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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答应的没照顾到,自家小辈又坑了穆府,总要有条性命摘了交待。”
说着,黎一龙缓步向前,如同虚空中有向上的台阶,载着他,慢慢走上了乌云星照的文心台。
看见他的身影,问心台上,苦读兵书的六郎站起身,跪伏大礼道:“六郎,参见老祖宗。”
“知道老夫会来,那就应该知道自己要怎么做。”
黎一龙淡淡开口,眺望更高处的一座云宫。
六郎叹了口气,笑道:“六郎深知,自己的所作所为瞒不过老祖宗,自然也准备好头颅一颗,以供老祖宗送上穆府先祖之坟,好生做个交待。”
说罢,六郎从背后掏出一个三寸方圆的锦盒。
看那大小,恰好能盛放一颗头颅
他吟哦出口,让锦盒虚浮在自己的脸前,剩下的独臂掌握利剑,对着自己的脖颈,横划而过。
他的动作如此之快,以至于只见寒芒闪过。
干脆利落,毫无拖泥带水!
可是寒芒闪过,他的脑袋,却没被血液冲激而起?
六郎疑惑的看向黎一龙,很意外的,也看见黎一龙在诧异的看他。
突然,漫天星光如同薄雾,纷纷洒洒,化作数不清的亮银小星。星芒中,更加闪耀的银色星纱逐渐浮显
雪千裳手持一个亮银的小箍,咔嚓一下,把六郎的脖颈锁死
“这是万两级续命银锁,脖子痊愈前不要乱动。”
雪千裳警告了六郎一句,斜着头,饶有兴趣的打量黎一龙。
“小师妹,你他是我黎府的后裔。”
黎一龙苦笑道。
雪千裳挑了下黛眉,好像一个纯真的少女,却多出好些的古怪邪气。
她轻声道:“本宫不管这个,倒是你敢来,让我好生意外。”
“当然敢来,”
黎一龙的神色阴冷下去,老眼眯起,森然道:“小师妹,今个老夫只想摘了他的脑袋,去给你穆师姐做个交待,你不要拦我,你也拦不住我
你应该记得,咱们九个师兄弟中,我的实力不是最强,但是你的实力,可是最弱。”
“那就打打看?”
“好啊。”
黎一龙很干脆的应承下来。
他讥嘲的看着雪千裳万般风华的美丽脸庞,手掌往上一扯。
这一下扯动,好像把整个天地给拉扯而近!
天地一片大亮,高空黑夜的繁星点点,陡然有数百颗大星不断扩大,炽亮,好像被黎一龙给牵扯而来;
问心宫也开始噼啪作响,似乎这数百颗大星的吸引力全都作用在问心宫,要把整座问心宫连同雪千裳,一起挤压成肉眼看不到的粉尘!
“玩星星啊,本宫记得,小时候你帮本宫摘星拿月,真个是宠溺本宫”
雪千裳脸色不变,轻笑道:“所以本宫最喜欢星星,衣服上,全都是银星的纹路。但是在本宫的面前玩星,真个,让本宫很不舒坦。”
她很悠远,很无聊,百无聊赖的那种态度,轻轻的闭上了左眼。
那一颗右眼,朝着天上的星,还有黎一龙笑吟吟的看了过去。。。
只是一眼,高空大星陡然爆碎!
只是一眼,黎一龙倒喷鲜血,通体溅射无数血泉!
他惊愕、惶恐、惧怕的吼了一声,瞬间消失在原地,只剩下不断呕血的声音,缥缈传来。
“小师妹,你,你为何如此照应一个晚辈?老夫怎么说,也曾经宠溺于你!这
你的力量,又到底是什么道理?”
“呵呵,你关心的,还是最后一个问题吧?不过没关系,本姑娘都给回答了。”
雪千裳睁开闭上的左眼,娇笑的模样,顿时一片森然冷冽!
“左眼为是,右眼为非,是为是非大道。还有,老匹夫你给本姑娘记好——
这问心宫我罩的!”
罩的?
黎一龙没听过这个词,但也懂了意思,神念传来苦涩笑声。
“好一个是非大道!你都如此实力了,却只钻研一个道理,原来这么强?
你罩的?好好好,老夫,闭关就是。”
这个回答,让得雪千裳莞尔一笑。
她噏动嘴唇,一缕柔软的声音传了不知多远,又是猛然炸开。
“臭小子,管好你自己就是!为了这帮家伙滥用酷刑,不怕蒙昧了本心?不怕成了进士后堕入神魔之障?不怕自个的修行坏了?”
连续三问,声声如同炸雷,在宝玉的耳边响彻。
宝玉满脸是汗,许久没有做梦的他,今天却陷入了深沉的梦靥。他被声音一炸,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
“你欠本宫的,子不语写出一篇,就要拿来送我!”
又是一声娇斥,让得宝玉浑身发冷,却是扯起一丝,
十分微妙的笑容
。。。
。。。
大家新年好,大吉大利,全部开年大吉!
第294章 胆大心小()
“子不语自然要书写出来,不过,还得宫主大人慢慢等着就是。”
宝玉丢出一句,又等了一阵,没听见话语传来,也就合衣睡下。
雪千裳的连续三问,好像带着一股十分玄妙的力量,让他睡了个好觉
清晨,申哥儿在门外等,但是有薛姨娘抢先进来,他只能跟着看。
薛姨娘先是和浅睡易醒的林妹妹热闹几句,等宝玉在袭人的伺候下穿好衣裳,就急匆匆的凑了过来。
“宝哥儿,你可得帮姨娘拿个主意,那炸药”
“哦,是火药。”
宝玉想起自己写岔了,不自觉的改了一句。
闻言,薛姨娘风韵犹存的啐了一下,道:“管什么炸药还是火药呢?陛下钦点了薛府制作火药,又要贾府监管钱粮,说起来是个好事。可是你薛蟠哥哥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去顽,府里没个主事的人,那些管事的
不怕你宝哥儿笑话,他们欺负我们孤儿寡母的,早就到处的抠银子呢。
这事不敢交给他们去做。”
“府里有人,姨娘尽管调派了去。”
宝玉没当回事。
“姨娘知道你人好,可是,”
薛姨娘呆了一下,苦笑道:“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可是你家宝钗妹妹犯了倔,要亲自处理此事。
她说觉得自己没用,也就生意上有点本事,要真个去管
宝哥儿,这得你拿个主意。”
“那就让她去呗,”
宝玉还是觉得没什么所谓,只是看薛姨娘着急,也就笑了笑。
“这样吧,我让红儿协助她处理此事,也把茗烟那猴子派去,要是有那蛀虫啊,该抓的抓,该杀的杀,可好?”
“自然最好不过!”
薛姨娘好像得了天大的喜讯,不再凑趣闲聊,摆手就出了房门。
宝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嘀咕道:“怎么回事?薛姨娘的性子变了?”
“没变,就是啊,得了你的准,赶紧走了就是。”
“干嘛要得了我的准?宝钗妹妹,等等,薛宝钗比我大吧?”
宝玉撇嘴道:“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去,我才懒得去管。”
闻言,林黛玉娇斥一声,让鹦哥儿扶着自己再去躺下。
“到底怎么回事啊?”宝玉接着追问。
林黛玉把脑袋往里偏,软声道:“你问妾身,妾身又哪里知晓?倦了,妾身要睡。”
“好吧,那你睡着,我还有事。”
宝玉觉得不对,也懒得管府里女眷的事情,干脆出去忙活。
林黛玉掀开碧绿纱帐,见他出去了,有点不快的撅起嘴来
“平妻要抛头露面,总得让做夫君的恩准。宝钗姐姐啊,她是还没过门,就想抓点钱财上的事物呢。”
闻言,鹦哥儿笑了一声,道:“抓得再多,也没夫人在主子的心里重要。”
“就你嘴甜。”
一声夫人,羞得黛玉眉眼含俏
六郎的事情已经解决,自然不用费心思面圣。
说起来面圣,这时候宝玉巴不得别见水英光的那张臭脸——
一个点天灯,再加一个剐人,水英光肯定看透了他的心思,也肯定会处理妥当,而且
也肯定会往死里吼他。
明君嘛,最怕的就是麻烦。
他贾宝玉最近有功,可是,也惹出了大把的琐碎麻烦呢
他是这样想的,但是水英光此时,却是笑得欢快。
养心殿‘又’被修缮完毕,作为大周天子的修炼、静心场所,只有他和甄公公能够进入。
而且按照惯例,所有的奏折,都不会送到养心殿里叨扰。
可是此时,两本纹绘白鹤图案的锦缎奏章,正掂量在水英光的手里
“陛下,可是胡尚书和永昌侯的奏章?”
甄公公瞟了一眼,明知故问的道。
能够用一品白鹤图案的锦缎奏章,满朝文武也只有这两人而已。
水英光朗然笑道:“没错,朕不用看,也知道他们说的什么。
胡鹰肯定是抱怨朕让他压制群臣,惹出个给人扒皮拆骨点天灯的事情来;
帘哥儿呢,他就是个混蛋,肯定是对着干,把穆府的罪状都列举清楚了,说剐了不冤枉,还得说贾宝玉下手太轻。”
“这还下手轻了?”
想起那种场景,甄公公都觉得浑身发麻。
水英光在翻看奏章,突然哼了一声,怒道:“真个轻了!要是朕,就剐了他满门老小!”
“陛下息怒!”
甄公公连忙劝告。
“朕怎么息怒?你自己看!”
水英光一甩奏章,甄公公就接过来看了。
他刚打开,手掌一个哆嗦,看起来不厚的奏章,哗啦啦的散出了好几米长。
不需要看那么多,他只是看了前面的一点,就明白水英光为何暴怒
“穆府新晋举人穆狰,牧守博越县,任期三月零八天,期间发放贞节牌坊六十有三,猪笼寡妇
一百七十二人?”
甄公公把开头念了出来,脸色就不太好看。
他轻声道:“陛下,您早有口谕,不许疆域内再给丧夫之女发放贞节牌坊,也不许把再嫁寡妇沉浸猪笼。
这,他这是跟您对着干呐!”
“继续往下看!”
水英光冷声说道。
闻言,甄公公接着看了下去,越看,脸色就越发铁青、黑紫,最后一片黝黑
贞节牌坊,这事自古有之,不过都是给守寡二十年以上,情谊坚定的老妪而已。
这本是好事,是表彰鸳鸯之情,也给那些寡妇一个名声,外加生活的保障。可是自法道儒家兴起,就开了夫君身死,立马给寡妇贞节牌坊的先河
水英光冷声道:“法道儒家兴起之时,还有连绵战乱,为了安将士的心,此举也不算多大的坏事。
可是大周如今战乱不多,早就许了丧夫之女再嫁之恩,却有这法道八大家中的穆府,死守腌臜规矩,要标榜自己的贤德!
要是穆府出上一个这样的也就罢了,个个如此,那是从根子上就该杀!
更何况造成的后果”
说到这里,水英光眉眼深邃,冷如寒冬苍山的道:“几千万子民啊,就因为这点破事没了?”
甄公公也是咬牙切齿,因为永昌侯查明了——
被浸猪笼的那些寡妇里,有一个已经为夫守节一十二年,夫家都劝她改嫁。她也恰好,在一次庙会上,遇见了再度心仪之人
且不说为夫守节一十二年,本就是可彰可表,不该浸了人家猪笼;
也不说这是夫家都劝了改嫁,虽然没了家中顶梁,这一家人是何等美满祥和?
单单说这位寡妇心仪的那人,就让甄公公把那个死掉的穆狰,给恨到了骨子里!
瘟神啊,佘化啊
堂堂的瘟神佘化,游荡万水千山的大能,要在大周安家?
堂堂瘟神佘化,一顶一的魑魅魍魉,要娶了大周之女!
这等的好事,不单单被穆府破坏,还闹出瘟神传播瘟疫十万里,怒杀生灵陪葬的事情
这灭穆府满门十次,百次!
那都是犹嫌不够!
水英光好不容易缓和了情绪,叹道:“也算贾宝玉命好,静安,把奏章传递朝臣,不许再说什么酷吏的事情,等等,”
水英光突然笑了,说道:“据说,宝哥儿最近的名声挺好?”
“是挺好啊,一个佞臣,一个酷吏,都快比得过永昌侯了。”
甄公公陪笑道。
“佞臣?酷吏?很好啊。”
水英光拍手笑道:“那就只把事情公布出去吧,拿捏个度,一来不要让此事太过打压文名,让得宝哥儿可以好生修炼;
二来,也不要让这个名声给变没了。”
“您的意思是?”
“一朝天子一朝臣,胡鹰和帘哥儿早就到了不能在朝堂呆的时候,朕是少不得他们,也就让他们隐瞒了修为
将来,嗯,要是有可能是溶儿得承大宝,宝哥儿就做个奸的。
另外,忠臣的选拔,也要提上行程了。”
“一奸一忠?陛下圣明!”
甄公公凑了个好,拍了一把,还是没忍住的问道:“可是让宝哥儿做奸的,怕是他,不怎么愿意吧?”
“百姓欠他人情,朕又没欠他的。他有本事的话,三年后跟朕一起死了咬朕去?”
甄公公想了想,咦,没错呐。
他大礼参拜,口称万岁,直说陛下圣明
再说宝玉那边,事实上,他根本不想出门。
虽然他有大把的理由,但是做的那种酷刑,他自己想起来都是午夜梦回难以安寝,更何况别人?
所以宝玉藏在自家的作坊里,扯了贾芸来,摆弄银钱上的生意
“最近爷是穷了,所以弄个难模仿的出来,算是咱们的银钱生意。这个你得做好保密的活计,别让沈千偷了去”
宝玉千叮咛万嘱咐了许多,实在是没银子给知秋一叶那货,让他再次体会了刚入贾府时缺银子的苦。
他仔细说道:“先把花朵和酒精混合蒸馏”
“爷,蒸馏是什么意思?”
“你别管,就按爷说的去做,我给你演示一遍。”
“演示是什么意思?”
“就是爷先做一遍,让你好好的看!”
提起现二十一世纪的东西,宝玉总是要蹦出大周没有的词汇来。
他忍不住想起了那个‘罩’字,不知道雪千裳拿去用了没有?
要是用了,那画面——算了,太美他不敢看
他摆弄锅、竹筒、瓷瓶,慢慢讲解道:“把花朵和酒精,嗯,就是烈酒混合蒸馏,带花香的蒸汽,嗯,白雾就会进入竹管,在竹管末端不断泉水冷却,就会从这边出来芬芳的水液
最后加入麝香,就能”
话没说完,突然有个举人跑了进来,在乐阳申的耳边说话。
只是说了一句,乐阳申勃然大怒,满是碎牙的嘴巴咧起来,就要往外冲。
“怎么回事?”
宝玉连忙问道。
“没事,二爷,我去处理了就好,您有伤在身,不用多管。”
“到底是什么事情?”
宝玉沉下表情。
乐阳申看向进来的那个举人,那个举人就扭捏的转过脸。
噗!
宝玉一下笑喷,然后,怒容哗的就涌上脸庞。
他看见这个举人一边的脸很正常,另一边,却是肿成了包子一样
“谁干的?”
他冷声问道。
“就是您要查的那个‘胆大心小’
爷,那家伙在穆府,不对,现在是咱们的别院了。他在那儿找麻烦呢。”
宝玉立马往外走,身上的伤势,却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