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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然，魔卡师的身份曝光对罗正道是一把双刃剑，既揭开了他秘不示人的一张底牌，同时也解开了一道无形束缚，神明们的敌视态度和冷眼旁观，那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虱子多了不痒啊！早前很多事情，罗正道绝非力有不逮，而是担心泄露秘密，现在毋须保守秘密了，那么做与不做的选择就此变得单纯起来。
在凡物感官知觉之外的虚空中，一个声音惊叹说道：
“这就是毁灭了荒神一系的魔卡师的力量吗？太可怕了，班恩竟然鼓动我们与这种敌人开战。”
法则不断趋于完善的主物质界极为排斥神力滥用，比如说神明投入了一百份神力干涉现实，实际奏效的部分最多不会超过十份，这也是大部分神明对在主物质界显现神迹持保留态度的根本原因所在。同样是花钱，你掏出来十块，一眨眼功夫就变成了五毛，这事搁在谁身上也不会觉得心里挺痛快的。本身属于凡物的魔卡师没额外负担，魔卡是由截取法则之力具象化出来的造物，透过与法则共鸣发挥效力。
不妨说得再形象点，魔卡师的手法像是在陡峭的山坡上朝着静止不动的石球狠狠踹一脚，然后你什么都不用再做，大可以叉手看着石头往下滚，开头耗费的气力与最终成效之间完全不能计算比例关系，神明们则是推着石球从山下到山顶，谁容易谁困难一眼就看出来了。
“……能把如此强大的魔卡师彻底湮灭，荒神诅咒到底又是怎样的力量？真的不能想象啊！”
留意观察罗正道这位堪比珍稀动物的魔卡师，神明们在人类知觉以外的领域里彼此交流着信息，祂们对曾经叱咤风云的荒神前辈们也生出了极大忌惮。
目下的新世界正处于枯魔期，受到环境制约的神明们，实力也大不如前了，不然的话荒神也是神明，凭什么祂们的力量就会强悍到现在的神们无法理解呢？这未免太不魔法了。
第265章 瞒天过海好手段（）
在风平浪静的香江外海傻等了两天，始终却不见人类舰队的踪影，感觉到事情不妙的大地精指挥官紧接着便收到情报，船山诸岛丢了。知道自己中了威尔·尼达姆的调虎离山计，莫多·黑水当然不会甘心被当猴耍了，它气势汹汹地杀奔船山诸岛。
率领着大舰队赶到了船山诸岛附近之时，预备以强大武力为后盾夺还失陷土地的莫多司令官有些麻爪了，眼前山河大变样的恐怖景象令它心生畏怯。不知前面水深水浅，贸然一脚踏进敌人的预设阵地，这么干的不是视死如归的勇士，再不然就是四六不懂的楞头青。百战余生的莫多·黑水显然两边都靠不上，它在自己难以理解的奇迹景象前面选择了隐忍后退。既然看不出对手的招数，那就不要在敌人选定的战场和时间动手，避免失败总比争取胜利来得容易一些，只是大地精指挥官免不了又得牺牲本就所剩无几的名誉了。
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自觉声名狼藉没什么好损失的，面色阴沉的莫多·黑水苦笑一声，冲部下们摆手说道：
“下令撤退吧！抽调空骑兵来侦察船山诸岛，在没有取得确切情报之前，我不会同意与人类开战。”
纵横交错的高耸岩壁宛若巨大的城垣，把船山诸岛串联起来，将陆间海合围成了一个近似字母G形状的巨大海湾，G的开口部分是在直线距离最近的两座岛屿中间。不消说，这么做的用意就是为了便于防守，位于海湾入口两侧的陆地炮台射程可以直达对岸的沙滩，被圈在里面的海域和其他岛屿则构成了面积广阔的内海，原本需要分兵驻守的弊端不复存在，防御方反而掌握了内线机动优势，配合那些现成炮台和城堡基址，远道而来的地精大舰队哪怕有十倍兵力优势也不敢说能有多少胜算，这才是令莫多·黑水不战而退的严峻现实。
魔卡的力量不容小觑，即便是所谓短期生效，持续时间也是以月为单位计算的，地精摸不清底细就不敢进攻。与此同时，罗正道下令复制威克礁模式把船山诸岛变成新的前进基地，地精舰队再想威胁到威克礁本岛会变得愈发困难。
惊叹于罗正道如神迹般强大的诡秘手段，布兰多·绯炎很快冷静下来，询问说道：
“殿下，您的力量能维持多久？”
“嗯，下一个月圆之夜基本就耗尽了。”
虽然弄不大懂罗正道的这种神秘力量跟奥术之间有什么差异，不过越是强大的力量就越难以持久，这点基础常识新世界受过教育的上流社会成员还是有的。闻声，布兰多·绯炎不无欣喜地点了点头，说道：
“是吗？那太好了，我们的整备计划在月底以前就能完成，备战时间很充裕。”
听到司令官如此乐观的发言，罗正道摇了摇头，泼冷水说道：
“不要高兴太早，地精不冒险进攻一次是不会承认失败的，莫多·黑水是个很有头脑的海军将领，它手下不懂行的蠢货太多了，就算莫多不愿意冒无谓的风险来挑衅，那些蠢货早晚也会逼着它这么干的。”
布兰多·绯炎自从跟着罗正道，一向是看他吃饭睡觉打地精，话说这活都审美疲劳了，哪怕罗正道此时自己表现得很是忧虑，绯炎司令官可是没太当回事，他笑嘻嘻地接口说道：
“殿下，臣下对您有信心。”
闻声，眉头一挑的罗正道斜眼打量着这位风流浪子，满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
“唉，我也希望对自己能这么有信心哪！”
关于地精大舰队的后续行动，罗正道竟然猜错了，在船山诸岛附近徘徊了半天时间，整个大舰队义无反顾地返航主大陆了。
事件的发展几乎可以说毫无意外，回到母港后，莫多·黑水遭到了铺天盖地的舆论抨击和谩骂，诸如懦夫、胆小鬼等蔑称一时间成了它的代称，随便站在大街上一开口，路过的地精都知道是在骂谁。没法子，地精第二帝国尚武崇勇的传统文化影响力太过深远，大地精指挥官向皇帝、军部和元老院阐明撤退原因取得谅解之后，仍然在外界的舆论压力下不得不交出大舰队提督职务回家避风头。
尚在调派登陆部队，准备对船山诸岛发动反扑的大舰队转而交由一位资深陆军元帅临时代理。后继上位的大舰队最高指挥官从前在水面上取得的最佳战绩是五条鱼，没错，相比于服役履历表上堪称辉煌的陆战成绩，托德·绿湖元帅阁下这辈子只在海边钓过两回鱼而已。
眼瞧着马上要开战了，临阵换将又换了一个不懂海战的元帅负责领军，一脑门子官司的地精第二帝国也是迫于无奈啊！下层的地精们群情激奋，强烈要求驱逐海盗收复失地，最好是把威尔·尼达姆的脑袋一块带回来展览，不论是元老院也好，军部也罢，全都承受不住外界的舆论鞭笞。纵使明眼人都清楚这种作法违背了军事原则，纯属是自个作死的213套路，奈何形势比人强，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地精第二帝国既然走到这一步也不能再往后退了，明知前面很可能是个大坑那也得硬着头皮往上冲。
托德·绿湖元帅是个标准的海战外行，随行辅佐它的那些地精参谋都是追随莫多·黑水多年的精英骨干力量，这些参谋大部分亲身经历过多次大规模海战洗礼，未见得能熟练掌握海战技能，又或者谈不到把握海战节奏，但它们至少对海战是什么样子有足够明晰的认知。在司令部参谋们的极力劝说下，抵近到船山诸岛附近的地精大舰队保持着游荡寻机状态，如果罗正道以魔卡师大能塑造的壮观人工奇景不消失，就算托德·绿湖愿意尝试强攻，这些地精参谋也会动用自己的权力联合抵制它的命令。
好在此次出战之前，地精高层们前往战争与征服之神班恩的神庙寻求帮助，接到了神谕说人类所依仗的石垣无法持久，地精大舰队这才选择了冒险出击，真格是一丝胜算都没有，地精再好战也不会主动冲过来，没人喜欢自己成为输家。
实际上，地精也用不着抵近侦察，垂直高度超过百米，连绵数十哩的岩石城垣在深夜里都能看得真切。临近拂晓时分，值夜的地精瞭望手发出了信号，托德·绿湖披着外套跑出船舱，刚好看到那道石垣缓缓降下，它大喜过望地喊道：
“……消失了？那些岩壁和堡垒真的消失了！吾主班恩庇佑，愿您的黑暗笼罩大地，我们将会把死亡与征服赐予那些无知的愚蠢人类。立即准备进攻！”
远在外海的地精都能知道发生了什么状况，待在船山诸岛的人类海盗只要没死，这么大动静总不会置若罔闻吧？当即，凄厉悠长的警报声回荡在晨曦薄雾中，无数灯火在黑暗中点亮，攻守双方即将发生一场激烈碰撞。
“嗡嗡嗡嗡……”
海盗战机集群的轰鸣声在上空响起，地精大舰队急吼吼地调动火力准备抗击空袭，对于罗正道所惯用的三板斧，挨打挨得多了，地精也得出了不少经验教训。
“鱼雷机一中队，准备投弹。三、二、一，发射！”
头戴皮帽和风镜的大队长在晶石通讯器里发出指令，一队贴近海面飞行隐蔽接敌的海盗战机应声扳动了拉杆，随即，挂架上的圆柱形鱼雷落入水中，延时引信自动点火成功后，尾部喷管爆出烈焰，鱼雷飞速向前冲去。
“噗通！噗通！噗通……”
随着一连窜密集的入水声，这款采用了轻量化设计的航空鱼雷初次显露狰狞面目，它的全重仅有180磅，空心装药的战斗部赋予了鱼雷强大的毁伤能力，哪怕是双层船底结构的地精铁甲舰也经不起多枚鱼雷连续轰击。被高空传来的火箭式发动机轰鸣转移了注意力，地精大舰队对海面监控力度有所削弱，此时首当其冲的两条地精铁甲舰悲剧了，按照海面上鱼雷的密度，玩命机动也躲不开致命打击，不出所料地连吞了三、四枚鱼雷，地精铁甲舰的船体内冒起了滚滚黑烟和红色火光，跟着发生了弹药殉爆。
这场规模巨大的爆炸甚至波及到了附近护航的轻型舰只，把它们也一并引燃摧毁了，连环大爆炸的场面之惨烈令人不忍卒读，破坏力更是超乎想象的强啊！
见此情景，托德·绿湖的眼珠险些夺眶而出，它情绪几近失控地高声喊道：
“这怎么可能？我们的铁甲舰不是有三吋厚的装甲吗？”
一听这话，在场的地精参谋们莫不是一头的黑线，真心感觉没法跟这种外行领导愉快地玩耍了，你的战舰披着再厚的装甲也挡不住鱼雷轰击啊！一颗110磅铁甲舰主炮发射的爆炸弹才多大装药量？最轻型的鱼雷也有着数倍于爆炸弹的爆炸威力，加上海水的加成效果，铁甲舰在水线部分挨上一颗鱼雷都未见得能全身而退，何况是连吞数弹，这只能说死得不冤哪！
这时候，最要紧的不是替元帅阁下扫盲，地精参谋们善意地提醒说道：
“元帅阁下，我们的密集防空阵形……”
托德·绿湖是外行，但密集阵形遭到强大远程火力打击是什么下场，它总归是知道的，地精元帅惊慌地大喊起来，说道：
“分散行动，命令所有火枪手还有火箭发射器对空射击，阻止那些海盗战机靠近舰队。”
第266章 铁甲舰的大海战（）
“很好，大舰队出现混乱了……莫多·黑水不该犯这样的低级错误啊？难道旗舰上的指挥官不是它？那又会是谁呢？”
“殿下，请下令出击吧！”
从望远镜的视野里发现了地精大舰队被打得跟落水狗一样狼狈，在欢喜之余，罗正道也免不了感到困惑难解，地精异乎寻常的肉脚超出他的预想。这时，他熟练地收缩单筒望远镜塞进腰间的皮套中，举目望着浓烟四起的宏大战场，大笑着说道：
“好了，不管对面来的是谁，咱们都得好好款待贵客。命令轰炸机全部出动，全舰队出击！”
“是的，殿下。”
野蛮不等于愚蠢，地精第二帝国也绝不是一帮记吃不记打的颟顸蠢货当政，在战场上吃亏后，它们迅速行动起来仿制了海盗铁甲舰，这款地精山寨版本的铁甲舰外观与原厂货大体相同，内里构造就大有差异了，堪称为不差钱狗大户的奢侈之作。
地精版本的铁甲舰不同于罗正道所设计的重点防御思路，在高昂的造舰成本和综合实战性能之间作了一个比较合理的取舍，照葫芦画瓢的地精第二帝国根本没考虑过成本问题，真格是用足了材料，不惜工本地把自家山寨的铁甲舰整个船体都用厚重铁甲包覆起来。这种可以称之为全面防御型铁甲舰的水面兵器，在防御性能破表的同时，航行速度也随之下降到了使人难以忍受的缓慢程度，即使开启了火箭加力系统也仅能跑到比九节略高一点的航速，真心比海龟都快不了多少。
摆弄火箭推进技术对地精倒是没什么难度，通盘仿制了海盗铁甲舰的推进系统，但地精的火箭式发动机在性能方面，丝毫不逊色于罗正道推出的那款原始版本。
地精们研究火箭项目可谓专业对口，别忘了罗正道的火箭式发动机还是抄袭了地精第一帝国的初始设计，奈何再怎么强劲的发动机推力也不能让一个大铁砣跑得飞快呀！
不论装备了什么先进武器，如何正确加以运用，那都是个天大的难题，没有相应配套的战术与之相适应的训练战斗体制，最后一定会闹出大乱子。地精们傲慢地只仿制了海盗的铁甲舰却没把海盗的战术一起照抄过来，毕竟它们优势在于强悍的单兵战力和集团配合作战，接舷战仍然是最大的优势所在。正因如此，在罗正道编撰的铁甲舰战术操典上本应空无一人的上甲板，地精铁甲舰依然挤满了大群水兵准备跳帮作战，看着跟卖挂票的三哥火车似的。
“呜……”
呼啸而来的海盗战机编队俯冲投下炸弹，空气由襟翼缝隙间快速流过发出摄人心魄的呼啸声，当即，那些体积庞大行动迟缓的铁甲舰成了重灾区。甭管怎么说，先捡大个的打，这始终是士兵们的本能，在可以选择攻击目标的时候，大家一般都会倾向于对块头大的下手。
在海面上，此起彼伏的爆炸轰鸣和冲击波与石弹破片横扫一片，虽然这些弹片啃不动地精铁甲舰厚达三吋的舰体装甲和四吋半的炮塔装甲，对付血肉之躯的地精士兵那就再简单不过了，霎时间，几艘铁甲舰被地精士兵的残肢断臂和血污染得花花绿绿。
比起战场的全局状况，此役担任旗舰黄金号舰长的佐拉·黑格尔更关心自己的份内业务，目测比量一下敌我双方的相对距离和运动速度，他冲着旁边的作战参谋喊道：
“命令前后主炮装填穿甲燃烧弹，准备射击！”
“是，阁下。”
在战舰全凭风力驱动的年代，抢占T字横头阵绝壁是个要求极高的技术活，铁甲舰比木构风帆战舰先进，主要体现在防御力和动力系统上面，只要把火箭式发动机一开，什么风向不风向的，基本可以无视了。
随着双方的铁甲舰阵列距离不断拉近，以黄金号为首的海盗铁甲舰笨重炮塔里，那些赤膊上身的壮汉们玩命地轮班转动摇把，他们累死累活算是把敌方战舰纳入到了炮口正对着的方向，接下来的事就得交给炮塔内的高平机一组人负责了。
佐拉·黑格尔确认对手完全进入了自家战舰的有效射程，直到此时，他向下一挥手作出斩劈姿势，旁边的作战参谋会意地冲着舰內通讯铜管大声呼喊。
“咚！呜……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