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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吧，你遇到什么事了？”铁匠看着壁炉里跳舞的火焰。
安佩斯脸上呈现出少有的忧虑，甚至能看到他深陷的眼窝下面青黑色的眼袋。
“父亲！”
安佩斯深吸一口气，终于不得不向父亲吐露心声。
“我要离开巫师国。”
！
铁匠忍住自己的手，没把一块烧红的铁钳勾在儿子的脖子上。
“你在说什么傻话？！”
“不，父亲，您不知道您的儿子现在每天都在做些什么！”
铁匠一怔，放下了酒瓶，“亲爱的安佩斯，我的小安佩斯，告诉我，你为什么有了这么愚蠢的想法？”
“不久前，国王追查杀害长老的罪犯，后来很多老师都被关了起来……”
铁匠打断儿子，“看在星月的份儿上，你小点儿声好不好？咱们这个家别说谈论国王陛下，就是说你的老师都不允许的，你要看看这房梁能否承受得住。”
铁匠说着站起来，直接将儿子带进了自己的打铁棚，棚子里魔法风箱制造着杂音，腥红的火舌四处飞溅。
“说吧我的孩子，如果星月肯于指引你，那么我会理解你的难处。”
“父亲，起初我的老师内斯也被抓去了，随之就失去了任何消息，我有一阵子以为老师死了！”
“噢，这件事，我清楚，内斯老师真的很不幸。”铁匠脸上充满哀伤。
是啊，这段时期，所有的不幸都降临了，很多优秀的巫师被抓，戒严令铺天盖地，还牵连到很多有瓜葛的民众。
士兵们并不管你在吃饭还是在睡觉，没事儿就前来搜人，临走还会顺走一些吃的用的。
安佩斯摇摇头，眼睛发出一阵阵光亮，“父亲，他没死，几天前给我来了一封密信，是通过我们的黑鸦送来的！”
“哦？”铁匠睁大眼睛，口型变成一个夸张的圆圈。
“他去了一个地方，在那里他非常自由，快乐，还说让我也过去。”
铁匠的眼皮耷拉下来，“小安佩斯，内斯老师是无法在巫师国生存，这才去寻找属于他的自由，但这跟你完全不同，你已经有了学徒的身份，再熬十年你就是巫师了，当然也不一定非的那么久，过去这段，很多人就该喊你为大人了，想一想我的孩子。”
安佩斯苦笑着，“父亲，我成为不了巫师，现在书院里一下子出现了很多的禁书，原本我的专业系列书籍已经被查封了，再这样混下去，我相信我活不了多久。”
铁匠张了张嘴，“怎么会这样？我的小安佩斯？他们凭什么查封？难道说你违背了星月的意志？”
安佩斯有些好笑，父亲还知道不少啊，违背星月那是要被烧死的。
他只能尽可能地表述得清晰一些，“父亲，很多书籍之所以被列为禁书，是因为那是属于敌人的书，在巫王眼中，只要这个人背叛了自己，他的一切都是违禁品了。”
铁匠叹口气，“咱们换个说法，如果你背叛了巫王，我也成了背叛星月意志的一类，这个没错吧？”
安佩斯当然知道父亲的意思，低下头，“父亲，是我考虑不周。”
铁匠站起来，“行啦我的孩子，这样吧，让我送你一程好了，你去哪里来着？”
安佩斯睁大眼睛，“真的？！父亲！我最爱的父亲，噢星月神啊，您多么通情达理！”说着安佩斯擦了擦鼻涕，“南襄以西。”
“对对，好像还得走好长时间的水路啊！这倒是有意思了。”
铁匠边说着边用手臂拥着安佩斯的肩膀，一个布袋居然出现在他的后背，鼓鼓囊囊的。
“父亲，我，我不用带这么多东西。”
铁匠笑眯眯地看着儿子，“傻瓜，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他们走出了打铁棚，只是安佩斯并没留意，铁匠离开之前，伸手朝着那盆腥红的碳火挥了一下，火光瞬间熄灭了。
这一路，他们以寻亲为由，一路无阻地北上，沿途之中，还遇见了一个表亲，也是一名巫师学徒，同样是要离开这里，他们结伴而行，彼此心照不宣。
一直到了海边寻找渡船的时候，铁匠才发现，还有很多人在这里等着渡船。
“今天找个地方休息吧，看来得明天才行了。”一个好心人提醒铁匠。
好吧，没什么，等一天而已。
铁匠陪着儿子在岸边打盹，轰！
远处传来巨大的轰鸣声。
随着一阵嘈杂，人们议论纷纷。
按照方位，安佩斯明显算出，那是从他们的小镇中传来的声响，巨大的爆破声已经震动了整个小镇甚至这边。
而此时，很多盘查的巫师守护们，顾不得在这里与一帮流民浪费时间，纷纷上马疾驰前去救援。
“嗯，这都多少次了，总能听见这么熟悉的声音。”
一个半睡半醒的中年人嘟囔着，似乎在与他身旁的铁匠套近乎。
“嗯，是那些叛乱者，总是四处放火，一点不为执行官分忧解难。”铁匠不屑地撇撇嘴。
“诶？你怎么这么面熟？我想起来了，你个老狐狸，这场火是不是你放的？”对方认出铁匠。
“少和我装糊涂老亨利欧，两天前你是不是烧了一个执行官管辖的库房？”
铁匠实际上也认出了对方。
就在儿子莫名其妙的注视中，铁匠和一个老熟人聊着天，他们头顶雨后的星月，表情倒是显得格外轻松，丝毫没觉得自己都干了什么大事儿。
这还是我的父亲么？安佩斯始终想不明白，父亲怎么忽然这么胆儿大！
“记住，安佩斯，星月抛弃了巫王，但并没有抛弃我们，是巫王毁掉公会，滥杀无辜，同时也毁了这个国家，而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以暴制暴地反抗，这里的确不能待下了，等我们再回来的时候，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嗯！”
安佩斯点了点头，用崭新的目光重新打量着自己的铁匠父亲。
第78章 产品（）
汉斯最近很憋屈。
自己要负责整个营地的吃喝拉撒不说，原本自己骑士团的兄弟再加上那些老神棍，自己还能接受，可是一下子冒出这么多巫师……
第一个月他就损失了太多的金钱，浪费了太多的精力！
是的，这些钱都是楠五大人的，或者说都是大人用尽了毕生的智慧而得来，那也禁不住这帮人霍霍啊！
别的不说，那些被大人从烧烤架上解救下来来自于巫师国的家伙们，一点也不知道感恩，一个巫师，你整天就冥想得了呗？还非得有格调地冥想？
他们每天都睡懒觉，日上三竿才起来，自己还得负责他们吃早餐，正餐，晚宴，宵夜，还要浪费那么多魔法灯通宵达旦，要不是这些东西都是他们做出来的，傻子才干这种浪费资源的事情。
自己营地的炊事小队集体罢工了数十次之多，最后还不是自己软硬兼施地逐一说服？
那帮巫师吃了饭也不玩活儿，随后是一种类似于假死状态的行为，他们有坐着的，有站着的，还有离了歪斜的，总之，就像一个个僵尸一样，被血虫咬了都不带哼哼一下的。
反正这阵子达温奇老爷倒是挺兴奋，还一个劲儿地夸赞那帮巫师懒虫，说他们工作起来忘乎所以，我呸！
那帮巫师们自以为是，以钻研魔法这事儿舍我其谁自诩，这特么得多傲慢！
估计那位达温奇老爷被这帮巫师蛊惑了吧？还傻乎乎地说什么没想到仅仅不到一百天的时间这帮人就完成了他绘制的杰作？
杰作？不就是黑松林一样的尖塔楼子吗？你给我一些人，我汉斯一个月就能给你盖起来！
现在都找不到大人的身影了，整天忙的不亦乐乎，关键很喜欢找自己聊天的家伙们也不见了，自己现在可寂寞了。
柯林斯顿大人开始有了自己独立的黑暗空间领域，每天也不和他这个大内总管吹牛打屁地回到过去了，没事儿就到那个窝里去冥想，说是要度过自己的瓶颈，唬谁呢？不就是终于有了一个可以睡懒觉的地方吗？！
那些神棍教官们倒都有了能让他们舒服的要死的巢穴，这帮人就像提前退休的教士一样，享受着楠五大人的特殊津贴和难得的南襄红酒，他们配吗？我汉斯也提前退休不行吗？！
当然不行！大人是离不开我的。
蕾莲娜，蛇女大人和西里娅她们居然有了一座魔法庄园！我都不敢想这件事！
到是艾伦小姐并不怎么愿意离开大人，每天也只在她们那个麻雀窝逗留一小会儿而已，提起艾伦小姐，那真是没得说，整天看见大人就笑，看见我汉斯好像也笑过……
恩，那个蛇女小姐还有个不为人知的仓库呢，巫师们丢的东西都被她转移到那里了，这事儿倒是该告诉大人啊还是告诉大人啊？还好自己有空间背包……
当然，蕾莲娜更是偏得了一个灵气充足的犹如神驻的试炼室，这事儿好在大人知道，那次自己不小心路过，被个破藤子绊了一下，现在踝子骨还肿着呢。
那帮收到推荐信陆续从巫师国秘密赶来的巫师与学徒们更可恨，一开始整天板着一个战斗脸给谁看？
谁能一下子适应这极地西川的天气？这种大杂烩式的居住氛围就连我汉斯都受不鸟别说你们了！
不过，这帮家伙转变的也挺快的，可能他们的同僚和老师对他们说什么了吧？他们开始接受命运，干起活儿来还是挺讲究效率的。
就连后来到这里的那帮巫师家属们也令人奇怪，他们并不穿戴巫师袍，可有的居然干起活儿来都让那帮学乖了的巫师吃了一惊！
他们居然说看到了前辈！前辈？哪里有那么多前辈啊，我看都是一帮混吃混喝的！
看着他们一个个像打了鸡血似的，还真以为在这里就能真正实现自己的梦想了？
扯淡！
其实我汉斯也有梦想，希望我老婆能过得好一些，内心的格局再大一点，别被我拿一对耳环给她，她就能偷偷乐一年，还逢人便讲这是我这辈子送她唯一的礼物，丢人不？
相比起来，那帮巫师在南襄住下来的家人也过得不错啊，既免除了内乱之忧，又能心安耕种，大人很是慷慨啦，在各方面给这帮巫师优厚的待遇，要是换做我，也是一样把这里当成家，别看我已经跟了大人这么多年。
当然，这阵子发生的变化都无法想象地快，一座座魔法塔的竣工并迅速投入使用，帝国骑士们被从各个地方招募回来，一件件新奇古怪的玩意儿都得成车拉。
大人利用炼化过的晶石制造并强化了所有可利用铠甲，又制造各种魔法箭矢与刀剑，还有一些攻击性强大的武器，那些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附魔卷轴，那些带着魔法石强化过的撞击战车之类的，我待会儿得去看看我的新仓库，再祈求洛曼巫师多给我做一些哨所才行，这玩意可都是大人的命根子。
真的，我发誓，我汉斯这辈子都没见过这样品种繁多，功能强大的军械！
当然，达温奇与一帮老神棍们也没少挨累，但他们属于各取所需吧，虽然闲不住还是乐在其中啊。
这帮寄居在我们西部的巫师们，精力真够充沛的，他们除了帮助大人扩大军备，余下的工作时间很是充裕，很多新奇的产品被设计并改造出来，诸如魔法农具，车辆以及生活必备，甚至可以仿制各种古现代工艺品，思路创新源源不断。
这太神奇了！
很快，大人督办的这些东西在南襄与涵洛人之中一炮打响，物廉价美很受欢迎，随着使用的推广，整个帝国都喜欢来自西部的这些魔法产品。
当然，这些东西是没有明确保质期的，而且有些品种还是一命货，但禁不住人们对它们的喜欢，尽管质量得不到保证，还是需求量很大。
当然，只有一类东西大人绝对不允许从西川流出，那就是军需与武器。
我就奇了怪了，这么大动静，帝都就没有任何反应？
当然有反应，只不过楠五大人稍微迎合了一下各位大佬的癖好，大人的做法是成功的。
甚至加在大人头上私通异端这个罪名，在教廷中也有了从松动到性质的改变，至少他们不必再花费大价钱从巫师国那里进口一些教廷必要的魔法器材，这些都取自咱们盘踞的西部。
这天汉斯终于可以睡个午觉了，据说巫师们劳累一天居然忘记了吃午饭？
当然对于教廷这帮超狡猾狐狸们，大人不会白送给他们任何的，最起码的成本费用还是要收回，即便这样，那帮大佬们也是乐不得地频频催促，大有供不应求的趋势。
这是好事！只是真累人！
汉斯边看着在产品的标签上烙下帝国的旗号并装车运走物资的本部骑士们边遐想着，这就预示着它出自帝国而非别处了吧？
至于税收问题，谁都知道极地西川那地方原本就是个不毛之地，楠五大人不要求任何对于生产的补助问题，算是与帝都之间两清了吧。
“汉斯，你现在已经是我的贸易总长了，怎么还像个小麻雀一样守着自己的窝？”
楠五见汉斯痴呆呆的样子，走过来了解情况。
“大人，我看安德列老爷子他们处理的很好，我没必要总出现在那里，毕竟这里更需要我，除非大人您对他们……”
楠五摇摇头，“我不是不相信他们，对外贸易这事，你不用太上心，我只是希望通过一些与外界的接触，可以多锻炼你的能力，结交更广的人脉，而不是我们卖东西这么简单。”
“懂了大人！”
汉斯感到大人真是用心良苦啊。
第79章 贸易（）
西川的巫师们不必每天都守护在一个个实验室里，其实他们每天工作的时间非常有限，绝大多数的时间在认真的思索，搜寻着前辈的记忆与智慧。
或许很多东西看似普通，譬如一把铁钳，一只扬草叉，但经过巫师附魔之后，他的硬度与韧性与原先比较就有着天壤之别。
很多貌似普通的锅碗瓢盆，当碗底有了魔纹，赋予它的意义自然不一样。
一碗肉汁放在附魔的碗里常温下可以保存三天不变质，名贵的达菲尼白葡萄酒，放在附魔的橡木桶中更为持久香醇。
当然，这些都是巫师们的课余工作，他们重点还是按照达温奇所设计的图纸，研制出一件件大杀器。
镶嵌魔法石的精准巨弩，各种元素攻击用的战斗卷轴，可以瞬间驯服独角兽的魔鞭，魔法哨所必备的风铃，侦测用的夜视棱镜……这些对于楠五来说，太重要了。
当然，在装备上，楠五还是比较看重那些铠甲，原本残破的铠甲一样也没被丢弃，他即便有上千套黄金甲，但那玩意只能炼化成金子用，穿它上战场一定是沉重的负担。
所以，很多看似极其破烂的铠甲被楠五推荐给巫师们，他需要进一步强化这些装备，上到铁桶一样的破烂头盔，下至一对皱巴巴的战靴，带着豁口或者硬刺的护手，这些都是楠五要改进的重点。
很多装备经过炼化与附魔，重量并没产生变化，但是强度全是原来的十倍不止，当这些铠甲被交还给种地的骑士们时，他们起初发出一阵阵哄笑，认为大人在和他们开玩笑呢。
但当他们穿上铠甲相互练习一次拼刺之后，他们睡觉都要搂着这些宝贝，生怕被贼惦记。
的确，楠五发现素以慵懒迟钝著称的巫师，一旦勤奋起来效率高得令人惊叹。在无主堡不断完善的过程中，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