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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萱终于起身,不再跪坐在李初年的床边,时间久了,她也觉得腿酸嘛!
“她现在在哪里?”单萱走到亡垠的身边,皱着眉头又问了一句。
亡垠继续摇头,他不知道,他现在法力低微,管好自己就不错了,哪能知道别人的小秘密啊!
“嗯?…教了一个人这么厉害的功夫,那人却用来掀起血雨腥风,她难道都不管的么?还是说,就是为了培养一个刽子手,所以挑中了一个孑然一身的乞丐?”单萱知道亡垠也回答不了她的问题,干脆魔怔般的自言自语了起来。
265 你是她吗()
“还有给李初年画像的人,又都是谁呢?有什么目的?那些被杀的人看着一个个的也都不简单…”
单萱踱了两步,突然竖起食指说道:“对了,被埋在门前的那些蒙面黑衣人,舌头都被割掉了。”
亡垠点了点头,想起单萱去扒那些死人的下巴,原来是看他们有没有舌头啊!
“你知道。”单萱这下居然看到亡垠点头了,赶紧冲到了亡垠的面前,激动的问道。
“没,我不知道。”亡垠赶紧否认。
单萱深深地看了亡垠一眼,不知道点头干什么?
“你说的这些啊!还是去问床上躺着的那个人吧!除了他,谁又能告诉你答案呢!”亡垠说道,他也算是给单萱作了一个总结了。
单萱又何尝不知道,任凭她在这里想破了脑袋也不过是揣测,到底她不是当事人,又能从哪里知道其中的曲折呢!
“可是,他一定不愿意告诉我。”单萱丧气地说道。
躺在床上的那个面色苍白的年轻人,是叶宝庭也是李初年,或许,他也能是刘半夏。
那就没办法了,亡垠莞尔一笑。
时间一点一滴的消逝,亡垠看着单萱,单萱陷入沉思,她的确施法让李初年沉睡了,但也不能让他一直睡下去啊!得想个办法,找一个突破口。
“我知道了…”单萱突然惊叹一声,“我可以再入梦一次,那样不就能看到更多的东西了吗?”
单萱觉得这个办法可行,话还未说完,脸上已经渐露喜色。然而亡垠却眉头一皱,沉声说道:“你要知道他更多的事情做什么?”
“当然是…”单萱不用思考张口就来了这三个字,可‘当然是’的后面她却不知道接什么了。
当年刘半夏的事情本就是一个遗憾,多年以后的现在,那三个小乞丐仅余下一个人尚且活在人间,他那千疮百孔的过去能得到救赎吗?
单萱自问,她一个堕仙,又有那个救赎的资格么?
亡垠见单萱沉默不语,适时又说道:“你可别忘了你小臂上的伤。”
小臂上的伤,已经好了。
单萱摸了摸受伤的地方,这些年她也受了不少伤,吃了不少苦,这点痛不算什么,可李初年能伤她一次,下一次她未必还能完好无损。想想那些残肢,单萱觉得有些森然。
“嘘!”就在单萱沉默着不知道能说什么做什么的时候,亡垠嘘了一声,示意单萱看向床上。
李初年的指尖动了动,眼皮之下的眼珠也在滚动,大有醒来的趋势。
本来单萱施法,李初年理应不会这么容易醒来,可想想他是李初年,都能在梦境中伤到单萱,也就没什么不可能了。
单萱哑然却并不吃惊,只赶紧从意识海里拿出了一个小瓷瓶,放在李初年的鼻下晃动了两下,李初年就睡踏实了。
亡垠看单萱不怕麻烦上身的插手这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她这都是从哪里来的耐心了?
其实,不说亡垠,单萱再次让李初年睡着后,她也有点搞不懂她现在的所为有什么意义。
还没想到解决方法,所以不想跟李初年正面相对?
“要不,等他醒了,我问问他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如果没有的话,就放他走?”单萱道。
如此甚好,亡垠当即点头表示同意。
剩下的时间,亡垠和单萱各自沉默,难得享受两人都没在修炼的安静时光。
等到傍晚的时候,李初年悠悠转醒,体力消耗过多的他又多睡了这么长时间,感觉精神好多了,连身上的酸疼都少了许多。
可睁开眼睛看到屋子里还有两个人,瞬间,李初年就想起了之前的事情。
“你们…”李初年做了一个防守的动作,戒备地看着单萱和亡垠。
单萱一时并未说话,她无法忍受李初年杀人如切豆腐般的狠戾,但是不可否认,她一直都并未想过伤害李初年,甚至在知道了那些过往之后,对李初年也只有关切。
她表现出来的,应该从头到尾只有善意,可李初年还是防备她。
“收起你的剑,别这么紧张。”亡垠冷声说道,他最是无法忍受别人在他的面前张牙舞爪。
李初年看着亡垠的眼睛,手中的剑果然渐渐地想要放下了。
不过,与其说是亡垠的那句话起作用了,倒不如说李初年看清局势了。
就算他能跟亡垠过上两招,跟单萱也相差甚远,他之前昏迷了那么长时间他们都没有对他怎么样,就算后来单萱使得他再次失去意识,至少他现在还好好的,就说明他们根本没有对他不利的意思。
到最后,李初年干脆将长剑拄地,只面无表情地坐在床上。
“你不是有话要问他么?快问吧!”亡垠对单萱说道。
单萱想问的问题,本来有很多,可一番思量之下,她只想问问李初年有没有她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而现在,单萱摇了摇头,“已经没有问题想要问他了。”
单萱的这句话是回答亡垠的,眼睛却看着李初年。
什么意思?李初年的手,抓紧了长剑,又松了松,有种异样的感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亡垠挪步,在单萱和李初年之间走动了几步。
“天快黑了!是吃点东西还是休息?”亡垠说道,有意另起话题,破除凝重气氛。
亡垠虽然之前经常肚子饿,但是到了太白山正正经经开始修炼之后已经好久不会感觉饿了。这时候想到吃东西,还真是替李初年考虑的。
岂料李初年竟直接站了起来,只看着亡垠又没有其他动作了。
亡垠看着李初年,见他迟迟没有下文了,又对着单萱说了一句:“单萱,可以吃晚膳了!”
单萱一挥手,屋中火炉便不见了,只见那里多了一张八仙桌,桌上摆满了美酒佳肴,房间四处角落也倏忽多了六七盏油灯。
这还是单萱第一次这么毫不遮掩地让李初年看见她施法,不知道李初年会不会觉得神奇,不过他脸上也没什么太大的表情也是真的。
“坐吧!”亡垠说着,率先坐下了,拿起酒壶为空酒杯斟酒。
单萱不确定李初年会不会坐下,可她也不知道她能做什么了,所以只犹疑了一下,便听从了亡垠说的,坐在了亡垠的左手边。
“坐下来喝杯酒吧!”
亡垠这时刚好也斟好酒了,再次招呼了李初年一声。
李初年再忸怩下去,倒不如直接走人了,那他既然没走,当然是也坐下来了。
“我先前没伤着你吧!”亡垠这么说着,第一杯酒已然下肚。
单萱暗想,她还是这么的半斤八两,怎么都不足称,从来没有一件事是能干得漂亮的。你看,本来是她非要插手李初年的事,现在李初年都坐在身边了,倒是让亡垠替她说话。
这么想着,单萱突然举起杯子,豪迈吼道:“喝吧!喝酒!”
她这么一吼,让亡垠和李初年都有些意外,皆看着她,不知道她要唱哪出。
单萱被他们看得有些尴尬,又没人跟她干杯,这杯酒也只好一口吞了。
亡垠喝了,单萱也喝了,剩下李初年自然也默默举起杯子喝了一小口。
李初年不善饮酒,他需要时刻保持警惕才能保证命能长些,所以这个时候他虽然只是小抿一口,也是给了极大的面子了。
单萱看着李初年不知道他是什么心情,但她还是手脚勤快地赶紧添酒。
“继续。”单萱再次举杯,这次亡垠配合地跟她碰了一下杯子。
亡垠和单萱如果对饮,也是能什么都不说来去好几个来回的,只是李初年这次已经不会再举杯了,甚至看都不会再看他的杯子一眼了。
“你们…”李初年终于出口,嗓子比刚醒来的时候沙哑了一些。
又是‘你们’,他到底想要表达什么啊?单萱放下杯子,端正坐好,忽闪着大眼睛,郑重‘嗯’了一声,“你说!”
李初年听单萱这么说,眼睛便干脆钉在了单萱的脸上,就在亡垠又一杯酒下肚,还以为李初年要将单萱的脸看出一个洞的时候,李初年才终于说了一句完整的话。
“你们是不是认识我?”
他这个问题也太多余了点,如果素不相识,遇到一个像他这么杀人不眨眼的,还不赶紧躲远远的。
不过认识也只是单萱认识,亡垠可没说他认识。
“我…”李初年跟亡垠交手后,又被单萱带回茅草屋的时候就有点想起来了,毕竟他也不认识几个会法术的。
若不是过去的经历太过残忍,李初年也会愿意常常回忆的,只因为害怕从前的事情,所以连同单萱,他忘记了很多事情。
李初年也不知道怎么说,干脆从胸前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张废旧的纸张递给了单萱。
单萱接过去打开一看,不过是很普通的治疗伤寒的药方,字还写得不是很好看。
“你是她吗?”李初年问道。
单萱的字学着董捷尔的字体,已经变得好看了很多,甚至李初年手中的这张药方上的字体,单萱已经不会写了,但是单萱不会忘记。
“我叫单萱。”单萱将药方放下,再一次的自我介绍,原来他保留了这么长时间。
266 终是异路()
不必刻意点明,知晓了单萱原是故人,李初年沉默了片刻后突然站起身,恭恭敬敬地举杯敬酒。
虽改了字迹,变了样貌,物是人非,单萱也是百感交集。
多年以前,她最后看到得是寂寥的小坟包和空无一人的院落,对于那三个孩子和多年以后再次重逢的李初年,单萱的抱歉永远比董捷尔和玉浓还要更深一些。
此时的这个年轻人,有着瘦削的身体、苍白的脸颊、沉重的罪孽以及不愿多说的过去,这让屋内的氛围陡然变得死寂。
那夜,都多喝了些酒,却并没有太多的话。
一夜过后,也并没有改变什么,李初年还是走了,临行前说,只有两个人知道他在这里。
等李初年走远了不见踪迹,单萱才琢磨出李初年说得这句话的含义,李初年不过是被人捏在手里的屠刀,突然那人不想再做杀生的事情了,这个屠刀便也就失去了价值,虽然佛曰放下屠刀,可李初年身后的人却是要折断这把屠刀。
亡垠当时就笑了,思忖着单萱对人事物的领悟力一点也没有提高,但她怎么就能把法力学得那么厉害呢?
单萱有心跟上去瞧瞧的,可亡垠又怎么可能支持,单萱放心不下亡垠只能按捺下来,毕竟这不是去去就能回得来的事情。
拖了两三日,单萱和亡垠恢复了之前各自修炼的生活,这不算宽敞的茅草屋少了一个人,即便是一个平时一个字也不多说的人,也会觉得安静了很多,亡垠很享受这样的生活,只是单萱那两天心浮气躁,好在后来也没让亡垠多说什么,竟就再也没提了,不过亡垠可不知道单萱是想通了,还是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去确定了什么才放下心来的。
之后的日子如潺潺流水,平淡无味却颇为安逸,来年冬天,亡垠已经到了可以结丹的境界。
结丹使得周围的妖魔蠢蠢欲动,小鱼小虾的角色亡垠当然从不放在眼里,但结丹事关重大,必然要小心谨慎。单萱看亡垠神色冷峻,竟劳师动众的将暗鸦唤来了。
亡垠看到暗鸦的时候也不知是该笑还是该气,他当然知道,只要他还是名义上的妖王,就算单萱以妖后自居,那也一定有一些事是绕不过他的,可偏偏在太白山修行的这一整年,他就真的一点也没有为妖界、为那还没有结果的仙妖魔之战操过半点心,这其中暗鸦的‘功劳’最大。
暗鸦只带了灵冰鸟来,时隔一年,灵冰鸟还在记恨单萱,当然它还很委屈,它都快被抛弃了能不委屈么?
有单萱从旁协助,暗鸦和灵冰鸟护法,亡垠结丹没有掀起半点风波。
亡垠刚失去妖丹那会儿,万念俱灰,不敢相信他还有重新结丹的一天,一年恍然间就过去了,他甚至都想不起来那时候的他到底有没有真心实意的恨过单萱。
结丹之后,亡垠面色潮红、精神奕奕。单萱也很高兴,留暗鸦喝几杯,还就着简陋的环境亲自弄了两三个热菜。
暗鸦不同李初年,亡垠在暗鸦面前从来不避讳什么,又因为顺利结丹终于能松口气,当夜没有喝醉暗鸦,亡垠倒是难得的喝醉了。
单萱送暗鸦和灵冰鸟离开,暗鸦自不用多说,为了亡垠他也得回去看着点妖族的动态,只是灵冰鸟怎么都是亡垠的坐骑,这又是久别重逢,好说歹说也不肯走,便也只好约法三章,让灵冰鸟就此仍旧跟着亡垠。
灵冰鸟也懂得今非昔比的道理,尽管脾气暴戾,该忍的时候还是只能忍了下来。
第二日一早,亡垠头疼欲裂,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竟然是跟单萱共枕一眠的,只是他看见的并不是娇羞的单萱躺在他的怀里,而是他枕在了单萱的胳膊上。亡垠当即便想起身,却觉得头脑晕沉的使不上力气。
亡垠一醒,单萱也就跟着醒来了。单萱本想托亡垠一把,一动才发觉半边身子都麻了,伸出去的手只得掐在了她自己的胳膊上,还顺带着面部肌肉纠结。
“这是怎么回事?”亡垠总算撑着坐了起来。
单萱揉了两下,又挥动了两下被亡垠枕了半宿的胳膊才觉得好多了,听到亡垠说话,想也没想地回道:“你昨夜喝醉了。”
喝醉了亡垠知道,下酒桌的时候他其实还有几分清醒,也知道他被扶着睡在了床上,可他问的又不是这个,“我问你怎么回事?”
“我?你问我怎么回事?”单萱眨巴了两下眼睛,一脸茫然,又打了个哈欠才终于也盘腿坐了起来,自问自答道:“我没事啊!”
若不是一觉醒来还没什么力气生气,亡垠真想。。。好吧,他只是长叹了一口气。
单萱拿小眼神看着亡垠,惴惴不安地问道:“怎么了?”
这下,亡垠干脆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你。。。昨夜喝醉了,还不肯盖被子,我担心你着凉了,我是火属性又有火精护体,所以。。。”单萱有些脸红,一觉醒来,她也神清气爽,只是这大红脸显然不是因为睡得好。
亡垠‘嗯’了一声,尾音拖得极长。
单萱摸了摸脸颊,又捋了捋头发,干脆瘪嘴道:“这里只有一张床,一床被子,一个枕头,你嫌弃床板太硬,被子不是新被子宁愿扔在地上,所以这枕头我就。。。自己枕了。”
亡垠看了看地上一团乱的被子,估摸着他可能借酒耍了个小脾气,可看单萱这么大红脸的解释唯一的枕头她枕着,也不能解释为什么他就非要枕在她的胳膊上吧!
今日醒来,若是单萱枕在亡垠的胳膊上,氛围一定融洽的多。
想到这里,亡垠又是长叹一声。
单萱见亡垠醒来就开始长吁短叹也不知是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