凑下头丢要吻她的脸;忽而大叫一声,双手抱着胯下,又吼又跳,那是晏菊芳屈起膝盖,在他两腿间用力顶了一下。
跳了一阵后,伤痛稍止。他还没发现同伴已经遭了事,怒吼一声,伸手要去找腰间的倭剑。胡若在已抢了过来,动作如风,一手搭住他的后颈衣领,另一手抓住了他的腰带,将他高高地举了起来。这家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手舞足蹈,但是已经把倭刀找了出来。
菊芳道:“妹子,他的刀已出鞘,快放手。”
胡若花放手很妙,但却是把他猛力摔出去的,摔在一睹厚石墙上。噗的一声,那家伙落地时,连脑袋都不见了。
那是胡若花出手太重,把他的脑袋对准墙上摔过去,把一颗脑袋砸得稀烂。
眨眼间就是两条人命,而且是在闹市中发生,却居然有人大声地喝采:“杀得好!这些该杀的鬼子,是该给他们一点厉害尝尝。”
也有些老妇人则双手合十,闭起眼睛来念道:“阿弥陀佛!报应!报应!”
可见这些人平时的跋扈。这时不知由那儿钻出了两个戴了红缨帽的官人、抖着条喝道:“大胆的泼妇,居然敢当街行凶杀人。走!打官司去。”
他们拿着条,欲往胡若花头上套。胡若花一瞪眼,他们却又吓得退了两步。一个家伙拔出腰刀,虚张声势地喝道:“你这女人,当街行凶杀人,还敢拒捕不成,你们敢莫是要造反。”
杜英豪朝胡若花摆摆手,然后上前笑笑道:“二位,有话好说,我这家眷是罗刹人,不太懂得中华律法,请二位多包涵。”
一面说一面塞了块金子过去。那公人一瞧居然是黄澄澄的一根条子,而且是十两重的足赤,倒是很熟练的藏入了袖子里,口中却道:“人命官司,这可包涵不得,尤其被杀的是东云庄的人,那是莫将军的家人;杀了莫将军的人,那还得了。这样吧!朋友!你的浑家能杀了这两个汉子,也不会没名没姓,我也不锁她了,你们跟我上衙门去好了。”
他实在也是给自己下台,连锁也锁不了。杜英豪却笑道:“二位,这是何苦呢?
谁都看得出,这是两个东洋鬼子,莫将军怎么会有这种家人呢?”
那公人道:“我绝不骗你,这两个人的确是莫将军象的。朋友!这下子你们惹的祸大了。”
他要杜英豪套着车子跟他走。杜英豪笑笑道:“衙门里我们是不去的。不瞒二位说,在下以前也是吃公事饭的,对三班司房的那一套太清楚了,进了衙门,打的可不是理而是钱了,兄弟身边虽带着几文,却不够那个地方消磨的。”
两个公人都微变神色。杜英豪又道:“人既是莫将军家的,那倒好办,莫云跟我还有点交情,当面跟他讲个清楚,两下私了算了。”
一个公人道:“不行!这是人命官司。”
杜英豪也不高兴了道:“两位,你们也看得清楚,是这两个东洋浪人当街调戏我家眷,才遭杀死的,怎么他们拦住车子时,不见二位出头呢?等我们杀了人,二位就出来了,难道你们长畏惧莫云的势力,只会欺负外乡人不成。”
两个公人脸色大变,又要掏子出来销人了。
杜英豪冷笑道:“你们别掬那家伙,当年我就就干那个的,有几斤重量还会不清楚;你估量着,抖出来是否能锁住人,否则丢人事小,还折了官家的威严。”
那个公人见杜英豪一派老公事的样子,心中倒是颇为踌躇。这时晏菊芳也过来了;她是十足的老公事,知道必须要对人有一个交待,否则对方也难以私了的,因此笑道:“爷!何必作难他们呢?他们在地方上负责,出了人命,必须要有个交待的;二位,到衙门去是有点不方便,但是死的是两个东洋鬼子,莫云家里未必愿意打官司,真要打起官司来,通化府也未必担得了。这样吧!
我们在四海堂参药号歇脚,我家爷姓杜,有事来找我们就是。“那两个公人还在犹豫,在旁看热闹的赖光荣已经把刘金狮拖出来了。那公人忙道:“刘掌柜的,你来得正好,这几个人你认识。”
刘金狮首先抱拳行礼拜见道:“杜爷好!各位夫人好!金狮迎接来迟,使各位受了委曲了。”
晏菊芳一笑道:“刘大哥说那里话,这麻烦是我们惹出来的,还得劳神你料理一下。”
刘金狮道:“没有问题,东云庄纵容东洋浪人在市上横行不法,早已引起众怒,兄弟也一直想碰碰他们,为地方除害,只是怕人孤势单,难得杜爷与各位夫人来到,万请给地方父老出个头除害。”
听他这么一说,两个公人都怔了。刘金狮对两个公人道:“人都住在敝号,我姓刘的负责他们跑不了,官面上的事,我跟你们解决去好了,东云庄那边若有意见,也由我四海堂接下了。”
杜英豪不愿意在街上闹事,上了车子道:“走!上你们店里去再说。”
他赶了车子走了,刘金狮留下来料理官面上的事。杜英豪到了四海堂没多久,才来得及洗把脸,换上一身衣服,刘金狮已领着通化府台玉恩来了。
玉知府是旗人。关外的官儿都是旗人,因为这儿的百姓以旗人居多,汉宫在此地很难着手理事。
但杜英豪却是钦命的侯爵,此盛京将军都要大得多,岂是他这小小的四品黄堂所能比的。
一进门,他就朝杜英豪跪下道:“卑职叩见侯爷,卑职不知侯爷驾到,未作叩迎,罪该万死。”
杜英豪架子十足地道:“玉大人讲起,别客气,我有点事情请教。”
玉恩脸如土色,嗫嗫地道:“侯爷若是问地方上东洋浪人横行的事,卑职不敢说不知道,但卑职实在是无能为力,因为那是莫将军请来的人。”
“你这知府是朝廷所命,可不是莫云所赐。”
“是!是!卑职知道,可是卑职位卑职小,管不到莫将军,关外未设巡抚,将军衙门兼司二署,卑职每逢有百姓告状,行文到将军,莫将军只批了三个字:不知道,以后就没了下文。”
杜英豪一笑道:“有这种事。”
“卑职绝不敢虚言,总计有二十四宗百姓告东云庄丁的案件,卑职也行文二十四件,都是如此批覆的,卑职都带在身边,以为取证。”
他把带来的一个包袱解开,里面倒是厚厚的一叠公文。杜英豪眼睛一亮,叫晏菊芳接了下来,稍加翻阅了道:“爷!这儿总计有十四件强暴民女,七件杀人案件,三件夺产伤人案件,都是东云庄的家人所为,莫云太不像话了。”
杜英豪点头道:“好!玉大人,公文留下,你回去也别声张,暗中把一干苦主、人证找齐,本爵奉东宫殿下宝亲王之请,来追查盛京将军莫云种种不法情事,过几天,本爵就要设堂审案理事。”
玉恩跪下叩头道:“多谢侯爷大人作主,卑职在此任职,眼见百姓受害,王法不张,卑职尸位素餐,实感痛苦万分。”
杜英豪冷笑道:“将军衙门告不倒他,你就该越级告到京里去。”
玉恩低头道:“侯爷说得是,但是莫云在京中也有后援,告他不倒的。盛京将军治下九府七十六县,有两位知府因为与他不合而被解职,有两位在任上遭人暗杀,就是为了想上京里吉他。”
杜英豪先前只是随口说了,但宝亲王已经打过招呼,说莫云后台很硬,要想扳倒他,必须先抓住确实证据。听了玉恩的话,心中犯了真怒,厉声道:“真有这回事?你有证据吗?”
玉恩道:“下官有证据,被暗杀约两位同年是下官的同榜进士,他们的家人都摭拾了证据,写下血书状纸,因为怕事机不密,又遭到毒手,被下官等劝住了;现在两家后人,都还秘密地避居在此,由下官照顾着。”
杜英豪听了一笑道:“你倒是颇有胆力。”
玉恩叹道:“卑职在表面因为不敢忤触莫云,所以朱受注意,但心中却一直在想扳倒此奸。”
杜英豪道:“好!玉大人,本爵一定替你作主,适才杀死的两个浪人叫什么名字。”
玉恩道:“一个叫本多四郎,一个叫大木行者,在本府已经连伤五命,罪大恶极。”
“好!把他们的体收敛起来。”
玉恩道:“回上侯爷,体已由东云庄的人自行收敛了,而且东云庄主莫海南着人吩咐下官,说他们自会处理本案,不要下官插手。”
杜英豪一笑道:“那能由得他们,你立刻点齐三班衙役,即刻前往东云庄,要他们交出体。”
玉恩面有难色。杜英豪笑道:“本爵自会派人跟你一起去,不怕他们为难你。”
他又作了一番指示,玉恩才叩头起立,告辞而去。杜英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