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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冲动，这家伙一定有阴谋。”
罗正道哪有那么幼稚，别人一挑逗就上当，尽管他对自己的实力甚有自信也不至于故意在一个敌人选择的时间、地点动手，那不是勇敢果断而是白痴到家了。
轻轻挣开半精灵的拥抱，罗正道笑着岔开了这个话题，说道：
“我们今晚要在集市休息过夜吗？”
闻声，随行同来的布兰多·绯炎接口说道：
“是的，伯爵大人。我们约好明天中午集合，水手们在海上也憋了很长时间，不让他们好好放松一下，拖下去搞不好会出大事的。”
罗正道当然清楚缓不济急的道理，已经定下的事情不好随意变更，朝令夕改是一个组织的大忌。既然他下达了全员休整的命令，情况再糟糕也不可能现在再把那些正在狂嫖滥赌兴头的家伙揪回来备战，纵然罗正道跟纳杰夫有着天大仇怨也只能默念一句来日方长宽慰自己。
新世界的大航海时代与旧世界的大航海时代具有某种精神层面共通气质，不仅是海盗们生活作风糜烂，放浪形骸形同家常便饭，那些正规海军舰队也好不到哪去，在个别方面甚至犹有过之。
由于新世界的海军支付给水手的薪金待遇，与他们所必须承担工作的辛苦程度相比实在很微薄，船上的生活环境又极其糟糕，不仅很多小国的海军招募不到足够兵员，不少大国也是如此，一贯善于变通的海军军官们索性采取绑架手段从沿海村庄掳人上船服役。
新世界存在如此粗暴的作法不足为奇，旧世界的约翰牛也曾经长期这么“征募”本国平民到海军服役，甚至是公开袭击村落，把完全不懂水性的村民绑架来当兵。不问可知，这事倘若搁在几百年后，讲出去无疑是骇人听闻的天大丑闻，一个国家竟然要靠绑架自己的国民服役才能组织起一支军队保卫国家，这未免太离谱了吧！太不普世价值了吧！想要免除遭到非议，最好的办法是多养几只公知，当有人发言攻击你不讲法治和人道的时候，立刻放公知出去咬人，那就万事大吉了。
第66章 炙手可热非喜讯（）
可想而知，那些强征入伍的士兵当然忠诚度为负数，为了不让这些劳师动众强征得来的水兵找机会半路开溜，每次当约翰牛海军靠泊港口休整，出身贵族的军官们都得睁大了眼睛，他们派出全副武装的陆战队守着出入口，没有通行证的人试图离开战舰都会被卫兵无情射杀，假设那些逃兵确定自己的两条腿能跑得比子弹还快，那的确是有重获自由的可能。人身自由受限的水手也得解决生理需求问题，一大帮单身汉单靠小雷姑娘的安慰显然是不成的，海军又不鼓励他们互相捡肥皂，这些倒霉蛋只能眼巴巴地盼着靠泊港口的流莺提供上门服务。
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每当军官碰到那些公然宣称“在你的船上有个丈夫”的流莺，他们抱着相当宽容的默许态度，即便冒着让船员染上梅毒、淋病之类恶性疾病的风险也只能认了，谁让他们根本不敢放水手上岸呢！
大副布兰多·绯炎认识罗正道的时间不长，在旁敲侧击地打听过纳杰夫的劣迹之后，他深为不齿这位邪恶术士的人品，说道：
“伯爵大人，那个纳杰夫不会轻易放弃吧！我们是不是要提前准备？”
罗正道对这些纷至沓来的恶客们已经习以为常了，淡然一笑说道：
“没关系，按照原计划行动就好，不要打搅大家休假的好心情。我的实力也不比从前了，纳杰夫想对付我很可能会借助外力，你们多加点小心。”
半精灵维娜·杜波夫听到了这里，似乎想起了什么要紧事，焦虑地插言说道：
“威尔，你是说纳杰夫会勾结地精吗？”
眨了眨眼，罗正道脸上的笑意转浓，耸肩说道：
“也许吧！那些绿皮应该还在主大陆沿海搜寻咱们的踪迹，我觉得不一定是地精，那个纳杰夫是个麻烦，不过还算不上是个大麻烦。”
丢下这么一句模棱两可的话，罗正道转身向前走去，事情总归是要做的，反正自从穿越以来，他就没有一天清闲光景，对罗正道来说，出门碰上什么麻烦事是很正常的，完全不值得大惊小怪了。
这俗话说得好：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糟心事这路玩意遇见的太多了，那也免不了会叫人感觉麻木啊！
翌日清晨，付了一笔渡夜资打发走了身边丰乳肥臀的酒吧女郎，罗正道在集合前有限的闲暇时间又跑到街上溜达，这次他很明智地带上了护卫，跟黑老大似的前呼后拥地一大群人出门可谓是很拉风。
这些护卫人员全是来自琼州籍贯的水手，他们听说昨天术士纳杰夫出现的消息，自告奋勇来保护罗正道的安全，唯恐他遭到刺杀，福禄伯爵家族恢复旧日荣光的希望可就彻底幻灭了。
相形之下，罗正道手下的那些海盗这时倒显得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一个多余的人影都没出现，这些海盗漂泊在以太海上憋了大半年时间，好不容易逮住机会风流快活一晚上，第二天无法早起是很合乎情理的事情，罗正道也对水手们的怠工行为表示理解，不过他也察觉到一丝异样气氛。平日里总是一派热闹喧嚣景象的海盗集市上，今天气氛太古怪了，每当他走过时，四周便会莫名地安静下来，许多端着木头酒杯的闲杂人等在路边偷眼打量着他窃窃私语。
见此情景，无论感觉再怎么迟钝的家伙也该有所觉悟了，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情，而且是以负面的可能性居多，罗正道的脸色随之渐渐黑了下来。
熟谙门道跑去打探消息的布兰多·绯炎在街上转悠了一圈，随后他谨慎地从后侧接近罗正道，压低了声音说道：
“伯爵大人，纳杰夫那混蛋出了两万金币悬红要你的命，说是见人头付款绝不拖欠。”
两万金币？当听到这数字，罗正道不禁冷笑起来，对居无定所的穷鬼海盗来说，这笔钱足够上百人回老家过着土财主花天酒地的幸福生活。明白了自身处境不妙，他收敛了笑容，说道：
“哼，纳杰夫盘算得挺精明，花小钱办大事啊！看来上一回的打没白挨，果然是叫他学乖了不少。布兰多，招呼人手立刻上船。”
应付一个纳杰夫的威胁，罗正道也没觉得多大难度，在施法者这个行当里法师才是正经老大，比起奥术师这个魔法世界的亲儿子，纯靠天赋吃饭的术士们只能算是奉陪末座的小弟弟，纳杰夫能想出了悬赏这一手的确够毒辣。蚁多咬死象啊！扬威号这样综合实力堪称超豪华顶级配置的海盗船，在近海的复杂水域环境中作战也不见得能招架住无数武装小艇围攻，尽管海盗集市是有规矩不准动武闹事，可是没人规定到了外面的海上也不能动手吧！
罗正道一行登船后不久，一条条的武装小艇便开始徘徊在锚地附近的水域中，只等扬威号和超勇号离开距离海盗集市约定俗成的三海里安全区，它们就会像冬天里的饥饿狼群般扑上来把他们撕得粉碎。
结束休假归队的海盗们陆续回到了船上，他们依然是哈欠连天，水手长佐拉·黑格尔的鞭子和怒骂呵斥迅速帮助他们从松弛糜烂的假期生活中找回了正常工作状态。随着战舰开始升起风帆缓缓移动，罗正道拔下指挥台塞住通话铜管的软木塞，对着底舱大声喊道：
“我是威尔·尼达姆船长，立刻抛掉一百桶压舱物。”
由于以太粒子在不同区域的密度存在细微变化，新世界的船舶航行在以太海上需要根据实际情况变化，不断增减调节压舱物的重量来控制船只的航行高度，一般来说，维持在海平面的自然高度是最理想的巡航状态。假设航船升高到超出海平面以上，借助于强大的玛那之风，航速确实可以提高一定比例，不过随时可能遭遇瞬时增强的玛那之风袭击，来不及调整帆装的战舰折断几根桅杆那都是轻的，整条战舰四分五裂的情况也不罕见。罗正道现在使出抛弃部分压舱物这一手，足见他是气急败坏了，这分明是要赌命啊！
附近的水手纷纷偷眼瞧着脸色铁青的罗正道在指挥台上来回踱步，他们在下面窃窃私语，水手长佐拉则提着犀牛皮制成的九尾猫皮鞭走在甲板上，大声喝斥说道：
“老实点干活，别惹着船长，没看出他很生气吗？你们几个浑球，不想被派去擦洗龙骨吧！”
“水手长，船长不会是打算带着咱们自杀吧？”
“闭上你的狗嘴，你的命比船长的命更值钱吗？”
闻声，水手甲显然也想起了那个针对罗正道的重金悬赏，咂咂嘴说道：
“俺这条小命连一百个金币都不值，船长的命能值两万，那当然是没得比。”
一听这话，蹲在旁边一块刷甲板的水手乙感同身受地摸了摸经过逍遥快活一天后，迅速干瘪下去的钱包，很是光棍地说道：
“那倒是，船长那么命那么值钱都敢豁出来，我一个穷光蛋有什么好怕的？”
洁白如雪的巨大风帆在玛那之风的吹拂下徐徐展开，战舰扬威号的船身随着压舱物的不断减少，航行高度随之拔升，很快便暴露出了下方包着一层厚实铜皮的暗黄色船底。
见此情景，附近那些小艇反倒手忙脚乱起来，原本他们准备靠火攻战术和白刃战双管齐下搞定这只肥羊，见到扬威号突然提升了航行高度，数量占据绝对优势的散兵游勇们可是看傻了眼。本就没什么储备浮力可言的小艇压根没压舱物这种配置，臼炮那种勉强能射高的火炮也是登陆战专用，且不说小艇上是不可能装备的，就算他们有准备臼炮，那射击准确性也能让人泪目，难道眼睁睁看着扬威号从重围中扬长而去不成？这还真是煮熟的鸭子也能飞了啊！
在一条小艇上猛地站起了一个肤色黝黑的壮汉，他挥舞着一柄雪亮的弯刀大声吼道：
“后面那条船，大家动手截住后面那艘船，上啊！”
听到这个提醒，海盗们恍然醒过神来，前面的扬威号是他们来不及截住，落后的超勇号仍在攻击范围之内，这时候还用客气吗？
“嘭！嘭！嘭……”
“钩住了，快点抓住它。”
一声声的石松粉爆鸣过后，从这些武装小艇上射出的铁钩锁链相继飞向超勇号，有的钩住船舷，有的钩住帆索，很快就叫它动弹不得了。虽然超勇号是经过了一番技术改造，终究不是一条专业战舰，压舱物配置数量有限，没法像扬威号那样采取高度差战术令敌人彻底绝望。改变了进攻目标的海盗们此时用弩炮和鹰炮发射出带着钩爪的锚链搭在超勇号的船身各处，随即，海盗们纷纷展开攀爬和攻击行动。
这场从一开始就直接进入白热化的接舷战，激烈战况紧张得叫人透不过气来，超勇号宛若一条肉乎乎的毛虫被大群的蚂蚁围攻，眼看已是危在旦夕了。
不远处的这一幕，扬威号上的罗正道自是看得一清二楚，几秒钟的短暂犹豫过后，他游移的目光重又变得坚定起来，罗正道手扶着剑柄，开口说道：
“布兰多，掉头，我们回去。”
闻听罗正道的命令，正握着舵轮的布兰多·绯炎大副则是一脸惊愕神情，他用难以置信地口气反问说道：
“伯爵大人，请您认真考虑，敌人的数量太多了，我们回去也救不了超勇号，只能是送死啊！”
罗正道冷笑了两声，目光凶恶地盯住布兰多。绯炎，说道：
“我亲爱的大副先生，我的眼睛难道瞎了，看不到那些敌人吗？请你回答我，绯炎阁下，你是在害怕了吗？那群跟乞丐一样的穷光蛋海盗吓得你夹起裤裆准备从他们面前逃走了吗？”
第67章 血火洗礼的搏杀（）
毫无疑问，海盗是一个需要极大勇气和毅力才能从事的高危职业，刀头舔血那是家常便饭，在这种以悍勇为最高荣誉的团体里，懦夫自然而然地成了最受鄙视的品格之一。相形之下，诸如残忍、贪婪、吝啬、纵欲、暴虐，这些在常人看来是很大缺点的人格特质都比懦弱要强得多。大部分海盗能够容忍一个残暴嗜血又贪得无厌的首领，但是他们绝对不能容许自己在一个软蛋手底下干活，更加没人会看得起一个懦夫，不要说听命于懦夫了。
这片战场是在海盗集市的外围海域，无数双眼睛正在关注事态发展，在这地方被人看到仓皇逃窜的狼狈情景，估计不出半年时间，在七海之内都会流传着嘲讽某些人胆小如鼠的笑话，搞不好被吟游诗人编进诗歌里四处吟唱，那就当真是遗臭万年了。
罗正道穿越到新世界的日子虽然不长，阅历可也不少了，拥有两个世界眼光，他把海盗精神的内核把握得精准到位，这一战是没有退路的。同样的，即使布兰多·绯炎明知这是罗正道的激将法也不能不上钩，被称为懦夫的后果太严重了，甚至比死亡威胁还要来得可怕得多。
当场被罗正道用言语逼住，这位素来以风流倜傥自诩的布兰多·绯炎大副斜着眼看了看罗正道，似乎是要确定他到底是怀着什么心思说出这番话。双方四目相对，对峙片刻之后，布兰多败下阵来，他泄气地说道：
“我为什么要害怕那些家伙，难道怕他们咬我的鸟吗？笑话！”
见状，罗正道哈哈大笑起来，走上前用力拍了拍大副的肩膀，朗声说道：
“哦，这回答很好。我亲爱的大副先生，那就请你立即调头吧！我们不能放弃自己的同伴，大家同在一条船上就要相互扶持，今天遇到危险放弃了他们，明天遇到危险又该放弃谁呢？”
说话间，本已成功突围而出的扬威号以一个极小半径的转弯调转了方向前往支援僚舰，水手长佐拉·黑格尔跳上船舷，一手握着花纹钢弯刀，一手拿着燧发手枪，大喊大叫说道：
“从现在开始，扫射你们视野内看到的一切移动目标，全员自由射击！”
这场战斗临阵指挥的任务，罗正道一早就托付给了实战经验丰富的水手长负责，他那点海战经验都是跟地精追剿舰队玩猫捉老鼠游戏硬刷出来的，不适合这种敌我难分的混战场面。在偌大的战场之上，着实找不出几个值得扬威号集中火力攻击的高价值目标，到处尽是是小舢舨和快艇，随着佐拉·黑格尔一声令下，扬威号上的炮手和弓弩手们各自搜寻攻击目标，当距离拉近到目视都能看清楚彼此的容貌长相，这样再打不准的话，那就是重度散光了。
今天这一战罗正道也挺想得开，注定了是一场大家比烂的烂仗，那又何妨使劲往烂里打？
随着扬威号迫近到超勇号上空，大副布兰多·绯炎大声嚷嚷起来，说道：
“喂，底舱调整配重，把舰首降低高度，我来掌舵碾压这帮混蛋！”
平常一副懒洋洋地昏沉欲睡的模样，除了对泡吧玩女人很上心，遇到什么事情都是提不起干劲的怠惰神情，今天的布兰多·绯炎一反常态地激动起来，他脖子上青筋暴起对船内通话的铜管大吼大叫，要求底舱人员重新布置压舱物。
“喀吧……喀嚓！啊……”
很快，这艘海盗船如大副所愿降低了船首部位的高度，继而，在飞速开进的扬威号的船身下方，一声声像是掰碎饼干的清脆响动不住传来，这是下面的海盗快艇被碾碎发出的细微杂音。这条重新焕发新生的雅灵战舰正以推土机强拆违章建筑般的强势姿态横行于战场之上，在扬威号的庞大阴影所到之处，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