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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会川微怔,随后有些不自然:“本来族内还有几个修为高过我,声望也强过我的堂弟,不过眼下他们都不太敢冒头。”
“那你自己呢?想不想坐这个位置?”曾义昊又问。
“不是特别想。当家主其实很累。我的资质并不算高,还要分出精神去炼丹,如果再分神杂务,将来的成就有限!”赵会川自嘲,目光相当通透:“其实,若非我成了本坊的见习外坊坊员,又是嫡系一脉,我们家族的人根本不会考虑我!而且一旦我一年后无法通过考核成为正式坊员,这些人的态度又会再变。”
曾义昊再一次对他有所改观,暗道他这十几年被冷藏,非但没有怨恨于心,反倒是把心性炼出来,无怪乎能通过通宝坊的外坊测试。此人看得十分清楚,头脑十分冷静,没有被眼前利益所**,以后还真的可以进一步交往。
当然,朋友也不是一天结成的人,所以曾义昊定定地看他:“你的意思是不想争?”
“看情况吧!家族的人多了,有时候,做事未必就能随我心意!”赵会川满脸无奈,虽没有把话说死,但脸上和眼中也看不到被推到前台的欣喜和兴奋。
曾义昊理解地点点头,终于表态:“这地契既然是你那位二叔的名下财产,想来地方和环境应该都不错,我就收下了。以后你若有暇,也不妨过来坐坐,不过你们家的其他人就免了。”
不管曾庆武以后是否回归家族,曾义昊都不打算再回去,免得弄一大堆长辈亲戚压在自己头上。所以,这座庄园完全可以做为快贤城曾家以后的大本营。
至于赵会川——先交往一下看看其真实人品再说。
“好!”赵会川眼睛一亮,已透出几分感激。
…………
等赵会川爷俩离开,曾义昊便找上常乐,道自己要回家。
“陆永坚目前还没找到,你不怕么?”常乐目现异样。
“身为武者,不能少了一颗勇敢无畏的心!我不可能一直躲在本坊不出去。”曾义昊很平静:“再说,有您所赐的葵水宝膜,就算他真的卷土重来,我也可以抵挡一阵。”
“真的决定了?”常乐又问。
“是的!”曾义昊很肯定。
常乐定定地看了他数息,突然展眉一笑:“好!既然如此,你且回家,不过要凡事小心!”
“我会的!”
只是曾义昊和父亲才走出通宝坊的大门,面前便冷不防地闪出一个人,惊喜地叫道:“曾公子,你可算出来了!你的伤可好了?”
正是那夜仗义相救的钱护卫。
“钱前辈您好!”曾义昊微怔之后,绽开笑容就要向他行礼。
“使不得使不得!”钱护卫却是慌忙避开:“曾公子你有伤在身,别轻易动弹!”
这份恭敬,和前两次见面时的淡定截然不同。
“我没事了!否则常掌柜不可能让我回家。钱前辈,多谢你那晚出手相助!”曾义昊由衷地道,心里明白钱护卫的态度改变多半还是因为自己的通宝坊内坊成员身份。
“曾公子不必客气,这是我职责所在。强老临走前让我暗中照看你们一家,以防被jiān人所害,如果你真的要谢,就去谢强老吧!”钱护卫忙解释,然后神色一整:“曾公子,令尊如今毒素已除,你打算何时去通宝坊总坊培训?”
“这个,我要和父亲商量过后再做决定。可能会很快。”曾义昊看了一眼曾庆武,不确定地道。
“呃,曾公子,”钱护卫的脸色略有些尴尬:“其实是这样。在下昨日得强老传讯,若是令尊毒素已除,曾公子能否暂缓培训一事?因为我们老爷的姻亲离家很有可能想请曾公子帮忙解决一点事。不过,不会耽误太多时间,顶多也就半个月而已。”
关于离家的事,曾义昊和强老商量时钱护卫刚好被派出去买药,也就并不完全知情。
曾庆武这时眉头一皱:“他们要昊儿过去?”
“不不不!”钱护卫慌忙摇手:“离家再过几日会有重要的人前来快贤城会见曾公子。”
“哦,是他们来啊,那行,培训之事,昊儿可以暂缓。”曾庆武顿时放心了,作主替曾义昊应下。
曾义昊心里却想起一件事,暗自盘算开来:“离家这次来人,多半是为了那具尸骨。可如果他们去了‘百丈死’后,难保不会发现那条巨蟒尸骨……。”
当初没有把谷底这条巨蟒尸骨带走,是因为没有空间放,但现在,曾义昊已经解禁了万宝乾坤囊的庞大空间,自然不想再把这条极为贵重的巨蟒尸骨让给别人。
而且,自己也可以趁机去那山洞里挖出那株冷蛇帝金花!
…………
等钱护卫如释重负地告辞,曾庆武望着他的背影发了一会儿呆,突然开口,声音已与先前的沉稳截然不同,透着股少有的怅悯:“我去唐家看看!”
曾义昊微愣,不过马上明白过来,点点头:“我也去!”
等父子俩到了以前还算门庭若市,如今却冷寂非常的唐家,曾庆武忧伤地朝那门上高悬的“唐”字看了半晌后,抬脚上阶,伸手将两扇虚掩的精铁大门轻轻一推。
“吱呀”一声,两扇光亮依旧的大门顿时徐徐地向内敞开,却是听起来格外的冷清和空荡。
因为唐妻和唐影柱的关系,曾义昊以前只来过一次唐家,知道这是一座三进的院子,第一进用来待客,第二进招待来访的男客,第三进是内院。但此刻,曾义昊却在第一进院子正屋那同样大开的实木雕花大门前的门槛上,看到一个萧索的老人。
这个老人曾义昊也熟悉,正是以前专门给曾庆武开方疗毒的伍掌柜,也是唐海涛的岳父。
只不过,以往精神还算抖擞,须发也俱皆墨黑的伍掌柜,如今却是满头白发,满脸皱纹,憔悴得很,老了许多,连那双本来沉稳自信的眼神也变得浑浊。
听到门开的声响,正呆呆地坐在高高门槛上的伍掌柜缓缓抬眼,对上了曾庆武的目光,半晌,浑浊的眼神总算转动起来,却再无往日的淡定,只有悲伤、后悔、愤恨以及……一种曾义昊懂得却又无法以言语来形容的情绪。
“你果然来了!”半晌,伍掌柜涩声开口,苍老的声音里透出一点淡淡的后悔。
似乎是感应到这位老人的悲苦心情,那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莫大悲伤,本来冷寂的院子突然吹起一股冷风,将数片半枯黄的树叶打着旋儿吹至老人的脚下,令颓然的老人看起来更加的凄凉。
曾庆武复杂地盯着这位曾经倍受他尊重的医者数息,轻叹一声,开口问:“你……也知情?”曾义昊在旁边听得顿时心一酸,暗为父亲叹息。唐海涛虽然死了,但曾庆武和他相交十数年,纵有满腔恨意,曾经的情义亦未消失,内心还是希望唐海涛这位曾经的挚友对自己曾经有过一份真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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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世上没有后悔药()
抱歉,昨晚再次被关小黑屋,以后一定吸取教训,再不设那么多字的限制了。
…………
伍掌柜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萧索地移开目光,不舍地看着庭院里的一草一木,数息后,才意兴索然地开口:“海涛当初是因为你娶了小昊的娘,凤儿又与你妻子有几分相似,才娶了凤儿。新婚之夜,我无意中听到他醉酒后的真实心声,才知道他对你已有怨恨!你那毒,便是他有意设计。”
曾庆武的身体顿时微微一震。
曾义昊同情地看着父亲,没有说话。
伍掌柜的话却还在继续:“后来,柱儿出生了,是七品资质,海涛很高兴,对凤儿也有了些感情,才找上我,道他体内有旧患,非紫虹宗不能解,为了柱儿,海涛决定在你的药里暗中下毒,希望得到我的支持,并应承我,日后柱儿成亲,若有多个儿女,可过一个男孩姓伍,接我伍家香火。”
“我年少时伤了精元,只得凤儿一个女儿,柱儿便是我所有的希望,而且海涛还说你妻子曾留给你一份高级的玄气修炼法,所以,为了柱儿的将来,我应了,特意交代小刘在你每次来买药时动手脚,并和海涛一起瞒着凤儿和柱儿。”
“眼看着你的修为一天一天的下降,眼看着你对海涛的信任一天一天的加深,我虽然内疚,却也暗喜。只要柱儿能够成器,我背负一点恶名又有什么呢?再者,我对你也相当了解,以你的性情,哪怕事败,只要凤儿和柱儿真的不知情,你必定会放他们一条生路。”
曾义昊在一旁听得暗自皱眉,本来看到伍掌柜的一夜苍老而忍不住生出的一点同情顿时没了。为了子孙后代,就可以违背自己一生的原则,做出违心害人之事,为此而算计了父亲的性格。
有此结果,也是报应!
伍掌柜说到这里,声音突然变得急促,变得愤怒,变得激动:“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事情暴露得如此突然,而凤儿,我唯一珍爱的女儿,就因为海涛与狼谋皮,本来与此事一点关系都没有,就丧生在陆永坚那狗贼之手!”
他老脸上泪珠突然一颗一颗迅速滚落,满脸沧然,声音也变得嘶哑:“我更恨,恨我一生救人无数,结果却救不了自己的女儿,眼睁睁地看着她魂归九泉,却连报仇的本事都没有!”
见伍掌柜痛心疾首,老泪纵横,眼中悔意明显,而父亲曾庆武闻言微有动容,原本眉宇间隐藏的愠怒已被不忍和理解所代替,曾义昊暗叹一声,主动开口:“这世上没有后悔药!伍掌柜,你过于望子成龙,违背了自己的职业cāo守,结果便害了你的女儿和外孙,也让你这辈子最重视的希望彻底落空。这,便是上天的惩罚!”
“不过,有一点,你可以放心,你女儿不会枉死,我迟早要找陆永坚报仇!”
淡淡地扫了整个空荡凄凉的院子一眼,曾义昊转向面现挣扎的父亲:“爹,我们走吧!”
虽然伍掌柜业已经涉及药中下毒一事,但此人因此先丧其外孙,后丧其独生爱女,此生已再无可能有其他亲人,惩罚也足够重了。曾义昊不想手上再沾上一条生命。
曾庆武明显神情一松,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没有再说话,转身离开。
只是等父子俩才行到大门处时,突然闻得一声大恸的悲鸣:“凤儿,是爹对不住你,爹现在就来陪你!”
曾义昊火速回头,就见原本呆坐在台阶上的伍掌柜正一脸绝然和内疚地撞向结实的门柱,“砰”的一声重响,白发苍苍的脑门上已经血糊一片,鲜红的液体迅速从额际流向那满是皱纹的脸颊,然后整个萧索苍老的身子缓缓地贴着巨大的柱子栽地,浑浊的老眼渐渐地闭上,很快,胸前已不再起伏,只余鲜血满身。
竟是伍掌柜自悔其行,又生无可恋,主动撞柱自尽了。
那鲜血很快从伍掌柜贴于地上的脸颊滴于地面上的落叶,半绿的枯黄点上这鲜红,看起来竟是格外的凄惨和刺目。
曾庆武怔住,半晌,摇头叹息,脸上的恼意已经淡化了许多,更多了些怅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唐海涛死得意外,很多话曾庆武都没能问清楚。伍掌柜虽然参与了药中下毒一事,对不住他们,但临死前能够将原委和经过全盘托出,了却曾庆武一桩心事,以后不再有心结留下,也算是将功赎过了。
……
离开唐家,曾义昊便和父亲分开,先至城里专供武者买卖的玄肉坊市购买了一头刚死去半日的一级玄兽角猪,收入万宝乾坤囊中,在旁边诸武者那羡慕但又微显畏惧的目光中快步回到家中。
“好乱!”经过一晚恶战,原本整洁清静的曾家小院,如今处处是打斗的痕迹:平整光滑的青钢石板满是横七竖八的裂纹,那是几位玄大师战斗的成果;曾义昊以前最喜欢暗暗诉说心事的那株老桂树如今已成了光杆司令,皱皱的皮肤也没了,只剩下新涩的树干;东面的青砖墙倒塌了一半,好在外面的行人无人敢驻足向内望来。
更醒目的,是地上数滩惊心动魄的血迹!
“你既然已醒来,明日我便请人来修复这里。”曾庆武正神色复杂地抚摸着那株老桂树,见儿子驻足四望,便开口:“我知道,关于曾家,你有很多话要问。不过,这里是我和你娘相知相识的地方,我不打算离开。”
“我也不想回归什么豪门家族,办什么事都要看别人眼色!”曾义昊一闻便知道父亲心意,顿时表示理解和支持:“只是修复院子的事情,最好是后天来做,现在,有件事,我需要您帮忙。”
“什么事?”
“我先回房,等下告诉你。”
回到自己的卧室,关上房门,进入噬矿空间,曾义昊意念一动,空间的场景已迅速换成那个迷宫山洞中发现冷蛇帝金花的地方。
只不同于紫极背菘的那个悬崖底,现在这个山洞里已经有两个亮起的种植位。
曾义昊尝试着蹲下身子在第一个微微发亮的地面,去挖开那厚厚的夜明砂,露出下面被盖住的潮湿泥土,然后五指微一运劲,挖出一个浅浅的坑,再默数三秒,然后,并没有重新变回原样的潮湿地面便让曾义昊满意地笑了:“也解封了!”
同样检查第二个发亮的种植位,曾义昊脸上的笑容更甚:“也解封了!”
接下来,他又谨慎地在这个地面的各个方位都挖了几个浅坑,确定这里是真的被完全解封,顿时放下心来。
“看来这种模拟的环境,只要一种被解封,其他类型的都会被解封到同样的程度。”
飞快地退出噬矿空间,曾义昊先到院子里洗了下手,再从万宝乾坤囊中取出那个玲珑“飞羽”飞行器放在宽阔的院子里,来到厨房里,把自己打算去“百丈死”下取宝的打算说给正准备晚餐的父亲。
不是曾义昊不想自己一个人去,奈何时间不等人,而且“飞羽”一定要六阶玄徒以上的武者才能驱使,他的修为不够。
“行!那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曾庆武立刻放下正在斩肉的刀,将尚未完全被剁碎的肉块重新挂于屋梁上悬下来的竹篓中,道:“有“飞羽”代步,我们应该很快能返!”
…………
飞羽内部仅有前后两个座位,曾庆武在前位cāo控,将自身的玄气输入前位的一杆导灵气很强的cāo纵杆在院子里小心地试飞了一阵之后,就示意曾义昊可以登上,父子俩藏在化为鹰身的飞行器内缓缓从曾家院子里飞至半空,认准方向,然后迅速提高飞行速度向城外的莽苍山脉飞去。
只是父子俩并不知道,就在这具如真的鹰身从曾家院子飞上半空并离开后,附近一条街面上,正在一间简陋的茶馆里喝茶的毒舌猛然站起,疑惑地望望“飞羽”,待离有数十丈远时,便直接腾身飞上半空,尾随而去。
快贤城里并不禁飞,那些富裕的低等级武者也时常会搭乘各种华丽的飞行器出城进城,这算是这个世界特有的一道风景,只要速度控制得好,一般不会撞机,所以飞羽在来来往往的各类飞行器中并不是特别起眼,也没有吸引其他武者的关注,让曾义昊微有些精戒的心迅速放下。
等飞出快贤城的城门,一直稳稳cāo控方向的曾庆武便满意地评价:“这飞行器着实不错,很轻巧,很灵活,而且对玄气的消耗也不高。你早日突破到六阶,早点试飞。”
“通宝坊做事还是比较大气的。”曾义昊此刻已经淡了在半空中看风景的兴致,懒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