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怎么可能?没有力量,你们要怎么对付敌对生物?”
“我们有脑子啊。”阿江指指自己的头,“我们的祖先从很久以前就懂得用石头磨成锋利的斧子对抗野兽。经过几千年的演变,人类已经成为了地球绝对的主宰,已经不需要对付什么敌对生物了。”
林风了然地点头:“你们没有敌人,便失去了修炼的意义了。”
“修炼倒是也有。”阿江笑道,“不过那只是在浪费时间罢了,我们那里的娱乐方式实在太多,一部连通网络的手机就可以让任何人日夜颠倒地玩。”
“那是因为你们对力量一无所知!”林风不屑道,“你们的寿命不过百年,甚至不及我们打坐的时间之万一!只要修炼到最巅峰,抬手顿足就可以毁灭无数宇宙,掌控万界生死。”
“你说得不对,我们可不是对力量一无所知的。”
阿江笑了笑,缓缓摘下黑框眼镜。他用那只满是泥土的手指摩挲着腿架,再开口时,声音已经变得有些低沉:“我们从小就被送进学校学习,在那里渡过十年以上的时光。”
“在这十年里,我们要在对未来茫然无知的情况下与同龄人竞争,在老师与父母的重压下争取一个我们无法理解的胜利。在这期间,还会遭到同学的排挤,甚至他们当时也不会知道这个排挤的意义在哪里。”
林风皱眉道:“听起来就像养蛊一般残酷,你们为何不反抗?”
“因为他们大部分做得都是对的。”阿江苦笑道:“直到长大后,我们发现,排挤和压力是我们终生都无法摆脱的事情,学校只是在为以后更加残酷的环境做一个简单的铺垫。”
“我承认。”阿江叹道,“我们作为凡人,在成熟之前是有些玻璃心。在长达十年的学校生涯,我曾不止一次因为各种原因企图自杀……成绩不好啊,父母责备啊,寝室同学排挤啊,你绝对无法想象这二十多年来我的心态是怎样在阳光与黑暗之间浮沉。”
“但我终究还是熬过来了。”
“你们能想象吗?就算我们的世界没有所谓‘神仙’在保佑谁,但我们还是能在不断沉溺在弃生的消极之中肯定自己,并且要坚定不移地活下去,这是一个非常强大的信念。”
阿江缓缓戴上眼镜,正式林风有些诧异的眼光:“我们那儿的人们一向承认自己是脆弱的……大部分人都在遭遇挫折的时候想过‘这就是我一生过不去的坎啊’,但每个人依然把握住了自己的命运,顶着压力坚持走下来了——我当然也会,无论再苦再难,我都要想办法回到原来的世界,那里有我的父母,有需要我的地方,我的人生绝不可能止步于此。”
“这大概就是我获得的最强力量,它就在我脑子里,无论穿越到哪里都不可能失去。那么你们呢,失去那些毁天灭地的能力之后,你们对自己的力量又知道多少?”
两位伙伴都没有说话。
与其说他们为自己怯懦的行为感到羞愧,不如说阿江的肺腑之言令他们好奇,这个在穿越前明明只是个凡人的同伴,为何对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如此地骄傲,甚至可以拿到神祗面前侃侃而谈?
这份自信与从容,不得不承认,稍稍吸引到了两位“前神灵”。
黑框眼镜的少年微微一笑,脸上悠闲地像是与朋友谈论“天气不错”的表情。
“不如暂时放弃拿回力量的想法,先按部就班地在这里活下去,怎么样?”
林风无话可说。
面对着这样一份自信和从容,他还能说出什么煞风景的话?
清风徐徐吹过,一旁微微隆起的土堆上抽出了几根嫩芽,轻轻地摆动着。
将露忒掩埋下葬后,剩余的三人小队开始商讨接下来的对策。
三人都觉得首先应该去佣兵公会寻求一些指点和帮忙,如果实在没办法,再去干点农活,混口饭吃。
毕竟这个队伍里,有两个人是由充满战斗的世界穿越过来的,找回战斗能力才是优先考虑的选项。
“哪有什么任务给你们?”公会里依旧是曾经的那位工作人员,接待了他们,“你们还不是正式的佣兵小队,其他任务都太危险了。继续猎杀小狗龙不好么?那种异兽很容易对付,完整的尸体价钱也不低……”
“要不你们去试试成熟期的狗龙?”给出意见的工作人员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三个年轻人的战斗力有多弱,在他口中的成熟期狗龙面前,林风他们才是货真价实的猎物。
工作人员的回答令林风三人失望透顶。
就在这时,公会门口闯进一个村民,声嘶力竭地喊道:“不好了!打起来了!这次真的打死人了!”
第48章 械斗()
阴天。
天上的云像是乌黑的铁,压抑在整个村子的上方。
村民又一次迎来了与对方交流的机会。
他们之间的交流已经不是第一次,但从未交流出什么效果。
无效的交流不仅是在浪费时间,更是在折磨村子里的每一个人。
这一次,为了令双方的交流行之有效,天火公会德高望重的会长天野,给大家出了一个绝赞的主意:“老话说,拳头大才是硬道理!把你们的锄头和镰刀都带上,把人都叫来,吓吓那帮狗哔养的!”
当他们成群结队的来到新工厂的门口时,谁也没想到,对方竟也有同样的准备。
工厂的护厂队招募自周边村落,尽是一些不肯老实干活的二流子,村里的绝户大黄更是荣幸地当上了队长。
面对一村子气势汹汹的农民,护厂队人手一杆钢管,将布条绑在额头上,俨然一副为厂卖命的狗腿模样。
“黄哥,你听,厂里放歌给老子们助兴了。”
大黄翘起嘴唇舔门牙,顺着舌头舔动的方向鼓起了脸颊上的肌肉。他的肤色是墨绿墨绿的,鹰钩鼻子大得不似寻常人类,身高也矮得过分,只在别人的腰杆上。
他是混血种,据说是一个外来的地精商人强了村里女人生下来的,但生他的那个女人当晚就难产死了。
无父无母的大黄从小就在村里饱受刁民的欺凌,但在被欺凌的同时,他也在用各种手段反抗村民。在这个穷僻的山村,大黄跟村民的斗争史可以写上整本书。
自从他加入护厂队,带领这些二流子与村民纠缠的工作没有人比他更胜任。
大黄听着厂子里播放着外语歌曲,不懂歌曲大意的他,只觉得厂里的老板在用这样古怪的方式为护厂队摇威壮胆。
两拨人就对峙在厂外的小河旁,互相之间虎视眈眈。
“啷个?”大黄站了出来,“你们今天是老太太来抢篮球场——改武力征服了的是不?”
村民一方自然是天野作代表谈话,他穿着城里买来的藏青色正装,打着领带,还带着圆片眼镜,斯文地如同教书先生。
“黄先生,从你们老板私自在这里建立工厂后,我们已经交流了一年又四个月。这一年半的时间里,你们始终在推诿扯皮,没有一丝诚意。今天大家来,本意不是跟你们动用武力。而是希望借此能让你们正视此事,拿出诚意来交谈——当然,如果你们继续这么赖下去,我们也不能保证绝对不动用武力。”
村民们手中的镰刀霍霍作响,一张张满布风霜的脸上义愤填膺:“大黄!格老子的把你老板喊出来!”“对!喊你老板出来!”
大黄嗤笑一声,两只手摆身前拄起钢管:“天野会长,我听你是耗子钻书箱——咬文嚼字。听得我是半句话都懂不到一个字。诶分明是你们在胡搅蛮缠,老板是你们说见就见的?天野会长,你们佣兵是最尼玛不靠谱,前年我们老板亲自跟你家领导都谈过了的,咋个厂子一盖好,到你这就翻脸不认人了?”
天野道:“联盟那边根本不了解具体情况。如果他们亲自来这里调查一下,绝对不会允许你们老板在这里建新厂!你从小就在村里长大,这条河经过村口,是村里所有人的安身立命的保障。你难道就忍心看着这条养你长大的河水被他们彻底污染吗?”
天野默默捏紧了拳头,他在这一年半的时间里跑了不下二十次联盟总部,几乎每月一次。奈何联盟已将这件事全权交与一个理事负责,而那个名叫“伊恩”的理事又是难见一面——不是出差,就是休假。好不容易放进办公室,又被晾在那里两天,肚子里全是茶水。
面对天野会长掷地有声的论调,大黄不屑地往地上吐了口口水:“那你叫他们来嘛,厂子都建好一年半咯,爬也够你家领导爬来几百躺咯!人家也不傻,我们都是有协议在先,中规中矩的厂房,官府也批得,佣兵联盟也批得,就你们在那儿闹腾。我看你们为了钱,是脱裤子打老虎——既不要脸,又不要命!”
天野鄙夷道:“看来你们老板果然手眼通天,就连联盟里的人都已经被你们买通了。没关系,这种事情外人管不了,土地必须靠我们自己拿回来。”
村民们一个个怒发冲冠,应喝道:“拿回来!”“对,靠我们自己拿回来!”
眼见一杆杆锄头举得半天高,大黄心里一慌,忙道:“天野会长,我理解你,也理解大伙儿。大家敞开天窗说亮话,不就是钱给的不到位嘛!你们放心,老板心里头有数。只是新厂子刚落实完,他的口袋里临时有点紧,等过阵子赚到钱了,你们应得的,分文不落!”
天野气极反笑:“这分文不落是多少钱?一金还是两金?”
大黄讪讪道:“这问我……我啷个晓得嘛?大概……最起码十金吧?”
天野怒道:“这十金能换来我们的健康吗?”
他指着在旁的小河:“这水,是村子里赖以生存的根源。你们未经同意,在上游建立厂房,这简直就是在谋财害命!你们可知,短短一年半,村子里病倒了多少老人?”
大黄无奈道:“你莫要老太婆吃腊肉——尽在那扯皮,什么污染,哪个谋财害命了嘛!你们那些老头子自己身体就不好,怪到我们老板头上来!讹钱也要找名头的吗?”
“你不要再说了!”天野摆摆手,“我知道,跟你这种小角色扯再多也没有意义。这样,叫你们老板出来,我们见了你们的老板才好说话。”
村民纷纷喊道:“对!见你们老板!”“老板出来!”
大黄难为地一摊手:“我们老板都不在厂里。”
“怎么会不在厂里?你们都让开!让我们进去见老板!”
大黄闻言,连忙指挥护厂队一字排开,拦在了村民的面前。他皮笑肉不笑地说:“你们有事就同我讲。想见老板?是四面都有墙——没得门!”
他刚说完,脑门瞬间就挨了一记!大黄天旋地转就倒下了。
一个村民握着油量的扁担上前一步,怒道:“你们给老子让开!”
“黄哥!”护厂队的小弟当即飞起一脚,将村民踹翻在地。
冲突瞬间爆发了!
所有人在那时候都该想到——他们希望解决的问题已经压抑在了每个人心头许久,迟早会有一波爆发。但是所有人都没想到,今天就是那一天。
这注定会是疯狂的一天!
“干死他们!”两拨人就这样嘶喊着混杂在了一起。棍棒相加,每一个人都将自己受到的疼痛,转变成更重的力道施加到另一个人身上。仇恨不断累积,很快,用作敲击的铲子改为了突刺,镰刀也朝着人的脑袋上割去。锋利的铲尖轻易就能划开人的肚子,被攻击的男人搂着血淋淋的肠子倒下了,鲜血流了一地。
可怕的是,人们见了血,非但没有害怕,反而更加疯狂!
随着山谷间回荡的歌声,村民们发了疯似的高举农具,用尽全力往护厂队青年的头顶上抡去。
淙淙的小溪带着被染红的鲜血朝下游奔涌而去。
工厂里的喇叭,乐声嘹亮,宛如一场悲怆的舞台剧。
第49章 急救()
听完事情的大致经过,林风立即打算奔赴现场。
阿江却一把拉住他,问道:“你打算去干嘛?跟他们打架吗?”
“救人啊!”林风急道,“你没听明白吗?都出人命了!”
“就凭你?你会救人吗?”
林风愣住了。
他忘记他现在已经不是剑神,而是连饭都吃不饱,可怜的区区一个凡人。
“那怎么办?”
得知事情严重性的林风变得比来报信的人都还急,像只热锅上的蚂蚁原地乱转。
阿江叫过报信的村民:“你们有没有通知教堂里的牧师?”
“这不正准备去叫嘛?”这种事情不需他提醒,村民打开了阿江的手,急地一跺脚,立即夺门而去。
天火公会的工作人员不等跟他们说一声,当即转身,也陷入了忙碌之中。
林风急道:“我们现在应该做什么?”
现在看上去最冷静的人就是阿江,他俨然成为了小队中的主心骨。
阿江说:“跟去教堂,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村中有两条比较大且平稳的路,顺着向上的那条,一直走到底,破旧狭小的教堂便在路边矗立着。它有着灰败的墙面,黑色的尖顶直冲云霄,最高的地方是一个巨大的十字架。
他们一齐来到教堂外的一圈木篱笆前,正逢村里唯一的老牧师背着药箱准备出门。
老人的袍子旧地发皱,白得整洁。大约是将一生都献给救助事业的缘故,神态依旧比得上年轻人的风华正茂。
林风连忙上前,恭敬地问道:“老先生,我们都听说了这件事,哪里有需要我们帮忙的吗?”
老牧师见这三个年轻人衣衫褴褛,浑身汗臭,举手投足间尽是虚弱无力的样貌,心里首先诧异他们是哪家的野孩子。
不过现在的事态紧急,老牧师也没有管太多,听说村里参与这场械斗的人数众多,一番恶战下来死伤无数,老牧师碍于自己只有两只手,能带的急救工具有限,只能勉强拿够轻巧方便的东西。得知有人主动帮忙,他当即让一旁来报信的村民先赶过去,自己随后就到。说罢,当先走回了教堂里。
村民的两只手都提着酱色的箱子,闻言深深狐疑地望了三个年轻人一眼,叫道:“章牧师,你知道在哪吧?”
“知道!”老牧师铿锵有力地回道,“你们三个快进来!”
教堂的大厅依如外面所看到的那样不那么宽敞,摆了六把长椅,最里面靠着墙的位置则置了一张桌子。桌子两侧正对着摆了两个烛台,正上方挂着金色的十字架。
这一切在阿江的眼里,显得这么得熟悉,而又怪异——在他们老家,那个十字架上应该钉有耶稣的人像。
老牧师在后面的房间拿出一副担架,还有跟村民手里拿的那两个完全一样的酱色箱子。当林风接过来的时候,里面不断发出瓶瓶罐罐碰撞的声音。
老牧师当然是认得路的,他们准备好大箱小箱急救用的工具,很快就赶赴现场。
惨状,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还没到目的地,路边的河水已经将汩汩的鲜血送到了他们的眼前。河两边的青草混合泥土的野臭味掩盖不了血腥,河水就像是黄泉路上的冥河水,一路走来,甚至还能看到其中起伏的血肉,情景令人作呕。
村里的老少爷们有一大半肢体残损地躺在岸上的草地里,轻伤的还在鬼哭狼嚎,重伤的已经奄奄一息。还有些许人摔落在了河里,在衣服完全湿透的情况下,正用尽全力朝岸上爬,没有力气的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