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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到这一步,实力足以称霸江湖,能与我匹敌的,只有那些世家和宗派子弟。”沈炼根本不惧三个宿老,嘴角弥漫一抹冷笑。
次日,天水亭。
天水亭位于渭水河畔,站在亭阁之内,透窗可望见浩浩荡荡的渭河。
或许是因为角度的问题,从亭阁窗户内一眼望去,水浩浩,天悠悠,渭河宛若一片汪洋洪泽,波澜壮阔,看不到边际,让人情不自禁生出天地辽阔自身渺小之感。
此刻,三位江湖宿老已经先一步到了,正在临窗观景笑谈,都是风云人物。
“哈哈,说起来,北地的江湖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无伤客栈老板莫无伤,是个年过花甲的苍髯老人,驼背,拄着拐杖,捋须笑道。
“是啊,这个沈炼,年少有为,雄才大略,倒是个枭雄。”听雨楼楼主倚听雨,年富力强,剑眉星美,器宇轩昂,看起来不到四十岁的中年大叔模样,白衣羽扇风度翩翩。
“可惜,年轻人就是心浮气躁,他才刚刚升任帮主,不去与人为善,广交朋友,却到处惹是生非,犯了众怒,简直是狂妄自大,自取灭亡。”冷月阁阁主萧冷月,半老徐娘风韵犹存,眉目间一贯冷意逼人,嗤了声道。
一听此话,倚听雨不禁皱眉叹了声:“就是因为此獠如此狂妄跋扈,我担心今日的谈判,不会顺利,一个不慎我们会与怒鲲帮结下梁子,却是不美了。”
“怕什么,我们三位宿老一起向他施压,放眼整个北地,哪个帮派能承受住我们三人联手之威?退一步讲,他一个后起之秀,能逼得我们三位宿老出面交涉,也是足以自傲,深感莫大荣幸了。”萧冷月挑起下巴傲然道。
倚听雨想想也是,点点头道:“就是满伯玉在时,尚且不能劳驾我们三个一起出手,那个沈炼最好有自知之明,不然休怪我们不给他面子了。”
“正是此理。”驼背老人莫无伤连连点头。
正谈话间,远处响起一声马儿嘶鸣,三位宿老遥遥望去,只见三匹骏马驰腾而来,听到马儿嘶鸣时人还在远处,转眼间便到了天水亭外。
“这地方景致不错。”沈炼下马前环顾一圈,笑道。
“帮主是第一次来天水亭?”步灵空讶异一声,天水亭也是荣华城有名的景点。
“以前有个朋友邀请我乘坐画船游览渭河,计划未变的话,我应该也会路过天水亭,可惜……”沈炼想到了什么,脸上微微有些遗憾。
孔侑神色微动,笑道:“若是那次计划未变,帮主也不会加入了怒鲲帮了。”
“也是。”沈炼笑了声,下马步入亭阁。
三位宿老迎了出来,拱手笑道:“莫无伤,倚听雨,萧冷月,见过沈帮主。”
沈炼也拱手笑道:“三位宿老,沈某有礼了。”
“沈帮主,请坐。”
“三位宿老,请。”
一张桌子,双方对坐,各有三人。
莫无伤笑呵呵地道:“沈帮主俊伟无匹,气度不凡,果然是人中龙凤,百闻不如一见!”
沈炼笑笑。
莫无伤接着道:“我们约见沈帮主的目的,想必沈帮主已经知晓了,只希望沈帮主高抬贵手,息事宁人。”
沈炼看了看三人,反问道:“三位宿老,怒鲲帮是北地第一大帮派,身为帮主,维护本帮的尊严责无旁贷,我初登大位,居然有人不给我送贺礼,这是不是在打我的脸面?”
莫无伤有些无语,依然和颜悦色,道:“送贺礼是江湖朋友的心意,没有强求的道理,他们没有送贺礼,各有各的原因,并非意味着这是不给沈帮主面子。日后大家多多打交道,你来我往,朋友多了,送礼的人自然也就多了。”
沈炼冷笑道:“说到送贺礼,我正想问一问三位宿老,你们给我送贺礼了吗?”
三位宿老都是一怔,不禁互相看了看,顿时眉头大皱。
“三人都没送……”孔侑,步灵空对视一眼,都是面皮紧绷,眼角抽搐。
他们以为沈炼面对三大宿老的施压,肯定会服个软,可是看着这熟悉的节奏,怎么像是来搞事情的。
第一百三十九章 跟我比快()
沈炼直勾勾盯着三位宿来:“怎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送,还是没送?”
三位宿老面皮紧绷,心头直冒怒火。
莫无伤干笑一声,语气微沉道:“近来诸事繁忙,倒是疏忽了此事。不过,还是那句话,不送贺礼也绝对没有冒犯沈帮主的意思。如果沈帮主如此喜欢贺礼的话,请放心,老夫回去之后立刻补交一份贺礼,你看如何?”
“就是没送咯。”沈炼嘴角一歪,哼道:“你看,你刚刚还说大家要多多打交道,你来我往的。我执掌怒鲲帮,这么大的事,你都没有给我送贺礼,你打算等到什么时候再给我送?亦或是说,你根本就没打算给我送礼,不准备交我这个朋友,但是,今日此刻,你约我见面,却希望我给你面子。我只问一句,你的面子从何而来?”
“你……”莫无伤脖子哽住,一口气喘不开,老脸挂不住般通红起来,被怼的哑口无言。
冷意逼人的萧冷月挑了挑眉,面露不悦之色,沉声道:“沈帮主,莫宿老成名已久,威望极高,连我都要敬称一声前辈。江湖人,江湖事,也讲究长幼尊卑。沈帮主是后起之秀,前途无量,卖武林名宿一个面子,很困难吗?今日你给莫名宿一个面子,来日他也会还你一个面子,对彼此都有好处,不是吗?我就不信,沈帮主这辈子没有有求于人的时候。”
沈炼嗤了声,不屑道:“按你这个说法,大半个江湖都年长于我,威望高于我,那我岂不是见了谁都要给他们提鞋,不然就是不识抬举,对吧?”
萧冷月横眉冷竖,呵呵冷笑:“沈帮主如此胡搅蛮缠,不通事理,看来你是不打算善了此事了。”
沈炼微微眯眼,淡笑道:“三位宿老名震江湖,沈某早有请教之心。”
嘭!
萧冷月一拍桌子愤而站起,怒道:“果然狂妄跋扈,目中无人!这是你自找的!”
孔侑,步灵空几乎在同时站起,如临大敌怒视萧冷月,喝道:“放肆,我们帮主岂是你能随意咆哮的!”
剑拔弩张,气氛遽然紧张万分。
沈炼从容的摆了摆手,冷然道:“他们是冲我的,你们先别出手,让我会会他们。”
孔侑,步灵空互视一眼,缓缓朝旁边退开。
倚听雨也在这时候扯了下萧冷月的衣袖,站起来,温和笑道:“听闻沈帮主剑法卓绝,倚听雨也是痴剑之人,早有讨教之心,请赐教。”
沈炼哈哈笑道:“这样才痛快嘛,江湖儿女,提剑跨骑挥鬼雨,心有猛虎嗅蔷薇,对的,站着,错的,倒下!”
倚听雨一听此话,微微怔住,不禁深深凝视一眼沈炼,脸色凝重了几分。
二人走到开阔的大厅之内,相隔数米远对峙。
倚听雨站定后,抖了抖袖袍,翻手取出一件东西,状若青竹叶,通体好似翡翠雕琢而成,薄如纸张,轻若无物,托在他的掌心,凌然道:“此乃妖兵‘玉叶’,与我的‘剑叶蛊’完美搭配,我也领悟出了烟雨剑意,攻可施展出连绵无尽的杀招,守可形成无懈可击的防御。”
话音一落,倚听雨掌心的玉叶突然飞了起来,围绕他旋转一圈,好似鱼儿在水里飞快游动,接着便嗖地冲向不远处的一张椅子。
刹那间,玉叶从众人的视线里消失,化作一片迷蒙的烟雨笼罩过去。
像烟雾那样的细雨,落在那张椅子上。
只听得一阵好似磨牙般的响声,整整椅子骤然散架崩溃,落地后化为木粉腾腾散开,竟是碎为齑粉!
见此一幕,孔侑,步灵空,全部呼吸凝滞地神色大变,心中不由得泛起了惊涛骇浪。
好恐怖的烟雨!
“不愧是听雨楼楼主,烟雨剑意名震武林,果然名不虚传。”萧冷月啧啧惊叹,一旁的莫无伤也是连连点头,脸上泛起冷笑。
“沈帮主,以为如何?”倚听雨收回玉叶,悬停在身旁,脸上也是情不自禁涌现几分傲然之色。
直到此刻,他依然不想与沈炼动手。
毕竟他是江湖宿老,和事佬,为了化解恩怨而来,能不动手绝不动手,不然传扬出去,就成了他恃强逞凶,与那些不入流的打手有什么区别。
更何况,他们以后也可能有求于怒鲲帮,自然不希望与怒鲲帮彻底闹僵。
所以,倚听雨故意露了这一手,意图在于震慑沈炼,有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意味。
沈炼挑了下眉头,轻笑道:“你这把戏,还不错。”
“把戏?”倚听雨面色一沉,寒声道:“那就请沈帮主品鉴品鉴。”
玉叶一冲而来,临到近前,再次化作朦胧烟雨一卷笼罩,裹挟着无尽寒意。
“帮主小心!”孔侑忍不住惊呼一声,步灵空也是浑身一紧,紧张关注。
“来得好!”沈炼袖口一张,蚀天剑落在手里,朝着前方某点挥剑,叮的一声响,剑锋撞在了什么东西上,那东西被一嗑而飞,在半空打着旋儿,赫然是玉叶!
“玉叶?”众人瞳孔一凝,心头莫不震撼。
他们都以为是玉叶化作了烟雨,是妖兵的能力,直到此刻才看清楚真相,原来是玉叶飞得太快,快如闪电,形成重重绵密的残影,这才看起来就好像是烟雨霏霏。
而实际上,玉叶没有任何变化,还被沈炼抓住了轨迹,一剑击中。
“玉叶烟雨,原来如此。”
“原来剑叶蛊,是御剑类蛊。”
“御剑杀人,千里之外取人首级,了不得!不过,倚听雨的烟雨剑意,追求的是快,而非远!”
看破了其中的隐秘后,众人都有些恍然。
烟雨迷蒙一片,玉叶隐藏其中,只要找到玉叶所在,自然便能防住玉叶的袭杀。
但是,看破归看破,玉叶飞速如此之快,令人目不暇接,防不胜防,如何才能抵挡?
越是看破,反而越是感觉玉叶的可怕!
“倚听雨的杀招果然厉害,不过沈炼也不是吃素的。”萧冷月,莫无伤都是神色一变,心头跟着紧张起来。
孔侑,步灵空却是舒了口气。
第一次交锋,明显是沈炼占了上风。
倚听雨也是心神一凛,怒哼了哼。
“看招!”大手挥动起来,玉叶随之飞窜而动。
更快了!
濛濛烟雨更加浓郁,弥漫在沈炼周身,他整个人好似站在雨里。
“哼,跟我比快?你快,我更快!”
沈炼在玉叶闪动的瞬间出剑了。
一道剑光遽然亮起!
竟也是蒙蒙一片,绵密无尽,形成一个真空光球,完全包裹住了沈炼全身周遭每一处。
不留一丝漏洞,没有丝毫破绽。
濛濛烟雨,完全被光球隔绝在外。
叮叮叮……
光球与烟雨交接的地方,火星四溅,那是剑锋持续不断与玉叶飞撞!
法相天地之下,沈炼神识外放,周遭丈许内毫无秘密可言,那玉叶快如闪电,却被他的神识牢牢捕捉,而他的覆雨剑法,杂糅了追风剑法的快,快到极致,以快打快之下,玉叶全然奈何不了他。
众人屏住呼吸观战,不觉间,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倚听雨久战不下,心中不禁生出些许浮躁之意。
毕竟烟雨剑意是他引以为傲的大杀招,速度之快,锋芒之厉,无可比拟,万万没想到……
“嗬!”倚听雨忽地一摆手,玉叶飞回到了他的身边,挑眉道:“沈帮主剑法果然超凡,我还有一招‘飞芒’,你若能接下,此战我便认输。”
沈炼横剑在前,平静无波,道:“请!”
倚听雨提了口气,神色无比严肃,双手虚抱着玉叶,翡翠般的玉叶光芒大盛,璀璨耀眼,骤然暴射而出,化作一道飞逝的剑芒杀来!
天地失色,只剩下那一道剑芒!
“好一招‘飞芒’!”
莫无伤,萧冷月,孔侑,步灵空,全部骇然失色!
“有意思!”沈炼瞳孔为之紧缩,这一招威力之强连他都不敢大意,贯穿力之大,白银六级的蛇玉蛊都未必能防御得下来。
这是沈炼一入江湖以来,遇到的攻击里最强的杀招!
“瞬移蛊,我还不想暴露,不然早就可以结束战斗了,那就……”刹那间,沈炼手中的蚀天剑一震,气息暴涨起来,化作丈许长,黑雷缠绕,往前递出。
“三寸飞剑!”
三寸长的黑色飞剑从剑尖迸放而出,裹挟着漆黑雷光,与飞芒冲撞在一起。
两股强大的力量一爆而开!
顿时,发出隆隆轰鸣声,震人耳膜。
有骇人气浪滚滚朝四面八方澎湃冲击,脚下的地板掀起飞出,桌椅更是卷起撞向墙壁,门窗洞口,冲击波甚至扩散到渭河上,河水翻滚震荡。
倚听雨收回玉叶,脸色却是阴沉下来。
玉叶之上,出现了细微的裂痕,不过转瞬之后,裂痕又愈合消弭。
沈炼淡然站在对面,自始至终,他竟是一步未动,玩味道:“你攻我守,你奈何不了我,要不要换一换,我攻你守?”
倚听雨苦笑一声,道:“我的玉叶是以快制胜,你比我更快,攻守结果都是一样,是我输了。”
一听此话,莫无伤,萧冷月表情都是微微僵住,神色无比凝重起来。
沈炼却是由衷笑道:“你的烟雨剑意玄妙无匹,若非我的覆雨剑法追求快狠准,今日在剑法比拼上,输的可能就是我了。”
倚听雨闻言,笑容舒展开来,拱手道:“若有机会,愿与沈帮主促膝长谈,探讨剑法,共同进步。”
“那是自然。”沈炼温和一笑,云淡风轻,接着他转向莫无伤,萧冷月。
“二位,你们是一起上,还是单挑?”
第一百四十章 无伤客栈()
萧冷月柳眉倒竖,冷哼道:“倚楼主从来不是争强好斗之辈,不过我可不一样,我有一刀,不知沈帮主可敢接否?”
沈炼嘴角一牵:“有何不敢?”
唰!
寒光一闪,萧冷月手里凭空出现一把刀。
刀身好似青玉雕琢而成,形如残月锁漪,威严浩大,散发清冷光芒,寒气格外逼人。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这把造型奇异的月刃刀上。
“这就是萧阁主的名刀冷月?”
倚听雨微微动容,萧冷月有个外号“刀出人不还”,一刀出,绝不留情,被她砍的人都成了刀下亡魂,无一例外。
“萧冷月的刀,无人可挡。”莫无伤捋须笑了笑,“她很少出刀伤人,出刀必是血溅三尺。”
沈炼闻言,目光在冷月刀上闪了闪,赞道:“好刀!”
萧冷月扬起下巴,刀尖随之扬起,傲然道:“此刀名为冷月刀,锋利无比,吹毛立断。更神奇的是,此刀蕴涵‘无穷’灵力。”
“无穷?”
沈炼微微眯眼,萧冷月在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格外用力,脸上随之浮现一股霸道狠绝之色,这让他不由得警觉起来。
萧冷月呵呵笑了声,道:“冷月刀与我的‘月刃蛊’完美配合,形成一种独特的能力,这种能力便是……刀身能够存储月之精华。”
“存储?”沈炼心神一动,表情严肃起来。
萧冷月得意道:“虽然天有黑白,月有阴晴圆缺,但是无论白天还是黑夜,其实都有月华倾泻大地,冷月刀和月刃蛊相互协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