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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了便吩咐下人带你出去走走。”
女子收敛了笑容,不再摆出那种勾人的媚笑。她张了张口,“敢问王爷,为何……为何要将妾身……”
如果早就知道她只是一名艺『妓』,而不是真正的柳丞相千金,他又为什么甘愿触怒龙颜,非要
在全天下的人面前将她带回府上?
她除了一副好皮囊,还有什么能够被他看上……
乐铭宣轻笑,他道:“你往后便知晓了,本王做事,随心随『性』,和本王那不成器的侄儿可不同。他早和柳芸私定终身,不是你的良人。”
不成器的侄儿?说的是,大皇子乐承安吗?
烟容把这句话咽了回去。
乐铭宣看着眼前的绝世美人儿神『色』变幻,心情顿时大好,他眼睛瞥见女子床上的那本兵法时,又忍不住起了逗弄的心思,“不想你还爱看这等书籍,若是对领兵打战有兴趣,本王也愿对你指点指点。”
“不必了!”烟容冲口而出,她随后才反应过来,重新柔媚地笑笑,婉拒道:“妾身愚笨,怎敢劳王爷大驾?”
乐铭宣见她忽然『露』出的真『性』情,又乐呵呵地挥手道:“本王不喜这些虚礼,你只管做自己便是。”
烟容口上盈盈应是,心中却不以为然,大人物的客套话,她见惯了人情冷暖,又怎么会真的放在心上。
乐铭宣随后又同烟容闲聊了几句,便有下人进来通报,似乎是要紧的军情,他就匆匆离开。
自后几日,鱼欢魁首不知下落,有人传言是叫什么大富大贵之人赎了身,又有人曾看见这烟容姑娘出入于逸王府,大家都道是逸王金屋藏娇,把这花魁藏在府上。全天下的人都看着逸王劫走了柳丞相的千金,然而现在他和鱼欢的红人不清不楚,水直接浑成了一潭。
但每逢流言四起之时,都有其他强压住此事。如此过了月余,烟容在逸王府中也乐得自在。
不用假意逢迎,不用赔笑卖艺。
逸王爷也不曾禁了她的足,这王爷都不在乎这些,她若是瞻前顾后,倒显得小家子气了。
直到又过了半月,乐承安大婚。
按理说前些时日出了那么一件荒唐事,这第二次的婚事不应该『操』之过急,还该避避风头,可偏不知道柳家是怎么想的,竟然雇人抬了百余件嫁妆,实打实的皆是珍宝,直从城头铺到城尾,大红的队伍簇拥着亲娘子的花轿绕城一周,大皇子乐承安更是亲自骑马来迎。
柳家嫡二小姐的婚事真是风风光光,倒让城中百姓都见识了一回什么叫做十里红妆。
天子脚下这等盛事还是头一回。
这其中原因,怕是也只有寥寥几人心知肚明。
乐承安大婚,逸王却并未到场,甚至连分贺礼都不曾送上。他待在书房里阅览军文,直忙到深夜。
乐朝同西面的洋藩交恶,大战不出,小战不断,乐铭宣守城之时,直打得对方无还手之力,可自他回京之后,乐朝军队就节节败退。
乐朝皇帝虽然没有收回兵权,但是暗地里也防着乐铭宣,不想叫他一手遮天。然而,还是有军报不停地从远方递到乐铭宣的手中。
大皇子迎娶柳丞相家二小姐当晚,全城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外面吵吵闹闹,让一向喜静的乐铭宣头痛不已。
他阅完一份军报,刚想饮一口茶,却见杯中早已经没有水。
“来人。”他轻喝了一声,门外没有反应,他又唤了一声,“来人!”
第二声还是没有人应,这会儿他才想起来,因着乐承安大婚,他将府中众人都放出去凑热闹了,这会儿竟然没有一人守在王府之中。
乐铭宣搁下茶杯,闭上眼睛略微歇息。
忽然,门扉叫人叩响。
“王爷,妾身来为王爷添水。”
“进来吧。”
烟容应声而入,她端着壶茶,容颜上未施粉黛,走进来时却风姿婀娜。
乐铭宣看着女子为自己添上热茶,忽然开口问道:“今日乐承安大婚,迎娶的是你亲妹,你如何不去看看?”
烟容只是笑道:“王爷也说了,殿下迎娶的是妾身的妹妹,同妾身又有何关系呢?”她略微抬眼,“况且,我那爹爹定然也不想让妾身参加,不然他如何这般作态,不便是要叫我认清自己的身份?”
“你的身份?”乐铭宣端起茶水,神『色』如常,“你是何身份,本王最清楚不过了。且柳丞相也并非针对于你,他不过是在同本王怄气而已。”
“他怨本王坏了他的用自己女儿安排好的好计策,他是想要让本王认清自己的身份。”男子忽然一笑,饶有兴趣地盯着女子问道:“你且说说,本王是谁?”
“当今圣上的弟弟,逸王殿下。”
“说起逸王此号,本王觉得还是你口中的‘狂王’好些。”
烟容吓得手一抖,她抬头看了看男子,却只见对方神『色』温和,想来他并不在意自己随口的冒犯,便也附和道:“确实如此。狂王之号,最最合适。”
乐铭宣干脆搁下手中的批笔,站起身子,“说的好。狂王今夜有雅兴,带你到街上游玩,也算给我那不成器的侄儿一个面子。”
第24章 相府名妓(三)()
说是去街上游玩,其实是逸王爱挑事儿的『毛』病犯了。
堂堂王爷打扮的像个书生,只是身旁还跟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惹人羡慕。
寻常百姓自然不曾进过鱼欢,也不曾见过那中花魁烟容,而达官显贵们此时都到宫中去给大皇子贺喜,大大方方地带着烟容出来,也没人认得。
只是烟容的容貌是在太过惹眼,行了没多远,便又不少人眼珠子都粘在烟容身上,拔都拔不下来。
两旁有卖面具的摊子,乐铭宣就随意挑了一个,递给烟容道:“戴上这个,倒还自在些。”
烟容谢过对方,戴上了那猴子面具,只『露』出一双眼睛。
她站在面具摊子前扭捏了半天没有挪步,乐铭宣见她这样子,开口问道:“怎么了?”
“妾身……妾身……”女子指了指摊子上的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想给王……公子也挑一个,可以么?”
“这有何不可?”
只是挑选一个面具而已,女子却快活地轻呼一声,然后便弯下腰认真地琢磨起来。乐铭宣想象着女子隐藏在面具后面那认真的神『色』,不由也慢慢笑了笑。
烟容挑挑拣拣了半天,最终选定了一个青面獠牙的恶鬼面具,她付了几个铜板,然后期期艾艾地递向乐铭宣。
男子不知道应该摆出怎么样的神『色』,“这……这就是你挑的?”
那面具是在是又丑又凶,乐铭宣都不好意思往自己脸上戴。
女子的声音却开心的很,她道:“公子觉得如何?”
“恩……本……我会收好。”乐铭宣默默接过那个恶鬼面具,然后迎着从两个小洞里投『射』出来的期盼目光,硬着头皮把面具戴上。
男子声音无奈,“这下满意了?”
烟容点点头。
她暗自在心中嬉笑,王爷的好面貌叫这丑面具一遮,还真是有趣儿。
这会儿,她还不自觉自己已经完全没有了对逸王的畏惧之情,这些时日的相处,她又如何感受不到对方的好意?原本那个高高在上而且十分傲气的男子形象,渐渐和眼前这个温雅的男子重合在一起。
乐铭宣任她胡闹,全然不阻拦。
两人从逸王府旁的街市一路向北面的皇宫行去,时不时买些小东西,也吃了不少小吃。
两人甚至买下了一个花灯铺子,将所有的花灯都放于京中的溪河之上,和天上皎皎明月相映成趣,像是点点星辉都落入了这河流中,引得岸上无数人前来观赏。
乐铭宣和烟容就站在不远处的河堤柳下,笑着看风景。
所有人都是在为乐承安和柳芸的婚事而庆贺,不像她总是孤身一人,哪怕脱离了鱼欢,也仍旧……
乐铭宣明显感受到了女子心情忽然低落下去,他转头揭开烟容的面具,仔细打量着她的脸。
烟容吃了一惊,连忙垂下头去,悄悄把眼角旁渗出的泪滴擦掉。
乐铭宣皱了皱眉,“忽然哭什么?怨本王当初不讲理,把你硬带回府上,坏了你的名声?”
“王爷说得哪里话!”烟容摇摇头,“妾身哪里还有什么名声可言?只要不叫妾身拖累了王爷就好。”
“怕什么!本王说过,谁都欺不了你去。”
烟容忽然抬头认真地看着逸王的眼睛,笑着言谢,“妾身是真的很感激王爷,这些时日的自由是妾身往日里连想都不敢想的。妾身能有今天,都多亏了王爷。”
此话不虚。
她原本就是任人摆布的棋子,强颜欢笑的多了,脸怎么真心去笑都忘记了,这几日能享得这样的自由,她对逸王的确是感激不尽。只不过她仍旧抱有怀疑。她不认为乐铭宣是虚情假意,却也不认为自己这等身份真的能入得了王爷的眼。
说到底,她是一名艺『妓』。这是怎么都改变不了的。
“不必言谢,以后的时日还长。”
听着“时日还长”四个字,烟容忽然心里一跳。
王爷是不是真的有一点点喜欢她呢?
如果回答为是的话,那么她或许应该牢牢抓住这样的机会。勾引男人,这原本就是她做的最多的事情。
不过……
谁都可以,只有现在这个人,她不想蒙骗。
乐铭宣见女子出神,便问:“累了?那便回去吧。”
“王爷,”烟容忽然叫住了他,“妾身只想问一句,王爷所说的时日还长究竟是真是假?”
“本王一字千金,绝不食言。”
女子扬起微笑,此时没了面具遮掩,当真是风华无双。
“希望王爷不要忘记对妾身的许诺,若不然……”她顿了一顿,“妾身独自一人是万万活不下去的。”
谁知道她是积攒了多少的勇气才能问出这样一句话。
乐铭宣道:“本王早说过,入了本王的门,便是本王的人了。你怎么会是独自一人?”
烟容保证自己一生都不会忘却,男子看着她的眼神。
那是可以让她毫不犹豫相信对方的眼神。
即使是飞蛾扑火,她也愿意。
『妓』女一生只有这一次机会去尝试相信,这个机会她想要给的人,就在眼前。
女子笑着颔首,乐铭宣瞧着心中却微微酸楚,他一向自负,无论是什么都不甘落于人后,就连这皇位他都有能力挣上一挣……
逸王轻轻叹气,“本王最看不得女人的眼泪,尤其是漂亮女人的。”
“恩?”烟容眨了眨眼睛。
“本王下定决心了。”他忽然这样道。
“王爷决定了什么?”
“走。本王带你去给乐承安送上一份贺礼!”
……
皇宫,东华所。
琉璃盏,碧玉盘,和着如泉的翠『色』贡酒,如画的美味珍肴。
乐承安穿着如火般的喜袍,展『露』出笑颜。
文武百官尽皆到场,就连皇帝也曾在高座上小坐了片刻,前不久才刚刚离去。
按照俗礼,皇子大婚只需皇子母妃来此即可,然而乐承安母妃早逝,皇帝竟亲来坐镇,若不是老皇帝身子不好,怕是这场盛会更要热闹不少。
此刻,宴上不少官员都在给柳丞相敬酒,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身为大皇子的乐承安相比之下反而却被冷落了不少。
但是他毫不在意,他原本就只在乎柳芸一人,旁的他物同他何干?
推杯换盏间,守在正朱红朱漆大门外的侍从突然提高了声音,大声朝着殿内通报道:“逸王到——”
殿内的气氛冷了一瞬,有官员笑着对乐承安道:“逸王毕竟还是大殿下的皇叔,这会儿姗姗来迟,定然是为殿下备了一份大礼!”
乐承安还未及应话,那通报的门卫忽然又大声喊道:“柳相府大小姐到——”
柳丞相的脸『色』一下子黑下去。
众人都好奇极了,他们都想知道当日逸王在众目睽睽之下劫走的女子究竟是什么样子,这会儿都伸长了脖子朝门外看去。
然后他们都换上了哭笑不得的神『色』。
从殿外走进来的两个人,男子一身便装,脸上戴个凶神恶煞的鬼面具,女子身姿窈窕,脸上却也戴了个猴子面具。
这又是在唱哪出?
乐承安心中无奈,他却不得不上前见礼,“见过皇叔。”
乐铭宣看了他片刻,才缓缓道:“不必多礼了。”
他说完便领着身侧的女子往高座上走去,接着十分自然地坐在了皇帝原本坐在的金椅上。
看着这一幕,众人都习以为常,逸王要是屈居下位,便不是逸王了。
“乐承安喜迎柳丞相家二小姐,本王怎么能不来凑个趣儿,只是来的路上叫些俗事耽搁了片刻,这才来晚了,你不会怪罪本王吧?”这话看似是对着乐承安说的,逸王的眼神却根本没有往乐承安身上看。
“皇叔大驾,本宫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
“那便最好了!”乐铭宣打断了他的话,“只是本王出来匆忙,也没准备什么贺礼,就将这面具送给你们罢。”他随手摘下了脸上的鬼面具,作势要递出,然而就在乐承安无奈地想要道谢的时候,他又将面具收回来了。
“这面具是柳丞相家千金为本王挑选的,本王答应了她要好好收着,这又不能送予你了。”他装模作样地皱着眉思索了一阵,忽然一拍手,对着身侧的女子道:“你便把你的面具摘下来送给皇子殿下吧?”
那女子娇声道:“这面具也是王爷为妾身挑的,妾身也好生舍不得。”
“哎,今日出嫁的可是你的亲妹子,你怎么这般小气?本王再给你买一个便是。”
“王爷没准备贺礼,现在反而说妾身小气,好没道理。”她这样说着,却也慢慢伸手将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
这会儿,柳丞相的脸都黑成锅底了。
看那女子云发如堆,面若桃花,眉如柳,唇似樱,容颜像是一块细细雕琢过的美玉,竟叫人挑不出一丝的差错。她轻轻移步,走到乐承安面前,微微倾身福礼,递上了手中的猴子面具。她『露』出凝雪般的皓腕,眸中也好似盛满了春水波流。端的是风流婉转,妖艳勾人。
“妾身烟容,见过大殿下。”女子笑完,转向柳丞相,开口道:“爹爹。”
众人大哗。
鱼欢名『妓』,就是柳家那个神神秘秘的嫡长女?!
第25章 相府名妓(四)()
喜宴上寂静一片,仿佛所有人都被定格在了这一刻。
他们听到了,看到了什么?!
这是在做梦吧?!
甸阳城鱼欢青楼中,那个绝世的花魁烟容,竟然和当朝逸王一同来参加大皇子乐承安的婚礼,而且这女子竟然对柳丞相口称爹亲?!
这真是他们活了这么些年来听过的最好的笑话了。
然而如果是做梦的话,为什么眼前的皇子还正从她手中接过那个滑稽的猴子面具呢?
宴上寂静了半晌,还是逸王率先打破了无言的尴尬,他道:“众位卿客觉得,柳丞相家的女儿是不是风姿卓绝?”
众人反应过来,忙满口称赞。
谁敢去触逸王的霉头,那真真是不要命了,没见着逸王带着烟容过来砸场子了么?只是不知砸的是乐承安的婚事,还是来打柳丞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