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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埃希斯的大女儿那一刻只感到脑子里一片空白。
嗤一声轻响,她果然感到自己的手毫无阻碍地插进了布兰多的腹部。布兰多脸上表情几乎是在抽动,但他却仿佛没感到疼痛一般,直接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扯,生生将她扯了过去。然后布兰多一把抱住她,然后迫使她转过身,面向芙蕾雅。
“不!”寇华尖叫一声。
那一刻。
芙蕾雅与黑暗寇华同时瞪大眼睛――
只不过黑暗寇华怔怔地看着的是插在自己心口的狮心剑,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来,只有血沫止不住从嘴角喷涌出来,少女痛苦地皱起眉头,大口地喘着气,她好像极为不甘心地看着这一切,看着这个本应该给她带来荣耀的平台,看这个桶状的深渊,看着芙蕾雅,最后艰难地回过头。
恨恨地看了布兰多一眼。
“寇华,这就是答案”
“卑鄙。”她虚弱地回答那个冥冥之中的声音道。
芙蕾雅几乎是哆嗦着看着自己面前这位女神合上眼睛,她轻轻松开手中的剑,张张口,像是想说什么,但千言万语,都化为一句话担忧的话:“布兰多,你”
“我无妨。”布兰多松了一口气,黑暗寇华的身体正在他手中变轻,好像开始变得虚无起来。而四周的时间和空间似乎又开始逐渐恢复流动,他回头看了一眼,看到平台边缘的银色区域正在消散。
米洛斯的法则正在重新退回黑暗的虚空之中。
这是一个好兆头。
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有些虚弱地答道:“多亏你避开了心脏的部位。”说着这句话,他忍不住咳嗽了一声,一股虚弱和后怕才涌上心头,仿佛战斗结束的一刹那,他才开始感到浑身发软,忍不住晃了晃就要倒下去。
但有人抱住了他。
芙蕾雅紧紧地抱住了他。
时间的正常秩序仿佛在黑暗寇华死后一刹那恢复了,哈鲁泽瞪大眼睛,看到那几个身披黑色斗篷的黑骑士举起弓,走到冰窟的边缘。而黑骑士的动作如此自然,好像对于他们来说,根本没注意到中间有过那么长时间的静滞,甚至也没注意到平台之上发生的改变,一切都是在眨眼的瞬间之内,仿佛惯性使然,他们按照原本的计划举起了手中的长弓。
这个时候,前一刻定格在半空之中坠落的冰块才‘哗哗’落入悬崖之下。
黑骑士们瞄准了平台上的布兰多与芙蕾雅,时间是如此的短促,以至于他们根本没意识到那芙蕾雅是从何如来,也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只是本能地认识到芙蕾雅与那个托尼格尔伯爵是盟友。
然后他们张开弓。
哈鲁泽急剧地喘了两口气,他张开口,但他身边的诗朵似乎先一步发现了他的举动,学者小姐瞪大眼睛,没命地摇着头,示意他不要冲动。但小王子心中只记得老师的安危,他生性本就单纯,那里还记得自己的处境。
骑士松开手指,绷一声轻响。
长箭离弦而出。
“老师,小心!是黑骑士,他们来了!”
小王子也是撕心裂肺地喊了出来。
领头的黑骑士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拔出剑就向这边冲了过来,他举起剑,下意识地就想放到小王子的脖子上。但正是这个时候,他忽然发现自己动不了,事实上洞穴之中的所有黑骑士都在同一刻僵住了。
金色法则之线在冰窟之中蔓延,已缠绕在每一个人身上。
而在洞口刚刚放出一箭的黑骑士们,也愕然地发现,他们的箭――统统被一头庞然大物挡了下来。
那是一头龙。
一头展开双翼,鳞片闪烁着耀眼的金光,金色的瞳孔之中犹如环绕着炽热的火焰,昂着头,两对犄角高高扬起,居高临下在半空中看着他们的巨龙。这头仿佛来自于太古时代的生物,顷刻之前才在峡谷的另一头扬起双翼,但仿佛眨眼的瞬间,她就已经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阿洛兹大人!”
诗朵兴奋连带着不敢置信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
“哈哈,这下可得救了!”这是菲拉斯的叫喊。
而在他身边,劳伦娜也是松了一口气。事实上,在所有人中就连那位一直以来绷着脸的克鲁兹人的皇长子也忍不住出了一口气,只不过他回过头,看到那位小王子在发出那声提醒之后,早已昏迷了过去。
“我如果是你,”阿洛兹的警告道,但充满了她特有的玩味的意味,她危险地眯起眼睛,对那持剑的黑骑士头领说道:“――就乖乖地放下剑。”
骑士显然完全没料到会有一头龙出现在自己面前,他微微怔了片刻,但随即叹了口气,举起手中的剑,松开手,然后哐当一声,丢下了剑。
冰窟之中,黑骑士们面面相觑,但不过是片刻的犹豫之后,掷剑叮叮当当的声响响成一片。
布兰多仰头看着那巨龙之影从半空掠过。
他头枕在少女的大腿上,只感觉浑身像是被抽空了一样疲乏无力,但抿了抿嘴,心中会心一笑。
(ps:变动的轨迹这一卷到这里也差不多告一段落了,大概还剩下个一两章;从下一卷开始,布兰多就要真正走上更大的舞台了,前往克鲁兹,对抗玛达拉,真正改变埃鲁因的命运这里感谢一下大伙儿一直以来的支持。另外帮黑子的灾厄降临,他新书第一个月,大家支持下。)rs
第一百六十九幕 大爆炸()
“乔诗,乔诗。”
老贝阿德在隔壁屋子里叫唤着,趴在木桌上十三四岁的少女应了一声,从时明时暗的蜡烛上移开视线,就在不远处,窗户外连日来的天空阴阴沉沉,天际黑云密布,总是交错着一道又一道紫色的闪电。她抬起头看了这糟糕的天气一眼,叹了口气,走出门去问道:
“父亲,怎么了?”
“去把我的斗篷拿来,把马车牵出来,这天气干不了活儿,我把农具送去城里让贝托斯修一下。”老贝阿德正在自己的长椅上穿鞋子,一边回答道。
乔诗站在自己房间门边看着客厅门外的坏天气,皱了皱眉有些担忧,挽起的袖子下白生生的手臂在围裙前交叠着。“这个天气也要出门吗?”她有些不太情愿地说道。老贝阿德听出自己女儿口气中的关切,瞅了一眼外面的天气笑道:“和风细雨罢了,和风细雨罢了,再过一阵子,天气还会更坏呐,那时候就不好出门了。”
乔诗叹了口气,在围裙上擦擦手,穿过客厅从架子上取下斗篷为老贝阿德披上,“你去安抚下安丝和阿洛,它们还小,闪电一定把它们吓坏了。”老贝阿德眯起眼睛,让自己女儿的双手环过自己的脖子为自己系上斗篷,享受着这份默默的温情,一边说着。“路上很滑,马车一定不好走。”乔诗小声说道。
“没关系的,我的好孩子,这个天气下那些坏东西也不会出来活动。”老贝阿德哈哈一笑。
乔诗知道自己父亲的说法是好叫自己放心,自从夏初小领主开始整治治安以来,乡间已经很少能看到地精与强盗的踪迹了,她抿着唇,一语不发。“好了,去吧。”老贝阿德温和地看着自己的女儿那张与亡妻越来越像的面孔,吩咐道。
乔诗点了点头,转身出门,冒雨穿过院子。马厩就在农庄后面,她推开柴门,矮小的棚舍内光线很暗,两匹小母马果然在这个天气下显得焦躁不安。乔诗踩着地上的干草先走到名叫安丝的母马旁边,用手轻轻拍它的脖子,轻声安抚着,好叫这匹母马安静下来,但今天却与往日有些异常,这匹灰色毛皮的母马一个劲地跺着脚,湿润的大眼睛在黑暗中显得特别明亮,内里蕴着强烈的不安的光芒。
“怎么了?”乔诗皱起眉头,敏锐地感到安丝的恐惧并不是来自于天边明亮的雷电,而是地下。
她微微蹲下去,用明亮的目光盯着堆放在地面上的干草垛,在她的视线中,秸秆微微颤抖着――只一刹那少女就明白过来:是地面在动!一种极为不好的预感浮上乔诗心头,她马上站起来冲向关马的木栅栏,咬牙用双手拖着铁栓将其从锁扣上抽下来丢到地上,然后打开木栅栏,依次将两匹马放出来,再赶着它们冲出马厩。只这么一片刻的耽误,地面已经明显震动了起来,外面坑坑洼洼的水洼已经起了一圈圈波纹,乔诗才刚刚跑到棚舍外,就听到一种古怪的嗡嗡声从北面传来。
她停下脚步,下意识地回过头,北面入眼处是绵延不断的安拉瑟森林,森林顶端,像是升起了一个巨大的光球,那光球穿透了云层,因为太过明亮刺眼,仿佛让它周围的世界都微微一暗。然后震耳欲聋仿佛撕裂空气一样的爆鸣声才像是冲击波一样横扫而过,带起几缕发丝――耳中那嗡嗡声化为隆隆巨响,逐渐又连成一片,形成高亢刺耳的尖啸,仿佛海潮一波连着一波,但渐渐的,声音在耳中变成了嘤嘤嗡嗡仿佛杂音一样的瓮响,然后又形成一波更高的浪头,淹没了一切,树冠还在翻动,枝叶漫天飞舞,电闪雷鸣,风雨交织,四周却好像一个寂静无声的世界。
在这个寂静无声的世界中,乔诗惊恐地看到那个光球正在变大,一点点吞没了天空,云层,它的球形外表也随着扩张开始崩溃,炽白的外壳一刹那之间破碎了,耀眼的火焰从中绽射而出,火焰像是云团一样向四面八方继续扩散,开始极慢,像是远在天边,但忽然之间,她就看到火云来到了安拉瑟上空,顷刻之间将整片森林吞没。
那高耸入云的火壁继续前进,尖尖的雪松,挺立的黑松,起伏的山丘,早已化为火海,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她一头长发几乎是在气流之中张扬地狂舞着,眨眼的光景,马厩就已经在她面前支离破碎,乔诗尖叫一声,这才转身想跑。
但可惜晚了一点。
轰然一声巨响,火焰已经形同一道飓风掠过整个农庄,将所有的一切化为灰烬。
“啊――!”
乔诗脸色苍白地睁开眼睛,浑身早已被冷汗浸透。她从木桌上支起身子,才明白自己又做了那个噩梦,距离那场可怕的爆炸已经过去了一个月有余,虽然后来她才知道那场爆炸发生在北边的死霜森林,波及的范围最终也只到金雀山以北,落针丘陵以东的区域,但在梦中,她却不止一次梦到火焰吞没安拉瑟森林与农庄,整个兰托尼兰一片地狱火海的场景。
她抬起头来,看着窗外通往克库斯的大道,道旁的森林郁郁蓊蓊,幽寂深沉,林冠上空湛蓝如海,丝丝棉絮形成白色的航迹,自从那场爆炸之后,天气就一日好过一日。大道上不时有骑手经过,三三两两,有些打着贵族的旗号多半是附近的骑士,有一些就干脆是结伴而行的冒险者。
这些人自从半个月前就开始陆陆续续出现,虽然每年到这个月份都是冒险者聚集的日子,但在伯尼切尔这种小地方也很少能看到这样的光景,何况他们都还是冲北方而去的。
“乔诗!”这时有人喊道。
乔诗看到那个向自己打招呼的人,是住在隔壁的猎人,前段时间好像去了城里,“贝歇大叔,你从城里回来了,有看到我父亲吗?”她连忙问道。“老贝阿德啊,我在铁匠那儿见过他一面,怎么啦?”猎人答道。
“没什么,只是担心而已,贝歇大叔,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么?”她瞅了一眼那些路过骑士,然后小声问道。
“你说那些骑士老爷?”猎人站在栅栏边,也看着路上那些鲜衣怒马的贵族骑士,他摇了摇头:“他们是去找人吧。”
“找人?”
“是啊,找人。”
瓦伦登堡。
那场爆炸之后不多不少已经五周,艾柯、尤拉、马卡罗还有欧汀伯爵都看得出来公主殿下虽然面上还安然若素,但暗地里已日复一日变得焦虑起来。好在与公爵本人的交涉还算得上顺畅,明面上维埃罗公爵本来就是让德内尔伯爵死敌,两人台上台下,大大小小也打了不知道多少次,眼下有机会一举消灭自己的仇敌,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
但其实就连艾柯这样的毛头小子都看出来了,维埃罗大公是念照先王的旧情。这位公爵大人的女儿竟然是公主殿下的母亲,当看到格里菲因公主管公爵大人叫外公时,当时在场就连那些资历最老的王党诸如马卡罗、欧弗韦尔都呆立在场,几乎出乎所有人预料,就好像才叫人想起来,这位公爵大人年轻也是风流倜傥,娶了一位精灵作妻子,只是从没有人见过那位公爵夫人的样子,也不知道埃鲁因王国内竟曾有一位银精灵公爵夫人。
不过马卡罗等人心惊之余,也慢慢意识到,那个曾经对他们言听计从的小女孩,似乎也并不是想象中那么乖巧,事实上从一开始,那位公主殿下就留有这样的后手。
奥伯古七世的婚事是王室一手操办促成,虽然国王娶了一位半精灵这样的事情难免会引来风言风语,但在这件事上那位老国王一如既往地展示了自己的固执。何况在王国的皇后至少还是一个人类,王党们也不愿意这件小事上触奥伯古七世的霉头。
但没想到今天看来,马卡罗等人才明白过来,当初那位固执的老国王追求的,原来并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爱情。
而高地骑士那边也不知道打着什么主意,热心得简直叫人看不懂,本来要说接下来这场战争压根就与他们没什么关系,但非但派出了包括黑塔巫师在内的正式的使节团,还信誓旦旦地保证,只要公主殿下向让德内尔开战,那么他们就会加入公主一方。这种姿态,已经不像是联盟了,简直是像是在臣服效忠一样。
这样一来,王党也有些看不懂了。要知道高地骑士在埃鲁因的政治生态中,从来都是超然于外,即使在王权最为强盛的时代,这些骑士与巫师也仅仅是与王室保持着一种互相尊敬的关系而已。什么时候表现出这样低人一头的姿态了?
要知道这个时候,理论上来说他们才是强势一方,公主殿下平定了安培瑟尔的事态之后,不过依靠着自己一块小小的领地以及那个名不正言不顺的托尼格尔伯爵的帮扶,勉勉强强走到这一步而已。事实上要不是维埃罗公爵愿意倒向他们一方,从局势上看北方那位王长子殿下似乎还更有机会呢。
但事态就在这样令人摸不着头脑的发展中默默地推进着,因为有了高地骑士的先例,甚至连戈兰―埃尔森大公的使节前来表忠都让人不感到那么意外了,因为所有人都明白,那位大公本来就没什么野心,与其说是贵族,倒不如说是个隐士,对于外面的事情根本就不关心。事实上在戈兰―埃尔森大公的使节到来之前,还有人恶意揣测那位大公的消息根本不可能这么灵通,这些使节多半是他的幕僚、家臣安排的。
后来证明这个猜测果然没错,当然,对于这些细节,大家都是心照不宣,互相保持默契就可以了。
但种种细节,至少让人们明白了一点。
埃鲁因王权将兴――
外交的顺利并不能掩饰格里菲因公主一天甚于一天的不安。
布加,欧弗韦尔已经从原路返回了兰托尼兰,毕竟爆炸是发生在兰托你兰与维埃罗地区的交界处,每个人都想要搞清楚一个月之前那场大爆炸中究竟发生了什么。而从前方传回来的消息也大多令人不安,在斥候的报告中,似乎整个死霜森林都彻底消失了,在贡恩山脉以东,紫罗兰堡以南的区域,出现了一个片全新的死魔法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