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撕拉!
剑刃在触碰他身体的瞬间,好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挡了一下,未能尽得全功,能将人斩成两段的一剑,只将他衣服撕裂,肌肤破开个小口。
但自武士们展开围攻之后,黑胡终于首次受伤,不,在这之前就已经受伤。
“啊!卑鄙!”
黑胡脸上再也无法维持从容,不顾一切出手,只掀起无边气浪,向四方炸裂射瀑,正准备乘胜追击的武士们齐齐被这一下冲的七零八落,攻势为之一滞。
“可恶。”
黑胡怒喝道,两只眼睛瞪大着,直瞪瞪的看着王越,刚才他全神贯注应付武士围攻,无力分神时,王越竟驱使墨蝰遁地自地下偷偷给他来了口。
这下可就不妙了,蛇余公子可还没亲自出手呢。
黑胡正如此想着,却见本在围观中的王越,直从袍内腰间,扯出一杆骨矛来。
见此状况,他心下一沉,暗自做了决定,身周巨熊身影陡然一敛。
“嗷呜!”
紧接着,场内响起一声悠长的狼嚎。
狼嚎声中,因之前战斗而生出来的狂暴气流骤然一停。
“刺啦!刺啦!刺啦!刺啦!”
大气中接连几声刺啦声中,不知竟从何生出了数以十计尺许长高速切割流转的白色气刃。
王越紧紧盯着气刃生成,他看出来了,这气刃分明是吸收了之前黑胡攻势余波掀起的气浪之力所形成,积蓄了如此之久的力量,一经转化出手,绝对是势不可当,这是要出大招来个一锤定音啊。
“都给我,去死吧!”
黑胡愤怒的叫着,漫天气刃刀一般朝武士们刮去,但其中大半,尽集火王越一人,对于王越刚才那番偷袭他显是深恨之。
眼看着气刃自各个方向如风刮至,切割着空气刺啦刺啦作响,还未到达,身体本能就仿佛感受到被切割的疼痛,王越面色一凛,这一击,他单凭手中蛇骨枪,根本拦不下来。
第十七章 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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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中,看着围攻的众武士疲于应付气刃切割,王越也即将被密集的气刃淹没,已经有些力竭、身体精神隐隐要承受不住神通释放的黑胡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这一击,当初就是陈国第一武士碰上了,都闹了个灰头土脸呢。
虽只叫一半的力量叫你承受,可你也不是于让不是?
同时,他终于有机会,自怀中摸出了一块无暇玉璧,就是昨晚巢有拿给他那块,摸着玉壁,他觉的有些可惜,这么难得好玉,才初初制成神符,来不及花费时间炼制成可反复使用的宝物,就要当一次性消耗品用掉了。
但此时不用也是无法,这一击过后他已无力。
就在他思量着离去之时,王越身边,陡的窜起一条黑影,张开了巨口。
这却是墨蝰赶回来了,在王越身旁,施展了“吞”的神通,刹那,大气呼啸间凭空生出一股巨大吸力,陡然间抽向气刃所经,承载着神通力量的气流,生生被直接抽走了大半。
虽然气刃中的神通力又自一旁抽取空气补充,可经此一下,大半的力量就作消散。
王越从容抖开蛇骨枪,在身前炸开一团梨花,在爆鸣声声中,轻易将剩下气刃击碎。
“轰!”
这一下还没玩,墨蝰水桶粗的身体,猛然急剧变小,轰然间喷射出一道白色气柱,直朝黑胡冲去,黑胡勉力再次提起熊影,迎向气柱,结果熊影才起,他就打了个踉跄,差点没能站稳。
“蓬”的一下,初初成形的熊影生生被击散,黑胡的身体也在气浪中被高高抛起。
王越持着丈六大枪,身形狂风般朝他突进。
黑胡紧急将身上的神符力量引导出来。
作为神符的制作者,他运用神符的速度可比巢有快得多,王越的冲锋还有一半距离,他的身上就掀起一阵呼啸,卷起地面大半尘土,整个人消失在其中。
“尘遁!”
只观其势,王越就认出了这个神通。
尘遁是大地遁术的一个变种,一经展开,身融尘土可随尘土席卷而遁,与此类似的还有风遁,在许多古代涉及仙侠的小说中,经常有妖怪、或者神通者,化成一股黄风、清风跑了,说的就是此类遁法。
这遁法,一经展开,若无更强遁术,根本无法追及,心知此点,王越也随之稍稍按下枪势。
对付修有神通在身的人,就这点麻烦,他们多数有几手类似的遁术、或者法宝之流,关键时刻可以用出来保命,就是王越本人,如今哪怕还没能修炼什么大神通,多半是靠武力应敌呢,必要时都能借助墨蝰将自己吞进去来一段地遁。
“忽!”
尘土席卷着,却并未如王越所想那般,化黄风而遁,竟反转着朝王越身前卷去。
“这是?好胆!”
王越心中一冷,他只道黑胡施展尘遁,是要逃遁离去,他一个人逃就算逃了,如今看着势头,分明是想借此遁术,将地面上之前被蛇纹武士们击昏的六位武士也一齐带走。
这黑胡,真当尘遁一开就是开无敌么?
他深吸一口气,徐徐运转意识灵光,贯穿了身心意气,眼看着尘土将人卷起,就要带走,他才猛的抖出枪头,如蛟龙出海,毒龙出洞,朝着那尘土处钻去。
“啪!”
枪头才触及尘土,就陡的炸开,蛟龙一般的在尘土中翻腾搅动不以,只一下就将尘土差点搅散。
但对黑胡杀伤最狠厉的不在这里,而在于随枪而出的法意。
尘遁状态下,黑胡只要神通不息,法力不尽,他暂时就是聚散如意,对物理性杀伤免疫,所以王越这一击,不仅放出了一线通玄法力,还在其中蕴含了一抹肃杀万物的枪意直击其神魂。
“啊!”
黑胡一声惨叫,但竟强忍着不放人,还想继续拉升,王越见此,面无表情的将枪头往下一压。
刷拉拉的掠过半空中昏迷武士的喉头,带起猩红一片,半空的尘土瞬时一滞,但见王越作势再击,就再不敢停留,勉强收束起尘土,席卷上到十米高空,头也不回往南边去了。
“蛇余公子王越,我黑胡誓必杀汝。”
黑胡愤怒的吼声,回荡在队伍上空。
王越的身周,一片狼藉。
之前黑胡试图一锤定音的一击,王越靠着墨蝰关键时刻赶回,施神通减弱了气刃的力量,这才应付过去,可无论是蛇纹武士还是吕里家的武士,却只能靠武力和剑术硬扛。
虽然各自只须面对一道气刃,但他们可没王越这等实力,这时黑胡一走,回过目光一看,竟无一得以全身而退,蛇纹六武士稍稍好些,各自受了些轻伤,是在击碎气刃后被散碎零星气芒所伤,吕里家的武士,身上多少有一道大血口,伤的最狠的甚至差点断了条手臂。
“公子,黑胡终于走了!”
吕里家武士中,与吕里小君子最亲近为头领者,感叹的说着。
黑胡实在是太强大,他们这一场,打的太艰难了。
“黑胡走了。”王越点了点头,接着道:“不过也非是全身而退。”
“本公子放蛇咬了他一口,蛇毒猛烈,黑胡若不能赶快祛除,就会蛇毒攻心,在这之后,即便能治愈,心脏也已被永久性损伤,再也休想作过于剧烈的运动,在这之后,因你们不停息的勇猛围攻,又使他被迫施展了超出自身承受的神通法术,想来不花些时间休养是好不了的。”
“还有最后这两下,更叫他雪上加霜,身体既受内伤,神魂根本都被伤了。”
“下一次,他若再来,就再不会有今日这般厉害了。”
“上邪,还来下回。”
说话的是被王越拉进来“戴罪立功”的林芒,他的运气不错,竟没受什么重伤,但在这场激烈的战斗中,整个人支撑不住,已经软倒在地。
王越却笑了起来,与众吕里武士行了一礼。
“二三子今日之功甚伟,多亏了你们的英勇,本公子才能杀得六位武士贼人,更将黑胡打成重伤。”
“稍后,我定会向吕里小君子为你们请功。”
“这…这哪有?”武士们连忙推却道:“这都是公子之力,若不是蛇余公子,小人们哪能发现黑胡?更不用说杀死贼人武士,还将黑胡重伤了。”
为首的武士道:“是啊,若无蛇余公子,小人们加在一块,也不够黑胡贼人杀的。”
“你们错了。”王越正色道:“若是无二三子,本公子也非是黑胡的对手。”
“所以,这是二三子一同奋战的结果。”
“行了,不要再谦让了,再说本公子又非是吕里小君子手下,要这功有什么用?”
“今日之事,就是这样,黑胡手下的六位武士,是你们杀的,黑胡也是因有你们奋不顾身的围攻,叫本公子找到了个机会,这才将他击伤退走,明白吗?”
众吕里武士对视一眼,无不感到高兴和感激,一口一个这怎么敢当,最后还是齐齐与王越一礼。
“多谢蛇余公子。”
武士们的声音里满是感激,不少武士都在想,若是跟随这样一位公子,就永远不用担心自己的功劳被埋没吧,只是他们却不会想到,王越即便将这所谓的功劳都推给他们,吕里小君子依然会明白此事中谁出了大力,于是他根本就是半分无损。
接下来,南下淮上的路上,黑胡绝对还会再来,必定是带着大队人马来,到那时候,他还须这群武士出死力呢。
“都起来,现在就收拾好你们的功劳,去随我见吕里小君子吧。”
说罢,王越就再不理会他们,自顾带着蛇纹武士和士光,行在前列,吕里家的武士兴高采烈的招呼远处没能加入到战团的二十位射手,一齐来收拾贼人尸体。
林芒有些茫然,不知该干些什么,但既一起上过战场,奋力厮杀过,之前又知道王越会将他介绍给吕里小君子,日后说不定会是同僚,吕里武士们对他还算客气,也曾在大夫家效力的他,很快就融入到其中。
第十八章 南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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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黑胡一场战斗,叫吕里小君子彻底明白迎亲队伍已叫黑胡盯上,有鉴于其威胁,加之王越提议,两人索性合兵,晚上扎营也是一同,稍后形成决定,又通传了后方所有随队客商与游历武士。
依照道理,王越与吕里小君子两人在非自己领地上管不了他们,所以只能叫他们自便,但事关自身安危,商人们无论如何也不愿自便,不然黑胡若真的杀过来,王越与吕里小君子兵强马壮自是不惧,他们各自为战之下,恐怕连阻挡还手之力都无。
王越、吕里武士们与黑胡一场交手,他们可是看到或听说了。
商人们在一番商议之后,也将各自护卫集中起来,交由他们中的武士统领,最后与王越等人兵马河流,随后整个队伍,也临时建立起秩序,由吕里小君子的人统一进行协调管理。
就这般,车队继续起行,一开始还有些混乱,但经过一日后,就渐成一个整体。
接下来的两日,因为车队并未出于尹阴范围,且黑胡身受重伤,一时半会恢复不了,其麾下力量又远在申国与景国边鄙,所以一路上倒还太平无事。
王越也乐的清闲,每日里与吕里小君子、申到交流学识见闻,也有与织瑶了解诸般雅乐礼仪等,又于行军中观察学习本世军事实际情况。
夜晚除却调理身体之外,更多时间则花费在士瑶身上。
他对这个学生很是看重。
此世此时,老师与学生的关系,可不比地球现代。
用一句话来说,就是:师父,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通常而言,师徒之关系,仅次于父子,而往往许多师徒之间,关系还要甚过父子,尹阴大夫将士光托付于王越,日后父子两恐怕很少有再见的机会,王越与士光的关系,若无其他意外则必定是后者。
王越深明,世间之成事仅靠自己个人是不行的,哪怕他昔日修行大成时,可也非是个人横行呢,想要长成一棵参天大树,根系和主干固然重要,却也少不了更加茂盛的枝干和绿叶。
他既与士光有师徒这等可靠关系,而士光又不蠢,自是要悉心培养了。
到了第三日中午,车队到达尹阴最南端的一处名为南鄙的镇邑。
此地再往南就是申国与景国交界,有着近百里崎岖难行的山路,中间人烟稀少,再无补给之地,又有黑胡人马的威胁,吕里小君子就决定在此休整半日,明日再行出发。
“这里就是二十年前陈荆南鄙之战发生的地方啊。”才安下营寨,申到便感叹的说着。
“南鄙之战竟是发生在这里吗?”吕里小君子有些意外,他来时路过这里,但对此显然不知:“这里仅仅是一处小镇邑,过往那些大战不都是围绕着都城或大邑展开的吗?”
“就像奠定陈文公霸业那场陈荆商阳之战,越国击败霸主国荆国而得霸的鄢陵之战。”
“这两场战役,一场发生在商阳国都商阳城,一场发生在荆国公室陵邑鄢陵。”
听闻吕里小君子之言,申到微微笑起,解释道:“小君子,可不是所有大战都是围绕城邑来进行,更多的战役,通常都是发生在诸国边鄙,只是战役太小,在史书上也就是三两字。”
“只有南鄙之战这等大战役,才有更多记录。”
“小君子、蛇余公子,你们且看这周围山林与其他山林可有何不同?”
王越与吕里小君子看向镇邑周边山林,果然与日常所见山林大有不同。
按道理而言,这里是一国边鄙,两国交界,人烟并不稠密,人类对山林开发也不足,山野之地,当是枝繁叶茂的原始山林,此地的山林,树木相对稀稀拉拉,多是新生,而更多的是灌木茅草,如此也就显出过往被林木掩盖下起伏并不大的土地来。
此地,若是除却那些新生林木之类,非是山林,完全可以称得上原野。
只听申到继续说道:“据说在二十余年前,这里可是申南有名的森林所在,我们脚下这块土地,几乎没有什么人烟,周围这处小镇也是不存在的,直到那场南鄙之战。”
“当时荆国发兵车六千乘北上先破邺国,而后携破国之威兵压申国,我申国不能当,就求救于当时的盟主国蔡国,但蔡国却畏惧荆国兵威,不想损及国力,拒绝不至,申国实在无法就只能求救于陈国。”
“只因昔日与蔡国为盟,与陈国交恶,我申国对陈国来援本不报大希望,甚至做好了破家灭国的准备,结果却不想陈国六卿之首,时任陈国中军将的昭襄子竟带着陈、许、曹三国的联军来了。”
“再加上申国,四国合兵车五千乘会盟于浦阳,南下与荆军首战于申中即胜,迫荆军南退申南,而后再战申南,荆国再败,就退至此地,当时这里至景国是绵延百里的原始山林,联军又追的太紧,于是荆国退无可退,只得在此与联军展开决战。”
“小君子,蛇余公子,当时两军兵车万乘有余,百万人马,仅仅是安营扎寨,就几乎绵延数十乃至百里,决战之地,更须排开两军战车与军阵。”
“于是这南鄙镇邑周围数十里之地的原始山林,就因两军扎营决战而尽被砍伐一空。”
“决战之时,荆国退无可退,全师奋起争先,只差一点,就要击溃联军中军。”
“却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