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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爆发出一声怒吼,健壮的右臂向后张开,接着在哈康仗剑向他冲来时,狠狠地扔出了手中的长斧头,劈头盖脸地砸向后者。
做完这可能是生命中最后一个动作后,西蒙眼前一黑,晕倒在地上。
………
从明焰湾刮来的冷风折磨着这一群士兵们,维桑爵士骑在马上,神色沮丧,垂头丧气。当听说到首战失败的消息后,孤灯堡男爵面露讥讽之色,一旁的寒鸦城指挥官则是连连冷笑,没有人说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年轻气盛的爵士失败了,看来凶残的维兰人们给他上了一课,大约五百名维桑家族士兵葬身荒野,西里西亚弓箭手们也因履行完了合同而离去,整只军队的士气瞬间降到了最低点。
在这恶劣的处境中,孤灯堡男爵直截了当地提议撤军回维桑,他指出了部队目前面临的困境,包括粮草和御寒的衣物短缺、士气低迷、极度缺乏骑乘用的马等等一系列理由,他提议完之后,几乎除了维桑爵士以外,所有人都表示了赞同。哦,只有一个小领主和爵士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因为他的儿子刚刚死在了维兰人的战阵之中,就是那个孤身突入的重甲骑兵,他很勇猛,就连爵士也这么觉得。他无愧于自己的家族和身为骑士的荣耀,但可惜他死了,尸体同异教徒们相伴,暴露在荒原上,终有一天就连白骨也会被掩埋。
但谁又不是这样呢?
“男爵,我不同意你的提议。即便我们失败并且撤退了,但那些海寇们也不好过,他们的主力部队同样所剩无几,如果我们现在即刻进军,很轻易就可以将他们彻底击溃!“爵士严肃地说道。
“噢,爵士阁下。很明显,刚才的失败并没有让你真正学到一个教训。”孤灯堡男爵面露讥讽之色,“就如你所说,那些海寇确实也遭受到重创,那么,我问你,他们还余下多少人?”
爵士想了想,“我想说的是,在我们冲击这些海寇的防御阵地失败后,他们追了上来,可能有一百多个吧!但是那些雇佣兵又留下了一大群重装步兵来掩护撤退。毫无疑问,留下来的人肯定全死了,但是无疑海寇们也付出了代价所以我断定,他们只剩下一百多人,现在进行追击的话,我们很轻松地就能…”
“是的,是的。很轻松!很轻松!嘿嘿,爵士,就跟你丢下那些尸体逃命一样轻松。”孤灯堡男爵再也按耐不住,连连发出冷笑。
第27章 渡鸦之影 IV()
男爵的话尖酸刻薄,没给爵士留一丝情面,更最重要的,他暗示爵士是个懦弱的逃兵和愚蠢的指挥官。尽管在场至少有一半的人都暗自赞同,但还是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轩然大波。
“立刻道歉!该死的!男爵,注意你的言辞!不然我会用这把剑会切下你那丑陋的脑袋!”维桑爵士的首席侍从无法忍受这种对他主人的严重侮辱,直接拍案而起叫骂道,同时威胁似的抽出了腰间长剑,在他后面,数十个维桑家族的士兵同时举起了武器,冲孤灯堡男爵那一伙人怒目而视。
看着怒气冲冲的爵士一方,“嘿嘿嘿哈哈哈哈”孤灯堡男爵先是刻薄的讥笑了几声,旋即转变为纵声大笑,老人做了个手势,他身后成打的孤灯堡士兵也同时亮出了武器,男爵士兵的人数是爵士的两倍,在这其中,一个头戴尖刺钢盔,身穿内衬锁甲的队长模样的家伙狠狠吼道:“我看谁敢冒犯男爵!”
很明显,是孤灯堡男爵占了上风,维桑爵士的脸色很难看,对于这个一再冒犯自己的老家伙他再也忍无可忍,索性站起身冲男爵吼叫道:“我父亲是维桑伯爵!他任命我为这支军队的统帅者。孤灯堡的莱特,你是维桑家族的封臣,我要求你立刻命令你的人放下武器,服从我所有的命令!你难道想背叛维桑家族吗?和所有人为敌吗?!”
“不敢,不敢。”仿佛是对爵士的暴怒充耳未闻般,男爵依旧是笑着,“爵士,你说得对,我效忠于维桑家族,效忠于你父亲。但年轻人啊,你忽略了一件事情,我并不直接效忠于你,伯爵大人征召了我的军队,同时命令我率领他们,他没有告诉我我需要服从你,我认为我们之间是平等的,你没有权力来要求我。即便你有这个权力,我也不会听你的,你已经将无数战士们推向了死亡的怀抱,现在还想再害死所有人吗?”说到最后,男爵完全收敛了笑容,摆出一副教训孩童的姿态,就好像面前的维桑爵士是他的儿子或是孙子什么的。
“你!”爵士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咆哮道:“莱特!你这个该死的老东西!我要和你进行决斗!“
“哦?是吗?你这个正值盛年的小伙子和我这个即将踏入坟墓的老家伙决斗?维桑的克哈,你真是个蠢货。”男爵不屑地重重哼了一声,看向维桑爵士的眼神已经从之前的讥讽变为了真正的鄙夷和蔑视,“说实话,我原以为经历过刚才的溃败后,看见无数生灵因为你仓促的决定而失去最宝贵的生命,你会真正认识到什么是战争,以及什么是统治之道的,但没想到,年轻人,你愚不可及。”
“现在,从我的路上滚开吧,愚蠢的爵士。那些凶残的霜岛人们没有杀了你真是可惜。“男爵以不耐烦的挥手举动结束了他的话,在老人身后,成打的孤灯堡士兵收回了剑,默默地列好队,转身跟着男爵离开。
“啊!莱特,你终于露出了你的真面目!你背叛了维桑家族!我会禀报父亲,没收掉你的领地!你和你的家族将会被毁灭!”维桑爵士挥剑狠狠地劈断一张衫木桌,用他所能发出的最大声音冲着男爵的背影吼叫道。
“那很好。我现在要回维桑,告诉你父亲关于你的事情。我要带走我的士兵。克哈,真希望伯爵不要将维桑家族交给你来传承,因为那样会使它灭亡的。”男爵头也不回地撂下了最后的话,和一众手下迈入了黑夜中,随后整片军营里响起了嘈杂的命令声,似乎所有人都在大呼小叫似的。等到一切归于平静后,爵士发现他失去了孤灯堡男爵的征召兵,以及一大半从乡下临时召来的农民。这些人都跟着男爵跑了。
爵士双目赤红,站在坚硬的冻土上,疯狂地大声喊叫,命令所有人即刻行军,他发誓要复仇,向每个人。
……
当西蒙在茫茫黑暗中猛地见到一束光时,他以为自己来到了旧神们的圣殿瓦尔哈拉,小心地睁开一只眼,年轻人看到了一张木椅的四个支脚,随即在迷迷糊糊之间,耳边听到一串杂乱的脚步声,有什么人走了过来,这时西蒙基本适应了光,他完全睁开眼,抬起头,看见了他曾经救过的那个中年人,后者正微笑着看着西蒙,同时递给了他一个盛着水的铁盔,亲切地说道:“你还活着,别问我废话了。噢,旧神啊,有太多傻瓜一醒来就问自己是不是还活着,是不是去了瓦尔哈拉或是到了尼佛尔海姆。。。。。。。说真的,我真想让他们真的去那些地方。。。。。。。额。我差点忘记了,快喝吧,一个月前出发时我带来的水。”
西蒙刚要喝第二口水,听到最后一句话后,可怜的年轻人猛地呛了一口水,接着面色惊恐地想要往外吐出刚喝下的那些水,可怕的是,有一些水已经流入了他的身体,旧神在上,西蒙刚刚还红润的面孔刹那间就变得苍白无比。
“哈哈哈哈。。。。。。。那是我开的玩笑!水是经过烧开的最新鲜的,看看你的样子。。。。。。哈哈哈哈,真不敢相信就你这个样子能杀掉哈康!”中年人捧腹大笑,乐不可支地一屁股坐在了那张木椅上。
“该死的!”西蒙没好气地咒骂一声,又端起铁盔一口气喝干了所有水,但当年轻人喝完最后一口水时,好像想起了什么,差点又呛到自己,当恢复之后,西蒙急不可耐地问道,“你说我杀了哈康?!“
“是啊!”中年人郑重其事地点点头,看着西蒙的神色多出了一丝尊敬和畏惧的眼神,“没人能想到你那么厉害,在哈康冲过来和你昏过去之前,你扔的那把长斧劈穿了他的脑袋,你赢得了决斗。说真的,你是个真正的维兰之子!”中年人重重地拍了下西蒙的肩膀,神色间满是赞许之意。
第28章 明焰湾 I()
旧神啊,西蒙猛地坐起身来,自己最后的那记飞斧杀了哈康?
年轻人自己都不敢相信。
但这是真的,一旁的中年人仿佛还不够似得,又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把长剑递给西蒙,“喏,哈康死了,按照决斗的规则,他的这把伊瓦尔长剑‘低语者’是你的了。拿好,纳尔兰的西蒙,这是那种最好的剑之一,每个剑士梦寐以求的礼物,说真的,有的人或许会用允许你睡他的女儿或者老婆的条件来换取这把剑,当然,如果真的有,那也是古大陆那群异教徒们会干出来的事情。。。。。。”
恍惚间,西蒙伸出手接过长剑,细细地端详着,在极淡的日光照射下,低语者静静地躺在西蒙双手中,它优美瘦长的剑身笔直锋利,缎面上的精致凹槽折射出幽蓝色的光,剑把是用某种珍贵的白色毛皮紧紧包裹着,而剑柄的十字型护手两侧则是用漆黑如墨的寒铁打造,其上点缀装饰着星星点点的矿石。
西蒙赞叹了一声,他用单手拿起这把剑,发现它并不沉重,这就是哈康能长时间做出凶猛攻击的原因吗?西蒙又试着拿在手中挥舞了几下,在挥击的时刻剑身映射出点点寒光,就像是一件精美绝伦的工艺品。不过年轻人是不会忘记这把剑真正的用处的,西蒙苦笑一声,现在哈康使用低语者造成的那几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他放下剑,打定主意将在下次的战斗中带上它,以此来替换那把长斧。
“你难道除了看这把剑之外就不想听些别的消息吗?”中年人耐心地等待西蒙回过神来,才重新开口说道:”你杀了哈康后,决斗结束,没有人再想看另一场决斗,大家匆忙撤退到了明焰湾,和留守的人汇合后,所有的幸存者推选了肯尼莫的肖坦作为临时首领,现在我们正在明焰湾修整。你应该感谢旧神赐予你的运气,说实在的,那把飞斧准得不可思议!“
“肯尼莫的肖坦?等等。。。。。。我们为什么不立刻乘船回家?那些逃走的异教徒可能很快卷土重来啊!”西蒙听得皱起了眉头。
“因为明焰湾结冻了,我们的船无法前进。”中年人面色阴沉下来,“鬼知道是怎么回事,有一个在圣所待过的小子说是什么风改变了方向,真见鬼!他那一套谁都不明白,但事实就摆在这里,以往在最冷的凛冬,明焰湾的海港也不会结冰,但在维兰人急切地想要乘船回家时,一切都变得不利起来。。。。。。。愿旧神保佑!“
这可真是个坏消息,送走中年人后,西蒙从铺满干燥稻草的地面上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全身关节,年轻人满意地发现身上几处伤口已经结痂,疼痛不再那么剧烈了,说真的,西蒙感觉这只是轻伤,并不是什么严重的大问题,他现在还能战斗。
现在想想,自己之前在决斗中就那么直接昏倒真是太废了,明明只是受几处轻伤。
不过,西蒙安慰自己,毕竟他是个决斗场新人,第一次压力大是肯定的,再加上哈康的攻势无比凌厉,现在回想起来,西蒙都有种生死一线的感觉。有了这次经验以后肯定会更加熟练了。
再次看了着旁边的低语者,西蒙发现自己有点喜欢上了决斗。
肯尼莫的肖坦巡视着明焰湾正面破旧不堪的低矮石墙,神色忧虑。
明焰湾靠内陆的一侧,有着之前领主修建的保护墙,但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经过几十年的漫长岁月,这些防御——包括一座主塔楼和一段高达两米带着雉堞的石墙早已经破旧不堪,有很多地方甚至出现了巨大的缺口或是直接完全倒塌,只留下一地的碎石块,和千疮百孔的一条防御带。
在之前海寇突袭时,他们的长船自海上而来,解决掉明焰湾守备队的那几条小破船后,维兰人的大队人马直接在毫无防备的沿海一侧登录,闪电般地切入了柔软的明焰湾腹地,将那些混杂在镇民中的军士们屠戮一空。港口靠内陆一侧的保护墙完全没起到任何作用。
但现在,由于明焰湾的海面一夜之间突然结冻,十几艘长船都被困在了海面上,维兰人们无处可去,为了抵御可能会到来的攻击,肖坦决心重新巩固正面的防御。
即便现在那些低矮的石墙像是一片废墟,连好奇的孩童都能爬过去。
维兰人们面临的情况十分严峻,由于正处于凛冬,而且海水结冰,不知何时才能化冻,所以他们只能坚守在明焰湾中,不安的等待着化冻或是异教徒们出现在石墙之外。在肖坦听完从荒原上撤回来的战士们的报告后,他就对异教徒们可能的进攻十分敏感。肯尼莫的肖坦正值盛年,是维兰人中优秀的海战船长和工程大师,在霜岛哈拉尔首领的部族中享有巨大的财富和声誉,这次随船出来劫掠,在袭击明焰湾后,哈拉尔索性留下肖坦负责明焰湾留守军士的管理。
不得不说,在哈拉尔首领和安东相继战死,部族损失惨重,哈康又死于决斗中后,所有人都认为应该有肖坦挑起领导他们的重担。但肖坦本人并不想接下这个差事,这个精明的中年男人深知,部族已经是危如累卵,即便可怕的异教徒的复仇不会将剩余的维兰人撕成碎片,那么等到回霜岛之后,遭遇重创的部族还是会被其他更加强大的部族分而食之,一寸一寸的吃干抹净,夺走所有有价值的东西,将剩余的男人和女人贬为奴隶,所有人此生将承受永恒的痛苦,直至回归旧神怀抱。
前景虽然黯淡无比,但是感谢旧神们,人类是个充满希望和热情的种族,即便毁灭就在不远处,维兰人们也要抗争到最后。
肖坦命令所有还能工作的男人们全部都去修筑防御,他计划放弃狭长的明焰湾外围防御带,转而直接将层层叠叠的防御设施修筑在原先的镇子内部,刚刚好能够起到防御海港的作用。
第29章 明焰湾 II()
工作漫长而劳累,维兰人们喘着粗气从旧有的防御墙上拆下石块,运输至新的防御带修筑地上,再由临时客串工匠们的另一些人们将其塑形,最后打磨成可以结实地拼凑在一起的石头,垒成新的防护墙。
由于西蒙体格瘦削,再加上前不久受了轻伤,为了照顾他,监工为年轻人安排了给石头塑形的工作。
老实讲,比起运输石头的工作来说,这活相当不错,只需要一些耐心和力气,用手中的锤子或是耐击的剑什么的将石头上不规则的棱角敲掉就好,由于大多数石头之前就是标准的围墙用料,所以干这活只用稍微修修补补,就能得到满意的结果。
不过西蒙宁愿去搬石头也不愿意呆在这儿。
因为。。。。。。
“纳尔兰的西蒙,向你的勇猛致意。我是伊兰的奥拉夫。”一个同样在工作的胖胖的年轻人忽然没来由地对一旁的西蒙说道,脸上挂满渴求之色,“我希望你能够同意我和英格丽德结合。为此,我将向你支付六枚金币和六张羊皮。愿旧神永远保佑你!”
“什么?”西蒙瞪大眼睛,停止了手上的活,不明所以地看着对方,“英格丽德是谁?”
奥拉夫刚要答话,倒霉的是,趾高气昂的监工正好经过,发现了偷懒的西蒙,这人朝可怜的年轻人狠狠瞪视了一眼,同时恐吓似得举起手中的长鞭。他留守明焰湾,可没见过西蒙决斗。
西蒙咒骂一声,自认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