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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
“哦?”周国使臣强笑道,“不知辛皇陛下怎么看?”
辛皇目光一扫,却点了杜衡远,“你说说你的想法?”
杜衡换看了一眼赵安锦凌厉的眉角,站起身子,回答道:“赵公主所言不差,就看最后鹿死谁手了。”其维护之情,溢于言表。
一时间,会上的气氛剑拔弩张。
半晌,辛皇才笑道:“不谈此事。”
那周国使臣也跟着轻笑,说道:“是么。”他端着酒杯站起来,对着杜衡远遥遥一举,“本将军倒是很感佩三殿下的气度,不知有没有荣幸请三殿下吃一杯酒?”
将军?!
原本出使辛国的明明是一位文臣,怎么到了这里……
眼前的杜衡远笑着也举起酒杯。
忽然,那名将军狠狠地将杯子摔在了地上——
萧铭宣心头一跳。
现场版的摔杯为号?!
第10章 敌国影卫(四)()
一瞬的刀光。
那是一口极细极窄的弯刀,在酒杯落地之时就斩向高座上的辛皇。
惊叫声没有第一时间响起,甚至空气中还残留着盛会最后欢声笑语的假象,若宁却快的像一道闪电,她仿佛原本就早做好了准备一般,带起一阵凌风。
“叮”的一声轻响。
黑衣的女子已经抽出腰间的软剑,她的左手投掷出一枚寒光,掷匕带偏了周国将军的刀锋,使那致命的一击紧挨着辛皇的脸旁擦过去。
然而那将军却并没有『露』出气恼的表情,反而大笑。
“此处真是卧虎藏龙,本将军也算不虚此行。”
这会儿众人才终于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
“护驾!”
忙有人高声大喊,然而带着兵器的侍卫都守在比较远的地方,除却若宁一人外,此时竟然找不出其他可以御敌的人。
可是周国是怎么把兵器带进来的?
那将军同其他几名使臣一齐扯下了护臂,众人看去才发现他们竟然在自己的肉臂生生剜出了一道凹槽,将那刀藏在自己的血肉之中。
当真是狠绝!
宴会上顿时『乱』成一片。
这等对自己都能下狠手的敌人站在毫无防备的辛国中庭里,便犹如狼入羊群。
若宁一人怎敌,只能退而求其次,挽了个剑花,『逼』开攻上来的敌人,她后退到三皇子的身边,冷声道:“还请陛下与殿下先退。”
杜衡远颔首,他拉住还站在身旁的赵安锦,往后方站去。
高座上的辛皇也沉着一张脸,在众多不会武艺的侍从的簇拥下退去,他脸上虽有怒意却偏偏不见惊慌。颇是临危不惧。
赵安锦被杜衡远带着往后退了两步,她却奋力地想要挣开杜衡远的手——
“铭宣!”
她只有这么一个弟弟,她不可能就这样扔下他不管。
若宁听见赵安锦的叫喊声才转头朝赵铭宣的方向看过来。
那少年站在狼藉窜逃人群之中,就静静地站着,仿佛有些不知所措,又仿佛冷静沉寂的很。
他的目光一直紧紧随着若宁,这会儿看到女子望过来的时候,苍白的脸上重新『露』出一个有些无奈又有些责备的笑容。
好像在说:你怎么可以这样突然丢下我?
若宁的心口猛然像被什么人攥紧了一般。
然而她并没有时间去想别的事情,她身旁传来呼啸的劲风……
“想要逃么?”
一名周国的刺客冷笑一声,弯刀刺向辛皇。
杜衡远唤若宁的名字:
“影三,快去!”
赵铭宣却眉头一皱,心觉得不对,他连忙也叫她的名字——
“若宁,别去!”
女子的身影顿了顿,但是最终还是听从了杜衡远的话,朝着辛皇奔过去,想要阻拦那名刺客的杀意。
啊,对了。她是杜衡远的人,这会儿她的眼里只有杜衡远一人,自然也只能听见杜衡远一人所说的话。
来不及阻拦的一眨眼间,若宁就已经站到辛皇身前,手腕一翻,挑飞了刺客的兵器,对方好像没有多少反抗,只是想将自己引过来似的样子……
引过来?
这一刻若宁好像明白了什么,他们的目标从一开始就不是辛国皇帝,他们的目标是——
“来受死!杜衡远!”
周国的将军早已近到杜衡远眼前,若宁现在离他几步远的距离,却像是无法逾越的一道鸿沟。
她冷冰冰的面具终于裂开了。
分崩离析。
但是可笑的是,却并不是为了他。
“唉……”
若宁在这嘈杂一片的世界里,分明听见了一声无奈的叹息。
少年突然动了。
一只小小的酒盅击打在周国将军的刀刃上,发出一声脆响。趁着这一刻,杜衡远抱着赵安锦险险地避开了这一击。
他们都朝少年的方向看过来,赵铭宣却像什么都没有做一样,懒洋洋地收回了手。
他嘴角噙着一丝不变的笑容,不过看去却早没有了最初的温和无害,只像是一只紧盯猎物的鹰,目光锐利。
赵铭宣一步步朝着将军走过去。
对方见一击不得,干脆收了剑。他朝四周看了看,这时候辛国的侍卫终于赶到,层层叠叠地将几名刺客围在当中。
只是刺客离着杜衡远及辛国皇帝的距离太近,他们怕对方做困兽之斗,暴起伤人,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赵铭宣淡淡地劝说道:“将军不必在做无谓的挣扎了。”
那将军没有做声,反而盯着赵铭宣看了片刻,半晌苦笑道:“千算万算,没算到你这赵国的太子居然有这等本事……”
接着他又问了一句所有人都想问的话,“你既然身为赵国太子,为什么还要救这杜衡远?”
“我并不是在救他。”
“恩?”
“我只是在救我自己。”他笑着,眼里却一丝笑意都没有,话语清冷无波,诉说着只有他自己一人能明白的衷肠。
“如果杜衡远死了,还会有另外两人活不下去。若是那两人也死了。那么我自己即使活着,也同行尸走肉无异。”
那将军沉默了一会,忽然朗声大笑道:“辛皇陛下!今次是我等败了,却不是败于你手,而是……败于这赵国太子的手下!”
他又道:“赵太子,你藏拙许久,今日却这样暴『露』出来,你可知道后果会如何?”
他不等赵铭宣回答,自己却抢先说道:“你会被辛皇视为眼中钉,早晚也要拔除!你可明白?”
“我所明白的,唯有吾心而已。”
听着赵铭宣冷静的回答,赵国将军不再多言,他最后一次发号施令道:“杀!”
他的刀锋寒芒直指赵铭宣。而对方手下的人此刻似乎打定主意战死此处。
赵铭宣轻轻呼出一口气,迎着对方的刀刃,一步都不退让。
若宁首次看到这样的场面。
她一直以为自己能够轻松杀死的病弱少年此时却像是身经百战的杀神,他衣袂翻飞,仅凭一双肉掌,竟然就这样紧紧阻住了敌国将军的一招一式。
她几乎都要愣在那里。
“影三!”杜衡远一声冷喝,“你在做什么?”
若宁一下子惊醒过来,但是她却不知道自己能怎么样。
如『潮』水般涌来的侍卫都带着明晃晃的钢枪,所有人都紧张地站于阵前,但是却没有一人『插』手进赵铭宣和周国将领的比斗中。
没有人能够『插』手。
他们的速度奇快,赵铭宣的身影几乎化成了一道模糊的光影,那将军持着剑,激『射』而出的剑意摇曳着周围的灯火。
“咳……”
若宁听见赵铭宣强行将咳意压回了去。
少年的手下一顿,他肩头顿时就被刺中。
血流如注。
若宁捏紧了自己手里的剑,就想冲入战团时,她却又听到少年温和的声音说道:“若宁……不要过来。”
“你且听我一回,不要过来……我不会有事。”
他又拿那种让人无法拒绝的可怜兮兮的眼神看了看她,语气中竟然也带上了些哀求。
可是,她如何能够?!
若宁这样想着,身子却仍旧像定住了一样一动不动。
我听你这一回,但是如果你没能遵守你自己的诺言,我这一生也就只听你这一次!
将军此刻尽占上风,竟把少年一步步『逼』出了中庭,外面吹起的冷风和着激『荡』的杀气,卷得红梅零落,看过去直像漫天的血雨。
若宁跟在他们身后。
少年且打且住,一路引着那敌国将领往中庭前的湖水去。
两人在湖边过招时,赵铭宣忽然『露』出一抹笑容,他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明明少年自己的气息都不稳,他却强撑着笑问道:“将军可会水?”
那将领没有回答。
少年却自顾自地说道:“你可知道,我喜欢的人水『性』极好。她曾在冰湖里救过我的命。”
这一刻,少年得意洋洋地眨眼。
赵铭宣停下了身形,伸出手指抓住了那刺客的弯刀,另一只手则飞快地击打在对方的手腕上。他手腕一麻,差一点就要握不住兵器,不过他还是没有使其脱手而出。
然而少年脚下轻转,让开到一旁。
那将军收不住去势,朝着冬夜的湖里扑进去。
待他落了水,就万事皆休。
赵铭宣是这样想的,他想往后退一步,远离些那冰冷的湖水……
周国的将领倒在湖面上,压碎了那层薄薄的冰层,可就在这一瞬,他将手里的刀像暗器一样被投掷了出去。
赵铭宣倾身躲过了这一次暗算,却没能守住重心。
“若宁。”他轻声呼唤道。
女子飞奔而来,最后一片红梅的花瓣落地的时候,她看着少年坠入冰湖之中。
她听见侍卫的喊声。
她听见赵安锦的哭声。
她听见杜衡远的怒喝。
然后这一切声音都远去了。
第11章 敌国影卫(五)()
还未来得及开春的冬日,辛国和周国正式宣战。
周国所派的刺客皆被拿下,但嘲讽的是,辛国皇帝和三皇子的『性』命居然都是赵国质子救下来的。
于是,辛皇特赦赵太子回赵国。
回到故乡的日子就这样来临。
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若宁在杜衡远的殿前跪了整整一夜。
他不能走!
什么时候都可以,但唯独不能是现在!
赵铭宣原本便体弱多病,这番激斗,又落了水,身体每况愈下。
最开始,赵安锦求了杜衡远请御医来,赵铭宣吃了几贴『药』,尚且恢复了些许精神,常怂恿着
若宁带他出了这幽闭的偏宫,再到别处去瞧瞧。
然而若宁并未应允,她怕赵铭宣再受了凉,日夜不离地守着他。
但是到了现在,即便若宁松口,那少年也是半步都难离病榻。
多月前于宫门口初见时,少年虽然面带病容,却也称得上是丰神俊秀,如今却瘦的形销骨立,只余一双眸子还满含笑意,倒映着冷面女子的面容。
“我叫你在旁人面前不要笑,又不是叫你在我面前也冷着一张脸。”
他倚靠在床边,一边低声咳着,一边悄声调戏若宁道:“来,给爷笑一个吧。”
女子勉强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脸。
“噗!”少年自己忍不住笑了,“你这模样,比起那日来可是千差万别。”
“你要走了,我笑不出来。”
女子低垂着眼眸。
赵铭宣道:“是啊,我即将回到我的故国。这不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吗?”
“可惜阿姐不能同我一起回还……”
他轻轻地叹息,却又像是想起什么开心的事情一般,扬起眉笑得像个小孩子,“不过,我思念我的故土。”
“赵国的春日来的比辛国要早,这会儿怕是寒意渐少,快要到芳菲之季了。我很想回去看看。我的父君不是好的帝王,但却是慈祥的父亲;我的母妃虽然已经不在,但是湘妃待我很好,我也是要回去看看的。”
“母妃将那些果树砍掉的时候却没料到,它们后来却长得更繁盛。我都等不及尝一口那些果实,定然甘甜无比。”
“我也要回去看看我的臣民,他们虽然从来都瞧不起我这病弱的太子,但是……”他转头看着若宁清丽的脸旁,“这里虽也不错,终归还是不及我的故乡。”
就像你虽也好,终归不愿同我一起……
他已经不想再进行这个任务了。
他知道的,这幅病弱的身躯再拖不了多少时日,他如果没有资本陪伴她一生,再这样苦苦纠缠下去,只是让留下的那人最痛苦。
这不是他的本意。
在若宁尚且懵懂的时候抽身而退,才是正确的选择。
赵铭宣这样酸涩地想着。
“所以,”女子听着对方沙哑的嗓音道,“笑吧,若宁。”
“为我感到高兴,为我笑吧。”
最后一句几乎是低低地喃语,若宁要离得极近才能听得清楚。
她慢慢地笑起来,盯着少年沉沉的睡颜,眼角落下一滴泪珠。
……
之后几日,赵铭宣的身体急速恶化,他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但是每次一睁眼都能够看见若宁守在床前的身影。
即使是这样,他也很满足。
这就好了。
若宁再也没有去过杜衡远那里。
听闻赵国的公主赵安锦在皇宫里大闹了一场,她原本是极坚强极聪明的女子,即使被送来辛国为质,也能在此处谈笑风生,丝毫不落人后。
然而她现在却像一名疯婆子一样,放下了所有的气度和尊严。
所有的办法都试过了,她曾经跪在辛皇的面前,磕头磕的满脸都是血,只是哀求辛皇收回旨意,不要将赵铭宣送走。
她曾经也迁怒于杜衡远,在对方的宫殿里哭着说道:“杜衡远,若是我弟弟死了,我们便从此一刀两断,再无瓜葛!”
对于这一切的一切,若宁都无动于衷。
她不想管,也没有力气再去管。
但是这些事情不知道怎么便叫赵铭宣听了去,他笑着摇摇头,趁着还清醒的时候叫若宁请赵安锦过来。
她不知道姐弟俩在房内都说了些什么,她只是知道赵公主在那一天哭成了泪人,然而却奇异地平静了下去。
若宁忽然发现,所有人只要一待在赵铭宣的身边,就会平静下来,即使她只是看着他昏『迷』时的睡颜,也觉得很安宁。
他总是拥有这样无所畏惧的从容。
赵安锦公主时常到赵铭宣的偏宫里来,她能够平静地坐在他的床前,和若宁闲聊起他们幼时的趣事。
“铭宣还小那会儿,可是好动。我这当姐姐一个不留神也找不见他。”
姐姐的手指慢慢抚『摸』着弟弟地眉头,缓缓诉说。
“皇后砍掉后宫的果树之后,他竟闲的无聊,央求父君给他请了个民间的武师父,专门教导他武艺。他也学得极快,颇有天赋。”
“我甚至都有过大逆不道的想法道,若我是男儿身便能登基为皇,定要他当我的阵前大元帅,统御万军,为我赵国开疆扩土,一统天下!”
她微微一顿,笑道:“只是我没想到,即使在他落入冰湖之后,竟然也不曾落下这些武艺。
我还道这小子终于改了『性』子,肯老老实实地去修学读书呢。”她笑着,终于有泪水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