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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芳无助地望看上苍。她开始咀咒起上苍的不公平了;她的第一个男人死了,她感到难过,但并不怎么伤心,因为那个男人是曼海靖给她找的,她接受那个丈夫,只是接受命运的安排,在出嫁之前,她没有爱过谁,出嫁后也没有对丈夫产生很深的恋情,只有一个做妻子的责任而日;然后,她遇上了杜英豪,却不知怎的,杜英豪已成了她的生命,现在上天则是在要她的命了。
可是更气人的,是杜英豪他根本不在乎,像个没事人似的,抱看剑,闲闲散散地站看。面对看当世闻名的绝顶剑手,他却不当同事。
但是在行家的眼中,却又不同了;他们看出杜英豪所站的姿势后,心中充满了讶异。
剑末出鞘,但已充满了杀气;他所取的,更是一个最佳最优雅的姿势,随时随地,他都可以用最快的速度拔剑,在任何一个角度部位出招。
单凭这个起手式,就是大行家的手法了,再加上他那从容的气度,潇酒之极,决斗尚末开始,他已经在气势上压倒了对方。
凌云也感到杜英豪所施的压力愈来愈重了,再拖下去,不必动手,他就会为对方的气势所压,末战即屈;因此忍不住开口道:“杜大侠请赐招。”杜英豪谈谈地道:“今日若是只为切磋剑技,自然是由再晚先行请益;若是道长以武当长老身份赐教,再晚不敢冒渎,于礼亦应先行请教。可是此刻再晚并无生事之心,却是道长一再要以私怨见责,所以再晚不想动手,除非在道长逼迫下,不得已而自卫,才会付之行动。”
这番话福至心灵,说得又漂亮,又有身份,不失礼貌,不但引起了一片赞声,连武当本门的人也觉得大有面子,不以为对方太傲了。
真正气苦的只有凌云。杜英豪越从容,他所受的无形压力越大,若是能打退堂鼓,他真想罢手了;可是此刻止手,实在太丢人,势已成骑虎,对方盛名无虚,眼下这份气度已非常人能及,动起手来,对方还不知道有多深的造诣,这一斗实在没把握。
心里一紧张,神色已不自然,额际汗水直滴;而反观对方神定气闲之状,益发显得自己的差劲。
凌云实在恨自己。在玄门中修行多年,怎么还是如此的沉不住气,竟叫一个俗家的年轻小伙子给比了下去;但没出息的是头上的冷汗不停地流,眼皮及头上的肌肉也在不断地跳看,胜负未分、优劣已见。
凌云一咬牙,知道今天若不能将杜英豪当众击败,则自己这个老面子就塌尽了。
咬了牙,他一振精神,朝杜英豪道:“杜大侠不屑先行出手,贫道就不客气要出手了。
杜英豪依然孢剑淡淡的说了一句:“请!”
凌云终于忍不住出剑了。这位武当高手出招,果然不同凡响,立刻就是一片寒光罩了上去。
菊芳紧张得连心都要跳出来了;只有她一个人明白杜英豪不肯先出手的原因。
他只要一挥剑,毛病就出来了,纸老虎也拆穿了。
她也明白了杜英豪的应付方法了,摆足架子就是不还手,等对方的剑刺土来,挨上一剑后再表示风度向对方请谢一声,回头就走。
这样子他仍然可以面子十足地离开,因为凌云在武当身份很高,居然在掌门人宣告罢手后又提出挑战的请求,杜英豪以不还手的方式,宁叫对方砍上一剑也不屑出手,叫对方丢个大人。
凌云齿辈俱尊,在这种情形之下,自然不好意思下杀手,而且也要在不重要的地方试上一两剑。
借那个地方挨一剑争取不战之胜,似乎是唯一的方法了;但是这种方法太冒险,也太不上算了。
刀剑无眼,说不定对方恨透了他,第一剑就是杀手呢?那不是冤枉送命吗?
再者,对方如果存心要他残废,斩他一肢一手呢?也只有认了。
菊芳闭上了眼,默默地祷告上苍,祈求上苍保佑,让杜英豪留下一条性命,那怕是断手折脚都行,自己会侍候他一辈子。
寒光乍饮,凌云收剑退后;果不出所料,杜英豪根本没有作还手的准备,所以完全没有动,依然是先前那个姿势,而凌云的满天剑影似乎都没能伤到他。
周围又响起一片赞美声,包括行家与外行。
外行看见凌云出手,而杜英豪却连动都没动,即已将那些攻势化解了;而内行的却知道凌云已施展了武当的两仪剑法起手的十三式。
这十三式中虚实参半,但实招都是在虚式后蹈空而攻进丢;杜英豪是是技胜一筹,他全身放开,似乎每一处都是空门,但是却又守得十分严密,成为无隙可乘,凌云不敢轻试,只能无功而退。凌云似有怒意,厉声道:“杜大侠,你这是什么意思,莫非认为贫道不堪承教。”
杜英豪淡淡她笑道:“在下说过,非至万不得已时绝不出手;道长如若认为已经赐教过了,就此罢手如何?”
“就此罢手,胜负未分,就罢手了?”
杜英豪微笑道:“道长如果只要求分胜负,在下这点技艺,怎足与道长数十年火候相较,自然是道长胜了。”他口中是认输了,但是谁都不会以为他落败;相反的,很多人还认为他确实比凌云高明,而这些人都还是剑术上的大行家,因为杜英豪虽是一招末发,气势上即已胜过对方很多,但凌云劫无法就此下台,虽然他心里也在嘀咕,知道遇上一个强劲的对手,可是就此结束,却等于承认了处于下风,以自己几十年的盛名,实在丢不起这个人,无论如何,那怕去了性命,也得要弄个水落石出。
因此,他只有沉声道:“杜施主上若是双方只为切磋剑术,贫道承认高明,可是贫道要求知道的是前次小徒因何落败的,是以尚想求证一下。”
杜英豪叹了口气道:“道长的意思,无非是要杜某溅血剑下而已。”
凌云脸上微红,以他的身份,被人如此讥。讽“确是件难堪的事,但是个也没办法,因为自己的目的是如此,只有老起脸皮道:”施主要如此想也末尝不可,小徒在武当三代弟子中,也算是名列前茅的,但在施主手下一招受创,贫道若不弄个明白,殊难对门户交待。“
杜英豪道:“那天道长也在场,当知杜某只是被动地应战,那可怪不得在下。”
凌云怒道:“没人怪你,是非屈直姑且不谈,小徒受伤身死却是事实。”
“道长那天也看见在下出手的经过了。”
凌云红看脸沉声道:“看见了。施主赤手空拳,一招叫人躺下,威风得紧,故而贫道想领教一下。”
杜英豪笑道:“道长心中念末除,再说也是枉然,杜某少不得拿性命巴结罢了。”
凌云知道再说下去,自己万万不是敌手,这小子的口舌之利,此他的剑更为难以应付,遂凝神聚气,集中功力,准备作雷霆的一击。
就在这个时候,杜英豪动了。
他动的时候也很从容,只把手中的剑朝前一探,刺向凌云的门面。凌云凝足动势的一剑正要发出,却已来不及了,只有移为解式,一剑削出,把杜英豪的剑磕开,由于这一剑的劲力绝伦,杜英豪手中的最剧飞咄。
凌云心中一喜,正想回转剑来给他个横腰一斩,那知剑势才摆好,寒光一掠,腕间一凉那只握剑的手连同长剑掉落地上,杜英豪的手中,居然又有了一枝剑。
这像是在变戏法,凌云简直难以相信;可是杜英豪手持长剑,直挺挺的站在他面前,那校长剑柄上拖看鲜红的丝绳流苏,系了一块晶莹的龙形玉佩,分明就是他抱在手中的那枝,那么被凌云击飞的那一枝呢?正落在几丈外的地下,而且已由水青青替他拾了起来,恭敬地捧在手中。
那只是一枝剑鞘,杜英豪始终没拔剑,他只把剑上的卡簧按住,使剑随时都可以脱鞘而已。
凌云终于明白了。自己一剑削出去,只削在杜英豪的剑鞘上,把剑鞘从剑上震了出去,剑身及时出鞘,所以才能比自己快牛步,轨断了自己的一只手。
这自然是输了,输得很惨,也很不值,因为这并不是杜英豪的真本事,但也不能不算是木事,要拿稳分寸,抢在自己的前面,势必要对自己的剑法十分了解,甚至于连自己的动作都在对方的预料控制中。
假如真是如此,则对方比自己高出太多了。
凌云是难以接受这事实的,他只张大了嘴,想说什么,却一直说不出半个字来。
倒是这一心神激动,他用内劲逼住的血气再也无法控制了,断蜿处血如泉涌,整个身形摇摇欲倒。
杜英豪胜了,是真正的以剑对剑,胜了武当掌门以下的第一位高手;而且只用了一招,在几百人的目击之下,堂而皇之的打了漂亮的一架。
杜英豪砍断对方一只手,不能说是他太狠毒,因为他如不砍这只手,自己势必为凌云所腰斩,若待凌云那一剑削出,挡都挡不住的。
支持他的人自是兴奋欲狂,即使是心中对他不满而希望他落败的人也没话说。
杜英豪在决中也许用了点巧,但是以他先前的表现,这只能说是艺高人胆大,没人说他取巧。剑鞘连在剑上,属于剑的一部份,也可以作为武器使用的,武当的人却付之默然;凌云在一招之下断腕,无论如何,这不是光采的事。
但是名列第二位的高手都难是人家一招之敌,又有谁能出来呢?除非是掌门人紫云道长亲出,但是紫云能胜过杜英豪吗?
没有人敢对此持乐观;而紫云若是输了,则今后武当的声誉,势将一落千丈。
这一注太大,武当赌不起也输不起,他们只有付之默然了。
当然,还有一个方法,就是付之群殴,以门户中的高手集中攻击,斗杀杜英豪。
可是在目前这个状况下却又做不到,因为杜英豪的朋友太多了,而且全是好手,其中更有少林的俗家长老卢大方在,群殴之下讨不了好不说。,武当的势力也压不下少林,看来今天只有吞声忍气了。
傲云召来两名弟子,正待将凌云扶走,杜英豪却不肯放松了,上前一步道:
“道长请慢走一步。”
凌云怨声道:“你还想怎样?”
杜英豪道:“刚才那一斗,道长是以私人的身份出战的,杜某才能放肆。”
凌云怒道:“你放心好了,贫道之败,怪自己学艺不精,武当不会因此而找上你的。”
杜英豪脸色忽而转为庄严道:“武当以后如何找我都没关系,我现在却要为一位好友向道长要份公道。”
全场又是一震,杜英豪赢了这一场,证明了他的技业高超,但是武当仍是实力雄厚的一大门户。
武当不记恨他已经很难得了,他反而要找武当的麻烦,这小子当真是不怕死的?
第四十六章奇峰突起
但是此刻杜英豪竟摆出一寸找麻烦的姿态来了,拦在凌云面前道:“道长,说起来这本来也是你门户中的私事,但如若不趁今天这个机会,要求一份公道,则我的这位朋友,恐怕将冤沉海底,永无昭雪之日。”
凌云道长怨声道:“杜英豪,得意不可再,贫道不慎,剑下逊你一招,但不是武当的剑技真不如你;你这样咄咄逼人,当真以为你是吃定武当了。”
傲云道长也皱眉打了个损道:“杜施主,今天原是因为涉及本门开山祖师,才公开向大侠请教一些疑问;双方既已解释开了,本门埋屈之处,也向大侠道过歉了,双方应无芥蒂才是。”
杜英豪道:“道长指教极是,杜某能得到贵掌教真人的谅解,不究冒犯之罪,心中十分感激。”
傲霎道:“那倒不敢当。双方能够化干戈为玉帛,是件十分幸运的事;迩来江湖上戾气太重,都是江湖上的武林朋友意气太重,小不忍而致,本教掌门师兄有鉴于此,才想借看踉大侠的事件,为武林道开一个先例,说明以和平之道,也能解决问题的。”
他的话中没有透露出半点口风,但是已在处处暗示,请杜英豪莫为已甚,不要再多生枝节。
连卢大方都在相劝道:“杜老弟,傲云道长说得是,今天之会能得如此圆满解决是最好的了;你的问题若是只为门户中私事,异日你到武当去请求解决,相信他们必然会给你一个合理的答覆的。”
杜英豪道:“若是凌云道长事后不找我挑战,我不会当众提出此一问题的。”
这表示他要追究到底了;而武当诸人也都闭上了口,因为傲云已经代表了武当掌门出面宣布事情解决,凌云仍然要出来请求一泱,做得也过火了一点。
杜英豪是胜了,他当然有权要求进一步提条件;他若输了,很可能赔上了性命。
武当既是在动手前未能阻止凌云的寻事,此刻就无法拒绝杜英豪的要求。
傲云只有道:“杜施主要提什么问题,就请提出来好了;虽是事关门户,敝教也不会护短的。本门弟子众多,总难免有一二不肖之徒,这是任何门派都有的事;只要本教秉公处理,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他已隐约地感觉到杜英豪提出的,必然是门中弟子有什么败德的行为落在对方手中,才提出来要武当再难看一次,但也没有办法。
谁叫凌云不争气,输给了对方呢?再者杜英豪把凌云叫住,想必问题又出在他的门人上。长老对此迭有烦言,可是凌云的地位高,爱护短,大家对之又无可奈何。
因为武当七云中,就是凌云好大喜功,滥收门人,俗家记名弟子也多,经常惹事,这次的漏子就是他的门人闯出来的,凌云又表现得桀傲跋扈,使得傲云心中颇为不满,因此眼看无法平息这件事,只有先说一遍场面话,把面子先留住。
任何一家门户中,都有一二不肖弟子,而且一个人也难免会犯错,这本来就没什么丢人的,只是看看所犯的是什么错而已,以及他的师长们是否知情包容。
当然,在杜英豪口中提出来,事情必非寻常,但凌云反正已经丢够了人,再丢一次地无妨,正好藉此压压他的锐气,使他以后收饮一点。
大家都望看杜英豪,等待看他会提出一件什么惊人的秘密。杜英豪咳了两声,才以响亮的声音道:“首先,在下要说明一件事,在下刚才击败凌云道长的那一剑,并非在下师门所授,而是两天前才学会的。”
这番话的确使大家引起了一番震撼。才学了两天的一招剑法,卸能击败了武当浸淫数十年的绝顶好手。
这件事尤其使武当一派气,傲云道长也忍不住愠然地问道:“施主只练了两天的一招剑法,即能击败敝师兄,可见施主的英武超人了。”
语塞似冰,杜英豪却笑道:“这招剑法在下虽是只练了两天,但创出这招剑式的人,卸已穷二十年之苦的钻研,而且也只创了这一式。”
“唔!这位高人又是谁呢?”
虽是二十年的苦心只创了一招剑法,但这招剑法能克制住武当的精招,也算是了不起的绝学了。所以傲云忍不住急急地发问,所有武当的门人也都伸长了脖子,竖起了耳朵,急于听出个结果。
杜英豪却慢斯条理地道:“此人原也是武当的门下,其后却因品行不端,被逐出门户。”
听说此人也是武当门下,大家才吐了口气;尤其是武当门中的人,更感到很欣慰。此人既是技出武当,对武当的艺事招式当然精熟,苦心精研,找出缺点,自然是可能的,至少他们不是败在别家的武功之下。
杜英豪笑笑又道:“正因为在下这一式剑法是从武当旧日门人手中学来的,所以不敢掠美,一定要宣布出来,让大家明白。”
听了这番话,武当的人对杜英豪的不满都消除了,因为这使武当失去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