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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也是他们最常干的事儿。
“不,大人,上千!成千上万!”副官连自己都还无法置信,但还是硬着头皮答道。不过这一次裘诺安却没有发火,因为所有人都听到一声惊呼。
“天啊——!”
所有人都回过头,风暴怒卷的海涛之中,忽然浮起了一片巨大的阴影,那怪兽是如此的巨大,仿佛一座漂浮的山峰忽然出现在所有人的视野中。
海……海魔鲸!
裘诺安一下瘫软在了自己的座位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一个劲地盘旋着,不过现在他只有一个念头,这该死的港务局长他算是干不了了!也不想干了!
这都什么事啊?
……
“港口受到攻击,请求支援?”巡查骑兵团团长,季诺帕?李爵士接过命令,狐疑地看了传令兵一眼。他沉吟了一下抬起头,港口区方向的天空红透了一半,傻子也知道出了什么状况。
“长官?”
他摇了摇头,目光变得深沉起来,仿佛心思要穿透这沉沉雨幕;周围的骑兵都回过头来,等待自己的团长下达命令。
“我们有更重要的任务。”爵士答道。
“可港口那边?”
“让裘诺安那家伙自己挡住!难道安培瑟尔的人民养他们是养一帮饭桶,如果顶不住,让他自己去向议会诉职吧!”季诺帕没好气地哼一声,末了又补充一句:“灰鳍纳加乘火打劫,以后有它们好看的——”
但他话音未落,远处又是一个传令兵跌跌撞撞地出现在众人视野之中。人未至,声先至:“大人,不好啦!纳加开始向城内进攻了……”
“什么?!”这下季诺帕脸色变了:“这不可能,那帮强盗疯了?它们这已经不是掠夺了,玛莎在上!它们是在宣战!”
灰鳍纳加正是在宣战,它们正在参与到这场内战之中来——“向前,继续向前,风暴庇佑着天蛇马尔纳斯的子民,令他们无所畏惧!”
安培瑟尔第一军用码头之上,撒尼珥冷冷地注视这一切,它单手高举一支碧蓝色的三叉戟指向前方,在它身后,雷鸣闪电,在它身前,奔涌洪流:
“女王陛下敕令,灰鳍纳加禁卫军,向安培瑟尔内城进攻!与我们陆地上的盟友的汇合,愿神圣的盟约还牢不可破,如今我们再度并肩作战!”
“进攻!”
戟尖上天蛇马尔纳斯的徽记清晰可见——若此刻布兰多在这里,一定会认出这是灰鳍一族的至宝,海神的权杖。
季诺帕?李爵士脸如冰铁,他回过头,举起马刀。
“巡查骑兵听令,尔等今日之敌既是一切阴谋分裂王国之人,与我向后,狙击灰鳍氏族!!”
“埃鲁因!”
“万岁!”
“万岁!”
狂风骤雨,马刀一指。风雨声中,人嘶马啸,广场之上,大片大片骑兵正在迅速掉头,一片接着一片,转眼之间,巡查骑兵已兵分数路。
“巡查骑兵动了,他果然有安排。”
欧汀伯爵放下黄铜望远镜,他与一个穿着蓑衣的陌生人站在一起,那个胖子贵族还是一直跟在他背后。几人都是经过黑森林狼祸的生死考验,此刻彼此之间的关系早已比先前的利益同盟更加牢固。
在他们身后,是数百默不出声的贵族私兵,滂沱大雨之中,一片人马肃然。
伯爵回过头:“鲁德欧大师。”
身穿蓑衣的神秘人点点头。“我已收到来自天空之环的消息,我不知道信风之环发生了什么,不过我但愿他们这么做是对的。”
“是对是错,都须得亲身一试,”欧汀的目光直透雨幕,海天之间,银色的雨带直连城一线,“何况,我对那人有信心。”
“与信心无关,对我来说,这是命令。”蓑衣人摇摇头。
他举起手。
手上一枚戒指,戒指翠如梦境,上面的绿宝石内竟生成树形。
‘哗啦’一片轻响。所有人都忍不住回过头,安培瑟尔数里之外既是弗拉达森林,森林树冠绵延千里,只见一片片黑压压的猛禽竟腾空而起,片刻之间就遮天蔽日。
转瞬,就如同黑云一般直压安培瑟尔港口。
安培瑟尔港南门卫兵只觉得今天这一刻就是世界末日,所有人都忍不住面色苍白,双眼发直地看着这一幕。无数,无法计数的飞禽正向这座城市直扑而来,玛莎在上啊,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而从上空鸟瞰,这座古老的港口仿佛正陷入一片可怕的洪流之中。
洪流怒卷。
云层之上,巨大的黑影一瞬即逝,一双金色的眼睛眨了眨,忍不住露出赞叹。
“真有意思,小家伙。”
(未完待续)
。。。
第三百零六幕 怒卷 III()
即使最喧嚣的尘世,也有安静的一角。
小小的房间内灯火晃动着,商人小姐趴在木床沿上,将下巴放在交叠的双手上,眼珠子好奇地咕噜噜乱转守着仿佛沉睡之中的修女公主,不时用手指轻轻戳戳对方。
“安蒂缇娜,你说玛格达尔小姐怎么会是人偶呢?你看她的皮肤,软软的,好好玩哟……人也那么好看,布兰多一定是骗人的吧?”
幕僚小姐叹了口气,熟悉小罗曼性子的一定会知道,她这句话里面重心其实是‘好好玩’,而非后半句;安蒂缇娜抱着一本《洛克菲诗选》,可心思全然不在上面,早就飞到了大雨之中,战场之上。
刀光剑影,厮杀的双方,这一天都将铭写在这座港口的历史之上。只是第二天的日出,终将照耀那一方的土地。?
真的能胜吗?
安蒂缇娜心悬半空。她放下书本,默默摘下银丝边的眼镜,向外一眼看去,港口方向一片火红。风雨声中似有呜咽,仿佛埃鲁因的先灵在空中号哭——只是那断断续续临死之前的哀嚎,不知是否属于片刻之前的亲人、友人。
“你小心一点,对玛格达尔公主不要太失礼了……你、你这样就已经太失礼了,”安蒂缇娜看着小小罗曼偷偷摸摸按了一下修女公主近乎完美的胸形,忍不住气急败坏地斥道。
“我知道的。”理所当然的回答。
安蒂缇娜瞪着她。
商人大小姐这才有所收敛,“嗯,你要出去吗?”
“恩,屋里太闷,让我心神不宁。”安蒂缇娜有些嫉妒地看了床上的修女公主一眼,“还有,若玛格达尔公主忽然醒来的话,什么也不要告诉她。”
“可布兰多说她一时半会醒不了。”
“我是说如果。”
罗曼目送安蒂缇娜走出屋去。回过头,但一瞬间,她好像看到床上少女的眼皮微微动了一下。大约几秒钟后,又微微动了一下。
这一次看真切了。
啊!
“安……”商人大小姐立刻就回头喊道,不过生生止住了。
这是罗曼大人的功劳啊,还是等一下好了。
她这么想着,再回过头。她仔细看着床上的修女公主,修女公主玛格达尔仿佛陷入了某种梦魇之中,秀眉微微蹙了起来,显得很疲惫,轻微地挣扎了一下,嘴里吐出一些细微的声音。
罗曼立刻好奇起来,她身子向前探去,耳朵小心地凑到对方嘴边,才终于听清楚几个字:“怎么会这样,小心……”
“小心……”
“咦?”商人小姐一下站了起来,她‘认真’地想了一下,伸出手指放到对方的额头上:“玛格达尔小姐你在做梦吗,让小小罗曼来帮你平复噩梦好了——”
屋内微光一闪。
……
大雨在安德浮勒大圣殿外的广场上交织出一个朦胧的世界,黑色马车穿过雨幕,一辆辆悄无声息地在圣殿正门之前停下。
马车上的徽记,皆闪耀一时。
苍白孤狼的维托金,群山与雄鹰的安列克,新月百合的库尔科堡,流风与火焰之月的西法赫,长剑与黑松的戈兰—埃尔森,黑色之塔卡拉苏。
燕堡折剑,也稍显黯淡。
安列克下车时神色淡然,雄鹰德贾尔与白银骑士希维亚一左一右侍立于他身畔;他抬起头,不远处西法赫大公回应以微微一笑,不过西法赫王室一行人中红发的男人仿佛鹤立鸡群。
“焰发尼古拉斯,西法赫王室的剑豪,要素之境,实力还要在德贾尔与白银骑士之上,”布兰多的目光移向另外一个,“那个穿紫色长袍的老头儿,王长子的导师,‘趋奇者’加尔洛克,克鲁兹大法师,实力与利伍兹相差伯仲。”
“维托金伯爵身边的老人,黑刃军团的宿将,是被誉为‘不可撼动之剑’的奈杰尔,虽不是剑豪,但也有接近开化要素的实力。一般人认为他是要素显化之境。”
“维托金年幼时曾当过他的侍从,此外,维托金本人也有黄金上位的实力。”
布兰多环视一眼,发现白狮军团的军团长巴尔塔侯爵与海军上将雅尼拉苏伯爵竟然为止,忍不住微微皱起眉头。不过即使如此,场面上也是精锐尽出。
包括高地骑士团团长在内,埃鲁因要素之境的强者几乎汇集于此,黄金之下,多如牛毛。一国的力量,在此展现无疑。
而克鲁兹帝国又是怎样的景象,除布兰多之外,恐怕在场之人皆无法想象。
“你都认识?”一旁迪尔菲瑞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一面之缘罢了。”布兰多答道。
一边作答,众人一边皆步入圣殿,仍旧是洛克什别宫——这个历史上,以及现在都注定要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的地方;布兰多在与身旁的迪尔菲瑞一起步入这间修筑于第一纪277年的壮丽宫殿之前,忍不住轻轻抬起头向上看了一眼。
拱梁之上,炎之王驱逐敏尔人最终一战的壁画色彩鲜明,那把著名的圣剑,光彩夺目,只是先贤立志于扫除一切黑暗,只是他们的后人,是否有这样的气魄?
恐怕不尽然罢。
主会场鸦雀无声——
圣殿一反常态,默罗斯主教首先推门而入,他环视左右,一言不发。两名高阶神官随他左右走向会场中央,所有人皆是一怔:
有大事发生了!
布兰多抬起头,眯起眼睛,却看到安列克面无表情,一旁西法赫大公有恃无恐,笑吟吟地盯着正对面自己的侄女。
格里菲因公主面上平淡无波,而在他身边王党一众却神色凝重。
两者之间明显已经离心离德。
默罗斯微微一停,阴沉的脸上看不出一丝喜怒。他缓缓抬起头,“玛莎在上,一定会欣慰于她的子民拥有向往与追求和平之心;因为无论是克鲁兹人还是埃鲁因人,至少证明炎之王的后人还坚持正义——”
“然而,”他话锋一转,神色也冷了下来:“安培瑟尔而今却为黑暗所笼罩,圣殿无能,竟至宵小之辈猖獗于厮!”
“在前往此地之前,我得到消息——声称在座的诸位之中竟有人与羊首教徒勾结。但我不愿相信埃鲁因光辉的贵族竟堕落至此,我希望在会议开始之前,有人能站出来自证清白!”
默罗斯大主祭一言既出,四座哗然。
大厅中一时不禁响起了嘤嘤嗡嗡的议论声。所有人都在好奇地看着左右,仿佛要找出那个贵族之间潜藏的内鬼一样。
只有布兰多冷冷地看着北边西法赫大公、尤熙、维托金一行人面带自得,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只有安列克神色淡然,一派与我无关、高高挂起的样子。
北方已是铁板一块。
布兰多回过头,发现南首一众青色的骑士仍旧按兵不动,仿佛静观其变的样子。
众人之中只有马卡罗一脸不屑,利伍兹面沉似水。“卑鄙!”布兰多听到伯爵小姐轻轻骂了一句。
“马卡罗先生,你知道我是在说谁。”
默罗斯的目光忽然转向王党一行。
“啊!”人群中有人发出惊讶的声音,仿佛刚刚预料到了什么。
“无稽之谈。”马卡罗冷着脸。他暗暗皱了皱眉,圣殿发动得比预想之中早了一些,这让他感到有些被动。
不过对方这么步步相逼,难道已经准备好战争?
黑刃军团至今还在灰山一线并未推进,只有一支先锋部队抵达了安培瑟尔。究竟是什么让对方如此有恃无恐?
“我也知道这是无稽之谈,不过既然是无稽之谈,希望马卡罗先生能在这里拆穿这个谎言,还我们一个真相。”
“我们必须得知,埃鲁因贵族不容污蔑。”
默罗斯静静地回道。
“好吧,虽无必要,但也不过是举手之劳,”马卡罗冷冷地答道:“不过在自证之前,我可敢问,主祭大人既然这么说,可有什么证据?”
“自然。”
“确切的说,我有的不是证据,而是证人。”默罗斯又补充道。
一片哗然。
布兰多也是微微一扬眉——王党中出叛徒了!他立刻想到。
果然,马卡罗等人也立刻又惊又怒地回过头,王党与旧贵族斗争多年,但内部还从未有过产生叛徒的事情。
不止是马卡罗。
在座所有人都有些吃惊,王党内几乎都是一时之杰,甚至流传有‘只有战死的王党,没有投降的王党’这样的传言。谁竟会做背叛小人,所有人都不禁把目光投向最南方的王党一行人。
但他们才刚刚看过去,默罗斯身后已经走出一个人来。
竟然是他。
布兰多既惊讶,又恍然。
“贝格宁子爵!”半精灵少女霍然站了起来,用一种几乎从不认识的目光看着面前这个年轻人,她脸上的神色还显平静,但握紧的、颤抖的双拳已经说明了一切问题。
“我……弟弟呢!”
公主殿下深深吸了一口气,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问出这句话来。
但贝格宁只是看了他一眼,也根本不去管一旁脸色阴沉的马卡罗。他抬起头来,面对所有人:
“世人皆知,我曾倾慕于公主殿下,甚至背叛家族。但即使如此,我也不能容忍王党与邪教徒沆瀣一气,更不愿意看到公主殿下沉沦其中。”
字字落地有声,大厅中一时寂静。在场众人此刻已经完全猜到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可也忍不住庆幸自己没有惹上西法赫家族。
太狠毒了。
布兰多砸了砸嘴,历史上竟从未提到过这位子爵大人对于王党有过丝毫背叛,反而对于他对于爱情的忠贞追求赞誉有加,此人真是能够隐忍啊。
他心中一片惊讶交加,但却隐隐有一丝莫名的欣慰;至少让王党被背后捅一刀,总比自己被背后捅一刀来得好,不是么?
不过随之而来的却是大麻烦,他没记得错的话,小王子可是对方带走的,这下就麻烦了。而且更大的麻烦还在后面。
他忽然看到贝格宁朝自己转过身来。
这家伙要干什么?
“伯爵先生,你身边这位布兰多先生,只怕并非是你的幕僚吧?”在布兰多心思如电闪的当口,贝格宁子爵已经冷冷地朝迪尔菲瑞开口。
“啊……”
迪尔菲瑞一下愣住了,她从没想过战场一下就来到了自己身边。按照布兰多的说法,他们这一次应该是策应公主离开安培瑟尔,这也是护剑者家族的任务。
而不是直面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
贝格宁并不指望她会回答,能让对方露出这个惊讶的神色就足够了。他继续咄咄逼人地提问道:“布兰多先生,我这里最早的消息得知你来自于布契,自称是高地骑士。然后你又在托尼格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