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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他今日是守礼者,来日若要治平天下,说不得便是要为一家一国、乃至天下制定礼法规矩呢。”
“父亲对申到之评价,竟如此之高?”尹阴小君子惊道。
尹阴大夫笑着说:“当然,但他要达此成就,还须些运气,若是运气差些,叫他早早的死了也是可能,这天下英才,不知几凡,能够不夭折,活到最后的英才才是真英才。”
“那王越呢?”
“蛇余公子王越,此人,便是为父都有些看不透,但仅仅是表露出来的部分,就已经惊心动魄。”
“先不言其他,只单纯论及勇武,今日那黑胡盗的武士巢有,那等身手,在我家府中,纵横自如,所向披靡,听他之言,还在陈国知氏第一武士于让手中逃生过。”
“结果呢?蛇余公子王越一出手,就断其腿,再出手,就伤其肩,三出手,便差点了却他之性命。”
“当时若无你未来妹夫叫停,他已命丧。”
“听巢有之言,蛇余公子王越武艺此时远不及于让,但是他的年纪,也不过与你相类,才及弱冠,还有巨大的潜力,未来仅是此一道,必可称雄一方。”
“再观其才学智慧,竟能将申到都折服,自是无须多说。”
“其在处事做人一道,也见不凡,首先其与申到争辩,获胜之后,他并不穷追猛打,反倒显出谦谦风度,既在才上盖过了申到,还在德之一道,同得申到以及在场所有人之好感认同。”
“而后,我堂堂大夫府中竟闹出贼人,为父在众位宾客脸上最挂不住时,蛇余公子当时立即说了一句,非为父之过,而是贼人大胆,此贼当非寻常贼人。”
“此一言便给为父一个大台阶下,当时为父面上不表,心下却是无比感激,还有,在你冲动冲出去之前,那巢有说起那番话,道我府中无人时,他立时停手,也是在照顾为父的脸面啊。”
“这些,也不过是比较明显处,其他处处小节就更不须多说了。”
“更叫为父心惊的是,他身上看不到丝毫少年人的张扬、热血、冲动,其气质内敛沉凝,其心如渊深不可测,无论何时,都是仿佛万事皆成竹在胸,可从容面对一切,这种特质显然是装不出来的。”
“如此武力、才学、德行、处事、心性…竟聚于一人身上,此人简直是……。”
“唉!”尹阴大夫感叹道:“这等人,恐怕也只有陈、蔡、荆那等大国的英才可能与之比肩吧。”
听着尹阴大夫的解说,尹阴小君子惊呆了,既惊讶于申到与王越的不凡,也惊于父亲竟能看出这么多。
“那,那吕里小君子呢?”
尹阴大夫道:“吕里小君子,你那未来妹夫,我初见他时,以为他与许多大夫家的小君子并无什么两样,可是,如今看来,却正应了四个字,大智若愚,他可一点都不像他表面展露的那么简单。”
“你这位妹夫可是除了王越之外,今天晚上最大的胜利者呢。”
“你看他得到了什么?首先,或许是得到了巢有这位壮士之心,其二,虽送出去一座六百户的庄园,却结交了蛇余公子王越这样的大才为朋友,而以王越之才,又是蛇余公子,日后定然是要谋大事的。”
“吕里送的庄园可很关键啊,于蛇余公子王越乃是立足淮上的第一份基业,所谓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他这就是雪中送炭了,今日送出一座庄园,未来得十倍百倍回报都未可知。”
“其三,此点蛇余公子王越已经讲出口,今日之事,若传出去,则天下有才之士听闻后,知其爱才如斯,必定争相投靠。”
“而且,他身上可还有一种特质……”
“好了,士瑶,你便好好再次回想下为父刚才所言,若能自此三人身上有所得,足够受用一生了。”
“父亲大人,这么晚了,您还要去哪?”尹阴小君子疑惑道。
“哈哈!”尹阴大夫又笑了起来,却是摇了摇头:“当然是因你今日的鲁莽,去替你收拾首尾,你日后行事,且记一句话,君子行事,当三思而后行,再不要是这样了。”
说罢,他便离了书房,接下来,他不但要与王越一份回礼,还得按说好的,去送两份大礼呢。
以王越的身家,进门随手送与他家的礼物,都是价值不凡的玉璧,身上那条束在腰上的鞭,更是一件神秘强大的宝物,到底该送些什么礼物,才能叫其满意呢?
这事,尹阴大夫想着就觉有些头疼,同时也有些肉痛。
出门之后,他在庭院里来回走动了十几圈,终于才想到该如何送这个礼,或能叫王越满意,并且可以……
第十一章 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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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余公子,我家大夫前来拜访,已至院外。”
“大夫深夜来访,我当迎候。”听着侍者通传,王越当即往院门去。
此刻,他可是等了不少时间了,今日白日及之前种种,而今正是收获时刻。
及至院门,王越稍稍整理衣观,大步迎至于尹阴大夫身前。
“王越何德何能,能当大夫深夜拜访。”说着,便是一番大礼。
尹阴大夫往前一迎,扶住他双手,将他拉起:“大雅有言,投之以桃,报之以李。”
“今日公子小儿无状,几辱及于公子,可公子却还不计前嫌,数次全老夫颜面,更在那贼人手中,保我儿一条性命,此等厚恩,老夫无以为报,便备了几分薄礼。”
“尹阴之地,边鄙贫瘠,还望公子不要嫌弃。”
王越笑道:“此举手之劳,又何足大夫挂齿。”
这般说着,却作迎礼,而后在前引路:“院门风大,不如入内一叙。”
尹阴大夫与众随侍徐徐跟上:“君子不掩微末之功,又何况是救命之恩。”
“公子就无须谦逊,此等大恩老夫都是无报,且叫世人如何看待老夫?他们只知公子贤德,而老夫就成了知恩不报的无义之人了,而尹阴治下士人、国野民众,谁还会为老夫做事呢?”
“那王越,便却之不恭了。”
说话间,两人入得院落小客厅,而后各自落座叙话。
尹阴大夫随手一召,院外就有侍者引着五位少女,各自低着头徐徐进得门来。
“大夫这是?”
王越看过去,只见来的五位少女,都是年轻貌美,身姿婀娜,颜色不凡者,若是地球现代,任放之于一地,起码可当花之称呼,难得的是此还是出自天然,未施任何粉黛。
而五位之中,又以居中一位少女为甚,不仅貌美,身上更有一种气质,其非自小养成又或于某一道上浸淫极深乃至外显能见。
这就更加难得了。
尹阴大夫之礼,若换得任何其他男子,恐怕都会欣然接受,若是爱美之人,自更不消说,只是王越心中却微微不悦,此时他最缺的可不是什么女子,而是能够化作实力势力的东西。
至于女子,身具实力势力者,可谓是要多少就有多少。
一介普通男子,追一寻常美女,千追万求,百般计较,都未必能娶回家,即便能娶回家也是当佛爷供着,而换成稍稍有钱者,不用去追,便有诸多美女送上前来自荐枕席,至于再往上那等大富豪、大权贵,只要有甚需求,那无数常人眼中高不可攀者,便自任他们采攫享用。
此点,王越是深明的。
昔日,他修法未成,与多数人没什么大不同,但修法一成,就于国外建势,在长达十年间,几乎横扫了整个中南半岛和东南亚各大修法势力,不知内情者号曰“第一降头大师”,并深受到各国上至国王、总理等大臣,下至富豪平民百姓的追捧,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期间,他不知经历了多少常人想都不敢想的风流阵仗,什么少女、御姐、贵妇、各国各色佳丽,万般花样,都不过日常,古之封建帝王,也不过如此。
有此领悟,有此经历,他如何会为一美女惑了眼睛?
尹阴大夫观他眼神,只一干美女在前,视若平常,心下暗赞之余便解释道:“蛇余公子,此礼中后四人,乃是老夫见公子行于外,皆是男子,无人服侍,方才选之。”
“而这位是织瑶,今年年方十五,为老夫府中歌者,自小培养,精通诸般大雅、小雅以及各般乐器、舞蹈,并且深明礼仪,公子得之,可不仅是得一暖榻侍妾呢。”
听着解释,王越微微点头。
这是软实力,日后他南下淮上,与上层社会交际,像今日这等宴会那绝对是少不了。
尹阴大夫又道:“我观公子有大志,大志之前不为女色所惑,这于君子之身,是极好的品质。”
“但是有一点,老夫却不得不说公子两句。”
“还请大夫不吝指点。”王越微微一礼。
大夫颔首,便道:“一家之强,不止于势与力,还在其人丁是否兴旺。”
“而且,将来公子创下诺大基业,也当有继承人,此事,公子宜当早作准备。”
尹阴大夫这么一提,王越就已明白。
此等世界时代,一方势力核心集于一人之身,此人若无后嗣,其臣下也会不安,只恐有什么意外,叫此核心一去,无人继承,其势就要烟消云散,他们既得利益也会不保。
这是后嗣的重要性,而人丁兴旺,在这宗法社会,则关乎家族实力,还涉及外交。
也就是说,身为贵族君子,在此世此时,广开后宫、天下布种,不仅不会为人说荒YIN无道,反倒是因涉及家业国业兴衰而被提倡与鼓励的。
在地球类似时期,也是如此,古之周文王有百子,不仅人人羡慕更是美谈,而若其家族不兴,武王得天下后,又哪封得那么多姬姓小国巩固周室?
“越,多谢大夫指点。”
有过此节,尹阴大夫随即奉上第二份大礼。
“老夫见公子出行,虽有六位强大武士随行,但难免为人小觑,所以,就准备了兵车一乘,与公子壮行,兵车相关人员器械以及此去淮上的钱粮,皆在此列。”
这真是一份大礼啊,王越微叹,尹阴大夫所赠他兵车虽只一乘,可是围绕兵车展开作战的武卒及后勤辎重人员,起码便有百人,难得的是还配了齐全部器械、钱粮。
这些,他只一接手,稍稍调~教,就是可用的实力。
他当即起身:“大夫今日之礼,来日王越,必有后报。”
见他如此,尹阴大夫也是满意之极。
他两番与王越之礼,不可谓不重,但他如今可不止是送礼那般简单,却是见王越今日表现不凡,来日或不可限量,于此微末提前投资了。
既是投资,当然讲究回报,王越显然也是明白人,当即就作了表态。
“公子且稍待,老夫还有一请求。”
“大夫请说,若王越能做得到,当无不允之礼。”
尹阴大夫笑了笑,心道蛇余公子说话行事,果是滴水不漏,便对侍者说:“你去请士光过来。”
不一会,侍者带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入得门来,与他见礼,这少年与尹阴大夫及小君子有七分相,但脸上神采、眼神却是不同,王越在他眼神中看到了坚毅。
“士光,这位是蛇余公子,才学、勇武,皆是天下英才。”
士光与王越躬行一礼:“拜见蛇余公子。”
王越点了点头,看向尹阴大夫,听他下文。
“公子,此是老夫妾侍所生幼子,吾甚爱之,原本打算他观礼之后,许他一处小庄园。有此庄园,也够他养活自己家人过此一生,但今日得见公子,老夫便有一想法。”
大夫顿了顿,又说:“士光虽年幼,却是聪颖,并且在剑术一道,也颇有天分,年方十二就已有武士之力,我若叫他仅在乡下做一庄园主,这实在是委屈了他,所以,老夫就想,他若能拜公子为师,随着公子离开申国,去更广阔的天空,远比他在此碌碌一生强的太多。”
大夫说着说着,竟有些老泪纵横:“公子,还请怜我一片爱子之心。”
王越看他,再想及之前他与尹阴小君子,很显然,尹阴大夫确实爱这幼子爱的远甚,而这幼子,因是庶出,同为他之子,待遇却差其兄甚远,如此境遇之高下云泥,反养其才。
就性格与才而论,这幼子比尹阴小君子更适合当继承人,可是尹阴大夫却深深明白,此子限于出身,又限于年纪,必不能传其家业,否则,必将导致骨肉相残之惨剧。
所以,只能为其另谋出路,先是想以庄园养之,如今见了他,便求到他这来。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王越轻叹道:“大夫之请,王越岂能不允。”
随即,他看向那少年:“士光,你当记住今日,你这位老父亲,因为爱你,堂堂大夫之躯,竟求于我我这个无名位之人,你可不能辜负他这片心意啊。”
名为士光的少年,面上坚毅,情绪内敛不外露,但毕竟是少年,至此眼睛也是通红,言:“我当记住今日,必不负父亲大人。”
“好!好!好!”
尹阴大夫叫亲侍呈上来一个箱子,亲手交由士光:“还不向老师呈上束脩,行拜师大礼。”
“弟子拜见老师。”
士光接过箱子,手上微微一沉,跪而拜之,将箱子托举王越身前。
王越大略一观,就知此不是一小数目,便想了想,解下腰间三尺长剑,道:“流落公室,我身上除了一条蛇骨灵鞭,再无其他常物,也罢,便将此剑赠与你,权作为师的见面礼。”
“还不快快接过。”
尹阴大夫在旁提醒,心中却也奇,此世长剑,多为青铜剑,只因青铜物性,剑身不能太长,能有二尺已是好剑,唯天下名匠以秘术方能铸就出超于二尺、锋锐坚韧远超普通青铜剑的名剑,每一柄都是无价,为国君、公子、卿大夫随身配剑,王越身上的剑,竟有三尺?
士光双手恭谨接过,仅透过剑鞘,就有与青铜剑截然不同的锋芒自中溢出。
他深吸一口气,忍不住激动,猛地将剑拔出,叫光滑犹如镜面的三尺青锋在月光下呈现于世。
此,饶是尹阴大夫见多识广,也是看的呆了,随即反应过来,大叫:“士光,师长面前怎可无礼。”
士光这才醒过神来,急忙将剑入鞘,却是满脸通红,整个人都不知所措。
“无妨。”王越摆了摆手,说:“士光,此剑乃是为师配剑,名曰青虹,日后,你须勤练剑术,不能辱没此剑锋芒。”
他说的郑重,但这剑,其实不过也就是一柄普通钢剑,是他在尹地一月,借得文礼人力物力财力,自行打制出来,当然,在此世此时,或算得上独一无二。
“士光,定不负老师之望。”
士光拜师礼之后,尹阴大夫随之离去,只留士光在此,王越安排他与蛇大等人去住。
这时,已过了深夜,至于凌晨,王越清点今日收获,首先是他日后可一蛇余公子身份堂皇出场,而后又得淮上一处六百户庄园、人员器械钱粮齐备兵车一乘、还收了位弟子得了其价值不菲之束脩。
嗯,对了,还得了五位美人,其中一人精通大雅、小雅、诸般乐器礼仪,也是不可多得之人才。
如此,这趟尹阴大夫府邸之行,因着那巢有一闹,却叫他收获远超来时预期了。
回过头来,正准备安睡,他忽见五位少女,依旧恭谨万分的站在来时位置,心下暗道,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