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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也笑,说道:“这么说来,车厢里应该没人?”
何苦说道:“我之前已经说过了,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事情。”
那人说道:“杀了你我自然就会知道。”
雨下在二人之外的世界,亿万滴雨珠溅起浑杂的泥尘,马蹄不进,马声不扬,其余的人也平静。
叫作何苦的车夫,那位不知名的修行人,无人淋雨。
但谁不在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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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袭簑帽蓑衣的那人行进在雨中,并不着急,但他走出城门后望了望,决定向北走。
这件事情开始出乎很多人的意料,又切实在一些人的计划之中。
密林渐渐出现在前处,但还是无人出现在他眼前。
他轻轻笑了笑,笑声被雨声遮盖住无人知,自风城里他身上那件蓑衣吸尽了许多道神识之后,便再也无人浪费时间与精力来看他,此刻出了城就更不用说。
阵法之外是雾气的世界,谁又能穿破迷雾远行一道神识?
那人很快就走进了密林之中,甚至没有一丝犹豫。
紧随其后的又是十数位杀意分明的修行人。
进到密林里,这些修行人开始四处分散,架起弩箭,藏身在树枝之上,借着浓雾骤雨躲避别人的探知。
如果是杀一个修行人,弩箭的作用当然微乎其微。
可如果是杀一个常人,这一箭足够。
他们在密林之间不断穿行,速度要远远在那位披着蓑衣戴簑帽的人之上。
很快,就有一道冷箭自雨林之间呼啸射出!
穿破了并不茂盛之树枝杂叶以及从天而落的无数滴雨珠,径直射向披着蓑衣的那个人。
箭头寒光折射出另一个世界的面貌。
只是那个人依旧很平静,寒箭的速度很快,几乎成为了一道雨中的魅影,直接重重砸在了他后背最中间的一处,旋转擦起淡淡火花,又被雨水淋灭,而那股冲击力已经带到。
那人踉跄一下险些被寒箭射倒在地,可惜蓑衣依旧毫无异样。
远处射出弩箭的修行人脸色不禁变了变,显然很难相信这一幕。
能够挡御神识,能够拦下寒箭,风城何时出了这样的一件蓑衣?
自己身在物集多年甚至连听都不曾听过。
“不要小瞧那位废物的手段。”
为首的一位修行人很快从林间跃过,平静说道。
那位拿着弩箭的修行人也紧咬着嘴唇,再度跟了上去。
穿着蓑衣的那人拍了拍自己身上的泥土,甚至不曾转身看来,这样的举动又透露出一丝诡异。
在为首的那位修行人隐晦的目光之中,他又开始向前慢行,渐渐走到了一处浑浊不堪的小溪前。
因为骤雨初来的缘故,落在地上的雨水裹匝着更多的尘土形成一个个大小不一的泥潭,泥水之后漫出,顺着地势又渐渐流入到了小溪之中,才会因此浑浊不堪。
那位修行人看到披着蓑衣的那个人缓缓弯下了身子,用双手捧起了一着溪水,并且毫不在意地灌入嘴中。
他的神情顿变,几乎是嘶喊着大声道:“不是他,快回去!”
从风城里跟出来的这十数位修行人突然明悟,不惜一切开始涌动神田之中的灵力,疯狂往风城的方向赶去。
披着蓑衣的那人又是笑了笑,接着喝下这对他来说尤其不堪的溪水,目光很是明亮,说道:“谁会不在雨中呢?”
树林间渐渐走出来一个人,还是那名相貌寻常的苦汉。
他看着披着蓑衣的张庶,既有钦佩亦有不解,问道:“公子已经吸引了张季三成的人马,就算有这件蓑衣也很不容易,只是”
“这样做的用意在哪?”
张庶摘下簑帽,任凭雨水淋在头上,发髻渐乱后又干脆直接取下固定的银饰,说道:“当然没有什么用意,只是为了不如他意罢了。”
“其实我也很想看看,两片叶子之间究竟会有什么样的不同。”
苦汉又是笑了笑,称赞道:“虽是还听不懂公子的意思,但想来应该还是一件不容易之事。”
张庶看着他也微微笑道:“现在可以回去了。”
苦汉一怔,然后问道:“公子不准备再等等吗?密林里也许还有其他人在。”
张庶说道:“不是他的人,也不是我的人,当然就会是别的人,这样无妨。”
苦汉点了点头,走近几步撑起一把黑伞为他挡雨,二人开始往风城的方向走去。
但谁又不在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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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谁不在雨中?(三)()
张庶和那位苦汉离去之后,密林里剩下的人当然只剩别的人。
与他无关,与张季也无关。
被一路吸引至此的那十数位修行人在发现他身份的瞬间就已经再往风城赶去,甚至都没注意到藏在密林间的那些其他人。
白慢走出一处隐秘的灌木林,来到溪水前,面露诧异,看着溪水说道:“张庶出身不凡,但我实在没想到他也能喝下这溪水。”
“他比我们想的要聪明。”
陈曳也来到溪水旁,看着此刻那里面泥泞不堪的浑浊而说道。
柳凄从极远处的树枝上瞬间落在近旁,也很疑惑,说道:“他的用意在哪?为了让张季和张饮彼此互斗才吸引了这十多位修行人来到密林里。”
“即是分散张季的注意力,也是为了能让那两位亲兄弟势均力敌。只要在拖一会儿,等到胜负分出,他不就能轻易掌控张家了吗?”
白慢摇头说道:“他的话当然不能相信。张季隐忍的实力要远比张家的任何一个人强,这件事自始至终都只是他说的而已。”
陈曳想了想,说道:“而且,这位张家的庶子应该有事情在瞒着我们。”
“或许还会是一件很关键的事情。”
林徐背着箭筒慢慢从远处走来,说道:“我看到那些修行人都走了,并且也没有再继续往前的意思。”
柳凄看着陈曳,也看着白慢,说道:“他应该没有理由骗我们,因为我能察觉到他心里藏着的对张季以及张饮的杀意。”
“镇魂兽是不会出错的。”
陈曳知道柳凄的识海之中已经凝练出了长安镇魂兽的一方巨口,对于识海间的微妙情感很是灵觉,所以她说的话也应该是正确的。
陈曳平静看了一眼其他三人,说道:“他的意思其实已经很明显了,先引一些修行人来到密林里,又故意暴露身份,这样就算再如何进行下去,张饮和张季也都不会再来密林。”
“而我们如果想要继续做成那件事,就不得不跟他一样走出密林。”
“他是在逼我们放弃密林里的布置,去风城。”
白慢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这样的话应该会很危险。”
柳凄依旧紧蹙眉头,问道:“现在风城里最为紧要的应该是那两兄弟之间的胜负,如果我们悄然进城,应该会比之前安全许多吧?”
陈曳摇了摇头,说道:“张庶对张季以及张饮两人的杀意其实只是来源于一件事。”
柳凄怔了怔,还是不解问道:“什么意思?”
白慢接着说道:“他的意思是,张庶之所以想要杀掉张季以及张饮,其实是因为他想要掌控整个张家甚至是风城。所以。。。。。。”
“任何对他来说无法掌控的事物,一定都是消失最好。”
“他同样也想杀掉我们。”
柳凄轻叹了口气,说道:“果然幽州之事除了杀人再无其他。”
她又转头看向陈曳,问道:“那接下来该怎么做?”
白慢和林徐同样也在看着陈曳。
他平静说道:“先前我已经说过了,他比我们想的要聪明。”
“所以他很清楚我们的处境,也给了我们一个唯一解。”
“当然也只有是去风城。”
“不过,”陈曳顿了顿,突然微微笑道:“谁才在雨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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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城里有无数修行人开始动了起来。
他们聚群奔行过大街,不断搜索巷子胡同中的每一处细微角落,成千上万座宅屋上都有眺目远望的黑衣人,嘈乱、谩骂更是络绎不绝。
唯独青石大街旁的一处小巷中难得安静。
刘阿夏听着外面不时传来的雨声以及吵闹声,眉头紧蹙,有些不安的说道:“小巫,咱们是不是该出去看看?风城里好像发生了一些事。”
小巫‘汪汪’沉闷叫了两声,意思很明确,当然是不支持她的这般想法。
刘阿夏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情,说道:“我知道隔壁的敖歌先生说过不要走出去,可是行医先生还在别处,如果真的是发生事情,他年龄那么大一定很难顾得了自己周全。”
小巫耷拉着脑袋,不再叫唤,看似也处在犹豫两难的境地。
都说狗最识人性,可惜这只活了很多年的老黄狗却依旧没能闻出那位行医先生最内里的味道。
很快,刘阿夏就忘记了敖歌的嘱咐,小心翼翼推开了院门。
小巷外的世界都是雨,小巷里也是雨。
只是外面是血雨,里面是雾雨。
目光所及的地方尽是身穿黑衣的人,他们结群成对又与其他一些同样身着黑衣的人拼杀在了一起,刀光剑影漫天是。
真是一个可怕的世界。
刘阿夏面色有些发白,但想起那位面容和善,慈祥和蔼的行医先生,又逐渐鼓起勇气向外走出了一步。
小巫就跟在她的身后,龇牙咧嘴,一脸凶相。
可惜的是,在旁边的那第六座小院里,无人看到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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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城往南是去往三蚕城的宽阔大道。
何苦与那位不知名的修行人在大道最中间的位置处拼杀。
其余那些修行人神情警惕,很快就上前掀开了马车车厢的帘布,里面果然空无一人。
他们彼此沉默,甚至看都不看自己的那位首领一眼,瞬间便转身后撤,往着风城的方向疾行而去。
何苦注意到了这一点,眼底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又激荡起浑身灵力向对面雨中的那人一刀砍去。
刀身斩过雨水带起寒光,却又紧接着被另外一柄横刀挡住。
不断拼杀之间,无数刀斩出、被挡,他们二人渐渐没有谁再愿意去花费灵力做一些遮挡雨水、回暖身子的多余事情。
于是雨水不断顺着脸颊、耳畔、发髻流下。
横刀、长刀不断来回。
那位不知名的修行人眼底隐晦的目光不曾散去。
何苦刀疤上的发梢低垂着雨线。
这二人虽是没有似藏见那样的汹涌灵力,也没有似刀鬼那般凌厉的刀法。
但毕竟这是一个最冰冷的世界,不在城中,不在檐下,雾气里大雨倾盆,水珠中雾气又分明,神识趋于无用。
躲闪的每一次刀光都是在与死亡擦边,这开始成为了一件最冰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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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谁不在雨中?(四)()
风城西南处的那片荒野同样大雨磅礴,水雾之中没有半分人烟。
有一老一少在荒野上行进,老人的脸色枯槁,像是历经无数年风雨的老树,一旁的年青人神情看着平静,不紧不慢的始终跟着老人的步伐,并且维持着一个固定又微妙的距离。
之所以说这个距离微妙,是因为它恰好是三尺。
这样的默契一直保持了很久,老人与年青人在荒野上也同样行进了很久。
很快,老人点头说道:“修行的第一步应该要明白的道理当然只有一个,不轻易走进别人的世界。无论是怎样的大修行人都一定会有世界之外无法触及的东西,这件事敖歌做的最好,他对于距离的认知已经到了一个极其精妙的境界。甚至可以说,如果将来他能够进境解意,必是不输高浊的存在。”
年青人看着老人的眼中露出一抹疑惑,问道:“风城里的修行人有很多,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敖歌会是最强的那一个。”
老人笑了笑,说道:“因为他是一把剑。”
年青人并未听懂老人的意思,却也不再去纠结。
雨珠溅落在身体之外,他回头瞥了一眼远处的那座大城,继续向前走去。
老人明白年青人那一眼的深意,但并不在意,说道:“每个人都会有机会。”
年青人明悟似的点了点头,又问道:“那老师觉得机会最终会落在谁的手里?”
老人微微笑道:“不在手里,就在山里。”
年青人沉默了很久才轻叹出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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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静庭院中,老树依旧不断在落叶,雨珠瓢泼肆意敲打着叶片发出噼啪的响声,之后又掉在了树下那人的头上。
树不再有新叶长出,也自然不会再有跪在叶面上的人。
雨中很快有一个人从远处渐渐走来,脚步声与雨声仿佛融入到一处。
树下坐定了很久的鹤上客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那人诧异问道:“我没想到会是你来。”
敖歌坦然回道:“除了我,没有人更合适。”
鹤上客又问道:“你不用去看着她吗?”
敖歌神情平静回道:“那是我的世界,所以他们不会有这样愚蠢的想法。”
鹤上客笑了笑,说道:“如果你不急,先请坐。”
院中无石桌木椅,只有四处的无数积水以及落叶,鹤村不知出于何种原因而坐在树下,但敖歌并不想知道这件事。
他走进了院中,随意坐在了落叶、积水之上,与鹤村四目相对,眼神平静让人读不懂他的想法。
鹤村说道:“风城修行人中你是无可争议的最强,但其实你应该明白,我并不是风城的修行人。”
敖歌简单回道:“我知道。”
鹤村说道:“可惜先生很欣赏你,认为你的天赋在幽州已经无人能及,甚至与当年的高浊一样,这件事一直让我有些质疑。”
敖歌看着他,平静问道:“质疑什么?”
鹤村也在看着他,说道:“男欢女爱终究只是一件肤浅之事,如此庸俗字眼,何以能够走近大道?”
敖歌说道:“这和你无关。”
鹤村冷意更甚,问道:“那现在的你究竟和谁有关?你生在风城,长在风城,四十年来始终不曾离开这儿,而你今天走进院里又是什么意思?”
敖歌说道:“你应该猜到了我的意思。”
鹤村眼中杀意渐渐弥漫,说道:“莫要忘了你是一个幽州的修行人。”
敖歌看着他沉默了一小会儿,低垂眼眸,说道:“幽州也好,那座山也好,这都一样。善恶我亦不分,有她之处安吾身,你早该明白这个道理。”
话音落下,很快就有还在空中飘零的七片叶子突然被斩开,无数雨水也被切断,异象的尽头是盘坐在树下的人。
鹤村的神情一瞬之间变得很复杂,一是因为他没想到走进院里的人会是敖歌,另外便是因为他没想到这样的一剑会这么快就来。
这位风城张家的上客此刻挥袖拂去,毫不费力便挡下了敖歌突然涌出的一剑。
在物集的时候,鹤村也曾惊讶于藏见的剑藏地是何等样好的境地,但又与敖歌不同,这一剑确实不是如何斩来,而是从对方身体之中涌出。
一位不羁境的强大修行人如果决意要杀死一个人,雷霆手段又怎会只有一剑。
千万道剑开始同时涌出,很快这庭院之中便成为了一个剑气世界。
鹤村背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