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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越嘴角微微拉出了个弧度。
他诸般手段,派遣墨蝰想要潜至槐里吉身边,想干的事可不仅仅是偷听啊。
只可惜那位上曲淮伯祭司一直和槐里吉在一起,他就一直没有动手的机会。
此时,可不正是他久等之机?
如此,王越心念一动,意识流转,意志就顺着与墨蝰的维系降临,亲自操持着墨蝰自窗台上箭一般直往客舍内槐里吉身边射去。
客舍内,蔡使槐里吉还在想着刚才王越种种表现,越发觉得可恶、可恨,心中对王越也越发忌惮。
“但愿神庙祭司能将其抓住吧,不然此人一旦走脱,必定后患无穷。”槐里吉深吸了一口气,恨恨的想着:“若能拿下,本使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忽然,他隐隐感觉有些不对,什么时候,一根墨绿色的箭自客舍后的窗台朝他射了过来?
“不对,不是箭,是一条蛇。”
槐里吉武力虽不甚厉害,远不及白河,却也是一位武士,顷刻间看明白射过来的是什么,心中升起无限的警醒,挪移着身体就要让开,更要拔剑出鞘,将蛇斩杀当场。
只是墨蝰在半空中的身躯一扭,将腹中淮伯白银徽章吐到了嘴边,稍稍一激发。
淮伯徽章顿起反应,按照原本,淮伯之力该是聚集大气中水汽在前方形成一个水盾,但在经过王越之前的手脚之后,水盾还未成形,其力量运转就被破坏,骤然炸裂间将力量定向朝前释出。
足以防护冲消上位武士数击的力量,裹挟着聚集来的水,在瞬间化作多把足以斩金断玉的高压水刀,呈散射往槐里吉身上切割,几乎封住了他所有逃遁的方向。
“退!”槐里吉只能往后退,又拔出剑迎着水枪狂斩而去,但这如同数位上位武士同时出手,又是在王越操持下施展出来的水刀切割,哪是这么容易抵挡的。
他掌中青铜剑都在瞬息间被水刀切开,连半分抵挡都不能,接着浑身就扑面而来的水刀接连贯穿切割。
“是蛇,这绝对是蛇余公子。”临死前,他脑中闪过了王越的身影,又想着迎面而来的水刀,毫无疑问的似是淮伯之力,顿明了了王越险恶用心。
“真是可恶啊。”他恨声说了句,身体各部位顺着被水刀切割出来的缝隙开始向下滑落,整个身体四分五裂的散落一地,鲜血顷刻间染红了客舍地面陈铺的华美地毯。
墨蝰一击功成,落地往回一弹,化为一道绿影,穿出窗户,转瞬间落到神庙下方的湖面,飞速往下潜,待触及湖底,它就往下一沉,如龙归大海般遁地穿石而去。
“啊!来人啦,槐里大人被杀了。”
在客舍外随侍听候吩咐的两位低等祭司终于发现客舍外的状况,两人尖叫着喊起来。
不一会,整个神庙都陷入了慌乱。
在外等候墨蝰归来的王越甚至感受到淮伯那无比强大的意志携带力量沿着淮水投射至神庙之内,但这时墨蝰已经自地下遁走,哪怕是淮伯亲至,也只能看着一具在淮伯之力下四分五裂的尸体,不得不面对蔡国驻淮上春官槐里吉于淮伯神庙死于淮伯之力催发的水刀之下的事实。(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 误会()
感受着淮伯神庙的混乱,王越稍稍等了会,待到墨蝰遁回自己身边,这才转身离开。
此行,他的目的已完全达到。
既打包了淮伯神庙的秘术收藏,还顺手在淮伯神庙以淮伯之力宰了个蔡使槐里吉,给淮伯栽了个脏。
在淮伯一意决定重回蔡盟的情况下,这虽然不能改变大局,但蔡国须重新派驻使节来淮上,淮伯也须给蔡国一个合理的解释和交待,一来二去稍稍拖延下时间还是不成问题的。
于是他在这淮阴城,片刻未多停留,只随便找了处食肆,解决了晚食,然后趁着还未关城门的档口,就往城外走,他的运气不错,正好城门欲关之时赶到了城门口。
守城的武士、武卒见他穿着气度皆是不凡,还稍稍关心问了他一句,告诉他这等晚上最好不要出城,夜晚的城外可不安全,但见他身上配了剑,并非弱者,又一意出城办事,最后再没多说,放了他出去。
如此一番,出得淮阴,天色越发暗淡,不觉间玉月已然东升。
王越就在这月色下,独自一人,踏着来时的车道往北疾驰纵跃。
来时与中曲乐言祭司的车队南来,车队所行甚缓,自吕里家到达淮阴,花费了近两日时间,回时独自一人,却是快得许多,还不及月上中天,王越就到达了淮阴与吕里邑交界处。
这时,跑了大半夜,他也有些累,又不想熬夜耽误身体的修养,就决定在周围寻一处人家暂时过夜。
淮阴与吕里,皆是景国繁华之地,人烟却是比昔日在申南稠密的多,没花费多少功夫,他就在路旁发现一处专门开着供往来客商补给、夜宿的野店。
这时候里面竟还亮着灯,王越就径自准备从野店简陋的大门内进去。
但才至门口。他按住了脚步。
“不对,有血腥味,而且还很浓郁,里面恐怕死了不少人。”
夜半、野店、血腥味、死人。如入其中,无论碰上了什么情况,总是麻烦事。
他往野店旁边停着的车马看了一眼,转身就要走。
“救命。”野店门内,居然有个人未死。还看到了他。
“啊!”喊救命的人一声惨叫,再没了声息。
两个黑衣人把着鲜血未滴尽的剑,从门内冲了出来,看着王越打扮,他们惊疑的相视一眼,眼神略微迟疑,然后各自露出寒芒,继续朝王越逼近。
王越见此暗叹,他实在不想惹麻烦,本欲转身就走。但偏偏被发现了,这就没办法了。
“刷!”两道青森的剑刃破空,一斩、一刺,配合着极好朝王越极速逼近。
王越一看这声势,就知其是好手,比起寻常武士运力的粗犷,这两人已经有几分精妙,看似全力出剑,他们的力量却是留了几分随时应变。
他们各自出手,不自然间的配合。更显出他们时常一起动手,经历了长久的磨合。
无声无息,王越微微抬起了手。
两位黑衣人面色一变,双剑变向。齐齐朝虚无处一迎。
“蓬!”
空气传出一声爆鸣,两个黑衣人如出膛炮弹般被轰回了店内。
“什么人?”
两位黑衣人的无功而返,顿引起更多人的注意。
王越负着双手,徐徐踏入了店内,顿时看到一片尸横枕藉、鲜血横流的场面,被他以自白河处学来的剑风手法施以掌风打飞的两人正落在尸堆中。
他们勉力挣扎着想要爬起。用剑支撑着身体,脸上都是带着无比的恐惧看着他。
“大人,小心,他会无形剑风。”
在两位黑衣武士的惊呼声中,已有四位同样的黑衣武士自不同角度果断挥剑出手,朝王越展开围攻。
然后他们就看到了一副叫人但觉无比诡异的画面。
四位武士的脖颈处骤然被某股无形之力切出一道血线,接着头颅齐齐被体腔内急剧喷出的热血冲的向上一扬,就往旁侧滚落,但无头的身体在这瞬间还未死亡,依旧在朝前扑杀,直到扑至王越跟前,终于无力的扑倒在地,猩红的鲜血,继续向泉水般咕咕而出,片刻间就淌落一地。
王越的腰间的剑,不知什么时候已出了鞘。
两位黑衣武士,还有他们的首领,急剧吞咽着口水,看着王越的身影,好像看到了洪荒巨兽一般。
“你们是什么人?”王越冷冷的问:“为何在此杀人。”
他话音还未落,接连四面八方就传出脚步声,大群同样黑衣罩体的武卒,各自持着长矛、弓箭自店里面围了出来,如临大敌的看着野店大厅内的场面。
“不要动手。”黑衣武士中为首者急声道,制止冲出来的武卒,又朝王越接连行礼:“这位大人,我们是本地的驻军,在此捉拿贼寇,大人千万不要误会,千万不要误会。”
本地驻军?王越打量着他们,确实非是寻常贼寇之流,至于捉拿贼寇,那就只能是呵呵了。
捉拿贼寇,用得着这身打扮?捉拿贼寇,用得着将所有人都杀尽,连这野店主人和小厮都杀了?
想着门外那小队商人的车马,王越哪还不明白他们的勾当。
他们分明是见财起意,趁着夜中冒充贼寇行贼寇事,当然要将所有见过他们的人杀尽以灭口。
刚才若换成个普通投店者,想必也会成为野店里尸体中的一部分吧。
如此想着,他对为首的武士问:“我杀了你们的人,也是误会?”
黑衣人首领连连点头,又是拱手:“是误会,是误会,这是我们不小心将大人当成了贼人。”
“原来如此。”王越笑了笑,转身就欲离去,又回头问:“你们的人都在这里了?”
见他欲离去,黑衣人首领心下大喜,想也没想,就回了话:“是。”
听到这句回话,才转身的王越,陡然足尖一点,高高回窜在半空,身体一个扭动就高速旋转起来,剑刃随着旋转切割纵横呼啸,整个野店内瞬间暗流汹涌,无穷的剑风以他为中心,朝着四面八方斩杀。
黑衣人首领武士和最先被王越击伤的两位武士猝不及防之下,被接连数道剑风直接贯穿斩杀当场。
武士一死,剩下的都是普通武卒,面对着看不见、摸不着、感受不到的无形剑风,更是没了反抗能力,在一声声惨叫中,不到数个呼吸间就各自倒落在地。
等到王越自半空落下,整个大厅内已再无一个活人。
“既是误会,那就彻底误会到底好了,还省得日后或有麻烦。”落地后,他冷声的说着,徐徐还剑入鞘,面无表情的看着野店大厅,这里显然是没法过夜了。
随之,他叹了口气。
这个世界,可真是混乱啊,他只是想住个店,都不安生,至于那群在这野店过夜的客商和他们的护卫,就更不消说,竟被本该是保护他们的地方驻军冒充贼寇劫杀。
还有野店的主人还有小厮,他们又招谁惹谁了?
这么想着,他再无过夜的心思,当下只在野店寻了些食水就出了门,又往客商的车探查了番,想看看到底是怎样的财物,叫这群军中武士见财起意。
结果一番探查之下,他发现车上财物并不多,更多的是有些价值的货物,于寻常武士而言,价值已是不菲,但于他而言,已算不得什么,于是半分未取,接下来就趁着月色继续赶路。
黑夜过去,东方泛白,他离吕里城邑已经不远,再待至旭日东升,远处的天边,透过溧水两岸无有边际的田野,吕里城邑就已然在望。
王越在城外略作停留,看了看当日来时安排宾客随行武卒安营处,发现吕里小君子的婚宴已经过去数日,参加的宾客虽已陆续离去,但还是有不少人还在,其中又以与吕里大夫交好那些大夫为多、
陈国外事春官昭穿,竟还在吕里,于是就往其随行者营寨寻了去。
关乎淮伯神庙的转变,还有槐里吉于淮伯神庙死于淮伯神力之下的事,最好还是与他通报沟通一番,既可表功,其得到相关消息后,也好做出应对。(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 两难()
“蛇余公子。”才至营寨,王越就碰上了昭穿当日那位随行武士阳淮,这是个熟人,还见过王越当时斩杀白河那场剑斗,更听吕里武士说过他十七武士破黑胡的事迹,对他颇为崇拜,见他到来就迎了出来。
“昭穿大人可在?”各自微礼,王越就直问道。
“公子可真是来对了时候,这几日昭穿大人都在吕里大夫府上与淮上诸大夫会谈,今天早上回来,正准备启程动身前往庸国参加庸国新君继位大典。”
武士说话间皱了皱眉,问:“公子昨夜有经历过厮杀?”
毫无疑问,他敏感的闻到了王越身上昨夜在野店中沾染上的血腥气。
这没什么可隐瞒的,王越就直说道:“昨夜本公子自淮阴回来,路上本欲在一处野店借宿,却不想碰到本地驻军冒充贼寇将野店内住宿客商和店家都杀了,就稍稍出了几剑。”
武士点了点头,恍然道:“原来是这样,这都是礼乐崩坏、人心丧乱的结果,却是不奇怪。
“整个天下间,恐怕也就是我陈国内少有这种事,只是可惜,我陈国再次内乱,不然继续将霸业推向整个天下,重新厘定天下礼法规则秩序,则世间又是不同。”
又对王越一礼:“公子请。”
王越微微颔首,就随他入了营寨,不久后就见到了陈使昭穿,看他样子,这几日却是颇为疲惫,脸颊的颧骨微微凸起,眼窝深陷,头上竟还熬出了不少白发,显然是殚精竭虑又接连几日未睡的结果。
“蛇余公子,你不是离去了吗。”昭穿勉强打起几分精神与王越说话。
王越并未回话,只看了看左右,昭穿立时会意:“无妨,他是我昭氏的武士。家中世代都为我昭氏效力,公子有话可以直说。”
“我这两日随淮伯神庙的祭司中曲乐言去了趟景都淮阴,碰上了一些重要事,所以连夜回到吕里。正好与大人通报一二,也好叫大人做好应对。”
“重要事?”昭穿疑惑道:“难道是淮伯神庙已有重回蔡盟之意?”
“大人猜的不错。”王越点头道:“我在淮伯淮阴神庙遇见了蔡使槐里吉,他与淮伯神庙祭司一番会谈之后,淮伯借祭司之口与了槐里吉肯定答复,并且愿意配合蔡国游说淮上其他诸国。”
“淮伯神庙重回蔡盟。这本是我早有预料之事,却不想来的这般快。”昭穿听着微微皱眉,又想到一事,就问:“淮伯神庙既做了如此决定,公子又在淮伯淮阴神庙遇见了槐里吉,槐里吉没对公子动手?”
王越笑了笑:“当时槐里吉没反应过来,被我找了个机会逃离,后还寻了个机会,以淮伯之力将槐里吉斩杀在淮阴神庙内,这是我要告诉大人的第二件事。希望能对大人有所帮助。”
“以淮伯之力将槐里吉斩杀在神庙内?”昭穿微微一惊,就道:“公子真是好本事,若是如此,接下来淮伯须与蔡人一个交待,蔡国说不定也会借此向淮伯提出更苛刻些的要求,这样蔡国与淮伯必有一番龌龊,或许短时间内还扯不清楚。”
他想了想,说:“此事,我既已知,当为其大为宣扬一番。或许还能收到更好的效果。”
昭穿又感叹着说:“公子,真是信人也,前些日子才答应愿意助我,今日就做下了这番大事。”
“不过顺手而为罢了。”王越笑道。问:“这几日昭穿大人与吕里大夫等人商议,不知可有何结果,我若得知,或许也可配合一二。”
“的确有些结果,有件事,或许还真与公子有些关联。”
“愿闻其详。”王越拱手道。
“我这几日与吕里大夫商议诸般事。主要商议在当前局面的应对。”
昭穿想了想,继续说:“说是应对,当下我陈国势力不伸,这是大势,再怎么想也无甚应对之法,就只建议诸大夫暂时阳奉阴违,如非必要,并不与倾向蔡国的力量作任何直接对抗,以免造成其力量损失。”
“另外蔡国既谋申南,就须使最靠近的淮上,尤其是倾向我陈国之势力,无力对北方施加影响,则势必会有所动作,将我们牵绊住。”
“我左思右想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