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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醒了!你看你的伤口都不会留下疤痕呢!”单萱轻声说道。
亡垠听得很清楚,但却连眼珠都没有动,一点反应也不给。
单萱再次俯身,将亡垠额头上的锦帕拿开了,又是伸手试探体温。
因为单萱的更加靠近,血腥味也变得更加浓重了。
明明受伤的是亡垠,之前都并未闻到血腥气味,偏偏单萱出去了一趟就闻到血腥气味,这让亡垠忍不住的猜想,或许一睁开眼睛,看到得是浑身是血的单萱呢!
但睁开眼睛后,眼前的单萱身着白色襦裙,看上去并不像受伤了。
当然,亡垠已然失去了法力,单萱到底什么情况,不得而知。
单萱迎上亡垠的视线,眼睛里明显露出了喜悦之色,“身体哪里不舒服?口渴吗?我给你倒水去!”
其实,单萱知道亡垠早已经醒了,但是若亡垠一味装睡逃避,单萱也没辙。
她此时并不是为亡垠醒来而高兴,毕竟治好亡垠的外伤对于单萱来说,总还有办法,但祈求亡垠原谅她却很难,所以单萱这是为亡垠肯睁开眼睛肯面对她而高兴。
等单萱端来茶杯,亡垠却是直视床顶,面无表情,根本就不理会单萱。
单萱怔怔站了一会儿,便放下了茶杯,沉默走了出去。
房门再次合上,亡垠才终于扭头看了一眼,尽管他的位置根本就看不到房门处。
就这么点耐心么?
但不等亡垠收回视线,房门再一次被打开了,然后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暗鸦冲到了床边。
亡垠看到暗鸦,心情也没有因此而变好,反而还因为暗鸦如丧家之犬的表情给弄得烦不胜烦。
“王,你感觉好点了吗?”暗鸦直接跪在床头,眼巴巴地看着亡垠。
怎么都不会想到,就在亡垠为单萱渡了天劫之后的不久,单萱竟然强行剥夺了亡垠的妖丹。
妖、魔之间,夺去其他妖怪或者魔族的内丹,可以炼化成自己的力量。
但是凡人或仙人,从不会觊觎妖怪的妖丹。
只因为妖气太盛,凡胎肉体不堪忍受,又与仙人的仙气相左。
所以暗鸦思前想后只能将单萱夺去亡垠内丹的行为,当成是蓄意报复了!不然还能有更好的解释吗?
可什么仇什么怨,非要下这么狠的手啊!
失去妖丹可是要命的事情啊!即便亡垠保全了性命,也是千年的修为毁于一旦。
而失去法力的妖王,以后又凭什么保全自己啊!
但偏偏整个妖族都不敢拿单萱怎么样,她以妖后的身份自居,又得到花袖的拥戴,奉为魔君,亡垠的生死现在还把握在她的手里,谁敢动她?
只要一想到这个,暗鸦就忍不住眼眶一红,无能为力的滋味太难受了。
“你…”亡垠本打算开口说话,可惜嗓子哑了,剩下的话都没说出来。
暗鸦赶紧跪行了两步,凑到亡垠的床头,“王,你…你喝点水吧!”
亡垠并不觉得渴,可是嗓子哑了,总是需要喝水的,便点了点头。
暗鸦得令,刚准备站起身去倒水,眼睛一瞥就看到了放在床头的茶杯,端起来才发现水还是热的,便赶紧往亡垠的嘴边递过去,“王,请喝水!”
亡垠的视线在茶杯上转悠了两圈,最终这杯单萱为他倒得茶,还是要被他喝下去了。
手下用力,亡垠本打算坐起来,但是撑了两次,却发现根本就起不来,反而因为动作勉强,全身都产生了明显的酸疼感,尤其肩部最为刺疼难受。
暗鸦下意识已经伸出了两只手,打算扶亡垠坐起来,只是亡垠一向要强,暗鸦担心亡垠会不高兴,便不敢进一步动作,只开口问道:“王,我扶你起来吧?”
亡垠没作声,只是不再尝试自己用力了。
暗鸦见状,小心翼翼地扶着亡垠坐起来,为了更加方便照料亡垠喝水,暗鸦坐在了床头,一只手揽着亡垠的肩膀,一只手将茶杯递到亡垠的嘴边。
亡垠起身后,才发现他的身上穿了一件绣了黑线竹子的白袍,倒是单萱喜欢的风格,却跟亡垠一贯爱穿的华服完全不同。
慢悠悠地喝完了一整杯的茶水,亡垠才伸手将左肩处的衣服拨开,伤口只剩下一条红色的印记了,看上去好像已经完全愈合了,但手指触碰在上面,骨头里面好似并未长好,痛彻心扉。
自虐似的,亡垠狠狠戳了两下,痛,非常痛。
亡垠咬着牙并未发出声音,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抖动了一下。
“王!”暗鸦不忍,一扔杯子就赶紧捏住了亡垠的手。
杯子落地,应声碎了。
可两个大男人的手握在一起,又是其中一个被另一个搂着的姿势,想想都觉得别扭。
然而亡垠挣了一下,却根本就挣脱不了,“放开。”
“是!”暗鸦自然是听话地赶紧松开了亡垠的手,可还是不放心地说了一句,“王,你的伤恢复地很快,要不了多久,一定能和从前一样。”
若仅仅是受了一剑,亡垠也相信要不了多久,他就能和从前一样了,但是失去了内丹,恐怕再无可能了。
“放开我。”亡垠又道,视线落在暗鸦揽着他肩膀的手。
暗鸦意会,将亡垠扶正后,便赶紧收了手,复又下了床,半跪在床头。
等看到亡垠摇摇欲坠,好似坐立不住的时候,暗鸦才想起来问了一句,“王,你是想坐着,还是想躺着?”
想坐着,还是想躺着?亡垠在心里重复了一遍暗鸦的话,看啊!他已经没用到这一步了。
暗鸦大概是看出来亡垠的脸色不善,又看亡垠坐得还有那样,便噤了声。
“你来的时候,可看到单萱去哪了?”亡垠问道。
“她应该去了书房。”暗鸦有些不确定。
自单萱带着亡垠进入寝宫之后,交代她要施法为亡垠治疗,不许任何人进来打扰之后,两天两夜的时间一晃而过,熬不住的就先回去了,但暗鸦却一直寸步不离。
之前单萱出去还不让暗鸦进来,但是再出去,不仅让暗鸦进来了,单萱自己还回避了。
暗鸦知道单萱在施法替亡垠医治,照料亡垠,并没有休息片刻,他又亲口承诺为单萱护法,自然不可能干扰,又不想跟单萱起正面冲突,所以先前单萱不让进,暗鸦便忍了。
再让进的时候,就什么都不顾地进来了,完全没注意到单萱。
面对暗鸦不甚确定的口气,亡垠却并没有太在意,只悠悠地又问了一句,“你知道了吧?”
这时候,亡垠还能说什么,暗鸦沉默了一瞬,便点了点头,而后又强调了一句,“只有为数不多的妖怪和花袖他们知道了,我们可以保密。”
“保密?”亡垠冷笑了一声,只是这冷笑跟以往的任何一次都不同,这次仅仅是扯动了一下脸部的肌肉而已,好似不带有任何情绪。
“王!”暗鸦也感觉到了一片灰暗的前程,但此时在亡垠的面前,却不得不极力引导亡垠往好的地方想。“你放心,倾尽我们妖族全部的天材地宝,要不了多久你便能重新凝成内丹…”
“你出去吧!”打断了暗鸦的话,亡垠冷淡地说道,“暂且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我想安静几天。”
242 这是真的()
亡垠不是想安静几天,他是不想面对如今这局面。
暗鸦从房间里退出来的时候,特意交代小妖们要倍加注意里面的情况。
比起早已经撤走的花袖一行,和刚撤下去不久的佩玖和煌耀,暗鸦此时不仅疲累到无以复加的地步,更是忧心忡忡到不知如何是好。
暗鸦在寝宫门口稍微站了一会儿,便打算动脚离开。
这是他的习惯,当亡垠让他退下的时候,他就要走得远一些,不然还是等同于在亡垠的面前晃悠。
可这种情况,现在已经不会发生了。
即便暗鸦就站在门口唉声叹气,房间里的亡垠也全然不知。
暗鸦刚准备也回去稍微休息会儿,就想到了亡垠问他的那句‘可看到单萱去哪了’。
猜到亡垠问这句话的时候,肯定不会是出于关心。
书房?
暗鸦看了看幽深的走廊,从灵冰鸟听到单萱偷袭亡垠的时候,那时候满心的愤懑,恨不得跟单萱拼个你死我活。
可在寝宫门口等了这么长的时间,单萱消耗了多少法力,不可估量,再和亡垠见了一面,亡垠比想象中的要镇定地多。
暗鸦对单萱也就奇怪地不那么责怪了,可怎么能不责怪?
再深的情感,也容不下这样的背叛啊!
暗鸦大步往书房的方向走去了,过去的时候,单萱正趴在书桌上,睡得像个孩童。
然而暗鸦还是进去了,知道单萱这时候只会比他自己更加疲惫,可暗鸦只要一想到就算他回去休息,也肯定睡不着,所以这个时候看见单萱睡得这么熟,就更想干扰她了。
“有事?”不等暗鸦踏进书房的房门,单萱就开口问了一句。
声音在安静的书房里显得有些突兀,但也并未吓到暗鸦。
暗鸦干脆就依靠在了门框上,却半晌没有开口,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单萱哪怕闭上眼睛,暗鸦的一举一动也尽在她的掌控之下,但是单萱还是睁开了眼睛,并且端正坐好,只因为对人要有礼貌。
暗鸦本就不知道从何说起,又看到单萱闪灵灵、纯粹干净的眼睛看着他,就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不说话,单萱也就不说话,明明两个人都很累,却就这样对看着,不休息也不说话。
良久,单萱终于动了,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我累了,你如果没事的话,就请便吧!”
单萱这话赶人的意思很明显,可暗鸦点了点头后,却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书房里面还有软塌,比起趴在书桌上睡觉,当然是躺在软塌上面睡觉更舒服。
刚刚还觉得暗鸦来找她,她不理不睬太不礼貌,再和暗鸦对视了这么长时间之后,单萱也就想不起来还有礼貌这一回事了。
逮着软塌,脱下鞋子,便侧着身体准备入睡了。
按说这种情况,暗鸦自知不具备谈话的条件,就算不避嫌,也应该知道更没什么好说得了,可暗鸦却好似又突然找到了语言,开口说道:“你那身嫁衣是十名绣娘花了近三年的时间,早在去年就已经完工了!”
只这么一句话,就将单萱弄得睡意全无。
单萱沉默着从软塌上面坐了起来,盘着腿面对着暗鸦,静候下文。
“大概是的,嫁衣的筹备前前后后应该有四年的时间…”暗鸦想了想,对着单萱笑道,“你想不到吧!怎么会四年前就开始准备嫁衣了呢?你和王才认识多少年啊?”
单萱当然不会想到,那身嫁衣确实好看,但是单萱生平并未在衣饰上面花费太多的时间,最多也只分得清好坏,至于好和更好之间相差地十万八千里,她哪里能想到。
“但这是真的,至少有四年的时间,他已经在想这件事了。”暗鸦一句话问出口,却并不是等着单萱回话,这时候他只想滔滔不绝。
“绣娘都是在人间找的,你知道的,妖族之中没有那么好的手艺人。后来,绣娘就被安顿进了妖王殿。只是给妖王做嫁衣,谁也说不上话,所以没有谁会去干扰。但是…那确确实实就是为你准备的,虽然王从没有这么说过。”
直到现在,单萱只要一想起亡垠,还是会想起以前在潭边的亥时之约,后来发生的很多事情,反而变得模糊了。
可一桩桩,一件件,又是确确实实发生过的事情。
“不仅有绣娘,喜婆也是早就已经安顿进了妖王殿,还包括打造首饰的,大概不下二十人。凡人住在妖王殿,那是从前想都不会去想的事情,但王默不作声地做了这一切。”
在众仙门将妖界的出入口全都围住的时候,妖王殿之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凡间的喜婆,单萱还奇怪了一阵,现在从暗鸦口中知道了这些,单萱又希望还是继续奇怪下去好了。
“为什么我那么肯定这一切就是为你准备了呢?”暗鸦问道。
单萱依然不会作答,尽管暗鸦此时说得这些单萱一点也不知道,更不知道其中真假,但是单萱就是微微抿着嘴巴,沉默着。
“可能连你自己都不记得了,王的手里有你的两条发带,应该是很早以前事了,但是那两条发带在王的手里,还十分崭新。你一定想不到王经常将它们放在哪里?王将它们绑在手臂上。”
暗鸦终于动脚走了进来,行至单萱的面前,还奇怪单萱怎么能这么安静!
明明在他的眼里,单萱不过是比孙女还要年轻好几倍的人,可是暗鸦却感觉他好似一点也看不穿眼前的单萱了。
单萱并不是一个有心机城府的人啊?
“你没看到吗?你给王换下衣服的时候没有看到?看到了,不觉得眼熟么?”
随着暗鸦的最后一个字音落,单萱下了软塌,并未穿上鞋子,便直接站了起来。
和暗鸦站在一起,单萱因为个矮了一些,还得微微仰着头,不用开口,气势就下去了。
“啊!对了,你这么好心的人,一定会为那二十多个凡人觉得不值,毕竟她们离家弃子,困在这不见天日的妖界有些浪费生命。可是,妖王给了她们每个人数十倍的报酬,她们的家人都十分乐意,就你看到的那个喜婆,她过得还挺舒心的,长胖了不少!”
243 吃下去了()
单萱的心情越发不好,闷在书房自然也没得发泄,便不辞辛苦地跑去找了花袖。
再回来的时候,单萱觉得放松了许多,而亡垠的精神也好多了,由着暗鸦伺候着喝了点姜汤。
可亡垠一看到单萱,就一口也不肯喝了,躺下去还拿后背对着单萱。
单萱摸了摸鼻子,却还是硬着头皮说了一句,“暗鸦,你先忙你的去吧!”
亡垠失去妖丹,暂时还没有公开,亡垠也不希望被外界知道,所以此刻面前仅有暗鸦伺候着,但这是藏不住的秘密,时间久了,总要被看出来。
失去妖丹,等同于失去法力,亡垠只是因为他半妖的体质,侥幸死不了而已。
在弱肉强食、危机四伏的妖界,没有了法力,还是等同于死路一条。
暗鸦才和单萱说了那么一大通,虽然他说得话看上去好像并没有对单萱起太大的作用,但是这种时候,他留下来也没必要。
就守在门口,这里可是妖界,有什么好担忧的!
暗鸦离开后,单萱迟疑了一会儿,便坐在了床边。
亡垠仍是拿后背对着她,这时候天气早已经冷得需要穿厚襦了,房间里温度稍高,但是床上的被子一直都是薄被,并且亡垠的身上仅仅穿着单薄的亵衣。
会觉得很冷吧!
之前身强体壮,有法力护体,一点也不觉得,突然感受到了这来自大自然的气温变化导致地身体不适,会有很长时间都适应不了吧!
许是单萱一时没说话,又坐在床边,亡垠有些猜不透单萱是何心思,便偷偷回头瞟了单萱一眼。
这一眼,倒像是偷窥似的。
单萱自然也发现了,却并没有戳穿。
以前的亡垠何曾需要做这样的动作,而因她造成的伤,亡垠至今都没有开口说一句伤人的话。
单萱伸手,牵了牵被子,将亡垠盖得严严实实。
就是这张床,这床被子,单萱也睡过的。不过单萱那只是借住而已,住着住着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