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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反应过来,忙满口称赞。
谁敢去触逸王的霉头,那真真是不要命了,没见着逸王带着烟容过来砸场子了么?只是不知砸的是乐承安的婚事,还是来打柳丞相的脸……亦或者是两者都有?
柳丞相一言不发地盯着女子动人的笑靥,转而又看上高座上的逸王。
“柳丞相的这两位女儿都是不可多得的好女子,”逸王听着众人假意的赞叹,脸上挂着满意地微笑,仿佛被夸赞的就是他自己一样,“柳丞相,你说是么?”
老者抖动着脸皮,皮笑肉不笑地扯动了唇角,“逸王说是,便是罢。”
乐承安看着气氛不对,但一头是自己夫人的父亲,另一头是谁都不敢惹的皇叔,他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乐铭宣见着场上气氛冷得差不多了,这才缓缓起身,执了女子的手,眼神冷冷地扫试过全场,“本王知道你们心中在想些什么,也知道你们私下里会说些什么,这些本王都不想管。唯有一点本王希望你们清楚,烟容姑娘是本王的座上宾,你们在说话做事之前,要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有没有能力和本王还有柳丞相对着干。”
柳丞相看了看男子的脸,他知道对方是在硬『逼』着自己认下这个女儿。
他也是在表态。
柳丞相也不能明白为何逸王能为这女子做到这个份儿上,但是既然逸王看上了,他也乐得送个人情。
最终,柳丞相微不可查的对着烟容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这个女儿。
烟容眼圈微红。
她不知求了多少遍,哭了多少次,只盼这爹亲这样把目光放缓。
她也不知问了多少回,凭什么她只看着别人高高在上,自己却卑微到泥沼里,她也不是没有想过,有一天,她能够也站在高高的地方,叫那些其他人都仰望。
如今当她真的借势站在百官面前,甚至站在皇子殿下的面前,也能够挺直脊背的时候,她却又觉得为这些东西而疯狂真的够可笑。
一点都不值得。
不值得她追求,不值得她执着。
烟容再一次朝着柳丞相微微一拜,却没有多说什么。
众人看着逸王带着倾世名『妓』离去,还沉浸在震惊中无法回神。
一夜之间,“相府名『妓』”之名传遍天下,大皇子乐承安大婚的风头竟然被稳稳地压了下去。就连皇帝都被惊动,想要召逸王以及烟容入宫觐见,然而被逸王以身体不适为由推脱了。
身体不适这种事自然是没有人信的。
这些天京城发生的荒唐事震得百姓都麻木了,就算转天传出逸王要迎娶烟容的消息,也不会有人惊讶了。
“狂王”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烟容回到王府大哭了一场,为她过去所受的苦难而哭,却也为她的未来而高兴,哭过后,女子心中只剩下畅快。
“王爷曾经说要指点妾身兵法,不知这话可还算数?”
一日里,烟容为乐铭宣研磨之时,忽然这样问道。
乐铭宣抬头看她,“真对此等事务生了兴趣?本王看着,你倒不像这样的女子。”
烟容只是笑,笑意中早褪尽了浮世的艳媚。
她答道:“王爷对妾身大恩,妾身无以为报。只是想着,不总在府中当个闲人,也应替王爷效犬马之劳。”
“你想报答本王,却让本王指点于你?却不知这是谁又给了谁恩德?”乐铭宣点了点女子的鼻尖,“本王知道你不好这些,不必勉强自己。”
话虽这么说,烟容却似乎并没有听进去。
女子渐渐地在改变。
往日看不进去的兵法谋略,她时常拿出来翻阅几章,她也抛下了在青楼中常读的陈词艳曲,一心钻研正史诗书,莲步之下端庄大方,却不魅『惑』妖娆。
烟容改变不了自己的出身,但她却不想拖累逸王。
她也不想一生都被人看做以『色』侍人的窑姐儿。
逸王愿意给她一个机会,她怎么能不牢牢地抓住?
其实,两人都在变化。
原本在烟容眼中,逸王狂妄自负,高不可攀,现在相处的时日一长,她自感『摸』透了对方的脾『性』。
逸王对常人很是尊敬,哪怕只是府中寻常下人,他也不曾蔑视,甚至时时照拂。他真的和他自己所说的一样——
随心随『性』。
就是这样一名逍遥自在的人,慢慢软和下来。
逸王眉间常有化不开的暖意,在看着烟容的时候尤甚。府上侍从下人对待女子也是一口一个“烟容姑娘”,叫得愈发恭敬,俨然已经把女子当成了王府的半个主人。
这些下人半点惊讶都没流『露』出来,她一次偶然同侍女谈及此事,那侍女还笑着安慰道:“烟容姑娘顾及这些做什么,王爷做过的惊天地泣鬼神的事可不止这些。况且我们这些下人也是实实在在地尊敬姑娘,姑娘相貌『性』情都是一等一的好,不过出身差了些。这难道是可以改的么?我们若是能选,谁不想当个闺阁小姐?”
那侍女转眼又道:“不过若是真给我个小姐当,现在我也是不肯换的。别处哪里比得府上自在?姑娘是个有福的,这福气,谁都抢不走。”
烟容后来也常学着做两道小菜,或在逸王书房中和他一同阅览军文,仿佛在男子眼中,这些军机要秘算不得什么。烟容感念逸王的信任,想着自己总有一日能和他并肩而立。
如果这是一场美梦,愿它永不破碎。
……
然而流言仍旧不止。
无非是不知从哪里传来的恶语中伤,传那烟容倾世之姿,蛊『惑』了当朝逸王。也有传逸王不知礼数,被一名艺『妓』『迷』得神魂颠倒。还有传柳丞相当年也是和谁苟合,才生下了这般狐媚子。
逸王府没给出任何回应,柳相府也沉寂如常。
京城中为此事竟然掀起了一场不小的风波,种种猜测都成为百姓茶余饭后的笑料。
若是放在以前,烟容定然不把这些事放在心上,她在鱼欢侍人之时,早不知听过多少比这凶狠百倍的谩骂,单单是当初和其中另外一名女子争夺花魁的时候,便叫对方骂过许多难听的话。
说不得过些时候,还能成为一件风流韵事。
只是此一时彼一时。
烟容能看得出来,乐铭宣正暗地里准备些什么,常常忙到深夜。做这些的时候,乐铭宣也从来不瞒着烟容,她多多少少也猜到了些。
皇帝的身子看起来是不大好了……
谁会继位变成了重中之重。
若是按照往常,依逸王的权威,稳压乐承安一头倒不是难事,只是这其中有不少原因是因为当朝的丞相也是站在他这一边的。
可如今看来,柳芸嫁给乐承安,倒让人『摸』不透柳丞相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老狐狸被逸王几次搅浑了水,竟不愿意轻易倒向哪一边。
她会不会真的成为了累赘?
几日来,烟容愁容满面,憔悴了不少。
乐铭宣还以为她是被流言中伤,因而难过,还常常抽出时间来陪她,只道:“不必管外界传言,本王希望你过得是自由舒心的日子,你若是常为这种事忧愁,倒让本王内疚不已。”
烟容看着男子容颜,抬起手慢慢抚『摸』过他眉心刀刻般的纹路,轻声道:“妾身何其有幸,能得你垂青?”
乐铭宣怔了一下,这还是女子头一次这样主动亲近于他。
“王爷,你告诉妾身,你究竟为何……”
为何对我这般好?
乐铭宣笑她患得患失,从背后搂住女子的腰。“本王爱你花容月貌,怜你孤苦无依,便和本王很像。”
烟容叫他逗得一笑,拍开他的手。
女子转身装模作样地打量着男子的容貌,点头道:“花容月貌倒说的不错,可孤苦无依却不对啦。王爷多少兄弟,妾身可是一个都没。”
乐铭宣摇了摇头,只听女子又道:“妾身还以为王爷同那些凡夫俗子不同呢,结果说到底,还不是倾慕妾身一副好皮囊而已?”
乐铭宣大笑起来,“不错!本王原本便是凡夫俗子,就喜欢你这好相貌如何?敢问世间,谁能说自己不青睐这样的美人?”
笑过之后,乐铭宣却又说了一句话。
烟容听得心头一跳,抬眼见却又撞进了男子墨黑幽深的眼眸——
“只是本王同旁人不同的是,他们倾慕你容颜一时,本王却愿意倾慕你容颜一世。这,难道还不够吗?”
第26章 相府名妓(五)()
夏日烦闷燥热,皇帝在后花园中赏花时,中了暑。
太医们给开了些凉『性』的解暑『药』,不料皇帝吃了之后,病情竟然开始反复,想来是和之前所服的『药』『性』有了冲突。
乐铭宣听闻此事,皇帝宣他觐见,他便入了宫一趟。
他已经很久都没有见过皇帝了。就算是往日领兵回京,他也从来不去面圣,他不想看见那张让人恶心的老脸。
领路的宫人一路将他引入皇帝的寝宫,才一入内,乐铭宣就皱了皱眉头。
皇帝的寝宫一片昏暗,不叫窗外明媚的好阳光透一丝一毫进来,整座殿中都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药』味,而全天下最尊贵的人就躺在里间的龙床之上。
他都快忘记皇帝长得什么样子了。
借着寝宫里明明灭灭的灯火烛光,乐铭宣勉强看清楚了皇帝的脸。
那是一副苍老不堪的样子。
他依旧身着明黄的帝王龙衣,只是那宽大华贵的袍子下面,只是裹着一具消瘦的柴骨。
“是逸王来了么?”
尊贵的骷髅忽然这样开口问。
乐铭宣上前去,随意地拱了拱手,“皇上。”
“好久不见了。”
皇帝慢慢撑起自己的身体,旁边忙有宫人上前想扶他一把,却被皇帝止住了。
他挥了挥手,让所有的宫女太监退下。
逸王只是这样看着皇帝费力地靠在床头。
“三年来,这还是你头一次进宫见朕。”他看了看逸王的模样,叹道:“还是和从前一般,青春年少。”
“皇上谬赞了,”逸王道,“塞外大漠风沙,最是磨人,哪里还年少?”
老皇帝咳着笑了笑,“那你看朕现在这副模样……”
“皇上九五之尊,和本王不能同日而语。”乐铭宣不愿同他废话,直言不讳道,“况且皇上现在这般样子,难道不是自作自受?”
皇帝脸『色』变幻了一瞬,最终还是叹息着说道:“朕早有悔意。”
“皇上若是有悔意,便自去同他人说去,叫本王进宫来做什么?”
“同他人去说?!”皇帝脸上有一刹那的狰狞,“大胆,你这是在『逼』着朕去死!”
乐铭宣笑了笑,没有答话,却也没有否认。
仿佛这么一大顶帽子扣下来,对他来说一点影响都没有。
皇帝俯身咳嗽了一阵,才慢慢平静下来,他看了看逸王,忽然大笑一声,“看来你对二十年前的事情还是耿耿于怀啊……怪不得你对那烟容姑娘如此青睐,只怕是她让你想起了曾经的自己。”
他看着乐铭宣眼神一冷,直迎着逸王如刀般的目光,仍旧大笑。
“十七弟啊,你终究还是没变!即使你现在权倾朝野,一手遮天又怎么样?!有弱点的人,永远都不可能成为帝王!”
“皇上,你最好不要动不改动的心思。”乐铭宣冷然警告道,“不然本王会让你知道,即使是皇帝,在本王眼中也不过是贱命一条。”
皇帝看着他阴冷的脸『色』,半晌才说道:“朕明白了。”
“皇上召本王来此,只是为了说这些无关紧要的话么?若是无事,本王便退去了。”乐铭宣说完,根本不曾等皇帝发话,便自顾自地拂袖而去。
宫门口候着的小太监看见当朝逸王脸『色』不愉地走出来,又听见寝宫内皇帝疯狂的大笑,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但还是得硬着头皮笑脸迎上去,去送逸王出宫。
二十年前……
乐铭宣站在朝殿前忽然驻足,骇得身后跟着的宫人差一点没跪倒地上去。
逸王已经等了二十年,这二十年的时光足以还清当年那些虚情假意的宠信。
他已经不想再等下去了。
……
烟容觉得很奇怪,自打乐铭宣从宫中回来之后,便派人将王府重重包围起来,尤其是她的身边,往常那些温柔的侍女都换了新面孔。
一个个劲装持剑,看上去竟然都是身怀武艺的女侍卫。
她读书练字的日子仍旧没变,变的是府上的气氛。
是山雨欲来的紧迫感,让人透不过气来。
大事将近,只是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时候。
烟容更加小心自己的言行,她不知道为什么逸王对自己这般紧张,除去明面上的许多女侍,还派了不少暗卫守着自己,但是她明白的唯有一点:
保护好自己,才能让逸王没有后顾之忧。
她甚至都在袖子中时时藏着一把短匕。
眼见着逸王眼下的两团乌青愈重,烟容心中心疼,却不知道怎么为他排忧解难。
然而就在这般紧急的时刻,前线的战事却忽然急转直下。
“杨图这个蠢货!”看了几分军报,乐铭宣勃然大怒,挥手将桌上的军文和茶盏都扫到地上,他面前跪着的几名军官打扮的人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西面大漠孤地,粮草紧缺,他居然还敢贸然出兵,叫人生生围困于谷地!时日一长,这三万将士还有几人能活?”他背着手来书房中来来回回踱步,走了片刻,又问道:“此报来京几日了?”
“回王爷,驿足日夜不歇,跑死了数匹好马,从军中传来京城,已有四日。”
“离杨图最近的城军是何人部下?”
“这……”几人对视一眼,回道:“云水领驻军,乃是福王爷统领。”
好巧不巧,竟是福王。
要说先帝的几名儿子中谁对当今的皇帝最忠心,便是福王。他年岁渐长,脾『性』却倔强的很,一把年纪在外守城也算不易,但是要让他出兵去救,只怕没有皇帝的诏令是行不得的。
麻烦……
乐铭宣皱了皱眉好看的眉头,若说这百万将领中,唯独福王自己没把握调遣的动,往日还觉得无所谓,如今一瞧,还是把所有兵权都抓在自己手中为上。
几位军官等了片刻,逸王终于开口,“洋藩此次出兵几何?”
“约莫有十五万人。”
乐铭宣紧皱没眉头终于舒展开来,他轻蔑笑道:“小小洋藩不过凭借地势微占上风,也敢派上十五万人来战?这也算是倾国之力了吧。”他略微一顿,说道:“叫孙百成带一万精兵,轻装渡过径河,深入洋藩腹地,往都城而去。”
“可是,杨图那里如何?况且王爷也说了,西面大漠孤地,粮草跟不上……”
“慌什么?本王话还没说完。”乐铭宣冷声续道,“粮草自带乃是下策,让敌军为我军奉上粮草才是最佳。再派牟无疾领军从后方截断洋藩粮食,变前军为后督运,给孙百成供应上。”
“两军行动期间,让福王领上他的兵出城佯攻做饵,待得洋藩得知后方起火准备后撤之时,再上前咬住不放,叫他们无法脱身。救出杨图军队,再务必使得孙百成一行直入洋藩都城,一战永绝后患!”
“本王不管你们用何等办法,军令务必在两日内送达!”
“是!”众人齐声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