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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那迫人的气势散发开来，一时间，仿佛空间都被冻住，世界也彻底安静下来。
此刻的樊掌柜，与此前众人心目中的印象完全不同。
楚辰几人还没什么感觉，毕竟他们早就料到了，能在这里主事，樊掌柜不可能如表面上看起来那般一团和气。
倒不是说一团和气不好，只不过许多时候，身为上位者，一团和气是镇不住场面的。
但楚辰几人没感觉，不代表于玲玲几人也没感觉。
相比而言，于玲玲几人心里要震撼得多。
看着原本笑容可掬的老好人突然就变了脸，还散发出那么迫人的气势，一时间，他们不但无法回神，而且连呼吸都似乎受到压制。
“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说了‘映月荷塘’今天要招呼贵客吗？怎么还放人进去了？”
冰冷的目光扫过，原本面色倨傲的两名护卫不由自主的低下头来，随后又落到那被气得面红耳赤的“明皇钦点”小厮身上，此刻的樊掌柜看上去格外威严。
“回掌柜的，本来是定好了的，‘映月荷塘’里面也早已收拾出来，所有的一切都遵照吩咐换成了新的。可是……”
说着，小厮目光再一次变得愤怒起来。
“属下这才刚刚离开去后厨看了一下准备情况，结果一回来，这两个人就挡在外面，说里面已经有人了。”
“非但如此，他们还死活不让属下进去，并一再诋毁我‘明皇钦点’的声誉。”
虽然是事实，但最后一句话还是有些重了。
有些话私底下说说没事，放到明面上来，可就成了天大的罪过。
坊间传言，当初那位“明皇陛下”尚在人世，只不过许久不曾露面了。倒是“明皇钦点”的御酒，数千年来，不曾有一日不往皇宫里送。
如此一来，诋毁“明皇钦点”声誉这种事可谓是罪过不轻！
表面上看起来，那两个侍卫是仗着身后有人所以才敢肆无忌惮。实际的原因却是，他们根本没料到事情会被搬到明面上来。
在他们看来，只要稍稍威胁一下，那小厮也就知难而退了，不会找不自在。
却没想到事情根本就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居然引来此处“明皇钦点”大当家樊掌柜过问。
小厮跟樊掌柜可不是一个概念！
他们可以对小厮吆五喝六，横加威胁，但就算借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在樊掌柜面前耍横。
当然，依仗着身后的人，他们也绝对不会怕了樊掌柜就是。
毕竟这事口说无凭，只要他们打死不承认诋毁“明皇钦点”，樊掌柜也不可能拿他们怎么样。
“樊掌柜，您可不能偏听偏信，一味轻信谣言。‘明皇钦点’在皇室心中的分量，人尽皆知，我等又岂敢冒死诋毁？”
眼见樊掌柜冰冷如刀的目光看过来，生怕他一口咬定，一名侍卫赶忙插话道。
不早不晚，这话说得恰到好处！
料想这话一说出来，樊掌柜就算满肚子火，也不至于揪着不放。
只是二人终究还是想错了，今天这件事，远远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同样，樊掌柜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息事宁人。
“你的意思是说，我‘明皇钦点’的人在说谎？”满脸煞气骤然收敛，樊掌柜眯着眼，似笑非笑道。
话语一出，瞬间人群心头狂跳。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有道是言语如刀，言语如剑，樊掌柜这话看似漫不经心，实际上是要提刀杀人啊！”
细细体味着话语中传达的信息，楚辰心中暗暗想着。
的确如他所想，樊掌柜轻描淡写一句话，看似不带丝毫烟火，实际上已经是刀剑在手，顺便将对面二人逼到了死角。
随时，那一剑会刺出去！
“对，就是他说谎……”
“不，不对，他没有说谎……”
“不不，我们不是那个意思……”
眼下的情况，对不是，不对也不是。
无论怎么回答，事情的走向都已经进入一个死局。
若是答对，自然就是说“明皇钦点”的人在说谎了。
可“明皇钦点”的人会说谎吗？
当着樊掌柜这大当家的面说这话，岂不是当面诋毁“明皇钦点”，直接就坐实了小厮刚才的话？
如果真没有那回事也就罢了，可二人心里清楚，小厮说的都是真的，他们的确是诋毁“漫明皇钦点”了。
如此，若是追究起来，樊掌柜绝对能从周围的人嘴里得到事情的真相。
别不信，“明皇钦点”的人绝对有这个能力！
但要是回答不对，岂不是直接承认了小厮没有说谎，他们的确诋毁“明皇钦点”了？
那样的话，岂不是死得更快？
这样也不是，那样也不是，不过短短数息之间，两名护卫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急得面红耳赤，偏生背上又冷汗津津。
见二人这副目光，樊掌柜双目精光一闪，正待继续逼问。
偏偏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一阵笑声。
“大当家何需动怒？若是因此区区小事而气坏了身子，岂不让人难过？”
伴随着略显冷傲的话语，脚步声迅速由远及近。
“原来是二当家！樊某身为此处‘明皇钦点’主事人，按照规矩处理事务，似乎没什么不对吧？”
“还是说，二当家你仗着背后有人支持，已经忍不住想要踩着樊某上位了呢？”
樊掌柜眯着眼，言语间锋芒毕露。
根本不用回头，只听那笑声，他就已经知道来人是谁，连带着事情的真相也猜得差不多。
“岂敢岂敢，樊兄是此处大当家，按规矩处理事件理所当然，沙某自然无权干涉。”
“只不过，法外尚且容情，沙某一直认为做事不能太过僵化，不可一味依照规矩。毕竟这天下不是非黑即白，咱们‘明皇钦点’亦不可免俗。”
“所以沙某认为，许多时候为人处世还是需要变通一下才好，不知樊兄以为如何？”
言语中，沙掌柜已经来到樊掌柜对面，与那两名护卫站在一起，正好挡住入口。
此番做派，虽然没有明着支持，实际上已经无异于公然与樊掌柜唱反调。
眼看二人唇枪舌剑开始辩论，楚辰不禁有些皱眉。
“到底怎么回事？”想了想，楚辰悄声询问道。
今天本来是高高兴兴过来为碧凝接风洗尘的，没想到越遇上这种事，这让他如何能高兴得起来？
况且，“明皇钦点”内部的矛盾，从来他都没兴趣知道，也没兴趣卷入进去。
“看来此处两位当家之间不睦的传闻是真的了。”听到楚辰询问，洛颖也没有隐瞒。
“怎么说？”
“眼下‘明皇钦点’中，樊掌柜是主事人，沙掌柜是他的副手。原本二人应该齐心协力，将这里打点好才是。
但是据说这二人之间很不合拍，经常明争暗斗。坊间的传闻是，二人正在竞争‘明皇钦点’中一个空缺的长老席位。
而此前的较量中，樊掌柜占据一定优势，所以才来此担任了大掌柜，而沙掌柜因为稍逊一筹，是以屈居二掌柜。
如果这些传闻是真的，那么这里的‘明皇钦点’必定就是二人之间最终的决战场。谁要是表现好，便能一跃而起，升任长老之位。”
洛颖说完，身边几人若有所思。
“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内幕，那岂不是说明面上二人有主次之分，实际上却是平起平坐？”想了想，楚辰笑道。
“谁说不是呢？若是真像表面上那样，沙掌柜只能辅佐樊掌柜，这长老之位也就没悬念了，安排二人竞争根本就是多此一举。”洛颖抿嘴一笑。
说完似乎想起什么，忍不住笑道：“我就说嘛，明明就没打过交道，一听我们要来，这樊掌柜就匆匆忙忙赶来了，客气不说，居然还将最好的‘映月荷塘’专门留了下来。”
听着二人之间的对话，身边几人云里雾里。
“师姐想说什么？”楚辰倒是听出洛颖话中有话，不禁好笑道。
“师姐想说……”洛颖巧笑焉兮，突然在楚辰脸上亲了一下，这才继续道：“沾了小东西的光啊！
要不然，樊掌柜可不会那么客气，还眼巴巴的将‘映月荷塘’空出来，又在门口亲自相应。
话说，碧凝妹子，你怎么就那么好运呢，那么早就遇上小东西了呢！”
第541章 竖子不足与谋（）
“噗——，什么碧凝妹子？你明明都小我几个月好不好？”
一句“碧凝妹子”，弄得碧凝哭笑不得。另外一方面，洛颖的大胆又让她佩服不已。
要让她当着众人的面亲楚辰，她是万万没那个胆子的。
不过话说话来，她和楚辰之间，好像一直就那么淡淡的，明明双方心里都有着彼此，但似乎，还没有过拉手拥抱之外的亲密动作呢！
“碧凝姐姐，你怎么脸红了？不会是想……”眼见碧凝无端端脸红了，赤月禁不住打趣道，目光一个劲在碧凝和楚辰身上流连着。
看那样子，就差没说“想亲亲就快点”这种话了。
只可惜，调皮的少女马上就遭遇了惩罚。
楚辰自然不可能看着话题越扯越歪，眼见赤月古灵精怪，想都没想，一巴掌朝着少女挺翘的臀部拍了下去。
就这么一下，少女“噌”的一下脸红了，连带着明亮的双眸中也荡起层层波光。
“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懂了吧，小丫头？”扬了扬巴掌，上面还带着少女幽幽的体香，楚辰得意道。
“唔，楚大哥你坏！”赤月盯着看了半响，声音发颤，面色也更加红润了，羞涩之下，想也不想，直接扑到碧凝怀里将脑袋埋了进去。
长这么大，她还是头一次被人打屁股。
而这个人还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心中梦寐以求的男人。
这……
呜呜，羞死人了，简直没脸见人！
不过，为什么心中有种淡淡的甜蜜呢？
“没看出来哦，某人胃口这么好，居然连小姑娘都不放过！”抱着埋头不敢见人的赤月，碧凝似笑非笑道。
“就是，师姐看不起你！”洛颖也加入进来，简直唯恐天下不乱。
一时间，除了楚辰面容僵硬，嘴角抽搐，于玲玲几人都忍不住窃笑起来。
原本还以为这个男人多么强势呢，没想到随便一个女人就能将他吃得死死的。
不过话说回来，女人心中的白马王子似乎就应该是这样吧？在外面是纵横天下的神龙，回到家里千依百顺，难怪这么多出色的女人都喜欢呢！
因为突然发生的闹剧，楚辰也就没有继续就眼下的事情表态。
不过实际上，对于洛颖的说法他还是持保留态度。
或许正如洛颖所言，樊掌柜的客套和礼遇有他的原因在内，但归根到底，他还不足以让樊掌柜如此重视。
同时，如今的他也根本没有能力、没有资格将樊掌柜送上“明皇钦点”的长老宝座。
如此一来，樊掌柜的目的也就很清晰了。
他的目标，是楚辰背后那个人，大乾王朝长公主——秦寒衣！
只是说起秦寒衣，楚辰不禁有些头疼，说实话，没必要他不想跟她打交道。
如果说碧凝身上跟他相似的是那份淡薄与坚守，那么秦寒衣绝对拥有跟他一样的头脑，甚至于更加精于算计一些。
但凡是人，想必都不愿意跟太聪明的人打交道，尤其是个以精于算计闻名的女人！
他可以当她是朋友，但是，他拒绝与她有太多的接触。
正所谓皇家无小事，他这瘦胳膊瘦腿的，可经不起折腾，真要一个不小心卷入进去，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渣都不剩了。
正在楚辰琢磨之际，场上樊掌柜与沙掌柜之间的争执已经灼热化。
“姓沙的，你别太过分，现在将地方让出来还来得及，否则，樊某也不是吃素的！”
“哼，沙某还真就不信那个些了，就是不让，有本事就放马过来！”
“你……你是这是故意与樊某为难了？还是说要当着外人的面往‘明皇钦点’脸上抹黑？”
“随你怎么想，总之一句话，想要我让出‘映月荷塘’，不可能！
不防实话告诉你，今天的事情就是我一手安排的，人也是我其中放进去的。
说句不好听的你可别生气，里面的人，你姓樊的还惹不起。识相的就赶紧带人滚蛋，否则沙某让你迟不了兜着走！”
“哼，果然是你姓沙的在捣鬼！
既然你这么说了，樊某倒是想见识见识，究竟什么人能让你跟条狗一样侍奉着。樊某也想看看，里面到底是何等人物，樊某又是否惹得起。
废话就不说了，现在，立刻叫里面的人出来！”
“樊余道你个老匹夫，你敢骂我是狗？你确定你要得罪里面的人？”
“不是骂你是狗，你根本都是一条彻头彻尾的狗。是不是狗当久了就听不懂人话了？我说，把里面的人全都叫出来！”
“……”
争吵声越来越大，二人的气势也越来越凶。
身为“明皇钦点”准高层，二人手下自然各自有着一帮拥簇。
就这么短短的时间，这些得到消息的人已经从各处赶来，看那一个个夹枪带棒、凶神恶煞的模样，不用问，马上就要上演全武行。
眼看情况越来越不对，看热闹的人也越来越多，楚辰也没法子继续看热闹了。
“抱歉，打扰一下！”赶在二人火力爆发之后的空挡，楚辰两步上前。
“你是何人？滚开，别挡道！”看着突然横在眼前的楚辰，沙掌柜满脸不善。
一听这话，洛颖几人全都怒了，就要冲上来。
楚辰皱了皱眉，悄悄递了个眼色，示意大家稍安勿躁，随后也不理会沙掌柜，转而对樊掌柜客气道：“樊掌柜一番好意我等心领了，只是若是因此而引得二位掌柜不睦，我等实在过意不去。
依在下的意思，也并非要那‘映月荷塘’不可，敢问樊掌柜，这‘明皇钦点’是否还有别的地方空着？
实在不行，就在这外面找个空地安排也行！”
一番话不温不火，可谓十分客气。既全了樊掌柜的面子，也给足了沙掌柜颜面，更重要的是维护了“明皇钦点”的名声。
当然，楚辰不争这些东西是一方面，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他不想卷入这种纷争。
“可是……”一听楚辰这话，樊掌柜下意识想要反驳，只是一看楚辰认真的样子，最终也没有说下去。
只是叹了口气道：“也罢，家丑不可外扬，既然楚老弟有心成全，姑且樊某就不予争辩了，只是今日要委屈几位了。
正好还有另外一处空着，只是比那‘映月荷塘’差了一些，还请几位暂时屈就！”
“屈就谈不上，有劳樊掌柜了！”楚辰笑了笑，不以为意。
见状，樊掌柜面色轻松不少，回头狠狠的瞪了沙掌柜一眼，“竖子不足与谋！姓沙的，你给我记住，这事没完，总有一天，你会为自己今日的举动付出代价！”
一句“竖子不足与谋”，当真将樊掌柜对沙掌柜的愤怒与失望展现到了极致。
说完，也不看沙掌柜铁青的脸，一行人便要改道离开。
然而事情注定不会那么轻易结束，几人这才刚刚转身，还没来得及迈开脚步，一声冷笑从身后传来。
“慢着！”沙掌柜眯着眼，整个人看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