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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辰思虑时，张亮已经走到面前，见他不答话，不禁皱眉道：“你这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说着，不等楚辰答话，又道：“这里也没有外人，不用蒙头盖脸搞得神神秘秘的。”
楚辰点点头，低头取下蒙面黑巾，随后慢慢抬起头。就在张亮错愕的一瞬间，碧水剑出窍，清光一闪而没，直接将张亮刺了个对穿。
滴答……滴答……
鲜血滴落的声音如此清晰，死命的沉寂中，半响，楚辰微微摇头，“可惜了！”
的确可惜了，这一剑无论出手时机还是出手速度，都把握得秒到巅峰。直到刺中张亮，楚辰都没有表露任何杀意，尤其他那平静的脸，还给了张亮极大的错愕。
本以为这一剑必然绝杀张亮，只是没想到，张亮到底是内门弟子，实力不俗，纵然失了先机，依旧在那千钧一发之际避过了要害，以轻伤的代价逃得一命。
“的确可惜。老实说，直到现在，我依然不敢相信真的是你！”张亮捂着伤口，目光阴沉。
楚辰淡淡笑道：“要不要我解释一下我怎么找过来的？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张亮冷笑，放开手，站直了身体，“既然太长，就不用说了。你那一剑没有杀了我，自然，要死的就是你了！”
楚辰目光微凛，眼下的情况对他十分不利，几乎十死无生。
前方是张亮，作为内门中的佼佼者，纵然负伤，其强大程度依旧毋庸置疑。
而后面，不知何时，石门已经关闭，也就是没有退路。事实上，纵然没有关闭，楚辰也不可能后退，因为一旦进入那种狭窄的环境，前有堵截后有追兵，那才是完全没有生还的希望。
想来想去，楚辰发现，似乎这平台才是最好的战场，至少，他只需要面对一个敌人。
见楚辰并未慌乱，而是很快镇定下来，张亮不禁谑笑道：“除开天赋不说，我发现我都有点欣赏你了。如何？决定战斗到底了吗？”
楚辰笑了笑，左顾右盼道：“这么好的地方，打打杀杀的多扫兴？你不觉得坐下聊聊天喝喝茶更好？”
张亮只是笑，许久才道：“你确定你要跟我聊天？真要是知道得多了，那你不死都不行了！”
楚辰耸耸肩道：“你可以当我是在拖延时间，寻找逃生的办法。”
张亮大笑，“行，还有一段时间才天亮，你可以慢慢想。说吧，你想知道些什么？看着你将死的面子上，我尽量回答你三个问题。”
“这样？那行，第一个问题，这血影洞是开疆王府在主导吗？”楚辰抱剑胸前，语气轻松道。
“你不是都已经猜到了？”张亮似笑非笑。
楚辰点点头，又道：“那第二个问题，北部匪患不绝的根由，乃是开疆王府要对付绝雁关的拓土侯是吗？”
张亮终于色变，楚辰嘴角微翘，自顾自笑道：“看来我猜对了，王府真是大手笔，那么多人命，那么多无辜者的鲜血，只是为了给绝雁关施加压力。我可不可以恶意的揣测一下，必然有人在朝堂之上大力弹劾拓土侯吧？或许，这寒冬的粮饷军备，也有理由拒绝运送……”
见楚辰还要再说下去，张亮终于怒了，“闭嘴，你知道得太多了！”
“是吗？看师兄这样子，想来我是猜对了。盛世之殇，往往祸起萧墙啊！”楚辰笑了笑，又道：“第三个问题，师兄能不能告诉我，这山腹中的血腥气和哀嚎咆哮声怎么回事？”
张亮死死的盯着楚辰，好半天没有说话，许久，他咬牙道：“那是死人才能知道的秘密。楚辰，拔剑吧！”
“师兄这是存心让师弟死不瞑目啊！”楚辰叹了口气，单手背后，缓缓将碧水剑平端而起。
张亮目光阴冷，猛然五指张开，指间幽光环绕，一股阴寒肆意蔓延。
楚辰一言不发，直刺而去，如今生死关头，可不是讲风度的时候。
张亮冷冷一笑，微微侧身让过，一手成拳，一拳寒气逼人的往楚辰胸口轰来。楚辰毫不示弱，另外一手成拳，一记苍炎破迎上。
一边寒如坚冰，一边赤炎烈火，双拳相交的瞬间，强大的冰火气流如尘爆般扩散。
就在这冰火两重天的环绕中，楚辰嘴角溢血，目光却格外清明，反身一剑挥出，直往张亮的脖子抹去。
一剑行空，如同碧落天降，剑身荡漾如水，碧波流转间，碧炎煌煌，焚江煮海。
张亮心头一惊，好霸道的一剑，居然有种躲不过去的感觉。仿佛月照竹林那一次，他还只是一只翻手便能灭杀的蝼蚁吧？这才过去多长时间，怎么进步如此神速？
虽然心惊，但张亮并不慌张，这一剑虽强，但实力的天堑是不可逾越的。只见他猛然变拳为爪，一爪幽光闪闪的朝着剑锋抓去。
爪剑相交，再一次爆发出强烈的冰火气流。双方谁都没有后退，死死的抵住，待气流散尽，只见张亮空手抓着楚辰的剑刃，手中流血不止。
“好，很好，果然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不过如果没有更多，那么明年的今日，便是你的祭日！”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张亮阴沉笑道。
楚辰撇撇嘴，将剑撤了回来，退后几步站在崖边，“还有更厉害的，你要不要试试？”
言罢，也不等张亮接话，楚辰再次挺剑，同样一招碧落焚炎故技重施。
见状，张亮大怒，“找死！”一声爆喝后，一掌破空而出。
声威赫赫，寒气滚滚，幽兰寒气中，张亮的手掌晶莹如玉，如同绝美的艺术品。
黄级上品武技，冰玉掌！
楚辰目光微屈，前进中的身体猛然改进为退，同时施展到一半的碧落焚炎无疾而终，变攻为守，直接剑刃朝上横在胸前。
对于楚辰的动作，张亮并未多想，他只以为楚辰是怕了，所以后退防守。是以不知不觉，他的嘴角已经浮现出胜利的微笑。
楚辰默默算计着，就在冰玉掌打上胸口的刹那，他横剑挡了上去，同一时间，空着的左手掌心死死的抵在内侧剑身。
就那么一瞬间的功夫，伴随楚辰许久的碧水剑断成两截，几乎是同一时刻，楚辰如炮弹般飞出山崖，喋血长空。
随着楚辰坠崖，爆裂的场景瞬间平静下来。
夜色中，张亮默默的看着楚辰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满脸疑惑。
他感觉胜得也太轻松了一点，最后关头虽然楚辰有阻挡，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强，就好像他完全没有用力，故意被打飞出去一般。
“难道是想借力逃生？”突然，张亮心头一惊，不过很快就放心下来。
的确，后退是死，死战也一定会死，唯一的一线生机就在这绝壁之外。只不过这绝壁如此之高，无处攀附，楚辰又是重伤，如何可能生还？
……
耳畔劲风呼呼，楚辰死死的咬住舌头，努力的睁大双眼。他现在唯一的念头，便是不能晕过去。
为了获得一个足够快的初始速度，他不惜白挨了一掌，差点玩完，要是现在晕过去，就真的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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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接连遇险（）
夜色中，楚辰以一条抛物线轨迹往黑暗中落去。
这是一次有预谋的逃生行动。
先是通过假动作诱使张亮使用强大武技，然后让碧水剑挡在第一线，承担最直接最狂暴的第一次攻击。
再接着，通过剑背后手臂的收缩进行一定程度的缓冲，让自己不至于被打死，还能同时获得极高的水平速度。
最后，楚辰被打飞，飞出的过程中飞快调整好姿势，同时不让自己晕过去。
可以说，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唯一的变数是，张亮那一掌太强，虽然没被打死，但保持清醒却很困难。
楚辰死死的坚持着，嘴角血流不住。耳畔风声呼呼不止，他知道，他在飞速的下坠，同时，他也在飞速的往对面山壁靠近。
放在以往，数百米距离不过几个起跃而已。而放在这无处借力的虚空，便是一段天堑般无法逾越的距离。
严重的伤势，失重的眩晕，不断冲击着楚辰的意识，仿佛只要他晕过就好了。但他知道，一旦晕过去就死定了。
下坠的速度越来越快，眩晕感越来越强，楚辰的意识如同风中孱弱的油灯，随时可能熄灭。单纯的痛苦已经无法让他保持清醒，甚至他都渐渐感觉不到痛苦。
只是强烈的生存欲望在支撑着，让他的双眼睁得老大，让他的意识虽然迷糊，却不至于完全昏迷。
生与死的边沿，每一秒都度日如年。
不敢闭眼，害怕一闭上就再也睁不开；不敢呼吸，害怕空气的清新让自己心神放松，从而失去坚持的勇气……
突然，某个时间楚辰精神猛地一震，双眸陡然暴起熊熊紫炎，手中断剑猛然刺出。
断剑携巨力刺在石壁上，相撞的一瞬间，剧烈的火星四射，一阵脆响后，断剑彻底的碎裂成片，沿着山壁掉落下去。
同一时间，楚辰刚刚稍有缓解的下坠之势再次爆发，整个人沿着石壁往下坠落。
“不……”
短暂的清醒让楚辰发出一声怒吼，断剑的碎裂完全出乎他的预料，他损失的不是一把剑，而是一个生命的支撑点。
原本只要断剑刺入岩壁，他便能缓缓止住下坠之势，逃出生天。现在断剑毁掉了，他已经没有任何办法阻止自己坠崖。
“一旦这样掉下去，必然是死……不，我不能死，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剑断掉了，我还有手！”
最后的清醒中，楚辰猛然爆发全身潜力，四指并拢狠狠的往岩壁插去。
仿佛感受到了致命的危机，这一刻，他全身的血液都暴动起来，体内所有潜藏的星力不断涌出，潮水般往手臂灌注。
一股莫名力量的推动下，手臂开始发生玄妙的变化。
夜色中，楚辰的意识已经陷入昏迷，接管他身体的是本能。他的四指如刀，死死的并在一起，遵照着大脑昏迷之前的指令插向岩壁。
突然间，一道绚烂的紫光现于指间，飞快往手掌手臂上蔓延。
紫色的手臂，如同来自洪荒的巨兽之爪，筋肉虬扎，紫鳞密布，充满澎湃的力量。
似曾相识的画面，出现在完全不同的场景中，却同样那么震撼人心。
如同利刃切入豆腐，整条紫色手臂轻而易举的切入岩石，数十米长的切痕之后，楚辰的身体终于静止，而那条紫色手臂也迅速恢复原状。
此刻的楚辰气若游丝，衣衫褴褛，狼狈得不成样子。仅仅依靠一条胳膊吊在悬臂上。
……
鹅毛大雪纷飞而下，天地间一片素白。
悬崖之间某处，一颗苍松横贯虚空，漫天撑开的枝叶，如同在挑战着茫茫风雪。枝叶撑不住重量，不时有大片积雪滑落深渊，久久听不到回音。
突然，一阵“呲呲”声传来，不知何时，竟是有一条赤红色大蛇从松叶中冒出头。看那蛇头摇摆不定的样子，似乎在寻觅着可能出现的猎物。
没多久，大蛇从藏身之地爬了出来，扭动着近十米长的身子往苍松树根所在的绝壁爬去。
绝壁某处，突然抖动一阵，积雪尽落后，露出一头黑色头发格外显眼。
楚辰从昏迷中苏醒过来，深吸一口气，顿时胸口火辣辣的疼。轻轻动了一下，全身骨架更是如同要散架了一般，痛苦难当。
“这到底是死了还是没死？要是没死的话，怎么比死了还难受？”感觉了一下身体的伤势，楚辰心中生出一个古怪的念头。
实际上，他还是很高兴的。在死亡的边缘游走了一圈，最后还能回来看到这白雪明净的世界，大约没有比这更让人感动的事情了。
平静下来，楚辰开始观察周围的情况。只是一眼，他便看到下方有颗横出来的大树，不过距离看上去有点远。
“先去树上再说，总比挂在这里被风干的好！”想了想，楚辰忍着疼痛往下爬。
岩壁十分陡峭，近乎笔直，上面能供攀爬落脚的地方并不多，加上冰雪湿滑的原因，每一步他都必须慎之又慎。为免发生意外，他尽量不往下看。
“快到了吧！”也不知道过去多久，终于，楚辰感觉差不多了，于是低头看了一眼。只是这一眼却让他差点手脚发软掉下去。
只见一条赤红色大蛇缠绕在粗壮的树干上，蛇头正对着他的方向，目光冷幽幽的渗人无比。
回想着万兽谱中的记载，楚辰很快确定，这是雪山赤练蛇，一种活动于冰雪区域的蛇类妖兽，十分凶残。
寻常的雪山赤练蛇，实力便堪比淬体境高阶星脉武者，而一些年长的族类实力更强。
看着下方翘首以盼的雪山赤练蛇，楚辰两眼发晕，“老天爷，要不要这么狠呐？你这是要逼我跳崖啊！”
楚辰满脸苦涩，要是放在平时，这雪山赤练蛇固然强大，他还可以尝试斗一斗，即便打不过，也能想办法逃跑。
只是现在身受重伤，全无丝毫战力，又身在绝壁之上，完全没有躲避逃生的空间，试问除了跳崖自杀，还有别的办法吗？
不管怎么说，跳崖摔死总比变成一滩蛇粪来得好吧？
心中想着，楚辰顿时决定下来，绝对不能往下爬了。大不了……
“大不了我往上爬！”面对死亡，楚辰再次有了力量，麻溜的往上爬去。
下方雪山赤练蛇一看，顿时怒了，等了这么久，眼看着猎物就要到嘴里了，哪能让他跑了？
盛怒之下，雪山赤练蛇暴戾的性子瞬间发作，只见它猛然一个弹射，蛇头冲天而起，一眨眼，十多米长的身体便只剩下大半蛇尾还盘在树干上。
听到尖锐的破风声，楚辰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一眼，顿时吓了一跳。
只见身下一条粗长的红线直冲而来，那狰狞的蛇头，一百八十度张开的巨嘴，尚未来临便一股恶臭熏得他半死。
危急关头，楚辰也顾不得了，手上猛的用力，竟是出人意料的跳了起来，一下子便跃升近一米高度。
只是还没站稳，便觉一阵狂风从下方刮过，一股凉意从屁股蔓延到了裤裆。
楚辰欲哭无泪，这叫什么事啊？居然被一条蛇逼到如此地步，连屁股都露出来了！
来不及想太多，楚辰继续往上攀爬。却不想那雪山赤练蛇不甘心失败，再次卷土重来。这一次，它的身体已经完全脱离苍松，成为了真正的飞蛇。
楚辰亡魂大冒，还没爬出两步远，那浓郁的腥臭便已经从下方升腾而来。
“这回真的要死了，希望下面有条河吧！”心中苦笑，楚辰开始做最后的打算，跳崖！
正在正是，“啾”的一声在不远处响起，穿金裂石，震人心魄。一头威风凛凛的青羽雕闪电般破空而来，巨大的双翅翼展间，狂风呼啸。
楚辰听到雪山赤练蛇惊慌的嘶声，似乎极为恐惧。下意识的，他离开岩壁的手再次放了回去。
不到最后一刻，决不放弃希望！
相比暴戾的雪山赤练蛇，这青羽雕更像个合格的猎人。它似乎已经躲在一边很久，只等着雪山赤练蛇完全腾空失去防备的一刻。
几乎只在瞬间，青羽雕尖锐的爪子便抓入雪山赤练蛇颈部肉中，任猎物如何挣扎，那铁爪都纹丝不动。
山壁一个辗转，一阵狂风后青羽雕再次腾空而起。
看着雪山赤练蛇长长的身体从身边飞过，楚辰一咬牙，猛然扑出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