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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你还是休息吧。”一个太监略显不悦地把苏炳璨推搡到床边。
其实他是很郁闷的。自己进宫来是为了服侍富贵主子,然后扶摇直上九万里。谁知道这一上来就碰见了一个这样不景气的主子,而且据说还无望康复。如此一来,自己在这里付出的时间就是枉然。
越想越窝火。再一见到苏炳璨如此孩提的做法,他竟是直接选择忽略苏炳璨那嵇康皇帝的身份,上来对他就是一阵“批斗”。
苏炳璨瞬间火冒三丈,就要扑到他身上来。
他却一把将苏炳璨摔倒一边,然后对其他宫女太监说:“不想再被他烦的话,就赶紧出去锁门。让他这么嚣张,谁都欺负。”
宫女太监们一看,虽然有一点担惊害怕,但是还是极为爽快地和那太监达成了一致——毕竟那是真烦。
一伙人出了房门,就有一人端着精致的铁锁走了进来。
“锁门。”那太监皱着眉头呼道。
话音刚落,铁锁就完全套在了门柄上。
紧接着是屋里传来的一阵急促拍门声,与之而来的还有苏炳璨的呼喊声:“放朕出去!放朕出去!”
第八十三章:玫瑰()
你的身边是否有一种人存在?那种不经常联系,却默默支持你的人?
他也许不会大声对别人宣扬你的好,却总是长期地、持续地在你身后,支持你,包容你。(摘自《有些事现在不做,一辈子都不会做了》)
“皇上,您就自个儿在里面好好呆着吧。”
说罢,那太监引着其他人就到一旁歇息去了。
只剩苏炳璨自己还似发疯般地敲打着门。
易子喻看了看那些宫女太监,鼻中不禁发出一声不屑的哼鸣就飞身进了苏炳璨的房中。
“啊!”
苏炳璨刚心惊地叫出声来便是被易子喻杖头一击,砰然倒地。
易子喻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蹲伏下身子,叹了口气。苍老的手抚上他的额头,拇指顶着他的天灵盖,手上渐渐地发出淡淡的金黄色的光来。
屋外的宫女太监愣了一下,“怎么没声了?”
有的胆小的人已经开始害怕了。万一皇上有个三长两短,自己这些人怕是第一个被拉出去开刀的。
“咱们都走了,他没意思就不闹了。”
那个太监仍是烦躁地说着。似乎只要提起苏炳璨他的心底就会升起一团浮躁的火焰。
“哦……”
众人虽然嘴上不再说了,可这心还是担心着苏炳璨的安危。但是想来,那就他自己一个人,他再疯、心智再低,也不会自己伤害自己吧?
这么想来,他们也就释怀了。继续抓起阄来。
而屋里的易子喻则气定神闲地坐在苏炳璨的身边,手上的黄光已经覆盖了苏炳璨的整个身子,甚至隐隐地有将他悬浮于空的趋势。
“喝。”
易子喻突然一声低吼,将苏炳璨整个人竟是凭空翻了个身,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噗。”
苏炳璨虽是没有醒,但还是本能地哇呜出一口鲜血来。
“这是什么声音?”
众人一个激灵,就要站起身子。
“怕什么。”
胆大的随意挥挥手,安慰道:“他在里面发疯呢,不用管。”
“这……贤妃娘娘知道了,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宫女怯懦地说道。
然而太监却是玩味地瞥了她们一眼,“贤妃?你们女人还看不懂?贤妃叫咱们来伺候皇上,摆明了就是让皇上自生自灭,死了倒好。”
“你!”
“我怎么了?难道不是吗?现在还留皇上一口气只是因为十三皇子还没坐上皇位。你真以为贤妃是个什么好心的东西!”
“大逆不道!”
一个宫女气急败坏地指着那太监的鼻子。
那太监却伙同其他太监嘻哈地笑了起来。
“诶呀,你去告我啊。”
“是啊,有本事去告我们!皇上真出什么三长两短,你以为你就没责任?刚才怎么就跟我们出来了呢?”
一听人提皇上,宫女们这才想起当务之急是去看看屋里的皇上是不是自己伤到了自己。
所以也不与他们争辩,喝道:“你们不去我们自己去还不行?把钥匙给我们。”
“对,钥匙!”
领头的太监扯了一下嘴角,看着宫女伸出来的手,露出不屑的神情,傲慢地说:“不给!你能拿我怎么着?”
“你!”
“怎么?咱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们想跑?可能吗?”
“董昌,你别太过分!”
领头的宫女指着他的鼻子狠狠地等着他。
被唤作董昌的太监晃了晃脑袋,撅着嘴嬉笑道:“我就过分了怎么着?你还要把我怎么了?”
说着,董昌又和其他太监嘻哈大笑起来。一伙人继续玩着抓阄的无聊游戏,无视着宫女们的怒视。
“你,你这个断子绝孙的东西!”
宫女也是气急了,竟是骂出了这宫里的太监们最忌讳听到的话。
太监们笑着的表情还挂在脸上,手里的牌还没有放下。各个都僵着脖子看向宫女,脸上的肌肉从笑到冷漠,吓得宫女们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两步。
“看!看什么看!”宫女们心虚地斥责道。
然而太监们的神色还是没有丝毫的改变。
他们对视了一眼,彼此挑了下眉毛,旋即一抹贱贱的笑容爬上他们每个人的脸庞。
“你们……”
宫女们害怕了。
自从那日苏炳璨精神失常之后,贤妃就让他搬到了后宫的一处清幽的宅院来。这里除了他们这些被分配的宫女太监和偶尔来巡逻的侍卫之外,便是再无旁人了。
而此刻太监们脸上流露出来的猥亵奸诈的表情,让她们都是不由心跳漏掉半拍。
不过想到对方都是些没了家伙的太监,她们的心倒是放松了几分。
可是——就在她们还没彻底放松警惕的时候,太监们居然站起来向她们走来。
“你们干什么!不要过来!”
宫女们一边喊叫着一边向后退着。
领头的太监邪僻的笑着,说:“怎么了?我们不是断子绝孙的东西吗?你们怕什么?”
宫女们心惊肉跳地倒退着。一瞬间思绪万千——难道他们没有被阉?不会不会……宫里怎么会让没有宫刑的人进来呢。那他们何以这幅神情?
“我、我们只是担心皇上。”
“皇上?”太监们故意装作一愣,然后相互大笑。
他们托起为首的太监,说:“他就是皇上!来吧,你们这些宫女,让我们见识见识你们服侍男人的本事。”
“滚开!”
宫女们被逼到墙角,惊恐地斥责着。
只是为首的太监却是没什么避讳,任她们喊着,身子径直凑过去在一个宫女的唇瓣上狠狠地嘬了一口。
自打他入宫以来,就没有碰过女人。虽然家伙没了,可是他还是想要体验那种****的感觉。
若不是自己在外头生存不下去,他怎么也不会来宫里,受这样的羞辱。
“啪!”
那宫女本能地丢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他不怒反笑,引得其他太监也是心里一阵燥热。
他们躺在净房的床上的时候,那一缕牵挂着女人的心就死了。以为这一辈子就这么交代了,再不能近女色了。
可是现在,这白花花的女人就是站在这里……
他们都看到了彼此眼神中的那份饥渴。
没有商量,几乎是本能地他们就各自抱住了一个宫女。
易子喻听着外面的动静,不禁皱起眉头,眸子中流转着几分怒气。
“太傅?”
苏炳璨从地板上爬起来,看着盯着门沉思的易子喻,疑惑地问。
易子喻听见这一声呼叫,也是转过投来看他。
“你醒了?”
“朕怎么了?”
“你不记得你这些日子怎么了?”
苏炳璨一愣,旋即各种各样的记忆就冲击着他的脑海,一场场一幕幕,他不禁羞愤地攥起拳头,“朕……”
“莫要多想。”易子喻敛住袖子,看着他,“你现在的清醒也只是片时的。”
苏炳璨眸子闪动着,望着他,“什么?朕……朕倒不如死了。”
苏炳璨又想起自己这些日子做得那些连孩子都不屑一顾的事,实在想找个地缝钻下去。
“你自己的选择我无权干涉。只是现在我要问你一句,你心中的太子是谁?”易子喻神色丝毫不改的问道。
“太子?”苏炳璨知道易子喻的脾气,只关心他想关心的事。
“嗯。现在玉风自己替你监国了。自封太子。”易子喻微眯着眸子,“玉庭(二皇子)还在外面征战,若是知道了,只怕要回京造反。”
“怎么会这样……”苏炳璨痛心疾首。
“唉。你这心病倒是严重。”易子喻看着他,“你还在惦记你那第十一个儿子?”
“他叫云狂。”苏炳璨一提到伤狂就立即来了精神。
“云狂……”易子喻兀自咀嚼了一番这个名字,然后问道:“看你这神色,你对他比对璞儿还上心,为何当初还罚他去北国?”
苏炳璨回想起自己那时的冷漠,不禁叹了口气,懊悔道:“朕,朕是如今才想明白的。那孩子是天生的帝王命,朕却偏为了当年的事把自己的错怪罪到这孩子的身上。”
“帝王命?”易子喻皱着眉头看他。
他脱了一半的衣裳,露出自己的左肩来。一朵似玫瑰的红色印记清晰的暴露在空气之中。
“玫瑰印?”
易子喻眯起了眼睛。他只是听说苏家皇室有一种遗传的玫瑰印印。有这印记的人会较常人更富贵多运,是上天选定的人。
但也只是听说,还从未见过。没想到真有这样的事……
“是。云狂他也有。”苏炳璨又想起自己最初在山上见到麋鹿托扶的伤狂,不禁一阵心痛——自己只怕没机会再见那孩子了。
“有又如何?死了就是死了,想也无用。莫不是你想让一个亡人为帝么。”易子喻淡漠地说着。
苏炳璨摇摇头,“他没死。”
“你如何知道?”易子喻狐疑地看着他。据他所知,苏炳璨、苏玉城还有其他那些个各怀心思的人派出去打探伤狂下落的人都没有什么音讯,更何况这个未出宫门还精神失常的皇上了。
易子喻客观地说:“哪里有人去了北国还活着回来的。”
苏炳璨抓住他的小臂,“真的,他没死。这玫瑰印是可以相通的。”
说着,苏炳璨站起身子,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后拿起一旁的刀。
“你作什么。”
易子喻激动地夺过他手里的刀。
“太傅你放心,朕不是在做傻事。”他伸出手,等待易子喻将刀交给他。
第八十四章:诏书()
“我真是苦啊!谁能叫我脱离这取死的身体?”这话,倒真是适用每一个人了——性本恶,还需慎。
易子喻试探性地看着苏炳璨,见他眼中闪烁着生机,并非求死之意,这才缓缓地把刀放在了他的手上。
他拿了过来,看了一眼易子喻,便是把刀尖对着自己,在易子喻不确定的目光中缓缓地将刀尖靠近了自己的左肩。
易子喻这才看见苏炳璨肩头上已是有了一道旧伤口。疤痕还不是很陈旧,他判断这伤口绝不超过一个月。
他正想着,苏炳璨的刀便是已经划破了左肩,流出新鲜的血来。他立即端着杯子去接,血顺着杯缘流入水中。
易子喻睁大着眼睛。
“太傅,你看。”苏炳璨也不管自己肩上仍是流淌不止的血,径自端着杯子递给易子喻看,“这血!”
易子喻起初还想着几滴血流在水里能有什么出奇的,但当他看到杯中的景象之时,他吃了一惊——“这!这怎么会……”
原来杯里的血竟没有与水融合,而是漂浮在水上,超自然地流成一个玫瑰的样式。
“太傅,如果云狂死了,这血就与水融合了。”苏炳璨激动地说着。
易子喻也是终于明白这苏炳璨何以吵闹着要接十一皇子回来登基了。
“可是他如果没死,他能去哪里?”
“朕不知……依他的性子,他只会听朕的去北国。”苏炳璨自封穴道,将血止住。
“去北国还活着?”易子喻像是自言自语。
苏炳璨叹了口气,摇摇头,“也许上天保佑也说不定。总之,拜托太傅一定把他带回来。”
“我只能让你清醒着一会儿。以后这方法也用不了了……我说让他即位,谁信呢?”
易子喻的耳朵还听着外面宫女太监所发生的事,眉头始终皱着。
“这个太傅不必担心。朕已经把诏书藏在了冷宫的废瓦砾之中,到时找到云狂,您把诏书拿出来就没人敢说什么了。”
苏炳璨笑着,“那孩子一辈子没享过什么福,朕一定要在临死前为他做点什么。”
“嗯……可是北国那么大,我要怎么找他呢?”易子喻倒是不怕去北国,只要肯费工夫,他一定能找到伤狂的。只是他担心自己找到伤狂的时候,苏炳璨已经死了。
“这个太傅也可以放心。”说着,苏炳璨将杯子递给他,“太傅拿着这杯血水,只要云狂不死,他就一直会是这个形状。根据苏家古典记载,这血杯越靠近云狂,红色就会越淡,越远越浓。”
易子喻看着杯里血红的玫瑰花,点了点头。看这个颜色,那个十一皇子云狂一定不在京城。
“拜托太傅了。”苏炳璨深深地鞠躬行礼。
易子喻正了正身子,说:“你不用行如此大礼。我只是为了嵇康的国运。”
苏炳璨点点头,“都好,总之麻烦太傅了。”
“你先别高兴的太早,若是我发现他不适合为帝……”
易子喻话还没说完,苏炳璨就立即夺过话头,说:“太傅不必担心。等你见到他,你就知道他绝对适合做嵇康的皇帝。而且一定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好皇帝。”
“哦?”易子喻怀疑地看着苏炳璨。
苏炳璨也没说话,点了点头,一脸确信。
易子喻鼻中淡淡地嗯了一声,继续问:“那你可还有其他要交代的?你现在已是半脚入了黄土的人。”
苏炳璨尴尬地皱起眉头,谁会喜欢听到别人说自己就要死了呢?
可是他深知易子喻这种直言不讳地性子,所以也只是难受了一小下,就正色回答起他的问题:“嗯。朕不敢说自己是个好父亲,但朕敢说朕一定是个好皇上。”
易子喻点点头,继续听着。
苏炳璨说的这话是实话。他二十岁登基,为帝三十余载,为嵇康勤勤恳恳,毫不懈怠。兴修水利,减免赋税……不可不谓是一代明君。
但作为父亲,他十三个儿女,结党纷争。太子还做出那样苟且的事——子不教,父之过——他只怪自己没能教好他。
每一个孩子,他都没有付上心血。如今,只能默默看着他们因为自己的引导不善而相互为仇。
“这十三个孩子,都是朕的心头肉。朕希望太傅无论如何,一定要保住他们所有人的命……就算是谋朝篡位……”
苏炳璨哽咽了。他眼眶通红地、迫切地盯着易子喻。
易子喻读懂了那眼神——那是这世间最伟大的父爱。
“我懂。”易子喻苍老低沉却让人信靠的声音涤荡在苏炳璨的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