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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旭将这枚畸形的脑晶单独收入口袋之后，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在这里将黑暗能量耗尽，恢复正常的状态。
并非孙旭不信任聂远和聂飞，但黑暗状态的性质实在有些诡异，在平时黑暗能量会缓慢地自动消散，在战斗中反而能够吞噬能量而持续下去。如果遇到激烈的战斗，在身体与意志都有所消耗的时候，说不定又会因为吞噬太多能量而被纯粹的战斗与杀戮意念控制。孙旭现在还没法确定，他在那种状态时到底能不能分清敌我，不至于误伤到双胞胎兄妹。
连续发出黑暗之球，将山洞中17号与29号的痕迹消除的一干二净。在29号被污血浸透的破烂战斗服上，孙旭没能找到任何身份证明，这个世界上唯一还能证明两人曾经存在的，就只有孙旭口袋里那颗畸形的脑晶。
走出山洞，孙旭就看到聂飞百无聊赖地研究着手中的小小仪器，聂远则尽职尽责，正要一掌劈在安茹的后颈上，确保安茹的昏迷能够持续。
“好了，不用打了。”孙旭从聂飞的手里接过小小的追踪仪，精神力在其中转了一圈，便破坏了其中的几个焊点，闪烁的绿光随之熄灭。
“要杀掉她吗，大叔？”聂飞看向安茹的目光有些复杂，毕竟这个看上去很乖巧的娇小女人，聂飞在早上还在叫她“安姐姐”，一路上却一直怀着除掉他们的心思。
孙旭点了点头，聂远手中的匕首就毫不迟疑地割断了安茹的喉咙。这种事情已经没有对错可言，对于安茹来说，为哥哥报仇当然无可指责，而在当时的情况下，孙旭也势必不能放廖志文离开荒野。
没有再给安茹清醒的机会，孙旭可没有大多数小说中的胜利者那样的情结，一定要在失败者面前宣讲一番才心满意足。一道小伤对于进化巨鹰不会有太大影响，如果不能在它下次出动之前离开巨鹰的控制范围，孙旭可没有信心再抗下巨鹰的一次俯冲。而认清孙旭实力又掌握绝对制空权的巨鹰，有一百种法子能把孙旭玩残。
第一百五十章 回归杂事（）
只剩下三人的小队并没有走出山区直接返回江南城，而是沿着山麓的东侧向南行进。
作为最强战力的孙旭身体状态可算不上好。与巨鹰拼了那一剑，虽然被撞飞出将近百米，皮糙肉厚的孙旭还可以承受，但耗完了的光明能量并没恢复多少，压箱底的黑暗力量也已一干二净，孙旭可不认为，只要把状态再切换过去，就能再次拥有满管的黑暗能量，再逆天的能力也一定需要一个缓慢回复的过程。
以目前的战斗力，孙旭可不想遭遇大群的捕食者，但离开巨鹰可能的控制范围又势在必行。顺着山势向南行去，虽然更加远离江南城，但也是无奈之下的唯一选择。
感受着体内虚弱的力量和脑海中色泽黯淡的晶体，孙旭不禁再次叹了一口气。这就是荒野，即使强大如他，已经拥有压倒绝大多数捕食者的力量，仍然可能随时遭遇致命的威胁。
在重新拥有绝对的实力，将遍布于荒野之上的危险清除之前，江南城即使能够从东方和北方巨量捕食者的攻击下坚持下来，也会被牢牢困在江南一隅，无法在更广阔的土地上进行任何发展。而对于习惯了依靠各种资源而生存的文明人类来说，固步自封就等于缓慢走向灭亡。
被困于一地，耗尽了能源，没有了矿产，加工厂停止运转，通讯断绝，科技产品一一作废，人类的文明之火终将慢慢熄灭，一步步退化到农耕时代。末世，并不一定是时时刻刻的死亡压力。假如有一天，人类过着刀耕火种的生活，只能在纸质书籍中追忆过去的文明，在越加强大而聪明的进化野兽的威胁下挣扎求存，那何尝不是人类统治地球时代的终结，不是另外一种形势的末日？
解决了几小股游荡的捕食者，孙旭带着聂远和聂飞一头扎进山麓的针阔叶混交林，一走就是三十公里。没有了人类的活动，林子里的动物开始明显活跃起来，但在山脚处并没有大型的野兽，占据这里的食物链最顶端的，仍然是捕食者。
或许是这里的食物更加充沛，捕食者的群落变得更小，两三只甚至单独一只捕食者都能存活下来，并且占据一定的狩猎区域。而在食物相对匮乏的平原地带，捕食者成群结队，只怕更多的是为了对抗自己的同类，只有集群才能争抢到足够广大的区域，满足最低限度的食物供应。
但是相对于弱小的普通野兽，人类仍然是捕食者最喜爱的食物。也许这里的捕食者生活太过安逸，没有遇到过足够强大的人类进化者，就连一两只捕食者都敢于向孙旭三人发起攻击，理所当然地死在聂远和聂飞的配合之下，根本不用孙旭出手。
几次战斗之后，树林里变得平静下来，数公里内的捕食者或许都被清理干净，孙旭决定在这里恢复体力，等明天一早就动身返回江南城。只要他恢复正常的战斗力，穿越荒野不会是什么困难的事。
第二日下午，江南城。
江南楼，任务大厅，任务交覆点。身着合体制服，曲线动人的漂亮工作人员微笑望着孙旭，“您确定交复编号为0315的探索任务吗？”
“确定。”孙旭将侦察机的“黑匣子”推到办公桌的另一边。
“请问，有没有关于进化猛禽的消息？这将影响到您的任务完成度以及随后的奖励。”甜甜的声音继续说道。
“见到了，一只很大的老鹰。”孙旭答道。
“可以确定种类吗？”
“不认识。”孙旭耸耸肩。
“您可以看看这个。”办事员理解地微笑着，将一叠相册推到孙旭面前。毕竟进化者在末世之间的文化层次不同，见到某种动物却叫不上名字是非常正常的。
“这个。”孙旭只翻了两页，就确定了相册上一只展翅翱翔的雄鹰。
“哦，金雕。您的运气真的是非常好。”办事员小姐看了看相册，对孙旭说道。
“怎么说？”
“在中国大陆可能存在的巨型猛禽中，金雕是领地意识最为强烈，而攻击力也最为迅猛的一种，比起高山兀鹫或者大秃鹫，是最可怕的一种猛禽，而您见到了金雕却没有遭到攻击，无疑是运气极佳的表现。”
“你怎么知道我没被攻击？”孙旭疑惑。
“普通金雕平时的飞行高度在两千到三千米之间，而根据推测，进化金雕的飞行高度在五千米以上，是人类肉眼难以分辨的高度，而当它下降俯冲时，极限速度可能达到六百公里每小时，这是任何人都难以作出反应的速度，足以扑杀陆地上99。9的生物。”办事员小姐微笑着为孙旭解释，任何一个完成任务回到江南城的进化者，都需要她用最大的热情与最完美的态度进行服务，否则，等待着这个岗位的美丽尤物多不胜数，随时都可能将她替换。
“哦，这样啊，明白了。谢谢。”孙旭礼貌地回应，将任务完成的回执装进口袋，离开了江南楼一楼的办公大厅。
“报告教官。四人小组完成任务归来，任务完成度95％，战斗减员一人，请指示。”孙旭立正报告。
“特训营学员孙旭、聂远、聂飞，提前两天，圆满完成考核任务，但同组队员死亡一名，最终成绩评定为，优减。”侯振黑瘦的脸颊抖动，宣布了孙旭最终的特训营成绩。优减，仍然属于优秀的范畴之内，对于死亡了一人的小队，这个成绩几乎无法想象。
“优减？”孙旭似笑非笑。
“我是教官，成绩的小范围浮动在我的权力范围之内。”侯振平静地说道，“抱歉。”
“为什么抱歉？”孙旭问道。
侯振将迟了数天的半页纸递给孙旭。
“啊。你早就知道。”孙旭扫了一眼纸张，脸色平静地看向侯振，“如果我没有回来，你的抱歉会向谁说？”
“林悦。我会保证她不受任何形式的骚扰。”
“谢了，这事还是我自己来。对了，攻击我的那些……人，不是军方派出的吧？”
“不是。据我所知，军方没有主动涉入攻击。”
“了解，那，我的特训营结束了？”
“是的，成绩全优。祝，武运昌隆。”侯振郑重说道。
“免了，不喜欢这种日式的名词，能活下去就足够了，再见。”孙旭无精打采地挥手，“我相信事情跟你的关系不大，别放在心上。我只当多遇见一波野怪。”
自始至终，侯振没有询问孙旭遇到了什么，而孙旭也没有主动提起。
沈园。孙旭最初见到沈梦的小厅。
小小的茶桌，当季的太湖洞庭碧螺春茶香四溢，在沈梦的纤纤素手之下，似乎别有一番魅力，真不愧“吓煞人香”的俗称。
小小的茶桌缓缓浮起在半空，以孙旭现在的精神力，托起整个茶桌仍显得非常勉强，在空中摇摇欲坠。沈梦不知孙旭这么做的原因，连忙加以辅助，细腻柔和的精神力缠绕在孙旭的精神力旁边，合力将茶桌移到一旁的方几之上。
“也许，你应该给我一个说法。”孙旭慢慢说道，双眼紧盯住沈梦的眼睛。如果沈梦的话语中有不尽不实之处，孙旭相信自己的精神力能够洞察。
“什么说法？”沈梦仿佛无比迷惑，毫不清楚孙旭意指何处。
一份摊开的军官执照，安茹娇小可爱的头像照片粘贴在纸面上。从内部损坏的微型追踪器被摆放在执照之上，然后，是一枚畸形的脑晶。
沈梦本就没什么血色的俏脸，见到畸形脑晶之后，骤然变得煞白无比，“你遇到了他们？”
“他们？”
“四大家族的绝对机密。”沈梦顿了顿，但孙旭已经将脑晶摆在了桌上，再隐瞒下去显然没有任何意义，“家族豢养的死士，数代甚至十数代，只以为家族服务为第一使命。过量注射进化药剂，体表形态都会因此改变，拥有常人难以想象的力量，但是随之而来的风险也无比巨大。”
“风险？”
“随着进化药剂无节制的注射，甚至包括各种进化野兽的脑晶提取物，这些被称为‘江南死士’的进化者，体内拥有远超普通三阶进化者的能量，并且至少会获得某一种野兽的特殊能力。从实验室的测试结果上看，面对普通的三阶进化者或捕食者，‘江南死士’至少拥有一以敌五的实力。但代价是基因的极度不稳定，也许某次大幅度的消耗能量，或许只是再一次注射进化药剂，甚至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充斥着异种能量的基因都有可能发生崩溃，轻则能力丧失，重则……尸骨无存。”
第一百五十一章 其实没有说法（）
“这么说，沈家也有这种死士？”
“必须有。”沈梦苦笑，“而且这也不是某个家族所拥有的科研实力能做到的，大家共同投入财力与资源维持着江南城的进化研究中心，汇聚了江南地区几乎所有著名高校和研究所中最顶尖的生物科学与基因工程人才，也只不过得到目前的成果而已。”
“进化研究中心……我觉得还是叫做不正常人类研究中心更合适一些。那沈家的这种进化者不归你管吗？”
“沈家的这些死士，即使是在他们还没有变成‘江南死士’的旧时代，也只有包括家主在内的不超过三人拥有调配的权力。”沈梦低下头，似乎在看着自己的双腿，“你知道的，在以前，我什么都不管的，只不过末世以后觉醒了精神力，才开始参与有关的家族事务。”
“喔。反正我遇见的家伙已经‘尸骨无存’了，估计谁都不会承认的。但是这个，”孙旭指着安茹的执照与追踪器说道，“可不可以解释一下，为什么这个沈家的特训营成员，会是廖志文的妹妹？”
“廖志文的妹妹？”沈梦清瘦的脸庞显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我真的不知道。对不起，在批准她进特训营之前，我应该再做一次详细的身份调查的，真的对不起……”
孙旭苦笑，虽然是沈梦的疏忽才让安茹顺利地进了特训营，但既然别人敢用这颗棋子，想必就拥有不被发现的信心。估计也只有竭力想要对抗四大家族的军方，才会不遗余力地进行调查，凑巧发现了这件事情。
但是现在，堂堂沈家大小姐，居然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向他道歉。孙旭可不觉得自己有这个身份，说到底，自己仍然只是沈家招揽的人才，当不得如此厚爱的。这样下去会出问题啊。孙旭的思绪飘到了住处，不知道林悦头上的淡青色长发够不够扎起马尾了？
“那这次的事情，会有人因此承担责任吗？”孙旭问道。
“推荐安茹进入特训营的五叔，还有……我咯。”沈梦扁了扁嘴唇，无奈说道。
“这个不算证据？”孙旭用目光示意那枚畸形的晶体。
“在研究中心里，这些人只有编号，没有名字。研究人员不知道他们来自哪里，他们更不知道其他人的身份，甚至，他们中的有些人连自己实际上是为谁效命都不清楚，只有持着特定信物的某个人，才可以让他们去做任何事情。他们只是工具，就像是一把可以被随时丢弃的没有任何标记的刀，即使你知道是这把刀袭击了你，也几乎不可能发现那握刀的手。”
“也只有这种人，才肯充当你们的试验品吧？”孙旭回想着山洞中两人已经与人类有相当差别的体态，再看看眼前畸形丑陋的脑晶，下意识地觉得，进化药剂什么的，还是少用为好。
“他们可不是普通的试验品。运用到他们身上的技术和产品，已经是相当成熟和稳定的了，家族可没有太多的死士供研究中心消耗。”其实这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不管消耗的是不是家族的死士，但肯定都是人。不过沈梦很淡然地说，孙旭也就淡然地听着。
几个月之前，孙旭为了不被当成实验台上的小白鼠，才拼命逃离了西北的那个势力，而现在，他能够心安理得地使用那些可能要消耗掉无数“小白鼠”才换来的进化药品吗？
“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使用的每一支看似纯净的进化药剂里，都包含了不知多少人的鲜血与哀嚎？”孙旭想知道，空灵如不染尘埃的沈梦会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何止进化药剂呢？”沈梦的眼神似乎失去了焦点，越过孙旭，飘到很远的地方，“注射用的针头，上面也沾着血啊。不惜代价的开采和挖掘，每天都会有塌方和矿难，守卫矿场的战士几乎每隔几天就要补充一批。而加工厂里的工人，每天几乎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干活，有些人一觉睡下去就醒不过来。东线和北线的战斗你也见到过呀，每一分每一秒都可能有人牺牲。而研究中心里的研究人员，有时为了获取最直接的结果，甚至会在自己身上做试验的，他们连自己都肯当成小白鼠，我们还能说些什么呢？”
“这么一说，似乎江南城中最为轻松的就是几大家族，还有我这样的进化者了。”孙旭的语气有些复杂。
“是啊，四大家族高高在上，仍然享受着普通人难以想象的待遇。但是别忘了，如果没有四大家族，会有江南城吗？几个家族以前的潜势力再庞大，要在当时那种人人自危的情况下建立起江南城，发生了多少平常人看不见的血雨腥风？
“不要觉得家族与军方，甚至不同家族之间的勾心斗角是多么罪大恶极的事情。每一方都在控制着分寸，掌握着底线，没有人会希望江南城因为彼此之间的争斗而毁灭。
“但只要是人，就有私心，包括你我。而私心之外，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