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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你知道谁是凶手?”午川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但逆着光,伤狂并看不见。他也暗暗运着功力掩盖自己的气息,忌讳着伤狂的嗅觉。
伤狂没说话,给自己倒了杯酒,反正要死了,他只想尝试一把酩酊大醉的感觉,做些自己平日不敢做的事。
“你少喝些,伤身子。”午川拦下他即将倒入口中的第三杯酒,担心地说道。
伤狂酒量不好,脸上荡着红晕,已经有些醉态了,他笑着推开午川的手,“人都要没了,不必在乎这些了。”
“我不会让你死的,你如果知道凶手就揭发他啊。为什么自己认!”午川一把抢过他手里的杯子。
他看着午川有些微愠的脸,隐隐有些感动,他垂下眼眸,“川兄,你不懂……帝君问我是不是我做的,你知道我心里怎么想么?他怀疑我。连你都相信我,他与我朝夕相处却怀疑我。我只觉得难过,真的。”
他瞧午川把自己的酒杯攥在手里,懒得抢,顺势取了午川的杯子来灌了一口酒,醉醉的伏在石案上,那石上的冰凉涌入肌理,让他半醉半醒。
午川心头刺痛,“我怎么不懂,帝君来我宫里说我杀了丽妃的孩子,呵,好像是人赃并获一样,问也不问我就定了罪,我都来不及说话。”
伤狂歪起脑袋,用朦胧的眼睛看他,“川兄,你我许久不曾这样亲近了。没想到再见是在这牢狱里。上次……呵,是在苦窑,你记得么。我们被人围堵。”
“记得,我当然记得。”午川点点头,也闷了一口酒。
“嗯……我们差点死在那里。”伤狂恍惚间仿佛回到那天,看见千下孤独的背影。一想到千下,他又忽觉心口微痛,都来不及见他最后一面……
“可你还要记得,我们都活下来了。”午川一手搭在他的手上,满怀希望地看着伤狂。
伤狂看他,他使劲地点着头,“你要相信,这一次我们也会渡过难关的。”
伤狂忽然看见午川眼里浮起的水雾,鼻头一酸,忙看向天花板想把眼泪灌回去,笑着,“不一样,这次不一样,是我自己寻的,我过不去了……你还有机会,你自己要珍重。”
“伤狂!”午川抓住他的手,认真地把自己的身影倒进伤狂的眼里,“我们是患难兄弟,我不会看着你死的。反正我已经这样了,再差还能差到哪去?我们这就走,我带你出狱,咱俩回苦窑去。”
伤狂震惊地看着他,觉得午川认真的模样有些孩子气,刚想说出宫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却猛然记起午川尚被禁足,脸色一沉:“你不要命了。出宫谈何容易。我还没问你,你怎么到这里来得?帝君不是不让你离开临仙宫么。你快回去。”说着,就推开他的手。
午川不管伤狂的推搡,一本正经地倔强着,“我不回去,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死。你跟我走,天无绝人之路,咱们肯定能逃出去。”
“你疯啦!”伤狂推开他。
伤狂已经是习武之人,这奋力一推,午川一个禁不住倒在地上,伤狂的眉头微蹙,一脸气愤与歉疚,“对、对不起……我只是不想你为了我这般不冷静。你还有机会……”
午川也不计较伤狂的动作,但心底暗自惊讶伤狂竟然在短短的两个月中有了这样深的修为。不过他来的目的不是这个,也就暂时把这惊讶存在了心里,苦笑着摇头,“没有了。我跟你是一样的,我们都爱他,他却一点信任也不给我们。你宁愿死也不告诉帝君真相,不正是因为心死了么。”
被午川戳到痛处,伤狂闪开目光,“可帝君没要你的命,我们终究还是不一样。”
午川凄然一笑,“是么?如果我不是渡劫之钥,你觉得帝君会不用我给他第一个孩子祭奠么?”
忽然有什么东西扎在了伤狂的心上,他打了个冷颤,这就是真相。没有爱,只有冷冰冰的现实。
看伤狂失神了,午川知道机会来了,站起身,抓住伤狂的肩头,“别想了,跟我走吧。只有活着才有希望,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帝君看不清真相,我们就找真相给他看。总归我们是清白的,没理由为了别人的恶行赎罪。”
“真相?”伤狂险些就要被午川激昂的话给说动了,但他忽然想起辛昀,如果自己检举林还德势必要拿出证据,可那证据也意味着戳穿继德炎人的身份,到时辛昀只会被推在风口浪尖,任人给他扣起秽乱宫闱的帽子。
“我,我不行。”伤狂颓然地叹息一声,“这事不像你想得那样简单……”
第三十一章 赦罪(上)()
又是几杯清酒下肚,伤狂只觉得脑袋涨得有些疼,甩甩头想甩掉那昏沉的感觉,但仅仅是缓了一下,疼痛感又压浪而来。
他禁不住午川那担忧的眼神,终于在午川的诱导之下他吐出了凶手的名字。
“林还德?真的是他?”午川一脸震惊与愤怒。
“嘘。”伤狂用自己的食指抵住嘴唇,满目的醉态竟有些可爱,不过他拧着眉头,“这事不能说出去。辛昀和你一样,在我心里很重要。”
重要……
午川有片刻失神,他多想放下面具来和伤狂好好相处一回,或许他们会成为最好的兄弟,或许他真能收获一段这世上最真挚的友情。
可他更想要爱情。
他只能带着面具。
“这和丽妃有什么关系?难道他们说得是真的?那个林还德真不是林继德亲生的?”
“别说了。”伤狂抬起手盖住午川的嘴,“你会害死辛昀的。”
午川凄然一笑,“会么?又没有证据,他们只会先入为主地当你是凶手。谁能相信林还德不是亲生的。”
他看伤狂苦笑着伏在桌上,便也扮作郁郁的模样灌了自己一杯酒,像是自我哀叹,“除非能找到林还德真正的姮父。唉,可惜听说那个人生死不明……难道老天真的这么绝情么……”
“呵呵……”
伤狂伏在桌上笑得肩头轻颤,午川因为目的快要达成而心里砰砰乱跳,但面上却是扮作不解的模样看他,“你笑什么?”
伤狂摇摇头撑起身子看向午川,嘴角还挂着嘲弄与苦涩的笑容,“川兄,我说了你可能都不信,其实我知道还徳他姮父在哪里,嘿嘿。”
说完伤狂就继续伏在桌上笑,他真是喝多了,只觉得好想笑。老天对自己也不错吧,虽然让所有人怀疑自己,却也安排自己亲手救了指证凶手的关键证人——段一航。
造化真是弄人。
“你知道?怎么可能,我听说他们是平州人。”午川继续装着震惊,可心里已是惊涛骇浪,他就要说了。
伤狂笑着摇头,虽然醉了,可还是机械地给自己倒了杯酒填进了嘴里。
“你别不说话啊,你要真知道就快告诉我,我派人去抓他回来。”午川义愤填膺着。
“不可!”伤狂刚举到嘴边的白杯一把放下,手就按在了午川的手上,“那样会害死辛昀的。人言可畏啊!”
午川恨铁不成钢地看他,“可你怎么办?他就算被疑心却罪不至死,你却是用命在换啊!我不能看着你死……”
“川兄,川兄。”伤狂打断激动的午川,午川虽然停了嘴,可胸口仍剧烈的起伏着,显然气极了。伤狂不知道怎么安慰他,突然觉得有点可笑,自己就要死了,却还在劝别人,“你冷静点。我知道你担心我,可你担心我的心情和我担心辛昀的心情是一样的,你明白么?”
午川盯着他的蓝眼睛,见他眼里虽然有苦涩,却实在是满满的真挚与赤诚,他竟真的愿意替别人去死……
午川心里微微动容,如果伤狂永远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那是否自己也能拥有他这样的友情。
不容多想,他点点头,有些丧气,“好吧,我不劝你了。可说起来你怎么会知道他姮父在哪?”
伤狂见他泄气颓然,想说什么宽慰他的话,却仿佛说什么都只是增加彼此的负担,只好盯着酒壶涣散起瞳孔,陷入了回忆。
他把自己出宫后的经历都告诉了午川。
翌日,快至午时的时候,伤狂被许多嘈杂的脚步声惊醒,一翻身正迎上从天窗照进来的阳光,刺得他不由眯起了眼。适应光线的时候他有些茫然,只觉得头疼,大脑一片空白。
待他完全睁开眼睛,他转头的瞬间扫到了桌上的酒壶,忽然,他想起了什么,猛地站起身。
原来不是梦,川兄真的来看我了。
伤狂心里念叨着坐在石桌边,摸起酒杯想记起自己都说了些什么。可脑袋蒙蒙涨涨,他终于放弃了。
外面的嘈杂声越来越烈,伤狂不禁看向天窗,瞧见日头已经快到正中,自己竟然睡到了这个时辰。
拍打了两下阵痛的头,他走到牢门前想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
终于见廊尽头落了几个影子,然后一转眼一队人就从拐角处冒了出来,不偏不倚地向着他走来。
“伤大人。”为首的宫侍步子一顿停在了他面前,见面就是深深一躬,让伤狂有些茫然。昨天的处决案卷上说得明明白白,是废除封号贬为庶人再刺以自选死法,也就是说他现在已经不是什么伤大人了,这人仍这么称呼自己倒让他有些猜不透对方的来意。
“嗯……我不是大人了。”
宫侍仰脸谄媚一笑,“大人说哪里话,您可是北国唯一的无伤臣,还是伤妃呢。”
伤狂不明对方底细,只好淡淡地露出一抹苦笑,不接话了。
对方见伤狂不受自己的恭维,忙意识起对方还正穿着囚服在牢狱之中,立即叫人开了牢门,在伤狂惊讶的目光之中恭敬地请伤狂出狱回无伤宫,随之一堆捧着金银首饰和锦衣缎袍的宫侍鱼贯而入要给伤狂换行头。
伤狂拦住了正要伸手接自己囚服的宫侍,问那方才与自己说话的宫侍,“你叫什么?哪里服侍的?这是怎么回事?”
那宫侍看伤狂一脸不解,笑了,“大人啊,我是尚宫局的一等宫侍辽茴,特奉了帝君的旨意啊来请您回宫的。这两天让您受委屈了哈。”
伤狂更是不解,他甚至以为自己还没睡醒,“你在说什么……我杀了林继德,明天就要处以死刑了。你快别与我开玩笑了。”
辽茴一愣,前仰后合地笑着,“唉,误会啊误会,大人,这绝对是误会。现在宫里都知道了,原来是那个黑了心的林还德亲手杀了他把他养大的姮父,大人您心地善良,大家都不信您会杀人,您看,果然是搞错了嘛。现在那个黑心鬼已经被抓了哟,帝君赶紧就叫我们来请您了。您不要生帝君的气哦,帝君也是秉公处理才把您关在这里。”
辽茴讲话带着些许口音,伤狂听着有些费劲,但还是搞懂了他说得是什么,只是,一夜之间他们就知道真相了呢?
按理说没有段一航谁也找不出林还德杀人的动机啊。
啊!
伤狂心里一惊,忙抓住辽茴,“还徳的嫌疑已经落实了?”
辽茴当他是兴奋到不敢相信,笑着点头,“那当然,帝君亲自去抓的他姮父,回来滴血一验亲,那个黑心鬼就吓得屁滚尿流啦,当场就招认了哟。”
轰!
犹如晴天一声惊雷,伤狂的脑袋几乎要炸开。
帝君亲自去抓的段一航?
怎么可能,他怎么知道段一航在哪里?
“平州城到处都是通缉他的告示,我们就想着把他带去红楼,也方便照顾。”
伤狂的脑海中忽然闪过自己的醉话,而听到这话的人的音容笑貌也全在自己脑海里打转。
是他!川兄!他竟然告密了!
“是帝后告诉帝君的不是?”伤狂抓着辽茴的手不自觉地加了力道,痛得辽茴拧起眉毛,“啊,大人,疼。”
伤狂自知失态,歉疚地收了手,可还是耐不住心里的疑虑,问:“是帝后么?”
辽茴挂起一弯灿烂的笑容,点了下头,“是啊。帝后在承欢殿外跪了一夜求见帝君给您伸冤呐,你们感情真好呐。”
伤狂心如刀割,他还能说什么呢?川兄也是为自己好……
可辛昀……
“那……”话到嘴边,伤狂忽觉不妥,恐怕别人万一还没疑心林继德,而自己一问打草惊蛇就不好了。
他在辽茴挂满问号的眼睛中心不在焉地笑了笑,“更衣吧。”
引伤狂回宫的队伍刚见了无伤宫的影儿,一早听了消息就等在门外的裴度法印等一行人就匆匆跑来迎驾了。
“先生!”
裴度兴奋地在轿子旁边叫着,法印也笑着打量伤狂,见他虽然憔悴却也没挂起什么伤痕,倒也放了心,跟着说:“小主。”
“行了,停下吧。我和他们走回去就行了。”伤狂对随驾的辽茴吩咐着,辽茴忙叫停了轿子。
伤狂给法印递了个眼色,法印会意地给辽茴塞了银两,笑着低语:“这是小主的心意,你们回去喝点吃点分了罢。”
辽茴不动声色地收了钱,打躬告退了。
就剩自己人了,裴度也不再拘谨,一把挽住伤狂的胳膊,“先生,先生,你可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呢。”
“我这不是回来了了么。”伤狂心不在焉地笑着说。
法印见他似乎有心事,用眼神屏退了身后的宫侍,唯留他和裴度两个,他细心低语,“小主看着不大开心,是发生了什么事么?”
伤狂看了他一眼,将自己的疑虑道了出来,“丽妃他没事吧?”
话音刚落,法印和裴度两个人的脸一下就拉了下来,伤狂心里咯噔一下,紧张道:“快说,帝君把他怎么了?”
裴度躲着伤狂的目光,法印避不开,只好瓮声瓮气地吐道:“也没怎么,就是叫币大人把丽妃的牌子给收起来了。”
第三十二章 赦罪(中)()
用过午膳,伤狂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辛昀被取了侍寝资格困在幽兰宫的消息在他脑海里打着转,他终于忍不了内心的煎熬,唤了法印进来。
“小主有什么事么?”
法印看伤狂脸色不好,关切地问。
伤狂虚手一指衣架,“给我更衣,我要去幽兰宫看看。”
法印听了前半句就迈出去的脚步忽地停住,为难地看伤狂,“幽兰宫?您要去幽兰宫?”
“嗯,别让人知道。”说着他自己已经下了床来到衣架边要自己动手穿衣。
法印替也不是,不替也不是,挣扎一番,还是咬咬牙夺了伤狂手里的长袍,“我来吧。”
伤狂假装看不见法印脸上的担忧,微微颔首展开双臂。
待法印替他披上大氅,拿了手炉,他就要出门去,叮嘱着:“都不必跟来了,我自己去看看,有人来就说我还未起来,别叫人知道。我去去就回。”
法印还想开口,伤狂的影子却都从他脚边滑走了。
他重重叹息一声,小主啊,在这宫里重感情迟早是要吃亏的啊。
但伤狂已经几个身影闪过来到了幽兰宫。
自从辛昀住进这里,他还是头一回来,而且还不是从正门进的——那里已经多了侍卫把守,宫门深锁。
他轻点围墙落在幽兰宫的中庭。
“谁?”
伤狂刚站稳却闻身后的惊慌,心头一动,几乎就要落泪。
“辛昀。”
伤狂转过身唤道。
看清来人面庞的辛昀身子一颤,“你、你怎么来了。”
见辛昀有些慌乱,他忙上前,“我就想来看看你,你、还好吗?”
他也不知道说什么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