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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肤若凝脂,面如桃花,乃是贵人面相,让大仙给你算一卦姻缘如何?”
既是亡垠开口说话了,单萱还以为她只要在一边看着就好了,却没想到这唐大仙却点名她了。
亡垠一听这话,自然是皱紧了眉头,明明是道士,这话说得也没那么不正经,却极像是在调。戏女子。
“给我卜卦就行,再乱说话,就割了你的舌头!”比起凶那年轻女子的两句话、四个字,亡垠这时候的语气还真有点恶狠狠的意思。
然而唐大仙却并没有被恐吓到,反而站起身,将他的招牌移到了里面的那一边去了,好将单萱站着的这一方可以坐人,又殷勤地为单萱擦了擦凳子上几乎看不见的浮灰,“姑娘,坐。”
“砰——”单萱还未坐下来,亡垠一拍桌子,这家伙简直在找死。
“贵人稍安勿躁!”唐大仙一伸手,先安抚住亡垠,又掐指算了一通,“我猜两位来历非同小可,不是我能随意揣测的。”
亡垠是妖王,自不用多说,而单萱即便不是天仓山弟子,也已经学会了一身本领,道行肯定在这道士之上,所以看他说了这么一句话,亡垠倒觉得原来这道士还有那么点眼色。
“不过…”唐大仙话锋一转,又说道:“给二位算算姻缘还是可以的,在下尤其擅长测算姻缘,绝对一算一个准,如何?只收二十文即可!”
还未开始卜卦,就听见这所谓的唐大仙开价要钱了。
亡垠实在是郁闷,单萱为什么要跟这样的人对上眼了?
当然,更郁闷的还有单萱,刚刚直视这唐大仙的眼睛的时候,倒没觉得这人原来是这样的。
唐大仙看两人都不说话了,伸出了两根指头,“二十文而已啊!两位看上去不像是没钱的人啊!”
亡垠和单萱还未说话,又听见这唐大仙说道:“十八文,十六,不行不行,最低十五文,我不能自降身份了。”
这家伙到底哪里冒出来的啊!一面说着两人来历非同小可,一面又在几文钱上面斤斤计较。
亡垠冷哼了一声,“敢收我的钱,要是你算得不准,我就杀了你。”
毕竟是有关单萱的姻缘,亡垠也总有那么一些好奇,虽然这江湖术士说得话还不至于会像那么回事,但听听又有何妨。
唐大仙一听亡垠这么说,吓了一跳,一副惊呆了的表情,吸了口气才说道:“这恐怕不好吧!杀人是犯法的,咱是斯文人,不应该总喊打喊杀。”
“少废话,开始算吧!”亡垠催促了一声。
唐大师看亡垠脸色不善,只得将他的龟壳拿出来,又自己掏了两枚铜钱,左摇摇,右摇摇,上摇摇,下摇摇,摆弄了半天。
单萱看了半晌,没明白什么情况,只得按捺住先坐了下来。
可单萱刚一坐下,那唐大师‘啊’的一声吼,哐当一下将龟壳掷在了桌子中央,用单手压着,人也站了起来。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那唐大师念叨着,又用另一只手结印,这才将龟壳里的两枚铜钱倒了出来。
就他刚刚那装腔作势的动静,若不是亡垠和单萱都见惯了风雨,寻常人绝对要受到惊吓。
两枚铜钱一正一反,这些铜钱无非就是这么几种卦象,就看这唐大仙怎么解释了!
唐大仙两只手捏着龟壳,盯着那两枚铜钱看了半晌,然后伸手将铜钱捡起来收好,又坐回位置上将龟壳摆在面前,才淡然说道:“这卦象显示啊!两位都是大富大贵之人,尤其是我面前的这位公子,不是将相,就是王侯…不不不,说错了,那是霸主,绝对是一方霸主。”
刚刚看唐大仙还在那装神弄鬼,这时候却在一本正经地解签了。
“你们若愿意,那便能富可敌国,若是不愿意,一生也不会为钱财担忧,是富贵命啊!富贵命啊!”
亡垠和单萱听到现在,都不知道这唐大仙在说得什么。
“你不是要卜算姻缘吗?”
“啊?姻缘,对对对,是为这位姑娘测算姻缘的!”
唐大仙嘴上说得流畅,眼神却有些闪烁,这让亡垠看后觉得十分不爽,“不是说你最擅长测算…”
“不测算姻缘,测我亲缘,可以吗?”单萱知道亡垠要说什么,出口打断了他的话。
“可以,当然可以。”唐大仙说着,又将铜钱拿出来放进龟壳里摇晃了几下,出来的卦象是两枚皆是正面。
“姑娘你并无兄弟姐妹,家中生活虽不富裕,但父母皆为人中龙凤,父亲乃是一方守护主力,母亲…。”唐大仙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似乎是不太确定,“母亲也是仙女一样的人物…。”
单萱从没有让人为她卜卦过,何况还是说到她的父母,自然也听的认真。
可唐仙人接着就冒了一句让单萱无语的话来,“姑娘实在是好福气啊!父母健在,又能云游四海,生活着实惬意。”
单萱惬不惬意,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自从得知了亡垠妖王的身份之后,她平静的生活就被打乱了,到如今只能算是苟且偷安吧!
这也算惬意?
何况父母健在?单萱也希望她父母健在啊!可惜不是。
唐仙人看单萱的脸色,知道他可能是说错了一些什么,其实卜卦他也只有七八成把握,不管是测算姻缘还是测算其他,并没有他说的‘一算一个准’那么神奇。
不过唐仙人现在倒不是担忧单萱会不满意他的解签,只有些忌惮坐在他对面的亡垠。
“说完了,你就算了这些出来?”亡垠看那唐仙人的视线偷偷摸摸地看过来,倒是大大方方地问了一句。
唐仙人咽了咽口水,就算没说完,被他这么看着,也不知道接下来还能说什么了啊!明明他平时解签扯个一两个时辰都没问题的,今天却是没词了。
亡垠慢悠悠地站了起来,唐仙人大骇,连龟壳、书箱和招牌都统统不要了,一蹦三尺远,“你别乱来啊!这里很多人看着的啊!我会叫救命的!”
亡垠真要是想出手教训他,还怕他喊救命?
站起来不过是觉得再跟这个人坐在一张桌子上,都降低了他的身份而已,还真不至于当街对着这么一个靠忽悠人过活的江湖骗子动怒。
那两人都站了起来,单萱便也站起了身,因为别人的一个眼神,结果便遭遇了这些事情已经够荒唐了,没必要继续耽误下去了。
从袖口里逃出了一小块碎银子,这些零散的白银是单萱并没有放在那钱袋的,类似的估计还有十几个,倒不至于身无分文,至少付这卜卦的钱还是绰绰有余。
“有劳了!”单萱将银子放在了桌子上,便打算离开了。
亡垠见单萱要走,自然也是动脚离开,这样的人都不够他正眼瞧的,单萱看看他又能怎么样?又不是看上他了!
“等等!”不料单萱和亡垠打算走,那唐仙人倒是不乐意了。
“还有事?”亡垠道。
明眼人都知道单萱对这个人很失望了,他还能搞出什么风浪?
“其实,我看姑娘觉得有些眼熟。”唐仙人到这个时候才终于说了一句大实话,看在那碎银子的份上,唐仙人觉得他有必要和盘托出。
当然,听到唐仙人这么说的时候,亡垠和单萱都没有太当一回事,觉得眼熟又不是什么稀罕事,世界之大无奇不有,长得相像的人本就多了去了。
可那唐仙人接着又说道:“我知道你叫单萱,是天仓山酒圣文渊真人的徒弟。”
单萱的右眼不自觉地跳了好几下,“你是谁?”
一听到单萱问话,那唐仙人赶紧又走到了单萱的跟前来,“我曾经也是天仓山弟子,我修行过的,所以我卜卦还是挺准的,这银子我就收下了。”
单萱想知道这人是何来头,可对方却惦记着那碎银子的事情。
亡垠听到这里,觉得有些不是滋味了,竟然还来了一个认识的,不过就算你曾经在天仓山修行过,就容许你盯着单萱看了?
收起银子的唐仙人,看亡垠和单萱都近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嘿嘿笑了两声,“混口饭吃,莫介意啊!”
“我并没有见过你!”比起唐仙人此时语气中的自来熟,单萱有点不近人情。
单萱这反应,亡垠很满意,但唐仙人一听单萱这么说,却也是面色一正,“怎么没见过,我还住在你隔壁过呢?我跟你说过话的!”
隔壁?
单萱在天仓山,原先跟玉浓住在一起,隔壁都住了谁,她并没怎么在意,后来玉浓的隔壁就换成了董捷尔,而她拜了文渊真人之后就一直住在长乐殿,就更没有隔壁了。
若真住在隔壁过,总还是见过几面的,不至于一点印象都没有啊!单萱却好像是第一次见到这人。
“咦——”唐仙人跟单萱说话时,也有意无意地看向亡垠,之前亡垠是坐着的,并没有看到,此时他站起来了,现在又是松懈下来的气氛,唐仙人便看到了亡垠腰带处有一个东西露出了头。
亡垠顺着唐仙人的视线看了一下他自己,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啊!
“那个,那个…”唐仙人伸手指着亡垠随手插在束腰带里的白羽铁扇。
亡垠看唐仙人是越加不顺眼了,可还是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将白羽铁扇拿了出来。
这白羽铁扇自单萱扔给了他之后,除了那中年掌柜为亡垠示范时摆弄了一会儿,之后的时间就一直都在他自己的手里把玩着,离开万宝阁时,也并没有和女妖们买的那些货物一起包起来由着万宝阁的人去直接送回茶楼。
自出了万宝阁,亡垠因为平时并没有用折扇的习惯,何况是拿着扇子走路,有些多余,亡垠便将白羽铁扇放在了束腰带里插着,他自己都没怎么在意了。
却没料到,竟被这唐仙人给看到了。
“你这是在万宝阁买的?”唐仙人指着折扇问道。
亡垠不想回话,但单萱却是思维极快地说了句,“唐仙人还是唐欢喜?”
“哦,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唐仙人一脸惊诧,不对,他已经承认他就是那中年掌柜口中所说的‘炼器大师唐欢喜’了。
说到底唐欢喜也曾在天仓山修行过,天仓山几乎都不对外开放,连香客的灯油钱都不在意,只潜心修炼,他下山后却得靠着法术才能挣钱养活自己,说到底也是世俗了,有些抹不开面子。
因此没当唐欢喜打着招牌卜卦,他都闭着眼睛说他姓唐,名仙人,反正算得准,大家不还是都叫他大仙啊!仙人之类的嘛!
也不等单萱回话,唐欢喜又自己反应过来了,“对,你们去过万宝阁了,我就是制作这把白羽铁扇的唐欢喜,那黑心眼的还算有点良心,知道把我的名字告诉你们!”
其实,单萱压根不在意唐双喜这时候在嘀咕什么,毕竟她更在意的是唐欢喜为什么会知道她,而她对唐双喜却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说过话?还曾是邻居?
若真是那样,不记得,可真是单萱的过错了。
“你们花多少钱钱买的这把白羽铁扇?”唐欢喜说道:“我当初可是五十两白银卖给那黑心眼的掌柜的。”
199 尊姓大名()
“我们买来也花了五两!”单萱答道。
唐欢喜觉得不对劲,没道理他五两卖给了那黑心眼的掌柜的,掌柜的一分钱不赚,还五两卖出去啊!“我是五两白银卖给他的,你是。。。”
“。。。五两黄金。”
“我就说嘛!”唐欢喜激动地跳了起来,“万宝阁真是没人性,五两白银进去的货物,出来就变成了五两黄金,这也太黑了,我那白羽铁扇虽然制作精良,但还存在缺陷,根本没必要花五两黄金那么多,你们是被他坑了。”
唐欢喜说完看了看亡垠和单萱,那两人仍是近乎面无表情的模样,“唉,我说你们应该回去万宝阁,去找他啊!不行,我也得去找他,这严重影响了我的声誉,以后就没人要买我制作的暗器了。”
说着话,唐欢喜便将桌子上的龟壳收进了书箱里,然后背起书箱,拿着他的布招牌小跑着离开了,剩下亡垠和单萱还站在原地。
这也太凑巧了吧!
刚好单萱看见一个道士盯着她看,过来没聊几句就发现对方原来是天仓山弟子,然后再聊几句,就发现他们刚刚买的东西就恰好是出自这道士之手。
“什么情况?”亡垠等那唐欢喜都跑远了,才说了这么一句。
单萱当然更不清楚什么情况了,不过她被人指名道姓认了出来,很影响心情。
让亡垠和单萱为了五两黄金的事情回去万宝阁找麻烦,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也料想那唐欢喜去万宝阁肯定也讨不了好,毕竟万宝阁那么大的店,又有那么多的护卫和伙计,那唐欢喜即便不吃亏,也恐怕是白费功夫。
“我去别处走走,你别跟着我!”单萱道。
这个时候,亡垠更不放心让单萱一个人走了,唐欢喜也太逗了,不过既然曾经是天仓山弟子,亡垠总觉得个中隐情若不了解清楚,他不好掌控大局。
这么想着,亡垠脚下便自觉跟在了单萱的身后。
单萱很快回头说道:“让你别跟着我。”
“不跟着你,我不知道能去干什么啊?”亡垠无辜地说道。
怎么着他现在明明是在和单萱玩七日游戏,不论这游戏中的七天到底玩什么,至少亡垠肯定是有参与权的,单萱这么蛮横地让亡垠别跟着他,当然是犯了规的。
不过这时候,并不是适合提到七日游戏的时候,那道士不过轻描淡写的几句话,肯定激起了单萱的很多思绪,单萱肯定也不仅仅是努力回忆她到底有没有在天仓山见过唐欢喜。
“我就远远跟着,免得你被坏人拐走了,绝对不打扰你。”
那时候,董捷尔也曾对她和玉浓说过‘要是你们被坏人拐走了’之类的话,单萱明白亡垠对于她,和董捷尔对于她是不一样的存在,可这时候却没办法冷下脸坚决赶走他。
不说这里这么多人,即便没有,单萱也不想做这种迁怒于人的没格调的事情。
亡垠曾提醒她要不要伪装一下,是单萱自己觉得没问题,现在因为被人认出来了,就这么不高兴了,也跟亡垠无关。
若说她不高兴的原因是因为跟亡垠一起被认出来了,也不该怪亡垠。
说到底是她自己愿意跟亡垠出来的,若是因为别人认出来才觉得不高兴,也就是说没被人认出来她就没觉得不高兴了?
这么想着,怎么都跟亡垠无关,所以单萱只能生闷气,还得克制她自己不能迁怒给亡垠。
“我回去了!”
“我也回去,一起吧!”亡垠道。
大路这么宽,单萱还能要求亡垠别跟她一起走么?
两人一前一后,偶尔并肩,路上并不说什么话,一路走着,单萱已经不记得回去的路了,还是亡垠指点了一下。
终于回到原先的那个茶楼,门口的牌匾上写了‘福大茶楼’。
不是天福、太福,甚至不是大福,竟是叫‘福大’茶楼。
一进去,店小二就认出了单萱和亡垠,忙说:“客官回来了,是在楼下休息还是回房?”
“回房吧!”单萱现在哪里还有心情坐在楼下看人群吵闹啊!
亡垠自然也没意见,他都跟着单萱回来了,料想单萱也是因为没心情待在人多的地方,才会回来的。
店小二将单萱和亡垠引到了二楼的客房,毕竟是茶楼,主要还是楼下的酒水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