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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家姿态一览无余。
忽而,琴声飞流直上,她灵蛇腰支,随鼓点随意摆动,腰间罗纱串着的银玲叮咚作响。身段陡然后仰,轻巧地抬起右足点于后仰的头顶,双手灵蛇游曳般抚上抬起的右足,独足而立,白皙小腿掩在素纱裙摆之下,柔软盘曲的上身在素白烟罗下如同含苞待放的一只白荷,洁白无瑕。
琴声渐至柔和,她旋转身躯,腰间银铃悦耳,极尽欢唱。继而缓腰柔身于台上,悄然如静栖的浮萍,蠢蠢欲动如待破茧的蝶。
悠然间一阵笛声隐入空气中,沁人肺腑,却与那琴声附和。
铃铛惊然悸动,伴着一个三百六十度的完美转身,翩然停住。
谦谦一礼,鼻息平静,莞尔浅笑着摘下面颊上的面纱,半跪下,道:“愿太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抬头,原是储秀宫飞羽殿的主子,户部尚书安璟的独女,银冷冽的颜嫔,安琉璃。
第7章 侍寢的夜()
忽而,琴声飞流直上,她灵蛇腰支,随鼓点随意摆动,腰间罗纱串着的银玲叮咚作响。身段陡然后仰,轻巧地抬起右足点于后仰的头顶,双手灵蛇游曳般抚上抬起的右足,独足而立,白皙小腿掩在素纱裙摆之下,柔软盘曲的上身在素白烟罗下如同含苞待放的一只白荷,洁白无瑕。
琴声渐至柔和,她旋转身躯,腰间银铃悦耳,极尽欢唱。继而缓腰柔身于台上,悄然如静栖的浮萍,蠢蠢欲动如待破茧的蝶。
悠然间一阵笛声隐入空气中,沁人肺腑,却与那琴声附和。
铃铛惊然悸动,伴着一个三百六十度的完美转身,翩然停住。
谦谦一礼,鼻息平静,莞尔浅笑着摘下面颊上的面纱,半跪下,道:“愿太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抬头,原是储秀宫飞羽殿的主子,户部尚书安璟的独女,银冷冽的颜嫔,安琉璃。
众人看清来人,方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琉璃至今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在今儿个太后的寿宴上,也就是她跳完舞之后,银冷冽竟然当即晋了她的嫔位,从正六品的颜嫔,变成了如今,正三品的颜修仪。
她不明白,她怎么都不明白。
其实,她现在要的不就是这个么?只是,她突然间觉得,她看不透银冷冽,那个眼底有着深渊的皇帝。
菊香今儿个算是一个大功臣,为琉璃买通了戏班子,跳了那一只倾天绝舞,令所有的文武百官,以及后宫的嫔妃们,惊艳不已,羡慕不已,却又憎恨不已。
尤其是叶贵妃和孟庄妃的脸色,整个儿都绿了。菊香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好笑。
可是,她的主子,似乎不高兴。
菊香看着坐在红鸾宫内的琉璃,换下了那套衣服的她,虽然比不上白天的娇艳,却也有着别样的风情。
菊香边收拾着床铺,边与琉璃说话:“娘娘,您先去沐浴吧,待会儿,皇上批完奏折该过来了。”
琉璃一愣,是啊,今儿个在寿宴上,银冷冽不禁晋了她的嫔妃,还当着后宫所有嫔妃的面,说今儿晚上在红鸾宫中留宿。
她心底苦笑,难道,今天初露锋芒后的代价,就是侍寝么?
侍寝,将自己交给一个不爱的男子手中,她甘心么?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为了爹爹,为了自己能在这吃人不吐骨的深宫中站稳脚根,她安琉璃,也就不得不牺牲自己了。
琉璃站起来,伸了伸懒腰,笑道:“菊香,不必收拾床铺了,一会儿,还会乱。”
菊香的手指一颤,绯红着脸颊扭头看向琉璃,嗔道:“娘娘……”
琉璃扑哧一声笑出来,她倒是忘记了,入宫后的礼仪课上,惠姑姑教过她侍奉皇上的规矩,可是,菊香却是一个婢女,这些,她不懂。
正要开口与菊香打趣,殿外已经响起了洪公公通禀的声音,“皇上驾到。”
琉璃理了理衣裳,与菊香一起跪候在门前,只见一双明黄的靴子停在琉璃面前,修长的手指扶在琉璃肩上,听不清任何情绪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起来吧,璃儿。”
琉璃身体一怔,为那声璃儿,也为马上将要发生的事情。
银冷冽拉着琉璃坐在榻上,两个人面对着面,谁也不开口。
菊香早已关上门,悄然退下,这个时候,察言观色,是最重要的。
琉璃的呼吸有些急促,指尖那微凉的手掌紧紧抓着她,她动也不敢动,生怕动一下,就触犯了龙威。
却也不敢抬头,生怕抬了头,撞见那一双清冷的眸子,她会忽然之间,浑身就酥了。
“朕来晚了。下次朕要是这么晚来,璃儿就自己先歇息吧。”银冷冽放开了琉璃的手指,拿起桌上的杯子,放在手心里打转。
“皇上公事繁忙,能够想到臣妾,臣妾已是心满意足。侍奉皇上是臣妾该做的,臣妾怎么可以比皇上先歇息?”琉璃舔了舔发干的下唇,微微抬眸,“皇上……不如就此歇息吧。”
银冷冽冷眸看向琉璃,那一道犀利的光,似乎要将琉璃看透。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琉璃的肢体已经快要麻木的时候,银冷冽才开了口,“哦,不必了,璃儿先歇息,朕还有些折子未批。”
说着,便站起来,走到门前,吩咐候在门外的洪公公将折子送进来。
琉璃一时之间愣住了,他的意思是……不必侍寝了么?她的心狂喜!
银冷冽回头,见琉璃愣在一旁,洪公公也正好推开门送来了折子,按照银冷冽的意思放在里面的桌子上。
夜晚的风随着半开的门刮进来,吹起琉璃的发丝。
只见她穿着一件略嫌简单的素白色的长锦衣,用深棕色的丝线在衣料上绣出了奇巧遒劲的枝干,桃红色的丝线绣出了一朵朵怒放的梅花,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一根玄紫色的宽腰带勒紧细腰,显出了身段窈窕,反而还给人一种清雅不失华贵的感觉。
外披一件浅紫色的敞口纱衣,一举一动皆引得纱衣有些波光流动之感,腰间系着一块翡翠玉佩,平添了一份儒雅之气。手上带着一个乳白色的玉镯子,一头长的出奇的头发用紫色和白色相间的丝带绾出了一个略有些繁杂的发式,确实没有辜负这头漂亮的出奇的头发,头发上抹了些玫瑰的香精,散发出一股迷人的香味,发髫上插着一跟翡翠制成的玉簪子,别出心裁的做成了带叶青竹的模样,真让人以为她带了枝青竹在头上,额前薄而长的刘海整齐严谨。
用碳黑色描上了柳叶眉,更衬出皮肤白皙细腻,妩媚迷人的丹凤眼在眼波流转之间光华显尽,施以粉色的胭脂让皮肤显得白里透红,唇上单单的抹上浅红色的唇红,整张脸显得特别漂亮。
银冷冽走到琉璃面前,脱下自己身上的披风,披在琉璃的身上,捎带磁性的声音蕴含了一丝温柔:“璃儿,这儿冷,你先去歇息,可好?”
琉璃笑了笑,将披风扯下,站起来,为银冷冽披上。“臣妾无碍,还是留给皇上吧,皇上夜晚批奏折,怕是会着凉。臣妾一会儿吩咐菊香为皇上煮一碗小米粥送来,皇上喝了再批折子,可好?”
银冷冽拥住琉璃,眼底闪过一丝异光。
第8章 阴谋初现()
锦瑟宫。
叶紫烟已经砸了第二十八个花瓶了,碧玉看着地上的碎片,知道,自家的主子心情又不好了。更是心疼那些个奇珍异宝。
孟庄妃捂着自己的腹部站在远远的地方,满脸震惊地看着发狂中的叶紫烟,生怕一个不小心,她就把气撒在了她的身上。
她可不能有事,整个凤栖国后宫,只有她一个人身怀龙子,若是生下来,那就是嫡长子,以后,是会继承皇位的。所以,她千万不能有事。
“皇上竟然会一再破例,封那个女人为修仪,这样一来,还未受到临幸的她,是不是,过不了多久,就要踩过本宫的头顶,越向后位了?!”叶紫烟喘着怒气,瞪着一旁的孟庄妃。
“你,竟然也会被一个小小的安琉璃,逼的说不出话来。孟晚露,你不是伶牙俐齿么?怎么今儿个,本宫倒看见了一只任人宰割的兔子!”
“贵妃姐姐,那安琉璃目前是皇上面前的红人,你我若是在此刻去招惹她,那就是公开地与皇上作对,皇上自然不依,甚至可能会引火上身。依妹妹看,姐姐近日还是老老实实待在锦瑟宫比较好。”
孟庄妃顺了口气,将内心的怒火压下去。安琉璃那丫头说了,肝火生旺,对胎儿不好,现在,她就要忍。无论叶紫烟说什么,她都要忍。
叶紫烟冷笑:“怎么?你怕了?”
“倒不是怕,这是运筹帷幄。”孟庄妃缓缓走到叶紫烟面前,浅笑着问:“叶相爷当属凤栖国权利之最的人物,又握有兵权,那么,作为叶相爷的独女,姐姐该不会不懂得忍吧?此刻是安琉璃的天下,忍她一时又何妨?再说了,就算我们不管她,姐姐认为,苏宸妃那里,会这样善罢甘休么?”
叶紫烟一怔,想起了,那个温柔却眼底带着杀气的女子。可是,她还是心底不甘心!凭什么,明明后位是她的,凭什么一个小小的户部尚书的女儿,竟然比她还讨皇上的欢心!
“天色已晚,妹妹就告退了。姐姐,切记,要忍。”孟庄妃别有深意一笑,带着自己的婢女匆匆离开了锦瑟宫。
孟庄妃一离开,碧玉便开口了。“娘娘,孟庄妃不能留。”
“我又何尝不知道呢?”叶紫烟冷笑。一个小小的孟庄妃,算得了什么?竟然想抢在自己前面生下龙子!?她能依仗的不过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想到这,她皱眉问碧玉:“太医院那里,还是没有人愿意去做这件事么?”
碧玉摇了摇头,“奴婢已经尽力了,可是,还是没有太医愿意为娘娘效力。”
叶紫烟眯着眼眸,有些气愤。“怎么?莫不是嫌银子太少了?明儿个,你再取点,实在不行,本宫有其他的办法。”
“什么办法?”
“借刀杀人。”叶紫烟笑的妖娆。这一招,是她最拿手的,没有一次失败过。只是,借的是谁的刀,想必,目前,已经有人选了。
碧玉沉思了一会儿,眼底忽然亮起来:“娘娘的意思是……”
“不可说,不可说。”叶紫烟与碧玉相视一笑,从各自的眼底都窥见了彼此的答案。
“对了,本宫让你告诉爹爹的事情,你说了么?”
“说了,相爷说,过几日三朝回门的时候,安璟大人自会与颜修仪好好说一说。”碧玉特地加重了后面五个字的语气,叶紫烟一听,脸上的笑意延伸到了眼底。
“那就好,本宫这几日,就暂且放过她一马,专心去做另一件事。碧玉,你给本宫记好了,若是太医院实在没人,你就从相府里自己找个人过来,太医院,总归是要有一个自己人的,明白了吗?”
“是,娘娘。”
琉璃起来的时候,银冷冽早已去上朝了。
菊香端着一盆水进来,看见琉璃起来了,有些开心道:“娘娘不知道,早上皇上起来的时候,特地嘱咐奴婢不必喊醒娘娘,让娘娘慢慢歇息。皇上脸上的笑意,怕是咱们红鸾宫的人谁看了都知道,昨儿个皇上定是临幸娘娘了。奴婢还特地早早地跑去承欢殿,告诉了那儿的管事太监,在彤书上记录了一笔。娘娘,您此次算是苦尽甘来了。”
琉璃一怔,整个人像是受了什么打击似的,却偏偏,骨子里最重要的倔强,让她不得不强打起精神,面色不好地问了菊香一句:“那管事太监怎么说?”
“能怎么说?皇上昨儿个留宿红鸾宫,怕事整个后宫都知道了。”菊香将手帕沁在盆中,然后拧干,递给琉璃。
琉璃接过手帕,在脸上擦了擦,那一瞬间,她忽然看不懂银冷冽的目的,如果真的是宠爱她,连晋妃位到正三品,为何,昨儿个却不临幸她呢?
若是不宠爱她,为何破例将一个小小的秀女,带进宫内,这般护着呢?她看不懂,可是,却明白,这其中必定有什么大问题。他,想试探自己!?还是……
正想着,龙泽宫的洪公公就带了人过来,琉璃一看,立即带着菊香跪下。
“皇上有赏,赏珍珠十二串给颜修仪娘娘,皇上赏玉器八盒给颜修仪娘娘,皇上赏白云山千年人参两株给颜修仪娘娘,皇上赏玛瑙、夜明珠各十八颗给颜修仪娘娘,皇上赏丝绸二十匹给颜修仪娘娘,皇上赏宫女十人、太监四人给颜修仪娘娘,钦此。”
琉璃垂头谢恩,待起身看见那些赏赐时,心底隐隐有些不安。
低头嘱咐了菊香,从首饰盒中拿了一个玉镯子,亲自放在洪公公手上,“多谢公公大老远跑来这红鸾宫,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还请公公笑纳。”
“娘娘客气了,老奴也是为皇上办事,但既然娘娘如此看得起老奴,老奴就收下了,谢娘娘美意。”洪公公笑容满面收下了那个玉镯,“娘娘,皇上还有一句话,让老奴转告娘娘,该安静时且安静,后宫,远不如宫外。”
银冷冽的话让琉璃不禁一愣,似乎更加看不懂他的心思了。
琉璃嘱咐了菊香去送洪公公,而送来的婢女和太监,都被琉璃留在了院子里,自己一个人躲在房间内,静静回想着银冷冽此举的含义。晋封她为正三品修仪,却不肯临幸她,这一招,究竟是何用心?
然而,却未等琉璃想明白,菊香便推开门进来了,脸色有些不好,“娘娘,苏宸妃娘娘来了。”
苏宸妃?琉璃心底有些明白了,银冷冽这一举措,确实是帮了她,却也给她带来了不一样的灾难。
试问,有谁会让一个刚刚进宫的秀女,独占了这后宫?银冷冽这一举措,不过是想给她惹些麻烦,让后宫内的女人专门把矛头指向她。真是福祸相依啊!
但是不管怎么样,琉璃现在要做的,是去迎接来历不清的苏宸妃。
身穿白色绣着淡粉色的荷花抹胸,腰系百花曳地裙,手挽薄雾烟绿色拖地烟纱,风鬟雾鬓,发中别着珠花簪。眼神有神,眼眉之间点着一抹金调点,撩人心弦。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而灵活转动的眼眸慧黠地转动,几分调皮,几分淘气,美得如此无瑕,美得如此不食人间烟火。
琉璃看见苏宸妃的模样,竟打从心底觉得此人城府颇深。
“安琉璃见过宸妃娘娘。”
苏宸妃凤眸维扬,蕴含无限柔情,她缓缓步至琉璃面前,扶她起来,声音柔和清脆,“妹妹客气了,昨儿个皇上已临幸了妹妹,妹妹便是本宫的妹妹了,见到自家姐姐,不必客气,快些起来。”
琉璃顺着苏宸妃的手指站起来,半垂头。苏宸妃余光看了一眼桌上的赏赐,似笑非笑道:“看不出妹妹甚得皇上欢心,如若不然,妹妹也不会这个时辰才起来。看着赏赐,那真真是比淑妃姐姐受临幸的时候,多的去了。”
她的话不禁让安琉璃眉目一紧。
第9章 肆意挑衅()
琉璃终于明白了,敢情,今天,这苏宸妃是肆意来挑衅的?
苏宸妃一双凤眸上下来来回回打量了琉璃几番,唇角的弧度扬的很高,“本宫今儿个来也没什么意思,只是,想来提醒一下妹妹。后宫的人,都是明哲保身,恨不得今儿个妹妹你深得皇上欢心,明儿个就人头落地。咳,本宫这话说的有些血腥了,妹妹不在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