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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伯玉听罢，一脸惊诧，摇头道：“竟有这等事？！我们一点风声都没有收到……”
说到此处，他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
事情明摆着，怒鲲帮上下全被林家蒙在鼓里了，原因可能是林家不想引起慌乱而刻意隐瞒。
“妖怪都知道了，我们却不知道。”
脸色沉下来的满伯玉非常不满林家的做法，如果林家事先提醒一声，怒鲲帮有所准备，严阵以待，今天这样的惨祸或许就不会发生了。
死了那么多人……
孔侑闻言，眉头拧成一个疙瘩，忧虑道：“如果这件事是真地，整个北地将会动荡不安，失去了世家的庇护和威慑，群妖乱舞，后果不堪设想！”
满伯玉来回踱步，神色凝重。
林家有意隐瞒又怎么样，骗你又怎么样，他根本没有资格质问和指责什么。
这就身在底层的悲哀，被坑了也要忍着，被害了算你倒霉，无可奈何！
怒鲲帮在林家这个庞然大物面前，一夜间就能被抹除殆尽。
“沈长老，你觉得这事该怎么处理？”满伯玉忽然很想听听沈炼的想法。
沈炼反问：“按照惯例，发生这样惨烈的妖祸，怒鲲帮是不是要上报告知林家？”
满伯玉点头：“这是自然。”
顿了顿，“一般情况下，只有遇到我们解决不了的妖怪才会上报。”
言下之意，貇老怪已经被你们解决了，其实就没有必要上报了。
“嗯，那这事就简单了。”沈炼轻轻一笑，“帮主即刻上报林家，一方面请功邀赏，另一方面，就说貇老怪在城内妖言惑众，看看林家会是什么反应。”
满伯玉闻言眼神一亮，赞道：“这主意好，高明！”
无论以哪种方式提到林黄两家争斗，都有指责林家故意欺瞒的嫌疑，可能会因此触怒林家，唯有借一个死妖怪之口，最为稳妥。
“此事暂时保密，只有我们四个知晓便可。”满伯玉看了看孔侑和边禅玉，“你们在此善后，沈长老先跟我回去。”
“是！”
……
两匹马并行。
沈炼知道满伯玉把他单独叫走是有话说，耐心等待着。
良久，满伯玉似乎思量好了，偏头看来，平静道：“沈长老，你是不是有话对我说？”
沈炼微微一笑，沉吟道：“林家是北地第一世家，底蕴之深之强，不是其他世家可比，但是这一次，林家可能遇上大麻烦了。”
“何以见得？”
“如果林家能够轻松摆平黄家，就不会刻意隐瞒怒鲲帮，他们在担心我们听到什么风声，人心思变。”
由一件小事见出莫大的端倪，这就是心细如发。
满伯玉深以为然，看着沈炼，目光满是欣赏，叹道：“但愿是你我想多了，不然北地要变天了！妖祸不断，生灵涂炭！”
“纵然我们耍了小心思去试探林家，依然可能得不到什么确切消息。”满伯玉这才道出重点，“还有一条途径，或许能让我们获知更多内幕。”
沈炼目光闪了闪：“万三爷？”
满伯玉笑而不语。
……
怒鲲帮上报到林家的信函，在第二天就收到了回信。
信上，满溢褒奖之词。
但是，关于林黄两家争斗之事，果然只字未提。
试探以失败告终。
信息越少，猜测越多。
林家什么都不说，反而叫人浮想联翩，猜疑不止。
不过，林家倒是有所表示，派人送来一批限制级资源，犒赏有功之人。
量不多，一只旷世奇才蛊，两瓶元水。
满伯玉的书房里，孔侑，沈炼，边禅玉，梁启竹，公孙止都在。
“林家为了奖赏我们除掉了貇老怪，特送来一批物资，此外，我们还从貇老怪身上获取了‘岩枪蛊’。把大家叫来，一起商量商量，这些收获该如何分配？”满伯玉笑道，看着大家。
几个人神色各异。
公孙止双眼热切，笑了笑，开口道：“有奖赏好呀，见者有份。”
正在低头喝茶的梁启竹，闻言翻了个白眼，无语道：“貇老怪是你杀的吗，你激动什么？”
公孙止汗颜，羞恼道：“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嘛。”
梁启竹嗤了声，刚要嘲讽一句，满伯玉摆了摆手，笑道：“这次斩杀貇老怪，沈长老功不可没，其他人也有功劳，都应该犒赏，除了林家的赏赐，我打算从账房里也拿出一瓶元水来奖赏大家。”
闻言，公孙止大喜过望，梁启竹也微微动容。
不过一想到貇老怪的恐怖，便知这份奖赏来之不易，大家是沾了沈炼的光了。
孔侑提议道：“天赋蛊，岩枪蛊都应该给沈长老，他的功劳最大。”
边禅玉没有一丝异议：“我同意。”
这二位亲眼目睹沈炼如何杀死貇老怪，心中有多震撼是别人无法想象的。
梁启竹也是坦然接受这个结果。
公孙止心里有点小疙瘩，在他想来，他们四个先跟貇老怪拼斗一场，沈炼之后出手斩杀，有捡便宜的嫌疑，不过，一想到沈炼这厮力量奇大无比，实在生猛，惹不起，也就咬咬牙，认了。
满伯玉笑道：“好，那就分给沈长老一只天赋蛊，一只岩枪蛊，一瓶元水，另外两瓶元水，由你们四位平分，如何？”
“谢帮主。”众人行礼。
梁启竹，公孙止，随后告退。
等他们出去了，满伯玉把林家的回信拿出来，交给沈炼过目。
沈炼静静看着。
“事情小不了啊。”孔侑已经看过了信，面色格外凝重，“我刚才让人统计了发生在各地的妖祸数量，的确有增多的迹象，尤其是近来发生的几起，都是在人口众多的城镇里。”
妖怪大肆进城害人，这不是什么好的势头。
满伯玉点头道：“现在是暴风雨到来前，妖怪们也在试探，等他们确认了林家没有余力庇护各地，便会猖獗起来，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不过，事情说不定会出现转机，毕竟林家称霸北地那么多年。”
说着，满伯玉深深凝视一眼沈炼。
“嗯，今晚我就与万三爷会面。对了，林家若是弃我们于不顾，怒鲲帮可还有其他援手？”沈炼旋即会意，把信还回去，顺便不着痕迹地岔开话题，淡淡道。
他也在考虑未来。
满伯玉叹了声，头疼道：“江湖上的朋友不少，但能与妖怪厮杀的，只有蛊师。
而越是强大的蛊师，对钱财越不感兴趣，能让他们动心的，只有限制级资源。
拿不出足够的好处给人家，谁会愿意为我们以身犯险呢？”
说到此处，满伯玉甚至有些绝望，“真到了北地大乱那一天，怒鲲帮影响不了大局，我们最明智的做法，就是全面收紧，保存实力，等待上层世家的争斗结束。”
这话意味着，怒鲲帮能力有限，不管了，也管不了。
让其他人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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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旷世奇才（）
沈炼回到房间，心情莫名烦躁。
“一旦北地群妖乱舞，大城市遭殃，小城镇只会更惨，雪岭城有灭城之危。”
沈炼想到了父亲，二娘，沈小树，翠兰……
这些鲜活的面孔，可能在某个夜晚，就化为一堆白骨。
他越是强大，就越感觉到妖怪的恐怖。
“貇老怪还未完全化为人形，一个白银四级的妖怪，就把怒鲲帮四个高手打得落花流水。”
“纵然有貇老怪克制孔侑的因素在，梁启竹也是白银四级，公孙止是白银三级，还有边禅玉，三个人加起来都打不过貇老怪。”
“如果我没有悟出三寸飞剑这个强大的杀招，根本不可能杀得了貇老怪。”
“貇老怪是单独行动，自己作死，但是，如果他有一伙妖怪同伴，一起杀进城里呢？我能杀几个就力竭？”
“妖怪，妖怪……”
沈炼缓缓闭上眼睛，任由心情剧烈起伏了一会儿，缓缓平静下来。
片刻后，百灵来报：“公子，钱升执事求见。”
“有请。”
沈炼去了办公室。
须臾后，钱升快步进入办公室，恭敬行礼：“拜见沈长老，奉帮主之命，特为您送来奖赏。”
说着，呈递一个锦盒，两瓶元水过来。
“按您的吩咐，岩枪蛊已经兑换成了元水。份量上，自然是往多了给的。全部物品在此，请您检验签收。”
沈炼看了眼，满意笑道：“有劳钱执事了。”
一直低着头的钱升抬起头，眼中闪动着敬畏之色，道：“沈长老斩杀貇老怪，为民除害，为帮中死去的兄弟们报了仇，能为您效犬马之劳，是小人的荣幸。”
沈炼笑了笑：“百灵，为我送送钱执事。”
目送钱升离去，沈炼摸了摸下巴，玩味不已，这个钱升有点意思。
……
“百灵姑娘，多谢相送。”
门外，钱升连忙摆手，脸上堆着笑容。
“请回吧。”
百灵笑着微微一礼，返身而回。
钱升这才缓步离去，嘴角挂着一抹弧度，暗道：“帮主垂垂老矣，两位副帮主也临近退休。
八大长老中，公孙止等人难成气候，边禅玉一个女人难以服众，梁启竹，步灵空，倒是有几分吃相，但是比起这位沈长老，光是斩杀貇老怪这份泼天功劳，就稳压他们一大截了。
将来，就算沈长老不是帮主，也是帮中的实权人物，我现在主动交好沈长老，细水长流，总不会有错的。”
带着得意而精明的笑意，钱升踱着步子，去了二层。
……
沈炼打开锦盒。
映入眼帘的是一截指骨状的蛊，骨头晶莹发光，辉泽迷幻。
“这就是旷世奇才蛊，听说此蛊不但能提升蛊师的天赋，还能让人变得更加聪慧。”沈炼心头充满期待，旋即取出银针刺破指尖，滴血喂养。
鲜血一滴滴成串落下，指骨仿佛突然活过来一般，海绵也似迅速吸收周围的血液，不一会儿就通体染成了红色，成了一截血骨。
几乎在下一刻，忽然有一股亲和的意念传递进沈炼的脑海，让他微微一怔。
“炼化成功了？！”
这是沈炼第一次如此顺利就炼化了蛊，即便天赋蛊本来就很好炼化，这也是太快了些。
沈炼生性谨慎，不敢大意，依然唤出了嬉命蛊，检查过后，旷世奇才蛊没有问题。
“看来这只蛊与我有缘。”沈炼开心的笑了起来，看着血色渐渐消失的指骨。
“旷世奇才蛊，提升天赋的效果，优于人花蛊，劣于地花蛊，介于二者之间。希望你能将我的天赋至少提升一级，助我晋升到白银三级。”
一笑之后，沈炼把旷世奇才蛊放在掌心，心念沟通之下，旷世奇才蛊蠕动了动，呼的一声燃烧起来，化作骨灰色火焰瞬间笼罩住沈炼，一下子包裹住全身。
沈炼先是吃了一惊，很快冷静下来。
“这火焰不伤人。”
沈炼没有感觉到丝毫疼痛，衣服也没有烧起来，他就这样沐浴在骨灰色火焰中，好似一根木柴，画面无法形容的奇幻。
不一会儿，便有一缕缕黑烟从体表冒了出来。
沈炼忽然感觉到，随着这些黑烟散出体外，他的身体在飞速结实起来。
某些部位，某些细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隆起或消瘦下去。
骨灰色火焰持续燃烧了近一个小时才噗的一晃熄灭。
“呼！”
沈炼整个人容光焕发，脱掉衣服看了看身体，皮肤光洁细嫩，以前受伤时留下的疤痕全部消失了，摸一下肌肉，便能感觉到其内蕴藏着爆炸般的力量。
很快，熟悉的饥饿感袭来。
“哈哈，旷世奇才蛊，不负所望。”沈炼大喜不已，迅速拿出元水瓶，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随即，滚滚天然真元扩散进体内。
空窍内，宗师蛊如老僧入定，吐故纳新，娇娘子扇动翅膀，色彩绚灿的羽翼迸发出奇异的光芒，阵阵霞光卷动。
……
临近傍晚。
百灵轻轻敲门，道：“公子，时候到了。”
“嗯，出发吧。”
沈炼走出来，换了一身新衣服，精神气爽，目光精湛。
见到他，百灵不由得惊呼一声：“公子，你是不是又突破了？”
“哦，何以见得？”沈炼讶异，蹙眉，“你看得出来？”
“不是看，是感觉。”
百灵呼吸凝滞，“您自己或许感觉不出来，但我站在您面前，有种极其沉重的压迫感，感觉您就像是一座大山压过来。”
沈炼愣了下。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神威越来越强横了，一举一动都给他人带来威压。
“白银三级的宗师蛊有神威浩荡，龙心蛊有龙血玄黄，这两样加起来，让我无形间就露底了，给人一种看着就很强的感觉。”
这样想着，不过，沈炼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宗师蛊他没有催动，龙心蛊也没有乱用，哪来这么大的神威压迫。
毕竟百灵也是蛊师，与他亲近，在没有一丝杀意的情况下，居然连她都撑不住了。
沈炼皱眉想了想，目光一闪，盯着界面，暗道：“灾厄蛊多出了一个特效‘法相天地’，难道与这个特效有关？”
“法相，道家称之为‘元神’，佛门称之为‘相’，讲的其实都一个东西，灵魂。
灵魂与肉身，密不可分，因此才有‘法相金身’一说。”
沈炼琢磨着，这个特效肯定与魂魄有关，可能是神魂攻击类的特效。
“回头找个人试试。”
沈炼的好奇心被了勾起来，不过，赴宴要紧，出了貇老怪这档子事，万三爷这顿饭，便多出了无数意味。
乘着马车进入荣华城，路过芙蓉街，沈炼打开窗户看了眼，破败的街道正在开始修整，百姓的情绪基本稳定下来。
衙门以及怒鲲帮口径一致，伤人的不是妖怪，是某个发疯的邪修，已经被杀了，人头就挂在街口，供百姓咒骂发泄。
“邪修，你还我孩儿，我的孩儿，呜呜呜……”
“作孽啊，世上怎么有如此恐怖的邪修，听说他吃人心喝人血。”
“不吃人心怎么叫邪修，老夫活了一辈子，头回遇见遇上这种疯子，唉！晦气！”
议论纷纷中，带着莫大的惊悸，荣华城的百姓以前享受着太平，几乎活在梦中一般，这一次，依然没有清醒。
“这是天罚，是人祖对世人的惩罚！”议论中还裹挟着不一样的腔调。
“归顺人祖教，信仰人祖，才能得到解救。”
街上，有几个穿着白衣斗篷的神棍，在宣扬某种教义。
“百灵，知道这些人是干什么吗？”沈炼皱眉问道。
“哦，他们是人祖教的。这个教派的教义是，人族是由人祖创造出来的，人族应该信仰人祖，而且，人祖没有死去，人祖迟早会归来，斩杀世间一切妖魔鬼怪，解救苍生于水火。”
百灵知道不少，“人祖教在中原传播的时候，被中原的世家和宗派厌恶，驱逐，而北地龙蛇混杂，人间疾苦较多，成了他们发展壮大的沃土，现在有很多百姓，甚至蛊师，都信仰人祖，归顺了人祖教。”
“人祖，人祖教……哼，一群神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