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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且阿木隐约还有相关记忆,虽似是惊鸿一瞥,哪怕当时他自己都未曾注意,但王越检视起来,就如掌观纹,可以分析浏览他过往有意无意看到过的所有事,并在脑中呈出影像。
几年前,渚氏一位武士追逐着一头黑熊,远离了村邑,最后在一处山林里将之杀死,而后仅靠几人之力难以弄下山,便着人通知安排上山帮忙,阿木也是上山的奴隶之一,便在众人回程之时,曾隐约一瞥山林人际,但那些人并未路面,只是避开了他们一行,藏于林间一端。
由此可见,那一代就有人烟,至少,是他们活动范围。
以王越之能,若到达那一处,然后再寻过去应是不难,至于找寻到之后,那些人却不愿接纳?
呵呵。
心下计议已定,王越就离了避雨大石,直接下到路上,临行前,他回头看了看不远那处山坡,经人一番收拾后,又被大雨冲刷,此刻却连血迹都看不到了,若非昨日所见,谁知那里杀戮事?
回头,上得大路,王越往后这一路,走的十分小心。
一则雨后泥石路面泥泞不堪不好走,二来此地还是渚氏领地,是他们人马活动范围,若是一不小心,迎头撞上,岂不是倒霉至极?
另外,也是警惕道路左右山林中可能窜出来的猛兽。
老天爷可没为猛兽划分活动范围,想那《水浒传》景阳冈上,何尝不是大道,可却有一条吊睛白额猛虎专门守着,坑害过往行人,以至于常人过山,非得正午时分,组成大队人马方敢通过。
《水浒传》说的是宋朝,却是明朝人写的,但不拘是宋还是明,那时人类对自然的开发程度,肯定是远胜王越当前所见,那时尚且如此,何况当下?
在这世界,像这周围村邑野人之流,平常聊天说谁在过山时被狼吃了、被虎害了、哪里又有鬼怪遭妖魔了,就和现代人吃饭聊天说哪哪谁谁又出车祸了一样,一点都不奇怪。
便是这般,他但凡走得一段,往往停留下来感知地面,道路左右山林地势复杂些的,也会谨慎通过。
如此走走停停,中途又要休息恢复体力,吃些干粮食水,也没走十几里地,便到了下午。
一路上,可能是渚氏出了大事封锁了交通之故,他竟没碰到任何人和队伍,倒还算安逸,只是昨天搜集的干粮,到此却是尽了。幸好此地已离阿木记忆处不远,但若是一时半会找不到,实在不行的话,那就只能请这山林中的野兽帮忙了。
傍晚时分,他岔上了山林,寻到了阿木记忆处,一处林木稀疏的小树林。
这片树林,虽然已经过去了几年,但是和几年前变化并不大,只是树木略微长高,草木茂盛了些,王越寻着那段记忆的影响,直扑当时山林里藏人处。
他推测,当时那些人与阿木一行人不期而遇,自然不敢与渚氏对上,更不想为其所发现,所以选择躲避,又或是渚氏那位武士竟追着熊到了他们活动范围,所以出来偷偷观察警戒。
以上,不管是哪种情形,此地离他们聚居之地,不会太远。
既是如此,总会有蛛丝马迹。
他抬头望了望天,天色渐按,视野倒还过得去,不过却得加紧,不然一到天黑,那便不好,一念至此,他加紧搜寻,以几年前那些人躲避处为中心四处探查。
这一查,他很快就有所发现。
第十章 搂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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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树林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后,隐约有条小路遥遥通往远处一处崖壁,崖壁前乱石横生,体积巨大,遮挡视线,但若细看,横生的乱石区后,个中凹陷处,隐约就是一道石隙。
这是一处好地方。
王越观察周围山势,将地形映照于心,稍稍推演,心中便见一处群山环绕的山谷,唯一道石隙于外界沟通,整个与晋陶渊明所书桃花源相类,地势既隐蔽,又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要之地。
此时天色越发晦暗,他略微观察,便不再停留,转过大石,就往小路去,但他才转过大石,便停下了。
情况有些不对,眼下这小路,怎会有如此多人进去的痕迹?
他心生警觉,深深凝视远处乱石横生处,发现那处地面隐隐有一滩不正常的红色。
那是血,没被上午暴雨冲散?
看来时间还不长?是雨后的事?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哪怕是这里,一个如桃花源般的地方,竟也不十分太平啊。
“墨蝰。”
心念一动,盘旋在手臂上的墨蝰松开弹下,无声无息沉入地面,向那乱石横生处游去,他按鞭警戒,意识随时与墨蝰沟通,叫墨蝰所知所感呈现在他脑中。
很快,墨蝰到达乱石横生处,往上穿入石中,在血迹处探出头来。
只见一位少年躺倒在地,还有些稚嫩的脸上,眼睛直瞪瞪的没有闭上,隐约还流露出一股怨恨,更多的,却是难以置信的震惊。
王越一看就知,他是熟人所杀,熟到毫无防备,熟到在死的前一刻还不相信。
然而这一切终究是发生了,所以最后一个意识是怨恨,怨恨什么?
是背叛啊。
再看旁边,他还有两位同伴,其中一位,也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几乎和他一样,只比他稍稍死晚了点,地面上有凌乱的脚印,他死前慌乱的躲避过,却被一剑刺入腹部。
杀他的人,与杀死前面少年的是同一人,出剑快速有力,剑在他躲避中,直入腹腔,然后还有余力顺势搅动了一番,而且并未在第一时间拔出。
什么原因叫他将剑停留在死者腹中?
王越舔了舔嘴唇,要么是恨,要么便是足够残忍嗜血,无论是哪个,都会导致这个凶兽将剑停留,然后欣赏死者痛苦不堪、不敢相信又怨恨的眼神。
在场还有一具尸体,是个中年人,四十多岁,身体强壮有力,与另两人不同,他死前奋力搏杀过,地面上重重踏出的脚印,是他全力出手时留下,他是如此迅疾而有力,以至于先前那杀人者都被轻易击退,甚至受伤,鲜血洒落在地上。
只是,杀人者看似来的只是一人,后面却还有一位厉害的射手,远远在他身后跟着,就在他将败亡的瞬间,敏锐抓住个机会,将箭自乱石区的小路直射中年人脑袋太阳穴,一箭贯穿击杀。
他死的猝不及防,杀意还留在脸上。
就这样,在石隙前乱石区警戒的三人,连进去报信的机会都没有,尽数倒在这里。
他们一死,杀人者引着大队人马长驱直入。
王越看着脚下小路左右被踩折,甚至干脆被刀剑劈开的荆棘,这些无疑是那些人马冲进去所留下。
“不到二十个人,杀人者有几分剑术,射手是个厉害角色。只有进,没有出来的痕迹,看来今天他们是留在里面过夜了。”
王越眼中凝聚着冰冷的杀意。
命令墨蝰进入石隙处探查,他紧随着这队人马已开的较为好走的小路,跟了上去。
很快,穿过乱石区,开始进入石隙,从石隙后墨蝰传回来的影像,他看到石隙后还修着简单的工事,这样的地形,还有工事,真是险要,可惜,再坚固的堡垒,往往为内部攻破,这里无疑是个典型,石隙前的事,在此几乎是重演了一遍。
而且还看得出来,似乎是他们已经安逸很久,又或过于相信石隙外的人,守在这处工事的人并不多,只有两人,事情突发前还在进食,有个人嘴里还含着食物,没来得急咽下,就满脸惊愕的死了。
另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死前好像则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笑容还留在脸上,与死亡瞬间生出的眼神,构成一幅诡异的图画。
有趣的是,杀进去的人马,或许是过于自信,也没派一人在此警戒,这无疑大大方便了王越。
穿过石隙,再翻过工事,内里果然是一处四面环山的山谷,谷内竟还有个湖泊,错落有致的院落被建在湖前,左右都是田地,春天种下的小麦,此时已经长的不错,绿油油的一片,远处还有果园。
这确实是个桃花源,如果没有今天事发生的话。
此时,桃花源里,一片凄惨。
远远的,王越都能闻到其中的血腥味道,可见必定是死了不少人。但杀戮是白天的事,到了晚上,胜利者已经开始享受他们的胜利。
这样的世界,胜利者除却杀戮之外,还能干些什么呢?
院落的最中央,疑似祠堂之类的建筑前,有个广场,一团巨大的篝火熊熊燃烧,照亮了周围,王越清楚的看到了一面有着火焰纹章的渚字旗,左右都是渚氏的武卒。
此刻他们无疑是欢乐的,火光下,到处都是他们的肆无忌惮的笑脸,酒和肉的香气在空气中散发弥漫,旁边的女人们则哭声尖叫着,却不敢反抗,只能任由他们作为。
就在不远处的房间,经过白日杀戮后,剩下的人都被关在那里,那是她们的亲人,若敢反抗,非但她活不了,亲人也会死。
被关押着的人,少数人的愤怒的看着,更多的是麻木和茫然,他们已经服从了、认命了。
这其中有个更关键,来的是渚氏的人马,渚氏是这片土地的领主,统治早已深入人心。
他们是渚氏领地上的野人(平民),在山野里自辟田地却不上缴收成给领主的行为,在他们的认知中,本身就是一种违法,反抗被杀,被抓回去当奴隶也自是理所当然之事。
如果换成是山中的盗杀进来,情况则必定是两样,他们会反抗到底。
这是王越进来时看到的景象,只是不知来这山谷的这支渚氏人马,仅仅是清缴这处山谷,还是整个渚氏领地的山野,都是如此情况。
倘若是后者,那麻烦就大了。
从白日里看,渚氏或许已封锁进出交通,大路无法通行,这是将袭杀渚氏君女那一批人马迫往山野小路,然后又对山野有人烟处进行清缴,使他们无法获得补给,仅是险恶的山林,就能叫他们吃一壶,这种情况下,再有几支精锐人马围追堵截呢?
而那群袭杀者如果敢反抗,攻击清缴山野人烟的小队人马,不管胜与不胜,他们都将彻底暴露,接下来面临的就是大军围剿,难逃覆灭。
渚氏的布局,针对的是袭杀渚氏君女之人,但搂草打兔子,王越既在此局中,也是不能曝光之人,便成了那只搂草被顺带打的兔子。
所谓料敌从宽,事关自身安危,王越从不心存侥幸,直接认定了后者。
他感受了下身体状况,这具身体,自他得到时就是重伤,接下来虽被他治疗过,但是并未痊愈,接下来他又几番动作,还在林间一宿未睡,今日又走了一整天,此时已经极度疲累,到了不得不休息的时候,之所以还能撑着,全靠他意志坚定,又有力量刺激身体,透支性的激发潜能。
另外,他打扫战场,临时搜索的干粮食水,下午时也是吃尽。
他深深凝视山谷乱象,脑中闪过种种可能,目光渐冷,怎么处置?纵是不能在此获得好好修整,那便好好将各类生存物资补给一番,做好短时间里钻深山去修整的准备,而且正好还可一试……
第十一章 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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祠堂前广场上,火光熊熊,渚氏众士族大口喝酒、大块吃肉,欢天喜地。
广场正位上首处,一位三十几许,身穿袍服,腰携二尺青铜剑,身后背一张大弓的男子屈膝跪坐,他手中端着一个木碗,碗里满满的是酒水。
他叫林贲,渚氏一位武士,这一队人马的首领。
此刻他脸上有着笑,无疑十分高兴。
今日清缴山林,他本以为是个苦差事,结果没想到这里竟是一处如此好地方,藏了这么多的野人,将他们抓回去为奴,本就是大功,更难得的是野人们还如此富裕。
山谷中有酒,野人自酿果酒,还有肉,猎户射杀野兽后腌制的腊肉,最为值钱的还有野兽皮革,以及耕牛、豚、鸡鸭这类牲畜,此外,他们存储的粮食,也是不少,足够几个村邑百户人家吃上一年。
这一趟回去,整个收获,按照惯例,渚邑大夫必定不吝将其部分赏赐他。
但他心中还有更大的野心,这片已被开发出来的山谷,土地肥沃,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若渚子将之封给他做村邑,那该是何等美事,村邑中无论房屋建筑、田地果园、渠道灌溉,都是现成的,稍微经营一下,便可养活几百户,上千人口啊。
只是这却得好好谋划一番,若渚子知此地内情,必定是自留,怎会将其封出?
“都满上,今日二三子居功甚伟,晚上有酒、有肉、有女人,各位好好享用一番。”
满满斟酒,虽是果酒,但也值不少钱,就这样给下等武卒吃了喝了,他也有些肉痛,但是为了心中计较,必须收买人心,甚至将他们都拉下水,这么一想,也算不得什么了。
众士齐声道谢,大口将酒喝下,一时气氛更加热烈。
林贲却只小酌一口,心中暗自作着计较,这些下等武卒无疑很好收买,这么多田地,分些给他们就是,两位精锐剑士,也不过各自再多拿些,相较于整个山谷的田地,并不多,但唯有一人,不好处置。
他目光瞥过左首处十分拘谨坐着的人,一个年纪约莫十六岁的少年,这是今日里应外合首功者。
“年纪轻轻,就这么狠,才被我抓住,就立即投效,甚至主动杀同行者取信于我,接下来主动带路,杀起熟人来眼睛都不眨一下,若非是他,这山谷我即便能找到,想要攻进来可不容易。”
火光下,他看到少年的脸,脸上的眼神,隐隐就有几分熟悉。
他眼睛里,燃烧着火,那是野心啊。
这世上,有能力的人,都有野心,国君有野心,可申国太小,周围尽是大国,国力不得伸张,只有事大而存,整军备武防止吞并的同时,又北击夷狄,兼并国土,掳掠人口,壮大实力。
大夫们有野心,可申国地盘只有这么大,国君强势,他们只能往周围大夫们身上打主意,于是斗个你死我活,北面夷狄方向,稍稍给他们闻到点香气,又野狗般的上去抢,便果真成了国君的狗。
他也有野心,想要谋划一片这么大的村邑。
所以,野心这东西一点都不奇怪,甚至大夫们喜欢有野心的属下,有野心,才会更加的尽心尽力。
可有的野心,却会挡路,却会妨害。
林贲笑了起来,酒杯遥遥示意少年。
“你叫山蟾是吧,你上前来,本大人敬你一杯,今日之事,你可是首功,等明日回去,到了渚子面前,定要为你叙功,渚子善罚分明,必不吝以持剑之士赐。”
“持剑之士?”山蟾听了大喜,浑身都颤栗了下,他时常下山,知道持剑之士意味着什么。
所谓士,不可与大夫们相比,在大夫面前,还须自称贱私,但于野人,与国人而言,已是高人一等,持剑之士,就是剑士。
普通武卒多用戈矛、弓箭,唯有地位者、或卒中精锐者可用剑,是为剑士,剑士实际上就是军伍中的军官,往往是一伍之长。
更高之上,还有武士以及其他各类才干之士,其中武士多是非常人,是身体开化了力量,能以一当十乃至数十者,这类人,是任何贵族大夫都须笼络的对象,往往愿重金聘亲,甚至不吝采邑分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