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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龙白了他一眼, “我还不知道你吗?得了吧。”
歌轩一笑,“龙儿最了解我了。那个,神秘客人……咳,昨天不小心睡了。”
“唉,受不了你。”凰龙叹了口气,“喏。”
凰龙将一早就准备好的花名册交给了歌轩,歌轩笑着接过他,边打开边称赞道:“哇,原来你早就准备好了啊,我还……呃,什么!”歌轩兴奋地看着凰龙——显然他是看到了花名册最后一行的那个名字。
凰龙点点头,“是他,安初。”
宣政殿内,大臣们有的捶打着膝盖,有的左摇右晃已是有些撑不住地趋势——可这是皇命啊,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况这还仅仅只是罚跪。
“丞相怎么还不来。”有人终于忍不住问道。
“欸,也不知道丞相平日什么时候起床。”另一边接过话茬,沉寂的宣政殿顿时变热闹起来。
正所谓法不责众,有人带了头,自然“受苦”的群众胆子就大了起来,跟着起哄。
“我可是听说啊,丞相他每天就醒来两个多时辰。也不知道他起来还能做点什么。”那人的语气中充满了不敬。
“是啊,都是帝君宠得。”
“呸。”几个年轻的文官啐了一口,“你们知道什么,老师每天虽然睡得时间很长,但是他只要醒着,必然就是为了国事操劳——一刻不敢停息,你们这样说,都瞎了吗?那么多奏章每天都是谁批的?”
“嘶……”那些人不说话了,这倒不是他们不想说了,只是这刚一转身要辩驳,却是看到一个青衫书生站在宣政殿门前,饶有兴致地望着他们。
“丞相……”
终于还是马不停蹄地赶完了这一章。诸位赏个脸送朵花评论推荐一下吧,也不要money(─。─|||
第七章:托孤()
曾经的激情终究被时间消磨,当我听到你的名字,也仅仅只是多了句——“年少无知”。
“哦。”歌轩应了一声,“各位大臣真是好雅兴啊。都在这跪着等着御膳房开晚宴吗?”
“……”大臣们都没说话,这时币元走上来相迎,笑了笑,“丞相大人,帝君还在御书房等您呢。各位大人也都是在等您来呢。”币元在歌轩的门下念过书,也算歌轩半个学生,所以自然是站在歌轩这一边。
“等我,为什么?”歌轩含着笑,他自然知道这些年这些大臣们对他的行事作风有诸多不满,只是自己改不了,所以没办法,谁让自己理亏呢——当作听不见罢。
“哦,是这样,”币元躬下身子,微笑道:“帝君说了,丞相不来,各位大人都是不能走的……”
歌轩一愣,旋即看了一眼地上散落的奏章,心中已经清楚了七八分,笑道:“都怪我,都怪我……欸,最近也不知是不是我老了,看起折子来都有些眼花,难道诸位大臣真的都是递的纳妃折子吗?”
众人不语。
歌轩匆匆接过话头,笑道:“怎么可能呢,哈哈,定是歌轩老了,批过的折子又拿起来看,唉,误了国家大事呢。”
众人脸色难看,歌轩分明就是说他们把一道纳妃的折子重复递上好几遍,生怕帝君漏掉了谁家的公子,然而却是没有一道有关军国之事的。
“好了,我也不耽误诸位的时间了,这就去见帝君,问问是不是能让诸位起来了。”歌轩笑着,他的笑在众人看来就是惺惺作态,索性也没理他。
歌轩的学生却是恭敬地说到,“麻烦老师了。”
“嗯。”歌轩含着笑,看向币元。币元会意地摆出一个请的姿势,为歌轩引路。
歌轩随着币元辗转来到御书房门前,还没有敲门,里面便是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丞相,进来吧。”
币元立即让出身子,“丞相大人。请!”
歌轩冲他点点头,推门抬脚走了进去。
刚一进门,就看到帝君坐在书案边,专注地批改着奏章,他已经好久没有见过帝君如此认真了。虽然好奇,他还是转身关上了门,这才走到书案前行礼道:“帝君万年。”
“别装了。”帝君搁下笔,看着他。
“嗯,哈哈。”歌轩笑了笑,随性地自己拉过一个坐垫坐下,“还批折子呢?”
判若两人的态度令帝君不由无奈瞥了他一眼,合上折子,“嗯,你来的真早啊。”
“嘿嘿,帝君,你不会忘了吧,宣政殿还跪着一地的人呢。”歌轩笑着提醒道。
“这恐怕怪不得孤吧。”帝君侧过脸对外冷声道:“币元。”
话音未落,币元便是推门走了进来,躬身道:“帝君,有何吩咐?”
“让那些废物都回去吧。告诉他们,纳妃这两个字再出现在他们递上来的折子中,就可以再多加一道辞呈了。”帝君面无表情地说到。
币元身子一颤,“是。”他看了看歌轩,歌轩对他挥了挥手,摇摇头,让他别多说话,免得惹帝君不高兴,他只好识趣地退出房去。
歌轩见币元退了出去,笑道:“帝君,这么认真做什么呢。大臣也是为了你好。”
“是吗?”帝君反问他,犀利的黑眸看得歌轩一阵心虚。
“好了,不跟你说这些了。反正都是你自己的家事,我也不想多说。”歌轩挥挥手,跳过这个话题。
帝君也不和他计较,径直问道:“你今天约孤见面是说什么事?如果是纳妃,那么孤实在不想听。”
歌轩佯作怒意:“你看我像是这样落入俗套的人吗?”
帝君不说话,只是看着他,大有一副“这还用我明说”的意味。
歌轩搔搔头,“好吧,其实本来我是要说纳妃的事的,虽然知道你不愿意听,可是毕竟这迫在眉睫,你总是要说两句的。不过呢,咳咳。”
歌轩郑重其事地清咳了两声,吸引过帝君的眼神,他故作高深莫测地卖了个关子,“我今天意外知道了点事情,我觉得先说这个你可能会高兴一点。”
“伤狂?”帝君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个令他魂牵梦萦的名字,而且脱口而出。
歌轩尴尬地摸摸鼻子,“不是……欸,你也用不着这个表情吧。”
帝君冷冷地看着歌轩,在他看来,除了发现伤狂的踪影,这世上怕是没有什么消息会令他高兴了。
“呃,你这个表情让我突然觉得这消息对你来说,可能有点不好了。”歌轩缩着脖子——太聪明也是不好的,毕竟他看出了帝君的情感。
“说来孤听听。”帝君也是有几分好奇。
“这……”歌轩为难了,如果说帝君找伤狂只是为了北国,那么他告诉帝君另一个渡劫之钥的下落,帝君定是会很开心的;可若是他为了别的,那自己这心里就没底了——帝君可能根本不希望另一个人出来?
“再吞吐罚你明天参加早朝。”
帝君此话一出,歌轩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我说还不行么。”
帝君安静地看着他,他稍稍挪了挪身子,在心里打了腹稿,这才道:“你还记得你十五岁那年外出游历的事吗?”
“嗯。”帝君不禁又想起下午那一刹那的失神,愣了愣,突然,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心里一沉,“莫非是?”帝君眼睛睁得极大,紧紧地盯着歌轩,终于,在歌轩点了下头之后,他浑身一软,靠在椅背上,失魂地喃喃道:“他来了……”
歌轩心里暗叫乌鸦嘴,看来帝君真的是不希望他出来。
“还好吧?君上?”歌轩鼓了勇气,问道。
“孤以为两天很短,却没想到,他还是在这时候来了。”帝君似是在自言自语,歌轩也没插嘴。
突然,帝君直起身,问道,“你确定是他吗?”他心中还抱着一丝“希望”。
“蓝眼睛。”歌轩试探性地汇报着,只见帝君面上冷了几分。
“还有呢?”
歌轩心里叹了口气,“他说他叫安初。”
帝君的神色已经冷到了极点,歌轩暗暗叫苦,本以为今天进宫能让帝君心情好起来,却没想到是这般结果。
“安初……”帝君默念着这个令他心中五味杂陈的名字,神思渐渐地回到了那个带着微微冷意的山风拂过的那个夜晚。
“咚咚咚。”
帝君站在一间破旧的草屋门前,轻声地叩着门。
过了一会儿,一阵不怎么急促地脚步声传入了帝君的耳中——门开了,一个披着薄衣、睡眼惺忪的白发老翁出现在了门前。
老翁注意到帝君手上抱着的孩子,不禁问道:“孩子,怎么了?他这是?”
苍老却温和的声音令帝君的身子微微地颤了颤,但很快归于平静,“你替我照顾他,这是钱。”说着,帝君就把伤狂推搡着放到了老翁的怀中,老翁愣愣地接过孩子,很快他就看到帝君从怀中取出一踏银票揣在了伤狂的怀中。
“这?这是什么意思?”老翁傻了,他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
“我要走了,没法照顾他。”帝君犹豫了一下,说道。
“你想让我收养这孩子?”老翁粗糙却温暖的大手拂过伤狂柔软稚嫩的脸颊,心中不禁一动。
帝君注意到老翁那浑浊的眼中闪过的一丝关爱,悬着的心算是落了地,继而道:“是,你已经收了钱,不能拒绝了。”
老翁一愣,还不待他说话,帝君便是冷冷地说了句“我走了”就转身离去了。
老翁从来也没见过这样直接,甚至可以说是简单粗暴的人,他回过神,紧忙问:“他叫什么?”
帝君步子一顿,罩在黑袍里的他神情恍惚,他并不知道这个左右他命运之人的名字——但终于,他还是说了声,“安之若素,复旧如初。唤作‘安初’吧。”
说罢,帝君便是匿在了夜色之中。
“帝君?”歌轩不禁唤道。
帝君长长地出了口气,“他在哪?孤去见他。”
“呃?”歌轩一愣,他没想到帝君会这么说,“他在凰龙那里住着,过两天就会来了,去见他怕是不好吧。”
“嗯?凰龙不是专收……”帝君一顿,“等等,你的意思是——他也是大臣之子?”
帝君心里砰砰地跳着,他多希望歌轩说他是。
歌轩看见帝君的神情,虽然知道帝君期待着什么,却还是不得不让帝君放下最后的希望——“他是沅香会进贡的。我估计他是让叟尼抓走、胁迫进宫的。”
“叟尼?”帝君一愣。虽然他不希望安初来,可是毕竟他到了,自己当然是要履行诺言、按照卦象的指引,好好对这个影响了他十四年的人。这一听有人敢伤害他,心中竟也不免有些怒意……
歌轩咳嗽了两声,“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呢。都是我瞎猜的。”歌轩生怕帝君为了自己那一句话就发兵踏平淮口,令国家动荡。
“孤也没说要怎么,你紧张什么。”帝君眸子一冷,“不过叟尼那个老家伙,孤早晚要收拾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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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 萧月 撒花。(︶。?︶?)
第八章:绝影()
我之所以从容,是因为我不曾遇到你。
歌轩擦了把冷汗,叟尼的势力盘踞在整个北国的地下,不敢说是最强大,却也十分难缠。帝君若是和他撕破脸,倒霉的只能是北国的民众。毕竟叟尼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杀起人来比邪君还随心所欲,稍微受点威胁,就会拿出一种“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的流氓气质来,让你没法和他说理。
在加上那个家伙老谋深算,比自己“道行”还深,这要是动起手来,啧啧,反正他是不敢想的。
“那你的意思是?”歌轩对于帝君这种总是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是实在没办法去揣度的,不由无奈地问道。
“先放着他看看,静观其变。你派人多留意安初的举动就是了。”帝君眯起眼睛;“孤想来他能被叟尼交出来,必然是答应了什么条件才得以出来的。”
“这么说,你觉得安初会对你不利?”歌轩压低了声音问道。
帝君看着他,反问道:“你觉得呢?”
“可是,他毕竟是渡劫之钥,应该不会对北国不利吧。”歌轩眯着眼想着。
“孤不知,那都是十四年前的事了,也许……”
也许卦象已经变了呢。
这是帝君没有说出来的话,因为他知道,这只是自欺欺人——卦象怎么会变。至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那恐怕也都是源于对伤狂的感情。
“嗯。”歌轩似是而非地点点头,“好吧。总之我会留意的。可是,万一他过不了那初选的九关呢?”
“孤早已答应了他,过不过,不过是个形式。”帝君叹了口气,很多妃子他都是必须要纳的,比如老师的孩子夜辛昀,比如自己年幼时许下承诺的那个人……
“嗯,我知道了。”歌轩为了缓解尴尬,嘿嘿一笑,“那,那我们是不是要说一下纳妃的事了?”
“孤不是在和你说吗?”帝君略显愠色地说到。这话题,他其实是一分钟也不想多说的。
“哦,哦。”歌轩恍然大悟地笑笑,从怀里取出一本花名册——就是凰龙登记的那一本,递给帝君,“那您看看这个。”
“这是什么?”帝君只是睨了一眼,就看向了歌轩。
“这是龙儿登记的各个官家子弟的信息和对他们的……呃,第一印象。”歌轩尝试着解说。
帝君点点头,拿起那本册子,犹豫了一下,“他也在里面吗?”
“……”歌轩尴尬地笑笑,“这是当然,只要是留宿在龙儿那里的,都记在这里。”
帝君迟疑了一番,终究还是没有打开册子,轻轻地放下,食指重重地点了两下,终于还是撇开了视线,“哦,放在孤这里,有空了会看的。”
“这都是他们的一些习惯品性之类的,也就是在最后他们通过初选之后,过你这一关时,你可以用这个做一个参照。”歌轩轻轻地说到。
“嗯。”帝君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在他看来,纳妃什么的,他的话语权根本就没什么作用——一个帝王,娶的人是不是他最爱的不重要,是不是贤良淑德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人对北国、对他而言有没有政治上的用处。
“欸……”歌轩无语了,他实在不知道再和帝君说些什么了,帝君完全对他所说的不感兴趣,也不太上心,好像就是在给别人挑选夫人一般,“那既然这样,我想,我可以回去了。”
“留下晚点一起用膳吧。”帝君本是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一听歌轩如此说,他立即回眸看着歌轩,说道。
歌轩干笑两声,“你这样要请我,是真的想好了吗?”
帝君愣了一下,“哦,孤忘了……”帝君一时惊觉,自己竟是连歌轩的习性都忘记了——他出了名的嘴刁,一般的饭食、甚至是宫中的御厨做出来的饭他都不看在眼里——他的府邸之上的大厨,都是他不知从哪个深山里挖出来的高人。
“算了,看你的心思早都不知飞到哪里去了。”歌轩叹了口气,“只是两天后的纳妃初选之际,你可别看错人就是了。”
帝君顿了顿,没有说话。他不知道就算纳了妃子又怎样,自己不是照样还是这般生活?他们最多就会像是辛昀一样在宫里默默地生活着,哪一天自己想起他们了,也不会去看,毕竟只是想想——唉,宫中又要多许多孤独终老的人了。
“唉。”歌轩见帝君动不动就跑神,也是没了说话的兴致,“我这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