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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贤和其他人相视一眼，让出道路：“请吧，太武。”
玉墨解除仙力屏障，几人走出去，往前走就是石砌的宫殿，按照东西南北的方向各修筑四座大殿。谢灵均所要去的姑射山位于帝都以北，因此他们一行人都走向正北的大殿。高耸数十根的石柱托起屋顶，上面都刻画着精密的图腾花纹，下面台阶以及大理石地面处处都雕镂着隐藏式的光印。
谢灵均还未靠近，就感觉到无边的禁制力席卷而来，脚步都难以抬起。转眼望望其他人，他们都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显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灵均，你没事吧。”萧宇凡看到他强忍痛楚的样子，不觉着慌的发问。太武道长和玉墨也将目光移过来，当然含义各不相同。
谢灵均摇摇头，额头沁出一层薄汗，连嘴唇也失去了血色。在众人的视线当中，他继续迈出步伐，一股陌生的法力开始顺着脉络急促流动。撼动心魂的禁制力突然消失不见，就连身体也开始变得轻松。谢灵均微微喘息，表情却是变得更加嫌恶，嫌恶着自身的存在。
“倔强的小鬼。”他似乎听到灵魂中那抹嘲谑的声音，“就算走入大殿，你也安然无恙，结果让你失望了么。”
谢灵均冰冷地回应：“我已不打算懦弱地毁掉生命，而是要亲手除去你的存在。”
那道声音呵呵轻笑起来：“那本尊就拭目以待。”
踏入殿堂，可以看到内壁浮雕着玄武英勇的身姿，他协助女娲娘娘与妖魔大战，手中的法杖散射出超绝的法术，那些妖魔都被直接毁掉元神。
萧宇凡忍不住脱口说道：“哦，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玄武老兄的画像。”
后面跟随的北贤立即投射过来奇怪的目光，玉墨连忙咳嗽了声，给予萧宇凡提醒。不过萧宇凡早就将注意力转到谢灵均身上，对方跟随着太武道长走向位于殿堂中央的传送法阵。
“灵均。”萧宇凡唤道：“关于华胥城的事情，很抱歉。我没有你那么聪慧，因此做了不少蠢事，常常惹得你发怒，一直以来很抱歉。讲这些并非让你原谅我，已经做错的事情无法挽回，已经铸就的灾难无法扭转，但我往后会竭尽全力赎罪的，杀妖魔，补天穹，为此花费一生时间也没关系。”
玉墨略感欣慰：“你有这般打算，是天下之幸。”
“什么幸不幸的，我这是赎罪啊玉墨。”萧宇凡汗颜，接着转向谢灵均露出苦笑：“赎罪的第一步：去往南海寻找千年冰魄，重新设置仙源村还有其他地方的寒魄法阵……这点事情我一个人就能办成，不过孤军奋战真有点不习惯啊，哈哈。”
萧宇凡搔了搔头垂下视线，就听谢灵均说道：“丑娃娃还在，别不负责任地把他忘掉。”
“当然不会。”萧宇凡答道：“只不过身边少了个徒弟，有损我的英名。”
第149章 姬恽的选择（）
太武道长和玉墨都忍俊不禁，谢灵均气得满面通红，他反射性地催动一缕仙力，缠绕在指尖，随后整个人怔住。太武道长和萧宇凡、玉墨距离甚近，看得清清楚楚，谢灵均指尖缠绕的仙力竟是不纯的紫金色，而且带着一抹阴冷的感觉。玉墨的目光霎时冰寒，不过她什么都没做。
谢灵均终于回过神，若无其事地收回仙力，从容淡定地走到传送阵的中央：“师父，我们走吧。”太武道长颔首也走进去，脚底的暗纹突然发散出万丈的光芒，祥和安定而且带着浩然正气。
萧宇凡担忧地注视着谢灵均，对方的神情温雅柔和，没有丝毫的不适，这才些许放下心来，暗想着蚩尤那家伙果然不是盖的，女娲娘娘设置的传送阵似乎对他没什么作用……这么厉害的存在，不知夸父大神能否驱除……
“灵均，就算夸父无法驱除，还有我呢！”萧宇凡突然高声喊道。
传送法阵的光芒越来越盛，盘旋着直冲高挑的穹窿顶，最后在萧宇凡声音落下的时候，戛然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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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墨，医馆的事情处理完毕后，我们就去往南海吧。不管林钗儿提供的信息真或假，到那边除掉几个妖魔也好。”从帝都回来的途中，萧宇凡对玉墨这么提议道。
玉墨微微颔首，然后说道：“先别着急，还有一件事要处理。”
萧宇凡好奇地发问：“什么事？”
“鸿觉真人手中的补天石碎片，需要问他要过来，交给紫苑才行。”
萧宇凡提醒道：“龙姑娘不是说，那些补天石碎片浸染了戾气，还能用来补天吗？”
玉墨笑了笑：“真亏你还能记得这点……补天石碎片侵染的戾气可以用浮玉水除去的。”
萧宇凡眼睛泛起亮光：“用浮玉水就能除掉戾气？看来鸿觉真人没想到呢。”
玉墨否定说：“鸿觉真人应该能想得到，只是无处可寻。须知浮玉水在人界只有白麟国一处，神界以我们女娲神殿最为丰沛，仙界凌天宫有少许。”
“白麟国？那不是独角妖尊所在的地方。”萧宇凡露出怪异的表情。
“嗯，他是可惜了。”玉墨露出遗憾的表情，望着萧宇凡说道：“本来独角妖尊，不，姬恽有可能成为你的同伴……”
“哈？成为我的同伴？你没有开玩笑吧玉墨。”萧宇凡眼睛瞪大，惊诧的合不拢嘴。
“没有。”玉墨严肃道：“那些独角兽都是母亲钟爱的子民，在钦命的神兽当中地位最为高贵。本来他们在天界和其他神兽一样享受着无限尊荣，只因第一次神魔大战当中天下百姓太为凄苦，姬恽的先祖不胜怜悯，便主动提出居住人界，降福赐瑞，时刻守护人族的安康。母亲答应了，在人界为独角兽开辟出一片空间，即是白麟国。”
萧宇凡咂了咂舌：“还有这样的典故，那么独角妖尊……姬恽为何不守护人族，反而进攻帝都，中间发生了什么变故？”
玉墨微妙地望了他一眼说道：“变故就是你无意间刺破天穹，造成六界各地的能量场紊乱，白麟国的空间因此出现一道缝隙，结果被一些奸仙佞神觉察到这片神秘空间的存在。他们便进攻白麟国，猎杀独角兽，夺取他们的螺旋金角。因为螺旋金角内蕴藏着丰腴精纯的仙力，可以使得仙人很快晋升修为。”
“追溯源头是因为我的缘故啊。”萧宇凡羞愧万端，一面同情地说道：“那些奸仙佞神也太惨无人道了吧，独角兽们为何不反击，或者禀告女娲娘娘，请她做出处理。”
“独角兽有反击，不过以防御为主，抵挡不住奸仙佞神的攻势。白麟国的前任国主·姬重，也就是姬恽的父亲，便请求母亲赐予补天石，修补白麟国的空间裂缝，这样就能防范奸仙佞神再进出白麟国。宇凡，你也知道母亲现在身体虚弱，无法炼制补天石，而且被你刺破的天穹漏洞还没有修复，因此母亲告知他现在无能为力，只待将来有人踏上补天之途，会将白麟国的空间裂缝一并修复。消息传回白麟国，举国哗然，很多人都猜测母亲是否遗弃了白麟国。我也能理解他们对此的敏感，因为白麟国实在被猎捕太多人。据后来了解得知，约有十分之一的白麟国国民被奸仙佞神杀掉，就连王后也死于战乱中。”
“王后？”萧宇凡警觉地问道：“莫非是姬恽的母亲。”
玉墨表情凝重地颔首道：“是的，在战乱中为保护姬恽而不幸被杀。姬恽悲伤至极，请求父王姬重放弃防御之策，全力剿杀进犯的奸仙佞神，结果被姬重拒绝。居善地，心善渊，政善治，与善仁，厚德载物，泽被苍生——这是母亲为独角兽一族订立的古训，姬重心诚，不敢违背分毫。一直力持主战态度的白麟国大长老衡清，见打消不了君主的念头，便鼓动姬恽纠集部队发动政变……这便是姬恽弑父杀兄的由来，他也因此得到‘独角妖尊’的污名。登上王位的姬恽不负人民期待，将白麟国治理的条条有理；并且全力击退进犯的奸仙佞神，派出人员到人间寻找补天石碎片，用来修补空间裂缝——他进攻帝都也主要出于这个缘由。”
萧宇凡嘀咕着：“单从独角兽的角度来看，他应该是一位不错的君主。”
“母亲给予他的评价是‘睿圣自天，英华独秀’，即便放在白麟国历代君主中间，也是引人瞩目的佼佼者。”玉墨感慨地望着虚空：“只可惜他与危险人物来往，白白玷污了圣名。”
萧宇凡好奇地问：“什么意思？”
玉墨不答，反而突兀地问道：“宇凡，假如你处在姬恽的位置，会如何做呢？像姬重那样遵循古训，还是像姬恽那样勇于变革，即便玷污圣名也不顾惜。”
“拿这样的问题问我，我对治国完全没有概念啊。”萧宇凡为难地搔搔头，“个人比较倾向于姬恽，我不可能看着国民一个个遭到猎捕而无动于衷，秉持所谓的神祗古训……玉墨你别生气，我没有侮辱女娲娘娘的意思，而是觉着古训的制定皆是为守护子民而存在的，那么当它害到百姓的时候，自然背弃也没关系吧。”
玉墨点点头，再次紧迫地追问：“假如像灵均那样，家人被妖魔全部杀害，你又会怎么做？”
“这个……”萧宇凡回答不出，眼睛转而泛起异样的光芒，“玉墨，你今天好奇怪，是不是对我隐瞒了什么？”
“没有。”玉墨从容地答道，不过暗地里有点惊讶于萧宇凡的心思敏锐。
幸亏萧宇凡没有追问到底，他转而想起别的事情，用命令式的口吻说：“还有玉墨，往后不可再单独行动。你追踪那名冷面男子，接连两三天都联系不到你，我都……我和灵均他们都快担心死啦。那名男子法力高强，没把你怎么样吧。”
“当然没有，我这不是好好的。”玉墨莞尔轻笑，接着露出遗恨的表情：“只不过没有察明他是什么人物，也探察不出他的实力。追到天绝峰的时候，竟被冷面男子轻易逃掉了……母亲隐约知道一些详情，但没有对我讲明，只是嘱咐你要努力修行，尽早完成补天大任。”
“我会的。”萧宇凡抹了把额头的汗水说道：“在知道我造成那么多灾难后，我还敢松懈吗？”
第150章 无面者（）
玉墨轻盈地笑了笑，两人回到卫城，即刻前往碧霄观的营地寻找鸿觉真人，对方似乎不在，其弟子回应说：“真人去了韩医仙那里，还未归来。”
玉墨他们没有多想，径直回到医馆，先在前面找了一圈，没有见到鸿觉真人和韩医仙，询问伤员，他们指点说：“应该在后院书房。”
玉墨带着萧宇凡向后院走去，却在走廊碰到韩医仙两人，他们边走边说着：“哼，那个秦天圣有够不知耻的，借祝寿的名义竟然敲诈我等。”
鸿觉真人露出苦笑：“唉，若非万不得已，当初断然不会请他。不过只要战事过去就好了，另外这事情千万不要对旁人说起。”
“明白，我是根本羞于启齿。”韩医仙毫不客气地说着，耳边传来女子的唤声：“韩医仙，我可以与鸿觉真人讲几句话吗？”
“当然可以。”韩医仙将眼睛瞥过来，向着好友鸿觉真人介绍玉墨说：“这位就是玉墨姑娘，医术远超过我这个凡夫俗子。”
闻听他的话语，众人都有些哭笑不得，萧宇凡更是想着：这老头是不是在嫉妒玉墨啊。
“玉墨仙子，不知找贫道有何事？”鸿觉真人毕恭毕敬地问道，他看到玉墨的身影后，立马感觉到眼前少女不同寻常，仙力深不可测，而且隐隐有股威压在向四周扩散。
玉墨望了一眼韩医仙，韩医仙用带几分嘲谑的口吻说道：“想让我走开吗？其实不必这么隐晦的，玉墨姑娘过来找鸿觉，无非是为了补天石碎片的事。”
被韩医仙一语中的，玉墨也就开门见山：“我正是为此事而来。希望真人能将手中的补天石碎片交予我，我好交予女娲神殿的仙友。”
“女娲神殿？”听到玉墨口中出现这个词语，鸿觉真人惊诧万分，虽然猜测到眼前少女身份不凡，但绝没有想过她来自女娲神殿，所以他问了：“敢问仙子是何来历？”
“我是女娲娘娘之女。”玉墨毫不隐晦地说道，萧宇凡不觉惊讶玉墨怎么主动透出自己的身份，而他不懂的是，这么做对方便无可违背自己的意志，一定会将补天石交出。
鸿觉真人微微颔首：“原来如此，怪不得法力那么深厚，那么在大战期间为何不出手帮忙呢？”若是出手的话，估计后来就不会有那么多伤亡了。
玉墨淡淡说道：“由宇凡出手就足够了，我相信他的能力。”
鸿觉真人瞄了萧宇凡一眼：“我明白了，你是想试炼他吧。”
“这么说，也不错。”玉墨道。
“说起补天石碎片。”鸿觉真人露出遗憾的神情：“若是能交给你们，再好不过了。只可惜你们晚来了一步。”
玉墨挑起眉毛：“什么意思？”
韩医仙在旁说道：“为了防止被妖魔得手，补天石碎片起先由我保管着，不过现在已经被崇阳宫取走了。”
“被崇阳宫取走？他们也在觊觎补天石碎片？”萧宇凡咬牙切齿地插话。
鸿觉真人语气迟疑：“这个……该怎么说呢？当初为了求得崇阳宫的救援，我曾与他们约定，战胜妖魔后，将补天石碎片交予他们保管。”
萧宇凡呵呵冷笑：“难怪崇阳宫出人又出力，原来还有这个缘故。不过他们要补天石干嘛，拿去修炼吗？补天石碎片可是浸染了戾气啊。”
鸿觉真人摇摇头：“这就不清楚了。当初订立誓约时，曾经告诫过他们，补天石碎片附着戾气，想必崇阳宫不会那么愚蠢，拿去修炼。”
萧宇凡鄙夷道：“这可不好说。秦天圣那号人做事不择手段，说不定会搞出什么鬼东西来。事不宜迟，玉墨我们去追踪他们吧。”
玉墨微微颔首：“目前也只好如此了。”
******
白麟国王宫。
湛蓝的苍穹宛如纯净琉璃一尘不染，北面天空纵贯着一条丑陋的“疤痕”。大长老衡清已经把搜集到的补天石碎片熔炼，将空间裂缝修补了四分之三，能量场不像以往那么紊乱，只不过距离完全平静还差着很多。所以眼下局势未能完全安定下来，仍有一些奸仙狞神不断闯入，猎捕白麟国的国民。
蓝赫攥紧的手指缓缓松开，微微调整心态，郑重地迈出步伐走进华庭。华庭内仙花仙草亭亭玉立，纤细的花瓣优雅绽放。散落于空气中的香氛清灵淡雅，令人呼吸后不觉心旷神怡。
“微臣参见少主。”蓝赫向着静静伫立的年轻男子单膝叩首道。
年轻男子即是姬阆，华贵的黄色衣袍绣着独角兽的图腾花纹，冷睿的褐色眼瞳幽深阴郁，似乎将所有的情绪都内敛深藏。他在姬恽不幸阵亡后，被大臣推上了国主之位。继承“那人”的位置，有种莫名的屈辱感，不过姬阆没有拒绝，他还没有任性到辨不清是非好歹的地步。
沉闷的空气流淌着，许久姬阆开口问道：“先王去世前有何交代？”
蓝赫脸上闪过一丝悲恸，如实禀告说：“令微臣退兵，遵循天道古训，往后不要再与人类为战……还说所有罪恶他都以死偿清，民众不必担忧神祗惩罚。”
“这样啊。”姬阆凄冷地笑道：“还真像他会说的话。”
蓝赫猜不透他的心思，他也不想在这方面费神，恳切地说道：“微臣想请旨出外，夺回先王的螺旋金角，并搜集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