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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在场曾与他共同战斗过的朋友们不禁疑惑，伊恩到底预知到了什么才会令他如此狼狈，手段百出想要求得风零语的帮助。
现在伊恩也像是没辙了，看他这么积极的份上，叶星星软下心来，也帮忙劝道：“老风……要不，你就看在这么多年的兄弟情义上，帮一下我们忙？你看看这会场，也算是我们的心血吧……”
养由基也道：“是啊，这是我们多少公会一天天盼来的。苦了多少年，从一区杀去开荒，又从那种鬼地方杀回来。你追求的那些理想，和我们一开始的出发点完全一样啊，难道就不能最后帮一下忙吗？”
风零语茫然了。
“不是我不帮，”他皱着眉头道，“我真的想不通为什么一定要我来做这种事？”
养由基刚想开口说话，却被他打断：“你们说的这些很有道理，我承认。以前的那些回忆，我也没有忘记，伊恩的作派大家都知道，特意把我召回来，然后说这么多，其实我是很感动的，因为你以前喜欢阿谀奉承，装模作样的捧平民臭脚，现在我一点也感受不出来，说明都是真心诚意。如果我还活着，我二话不说就帮你们的忙！”
他话锋一转，又道：“但我已经死了，兄弟们。我真无法理解你们把我挖出来做什么，难道你们脑子里就没有一点‘死者为大’的概念吗？你们要知道，我追求大半生，为的就是刚才这一刻，大地魔网的能量已经充满我的身体，我几乎要觐见蓝龙神了，你们却把我召了回来？你们知道我内心有多焦急吗？你们真的把我当兄弟，明白我的感受吗？”
说到最后，风零语近乎狂吼起来。
众人看着他，神情复杂。
养由基嗤笑道：“‘死者为大’？”
风零语皱眉道：“你想说什么？”
养由基道：“我真是大吃一惊，有一会儿不见，你这个死宅变得这么能说会道了，一番嘴炮打得我们云里雾里的。什么‘死者为大’，‘把你当兄弟’，你要觐见什么狗P蓝龙神，为什么一定要挑今天，挑这么个时候，做出这么个东西来把展销会场搞得天翻地覆？你自己找个角落默默无闻就去了不是挺好的吗？你把会场搞成这样，你当我们是兄弟吗？”
他怒道：“说什么喜欢叶星星，有你这么喜欢别人的？叶星星为这东西通宵了几个晚上你不知道？你特么脑子有病吧？”
风零语冷峻以对。
养由基道：“那这样，他有什么情书，念来听听？反正死者已矣，让他焦急地去觐见蓝龙神吧，我们要死要活都随意。”
风零语瞪大了眼睛道：“你特么也来要挟我？”
叶星星道：“不用他们要挟，我这个原收信人总有权利听一下吧？”
“星星……”风零语绝望了。
叶星星道：“我看你挺享受这种，‘任你鼓唇摇舌，我自八方不动’的感觉的嘛。难为一个又懒又废的人求你求成这样，你是不是特有成就感？”
面对心仪女孩子的质问，风零语一时无言以对。
叶星星道：“我倒是很怀疑，你是不是真的觐见到什么蓝龙神了？如果照你说的，化身大地魔网之类的，何必对情书这么耿耿于怀呢？”
“我……”
“你是不是根本没听我们在说什么，没有思考过，单纯为了反驳而反驳？”
风零语正色道：“我绝对没有……”
叶星星道：“我也希望你没有。因为‘别人要往东，你偏要往西’的行为，只有幼稚的小孩子才做得出来。我希望喜欢我的人，总该是个成熟的男人，总该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有点责任心——我刚才想了很久，感觉今天的事情有哪里不对劲。是不是有人背叛了联盟之类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不经意间瞥过伊恩，接着道：“但是除了某个一心钻营的白脸奸臣，联盟的事情其实跟我们也没那么有关联，毕竟我们的正业是开荒，公会才是安身之本。所以我并不打算追究你跟联盟之间的事情。我只想问，你觉不觉得有必要收拾一下你制造的烂摊子？”
风零语不说话了。
叶星星望着他，问道：“你还没明白吗？”
风零语生硬地回道：“明白什么？”
叶星星道：“如果你是一个有责任心，有担当的男人，我真不介意和你交往看看的。”
看得出风零语有些激动，但他仍倔强道：“你这是用道德绑架我吗？还利用‘我喜欢你’这一点来欺骗我？”
一番沉默。
“完了，”养由基一摊手，“中二病晚期，没得救了。”
看得出叶星星已经处于暴走边缘，也真亏她这么一个暴脾气的人能忍到现在，还对风零语说出这么多话来，大家都有点刮目相看的意思。
“姐姐！”伊恩忙作出安抚的动作，道，“别冲动，好吗？千万别，我求你了……”
叶星星指着风零语道：“我真特么不知道你……”“别别别……求你了，稳住，稳住——”伊恩都快给大家跪下了。
他这么谦卑的模样，在场有哪个人见过？
红玉不忍道：“师父，到底会发生什么，要不你给大家说说吧……”
大家不自觉将目光投向伊恩。
养由基也道：“对，你先给大家说清楚，是什么个情况，多重要。”
伊恩见事不可为，也只能长叹一口气：“既然这样，那我就说说。”
第18章 就是这样 整装待发佣兵开始行动（）
“龙蜥怪，我们俗称小纸人，它是因为某法师对时空法术和最终愿望两种强大设定的滥用，导致自身形体和规则崩溃，是灵龙夺舍后的产物。”伊恩缓缓道来，“它有没有神的力量我们不知道，但我们目前所要做的就是在最短时间内打倒它。”
“你们可能会觉得奇怪，我们为什么不能跑？这个原因我可能要一会儿才好解释，现在先耐心听我把小纸人的能力介绍一遍。”
佣兵们眼神交汇，看来，伊恩的能力不仅仅是预知未来这么简单。
这世界上可从未有谁能把怪物的能力参透，还大言不惭地声称给介绍一遍！
熊猫人有俗语：“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如果伊恩能在某种情况下得知怪物的准确能力，他岂不是无敌了？
不管众人怎么想，伊恩只是往下继续说着：“首先，小纸人是一个关于时间能力的怪物。时间法术在座各位都有所了解，我不妨再强调一遍它最大的两个特点——对施法者要求相当高的心算能力，以及过于庞大的法力消耗。我本打算围绕这两点设计战术，来击败小纸人……”
“而这两个特点，我们由生前最天才的时间法师，风零语来为大家解释一下。”伊恩将问题抛给了专业者，“注意简短。”
风零语呆了呆，一时有些“梦回开荒前线”的错觉。他忍不住清清嗓子，道：“时间法术就是要求施法者对时间倍数的估算，我们本来可以通过巴拿赫时间理论作推广和分析……”
他刚一提到某个晦涩难懂的名词，见所有人都露出惊恐的表情，只好咳嗽一下，强行跳过这段。
“……就是通过笔头上计算时间倍数和耗蓝……呃，就是消耗法力值的程度，但是实战根本不会给你半天时间写写画画，这就对施法者的心算能力要求非常高了。”
伊恩提醒道：“通俗点讲。”
“呃——至于法力消耗，你们可以简单理解为，跟别的法术一样，放慢或者加快的倍数越高，施法的距离越远，范围越广，耗蓝就会相应提高，而且是以几何倍数增加。之前的战斗，养由基就是靠这点把我拖垮的。”
伊恩接过话头补充道：“简单来说，要打败这只怪物，就要增加怪物的计算量，以及消耗的法力值。但是它有以下几个能力，非常强大。”
他竖起一根手指道：“第一点，我将它称作奇点陷阱。就是我们现在在彼此身上看到的时钟投影。每一个投影都是一个时间奇点，小纸人扭曲奇点的时间所消耗的法力微乎其微，所以整场战斗我们身上都绑着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炸弹。”
“对付这个能力，我们只能依靠同样会施展时间法术的风零语，由他来放缓奇点扭曲的速度，以便我们离开奇点的范围。小纸人扭曲奇点是十分频繁的，如果不时刻注意观察，很有可能会错漏，一旦错漏，我们就会死。”
看来这就是伊恩一直强调，希望风零语帮助他们的地方，风零语对此只是耸了耸肩膀。
伊恩继续道：“第二点，小纸人最主要的攻击手段就是吞噬。它的身体每一处都可以在虚实之间转化，当变成虚化状态时，直接碰触会将人吞噬进一个独立的空间，那里有杀不尽的怪物，一旦陷入其中，可以说必死无疑。但它每次虚化的时候，那一部分会提前雾化，就跟它腿部的样子差不多。小心一点就能避免。”
众人回忆着怪物的模样，它的腿似乎真的被一层迷雾笼罩着。
这个涉及到了空间概念。时间和空间在某种层面上本来就是一个东西，风零语“咦”了一声，忍不住问：“从那个空间有办法出来吗？”
伊恩摇摇头：“不知道，起码我找不到……咳咳。”
风零语听后陷入了沉思。
“第三点，”伊恩续道，“大家看到了这片空间，就是小纸人的领地，它可以轻易召唤出怪物来攻击我们。一会儿在与小纸人的战斗中我们依然会面对这些怪物的骚扰，所以必须要解决得快。怪物大致只有两种，时钟小怪，这些会飞，高机动性的东西由养由基来解决，封锁战场所有上空，第一时间把它们清理掉。”
养由基举起一只手：“我有问题。我没武器。”
伊恩道：“我们一会儿先绕到一号厅，那里有大部分的武器供我们挑选。除了灵魂之弦。”
“那没事，弓枪弩，随便来把都行。”养由基倒是很干脆。
“另一种怪物类似于小纸人的缩小版，它们像一团黑影，随便抓点东西就可以揉成一团，这些大件的东西我来负责解决。”
“我们整场战斗的节奏一定要快，小纸人的能量会伴随着这片空间的范围越来越膨胀，到了一定程度后，这片空间会突然坍缩，所有空间范围内的一切物质都会被卷入一颗奇点之中，这就是我们不能逃跑的原因——来不及跑。”
“如果不和小纸人战斗，这片空间会被它全力扩展到十公里以外的地方，到时候大地就像直接被挖了一个洞，任何东西都会瞬间湮灭，无论用什么方法都无法抵抗。”
风零语冷笑一声，道：“空间法术远比任何法术的破坏性都要纯粹。”
伊恩叹道：“这也是我们需要注意的第四点——竭尽全力对小纸人攻击。小纸人消耗了过大的法力之后，会把空间的力量重新收回体内，等到它完全收回空间时，我们就可以靠红玉的‘星月术’终结这个怪物了……”
红玉一愣，完全没想到这么多业界前辈在场，还有自己的事情，连忙答道：“啊是！知道了，师父。”
伊恩最后扫了大家一眼：“你们还有什么其他问题吗？”
叶星星犹豫道：“你是从哪儿知道这些情报的？”
伊恩沉默着摇头。
养由基问：“除了这些能力，你敢肯定那个怪物不会其他的了？”
伊恩斩钉截铁地说：“没有了。”
风零语忽然道：“如果你把你的特殊能力说出来，我就帮你们。”
此言一出，大家都用期盼的眼神盯着伊恩，说实话，他这个能力实在太过神秘，到底是什么样的特殊能力能够做到如此透彻地分析敌人的能力？
要是换做别人，大家也不会这么失礼地逼问这种问题，但是伊恩是他们多少年的战友了，又把这个能力隐藏了这么些年，今天忽然提到，谁不想打破砂锅问到底？
就连小跑腿红玉，她也是在今天第一次见识到师父的各种实力，感觉这个人渣平时战斗力一般，实际上还是隐藏了很多东西的。这样想来，莫非以前都是在让我？
不不不，绝无可能！
红玉对自己的战斗嗅觉还是很有自信的，非要推测，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伊恩可以用某种方式拓展自己的战斗方式。这就不奇怪了，师父本来就是一个十八般武艺样样稀松的战士，如果他真正的实力是围绕特殊能力展开的，也难怪曾经作为一线开荒的佣兵，现在就连小跑腿都能偶尔欺负一下他。
这师父的肚子里貌似有点东西啊？
伊恩长叹一声，道：“我的能力很简单，就是看到时间线的变化，预知未来。时间线的问题风零语应该比我更明白，需要我解释吗？”
风零语恍然大悟：“果然是这个吗？”
养由基奇道：“什么时间线？”
风零语道：“简而言之，就是预知未来。”
叶星星问：“跟普通我们知道的预知未来有什么不同吗？”
风零语道：“更全面一些。预知未来只能预知一种变化，但他这个可以看到更多的变化——你能看到多少条时间线？”
伊恩苦笑一声：“我说所有，你信吗？”
风零语目光炯炯地盯着他：“竟有这么强大，没有限制？”
伊恩无奈道：“所以你愿意帮我们了吗？”
风零语又问：“你能看多远？”
伊恩道：“你不答应帮我，我就看不了多远，因为大家都会死，我也是。”
风零语点点头：“原来如此。”
伊恩又问：“所以你愿意帮我们了吗？”
风零语道：“可以，至少我解开了一个谜团，就当给你一点回报。”
“那行吧，”伊恩的表情看上去很疲惫，“你们还记得我说的那些吗？战术怎么安排之类的。”
众人答道：“还记得。”
伊恩伸出四根手指：“四个点——躲避奇点，注意虚化，清理小怪，全力攻击。那我开始分配任务？”
众人又道：“说吧。”
伊恩道：“叶星星打正面，风零语控制奇点，养由基和我全程制造伤害，红玉收尾。”
伊恩最后扫了大家一眼：“还有什么其他问题吗？”
大家很安静，这个作战会议对于情报一条太过详细，几乎没有什么不懂的。只有花美男犹犹豫豫地举起手，为难地问：“老师，我有个问题……”
“说。”
花美男犹豫地问：“那我们干什么去？”
“你们？”伊恩一愣，“没你们的事了啊，你不找表弟吗？”
这句不对啊，小跑腿在一旁朝师父瞥了一眼，语气没以前这么猥琐了，这家伙果然都是装的吗？
……
现在的会场只有真正置身其中才能感受到它的破败。整栋高大挺拔的建筑四处塌陷，正中间大门的上方更是被挖出一个直径五十米以上的大坑。
歪七扭八的钢筋与水泥板硬生生地戳出墙面，窗台的合金边框只剩下半边挂在外面，随着破坏产生的回响一阵一阵抖动。
线条扭曲的风卷过凌乱的广场，精灵拍了拍正在出神的风零语，手掌穿过魂体的样子让他吓了一跳，忍不住乐了：“诶哟，忘记你已经是个死人了。怎么，心情如何？”
风零语翻了翻白眼，嫌弃地走远了。
养由基赶紧追上来，正色道：“我其实就想说一句话，你怪我，不冤，我也怪你，但是咱哥俩怪来怪去真挺没意思的，我……”
难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