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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 往事（）
“那又怎样？”花江月道，“你现在是我的俘虏。”
舒默道：“那些炼魂大阵是你布下的？老牛万空跟你是什么关系？你炼制魂珠，有什么目的？仙魔岛又是什么地方？”
赵夫人扶着额头笑道：“哎呀呀，你一下子问这么多问题，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舒默笑道：“一个一个地回答。”
赵夫人忽然道：“我女儿若是还活着，大概有你这般大了。”舒默莫名其妙。
赵夫人笑道：“我夫君和你父亲是好朋友，我和你母亲，曾经也是很好的姐妹，你不知道吗？”不单是舒默，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花江月道：“怎么可能？舒默的父亲舒长天，是蜀山得意的弟子，正道中的领袖人物。他怎么会和魔教研究所的所长成为朋友？”
舒默沉吟不语，三年前秦如玉的事件，让他很难相信类似的说辞。赵夫人笑道：“那也没什么不可能的，舒长天虽然是修真奇才，我夫君却也未必比他差。当年两人一番斗法，可谓是惊天动地，奇谋迭出。我夫君对舒长天赞不绝口，舒长天对我夫君也是倍加推崇。两人碍于仙魔之别，没有深交，却是真正的知己朋友。”
舒默想起杨天奇曾说，父亲对赵王孙的《真龙秘术》十分钦佩，不禁信了几分。
赵夫人长叹道：“当年我夫君心慈手软，完成《真龙秘术》之后，并没有上交给教主袁好古。只因这《真龙秘术》歹毒非常，一旦落入袁好古之手，天下间不知会死多少人。正因为他这一念之仁，引来杀身之祸。”
“怎么会这样？”花江月好奇道。
赵夫人惨然笑道：“我夫君叛出天机教后，带着我和女儿隐居深山，不问世事，只和舒长天有过书信往来。谁知他们通信不久，天机教便找到了我们夫妻下落。天机教精锐尽出，将我们一家五口围着核心。当年我实力低微，夫君力敌数大高手，不能突围。为了掩护我和小女，我夫君不惜自爆真元，元婴毁灭……”
时隔多年，谈起往事，赵夫人的眼泪，依然潸然而下。花江月和小翠，也忍不住眼圈红。赵夫人长叹道：“我们夫妻多年，危难时刻，怎能舍他而去？我将小女交给我的奶妈和阿福，让他们带着小女逃亡。但是奶妈只是个普通的练气士，她的儿子阿福，也不过辟谷期修为，又怎么能逃过天机教的追捕？送他们离开，只为求个心安罢了。我留下来陪伴夫君，只求同生同死。谁知夫君留给我的法宝，救了我一命。在那次大爆炸中，我居然活了下来……”
赵夫人说着，伸手抓住自己的鬓，用力一拉，整个头脸都扯了下来，露出一个光秃秃的、枯黑的脑袋。只见她脸上肌肉高度烧伤，宛如焦炭。她的眼皮烧没了，眼珠凸出老高；嘴唇也不见了，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把小翠吓得晕了过去。花江月饶是胆大包天，也忍不住跳了起来。舒默和石阿龙、石阿虎，都是心中一凛。
赵夫人手里拿着人皮头套，呵呵笑道：“看到了吧？这就是我活下来的代价，我全身上下都是这个鬼样子！这身皮囊，是件极品法器，让我没那么痛苦。徐慧芳那丫头，意外撞见我清洗皮囊，看到了我的真面目，吓了个半死。为了不让她乱说话，我只好把她抓了起来。”
现在不是关心徐慧芳被抓原因的时候，舒默皱眉道：“你怀疑是我的父亲泄露了你们夫妻的行踪？”
赵夫人将头套戴好，重新变成一名娇美、优雅的贵妇。她抿嘴笑道：“原来我是怀疑过，可是不久之后，你父母离奇失踪，丢下偌大一个出云山庄，和年仅两岁的儿子不顾，我便打消了疑虑。他们夫妻不是薄情寡义之辈，必然是遇到了危险，才会把你弃之不顾。”
舒默捏紧双拳，浑身微微颤抖道：“这么说来，我父母的失踪，和天机教脱不开干系？”
赵夫人拢了拢鬓角，笑道：“有这个可能，也许天机教得知你父亲和我夫君有书信往来，所以怀疑《真龙秘术》在你父亲身上，从而对你父母下了毒手，也不是不可能。”
舒默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冷静道：“这么多年，你有没有查出，当年泄露你夫妻行踪的，到底是什么人？”
赵夫人苦笑道：“除了你父亲，嫌疑最大的就只有我的奶妈，和她的儿子阿福了。奶妈对我忠心耿耿，那阿福却是个不安分的。当年在天机教，就经常借我夫君的势力，在教中狐假虎威，花天酒地。想必他过不惯山中的清苦日子，所以起了歹心吧。哎，我当时真是糊涂，居然会把女儿交给他们。想必我的女儿，早已不在人世了吧。”
舒默脑中乱纷纷的，一时间理不出个头绪。
赵夫人道：“舒默，跟我联手吧。”
“联手？”舒默古怪地笑道。
赵夫人道：“当年夫君留给我的法宝之中，记载了部分《真龙秘术》，和操纵牛万空的法诀。我搜集魂珠，就是为了在仙魔岛布下杀魔屠仙的陷阱。在牛万空和淮王的帮助下，这个陷阱已经快要完成了。到时候，我们放出风声，就说《真龙秘术》在仙魔岛上，必定可以吸引当年大部分仇家。呵呵，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报仇了。”
赵夫人说道“报仇”的时候，情绪很稳定，没有那种咬牙切齿、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的样子。她的神情，出奇地淡然。仿佛这个计划成与不成，她都无所谓一样。
花江月道：“小默，别上她的当！哪有要报血海深仇的人，这样淡定的？”
赵夫人笑道：“小姑娘，你又懂得什么？我早就在十五年前，和我的夫君一起死了。你现在看到的我，不过是个游荡于人间的孤魂野鬼罢了。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活着是为了什么，又有什么意义。思来想去，似乎只有报仇，才是我可以做的。其实这仇报也好，不报也好，我夫君都不会活过来了。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也只有我这种了无生趣的人，才会做吧。”
舒默抬头道：“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是你不能因此，就伤害那些无辜的人。你那杀仙屠魔的陷阱，需要多少人的灵魂，才能填满啊。那些活生生的人，凭什么要分担你的痛苦？”
赵夫人笑道：“我连自己的死活都无所谓了，还会在意那些不相干的人吗？舒家小子，你跟你父亲当年一样的侠义，也一样的迂腐，呵呵。”
舒默道：“前辈，抱歉，我要把你抓捕归案。”
赵夫人靠在石头上，长长舒了口气，淡然笑道：“我真怕你会答应，跟和我合作呢！那样一来，我又得忙绿一阵子了。现在好了，我可以坦然地去找我的夫君了。死在舒长天的儿子手里，想必夫君不会责怪我吧？”
花江月听了，心中凄然。原来赵夫人痛苦地活着，只是因为赵王孙的法宝救了她。她认为，她的夫君让她活着，一定是有原因的。所以即使再痛苦，她也绝不会轻易放弃生机。
赵夫人闭上眼睛，长叹道：“这些年，我好累……”
舒默沉默不语，花江月捂着嘴巴，同情的眼泪，无声无息地留了下来。石阿龙和石阿虎坐在另一边，没有说话。山洞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难受。
舒默走到洞口，说道：“你们休息会儿，我去看看有没有出路。”石阿龙和石阿虎连忙站起来道：“我们跟你一起去！”舒默道：“你们留下来保护她们，这地方诡异的很，不能大意。”
花江月道：“你们两个实力低微，跟上去只能扯小默的后腿，还是留下来吧。”
舒默无语，她就不能说得婉转点吗？石阿龙和石阿虎脸上一红，悻悻地坐了下来。赵夫人忍不住笑，心里说道：“这姑娘真是个妙人，舒默说得那么委婉，被她一句话戳穿了。”
花江月道：“你们看我做什么？我说的不对吗？小默，你还不快去？最好找些吃的回来，这三个都没到辟谷期，饿死就惨了。”
舒默对花江月的毒舌彻底无语了，他耸耸肩，走出洞口。整个洞穴半圆形，盖着一望无际的岩浆湖泊。湖泊岸边，有一条天然的长堤，十分狭窄。舒默靠在陡峭的石壁上，慢慢往下溜。往下溜了十几米，在湖泊岸边站住。
妖龙臂和妖龙之眼属于极阴的性质，不怕炎热。四周温度再高，对舒默毫无影响。他甚至觉得身体凉丝丝的，十分惬意。他来到岸边之后，想了想，用真元裹住妖龙臂，试探着伸进岩浆之中。
妖龙臂上没有一点烧灼的感觉，温度也没有上升，依然是凉凉的。舒默一点点撤去真元，最后妖龙臂毫无保护，直接和岩浆接触，依然是毫无伤。岩浆对他的妖龙臂来说，仿佛温水一般。舒默思量道：“不知道我身体的其它部位，是不是也能禁得住岩浆烧灼。”
107． 炼化（）
舒默正在寻思，妖龙臂突然传来一阵刺痛，好像被什么东西咬住了一般。舒默大惊，要知道他的妖龙臂比钢铁还要坚硬，寻常刀剑砍在上面，只当吹过一阵风。现在居然被咬得疼痛起来，可见岩浆中的怪物，它的牙齿是何等犀利，咬合力是何等的巨大。
舒默大惊之下，连忙把手抽了回来。只见一条全身火红的大鱼，身长两三米，唇边露出锋利的牙齿，紧紧咬着舒默的妖龙臂，从岩浆中跃了出来。
大鱼摇头摆尾，浑身冒火，卷起火红的浪花。舒默连忙运起真元，将身体护住。灼热的岩浆像雨点一样落下来，被舒默体表的真元弹开，不能伤他分毫。
舒默大笑道：“来得好，正愁没东西吃！”他催动妖龙臂中九龙灵宝，强大的电流激射而出。可怜大鱼，身在半空，就被一阵高压电流抽击得浑身冒烟。大鱼“扑通”一声掉在岩浆里，肚皮翻了起来，漂在上面。
舒默哈哈一笑，妖龙臂抓住它的尾巴，用力将它拖上岸。这条大鱼十分肥美，有一百多公斤。舒默抓着它，施展轻身功夫，几个跳跃，来到众人藏身的缝隙。
舒默将大鱼拉进去，笑道：“你们看，我运气多好，在岩浆里抓到条鱼。”
这条鱼全身火红，冒出强烈的热气。它刚进来，山洞里的丝丝凉气就被吹走了。石阿龙和石阿虎咋舌道：“舒公子，这鱼能吃吗？”
舒默愣了愣，正要调出灵魂电脑查查资料，赵夫人笑道：“这鱼叫做火炎白鼠，体表有层乳白色的胶质，里面通红。它的眼睛也是红色的，嘴上有须和利齿。它的肉十分坚硬，我们人类可嚼不烂。不过它的血液，含有极为丰富的养料。而且它体内的鱼囊，蕴藏着丰富的火精。是修炼火系法术和炼制火系道具的，上好材料。”
花江月道：“赵夫人你好厉害，这都知道。”
赵夫人笑道：“我也是偶尔听淮王提起过，他曾经用动物的肉当诱饵，钓了几条。不过这鱼牙齿锋利，力大无穷，一般的鱼线几下就咬断了。淮王费时费力，入不敷出，就没继续捕捉了。舒默，你怎么这么快就抓到了？”
舒默笑道：“我把手伸进岩浆，这家伙窜上来咬我，被我一下子给电晕了。”
赵夫人呵呵笑道：“原来如此，你的妖龙臂可真是一桩奇迹。”
舒默笑了笑，当即不再废话。他从石洞中掰下几块坚硬的石头，将电流凝聚成刀状，三两下切割成为几个石碗。小翠将石碗拿到水潭边，掏出手绢清洗干净。舒默割开火炎白鼠的体表，在石阿龙和石阿虎的帮助下，将大鱼的血液挤了出来。
这些血液并没有鱼腥味，反而散出淡淡的清香。它们在石碗中滴溜溜的转，仿佛果冻一般，颜色火红。
这条火炎白鼠的体液极为稀少，刚刚只有五碗。赵夫人道：“我被大火烧伤，身体中含有火毒，不能喝燥热的东西，你们喝吧。”花江月忽然聪明道：“这鱼不会有毒吧？”赵夫人一笑，没有回答。
石阿龙和石阿虎听了，把举到唇边的石碗，放了下来。的确，如果赵夫人说谎，想用这大鱼的体液毒死他们，也不是不可能。舒默呵呵一笑，毫不迟疑，将石碗中的血液喝了个干净。鱼血入口温滑，馨香满口，十分香甜。
舒默喝了，意犹未尽，舔了舔嘴唇。鱼血流入腹中，仿佛一团小小的火焰，十分温暖，就像喝了酒一般。花江月见舒默喝了，也毫不犹豫地喝了下去。
小翠三人见他们没事，不禁露出笑容，也慢慢地喝了。
小翠喝完没多久，突然两边脸通红，额头冒出豆大的汗，全身热气蒸腾。她紧紧咬着嘴唇，终于忍不住，出娇弱的呻吟。她身子软，倒在地上。舒默刚想过去，花江月拦住他，瞪了他一眼，抱起小翠道：“丫头，你怎么了？”
小翠道：“花姐姐，我、我好热。”
这时候，石阿龙和石阿虎也突然叫了起来：“热死我了！”“这鱼血有毒！”花江月柳眉倒竖，恼怒地看着赵夫人，说道：“你果然想害死我们！”
赵夫人笑道：“这鱼血中含有微量的火系精华，他们三个实力低微，无法抵御，才会如此。他们只要用真气炼化，就可以消解痛苦了，而且对他们的修为有莫大的好处。”
石阿龙和石阿虎都是练气士，不过只有两、三级。两人知道这辈子辟谷无望，所以一心当铁匠，希望有一天能够突破练气五级，成为练气铁匠。此刻两人听了赵夫人的指点，立刻盘膝坐下，运起真气，炼化火炎白鼠的鱼血。
小翠也曾经修炼过，不过是抱着玩票的心态，根本不认真，连练气一级都没有稳固。面对鱼血中的火系精华，束手无策。花江月连忙让她盘膝坐好，用手掌抵着她的后背，一缕精纯的真元输入其中，帮助她炼化。
石阿龙和石阿虎，以他们的实力也无法抑制鱼血，坐在那里全身抖，身上热气腾腾，根本无法静下心来炼化。舒默看了赵夫人一眼，往腰间一拍，打开妖兽袋，放出火焰猛虎阿义。他用神识吩咐阿义，看住赵夫人，阿义点点头，表示了解。
做好防备，舒默走到石阿龙和石阿虎身后，伸出双手抵住他们的后背，同时帮助他们两人炼化。
猛虎阿义甩着钢鞭般的尾巴，威严地盯着赵夫人。赵夫人冲它笑了笑，便闭上眼睛假寐。阿义走到那条火炎白鼠旁边，用鼻子嗅了嗅。它闻到鱼里面蕴含着一股浓郁的火精，忍不住两眼放光，口水泛滥。它想了想，用神识联系舒默。舒默笑道：“你想吃便吃吧。”
阿义大喜，连忙双爪按住，张开锋利的牙齿，撕开了大鱼的肚子。里面一个红彤彤的鱼囊，露了出来。阿义一张虎脸，露出人性化的欣喜表情，一口把鱼囊吞了下去。这条火系魔鱼的等级不高，但是阿义的修为也只有几十年。这鱼囊中的火系精华，足够它炼化一段时间了。它横卧下来，眯着眼睛打起了瞌睡。
魔兽的炼化跟人类不同，不需要运功打坐，只需用胃囊消化就可以了，并不影响它的行动。
山洞内一时间静悄悄的，赵夫人从怀中摸出一颗七彩灵珠，怔怔地看了半晌，长叹一声，把宝珠塞进口中，咽了下去。
这颗灵珠，就是赵王孙送给她的极品法宝，七灵珠。灵珠之中蕴含有极大的精神威能，可以帮助赵夫人施展出元婴期修士的法术。赵夫人若是用这宝珠逃走，是极为容易的事情。奈何她万念俱灰，只求一死。为了宝珠不落入他人手中，于是将它藏到了丹田之中。
做完这些，赵夫人脸上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