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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光若金。里人取以佐妇钗镮之饰云。”又说:“虫质甚微,翠体金光,取而桥之,参饰钗梁。”可见当时四川、陕西边境一带的居民,已经把金龟子看成和真金的首饰一样,直接拿来当金钗用。
至于明代的大生物学家李时珍,在他的《本草纲目》中,对于金龟子的介绍也说:“此亦吉丁之类,媚药也,大如刀豆,头面似鬼,其甲黑硬如龟状,四足二角,身首皆如泥金装成,盖亦蠹虫所化者。”他还引述竺法真的《罗浮山疏》说:“山有金花虫,大如斑蝥,文采如金,形似龟,可养玩数日。”所谓泥金装成,或者说文采如金,都无异于把它们比做真金。
这一种昆虫,在现代昆虫学的昆虫分类上,的确是属于“金花虫”这一科。它们的形态很多,不下五六十种。其中最值得注意的有两种:一种学名便是金龟子,又名金虫;一种学名是金盾虫,形状象盾牌,尤其象龟。真正的金龟大概就是这两种。
历来还有不少文人,看见儿童们喜欢捕捉和玩弄金龟,发出了许多感慨。如宋代的薛士隆,写了一篇《金龟赋》。他在序言中说:“金龟,瓜蠹也。似龟而小,首足介尾咸具,色若中金焉。惟其冒乎外者,轻明若云母。有翅,附甲而生。巨领双髯,腹下多足,与龟为异。”在这篇赋里,他一再赞叹金龟“体浑金之萃美兮,色耀日而舒光。”最后他非常惋惜地说:“嗟彼服之不称兮,适以焚身;将儿曹之玩爱兮,毙焉无所!”同样,宋代的周密,在《葵辛杂识》中也写:“延寿寺,有金龟集游童衣袂,大如榆荚。……此物有甲,能飞,其色如金,绝类小龟。小儿多取以为戏。”如果大家都回忆一下,可能有许多人在儿童时期都曾玩过这种金龟子。
但是,过去的许多人却不曾确切地知道,在这种金龟子身上真的会有黄金。现在我们既然晓得捷克斯洛伐克的科学家做了试验,并且成功了,那末,我们何不也来试它一试呢?
当然,我这样讲,并不是为了耸人听闻,并不是要鼓动大家去搞这种试验。凡是这一类事情,都只能由个别有条件的人,做一些小小的试验。特别是这里所说的金龟子,并非南北各地到处都能找到的。它们的出现有一定的季节,每年只有在五、六月间才能生长。而且金龟子身上的含金量,也只不过百分之○·二五,这样的含金量虽然不算很低,但是,显然也不算高。如果大量进行试验,在一般的条件下恐怕是不可能的。
一句话,我只希望有个别热心的朋友,在条件允许的时候,注意试验一下,看看结果如何。
青山不改
凡是读过中国旧式侠义小说,如《水浒传》等古代英雄故事的人,大概都会记得那些“绿林好汉”常用的语言。除了一部分“江湖黑话”以外,它们往往反映出人类社会生活以及自然界的一些最普通的现象。从它们所反映的现象中,如果加以分析,有时也能够发现很重要的道理。
比方,当着好汉们挥手分别的时候,常常异口同声地说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这样的豪言壮语,不但表示了古代被压迫人民对于自己的前途充满着希望和信心,同时也表示了他们对于祖国和家乡的壮丽河山怀着无限的热爱。然而,更重要的是这句话里头还包括了一条自然的规律。
就自然界的本来面目而言,青山总是不会改变的,这应该算是合乎逻辑的判断吧。正因为山是长青的,所以水也才能永远荡漾着绿波。谁不喜欢青山绿水呢?这不只是为了赏玩风景,而且是为了人民的健康和国家建设的需要。问题在于山怎么会青,而青山又怎能保持不改?这就涉及了一大套专门的知识和经验。
一般地说,有山必有林,所有的山林都是天然生长和天然更新的。不同的土质生长不同的林木,这也是由客观的自然条件所决定的。因此,如果没有特殊的灾害发生,青山自然不会改变,绿水自然也会长流。但是,由于人类社会长期经历了阶级剥削和战争破坏,自然界也不断发生洪水泛滥、火山爆发、地震山崩等巨大的灾害,无数的森林被毁坏了。所以植树造林就成了我们不能不重视的一件大事。
历代对于山林的管理,曾经有过一些制度,设有专职的官吏。如《周礼》载“山虞掌山林之政令”,“林衡掌巡林麓之禁令”。所谓“山虞”可以说是林业专员,“林衡”可以说是林区警察。当时法令规定各村社必须植树造林。正如《周礼》所载:“各以其野之所宜木,遂以名其社与其野。”在这一句下头,朱熹的注解是:“所宜木,谓若松、柏、栗也。若以松为社者,则名松社之野,以别方面。”可惜这些早已成了历史的陈迹,否则,到处留下松树林、柏树林、栗子林等等,够多么好啊!由此可以想见,我们的祖先对于造林的积极性,确实也很不小。
为了使林木茂盛,能够不断地供应国家和人民的需要,当然必须保护森林。说到保护,并不是不许砍伐。关键是在于伐木林有计划。要把它同森林更新的措施结合起来,而不许滥伐森林。
在这一方面,有一些古老的经验同样值得我们参考。如《周礼》载:“仲冬斩阳木,仲夏斩阴木。”东汉郑玄的注解说:“阳木在山南者,阴木在山北者。冬斩阳,夏斩阴,斩木之法也。”《礼记》的《月令》中也写道:“孟春之月,禁止木;孟夏之月,无伐大树;季夏之月,树木方盛,乃命寝人入山行木为斩伐;季秋之月,草木黄落,乃伐薪为炭;仲冬之月,日短至,则伐木取竹箭。”由这些古籍的记述中可以知道,采伐林木必须看清季节。所以孟子认为“斧斤以时入山林,材木不可胜用也”。这个意思就是说,按季节有计划地砍伐,木材就用不完。如果不管什么季节,盲目地乱砍一气,那就一定会把森林毁掉。
但是,这些还只是消极方面的做法,最要紧的还在于从积极方面培育林木,首先要想办法使栽下去的树苗普遍成活。
据后魏贾思勰的《齐民要术》所载,植树必须“先为深坑,内树讫,以水沃之,著土令如薄泥,东西南北摇之良久,然后下土坚筑,时时灌溉,常令润泽。埋之欲深,勿令挠动”。为什么栽的时候要东西南北摇它呢?因为“摇则泥入根间,无不活者。不摇,虚,多死”。栽好之后当然就不要挠动它了。至于“下土坚筑”,也要注意“近上二寸不筑,取其柔润也”。同时,还要注意“每浇水尽,即以燥土复之,则保泽;不复则干涸”。这些技术细节如不注意掌握,成活率是不可能提高的。
至于树木长得好坏,全看培育的方法是否符合植物学的原理。现在懂得植物学原理的人,似乎很不少。但是,真正懂得实际运用的却不多,能把实际经验提炼为原理的就更少。因此,有必要广泛地总结一些实际经验,来充实和提高这个专业的干部水平。我们应该学习唐代的作家柳宗元,他写了《种树郭橐驼传》是人所共知的。其中有一段写道:
“橐驼非能使木寿且孳也;能顺木之天以致其性焉耳。凡植木之性,其本欲舒,其培欲平,其土欲故,其筑欲密。既然已,勿动勿虑,去不复成。其莳也若子,其置也若弃,则其天者全而其性得矣。故吾不害其长而已,非有能硕茂之也,不抑耗其实而已,非有能蚤而蕃之也。”
这是许多人都曾读过的极平常的一篇古文,它所阐述的植树的道理非常重要,却又是最初浅的。可是,有的人即便学到了一套新的科学方法,如果把这样初浅的原理反而忘掉了,岂不可惜!
但愿在我们祖国广大的土地上,经过我们自己的亲手栽培,能够逐年出现更多的森林地带,让我国无数的青山绿水,永不衰老,永远壮丽!
一品红
目前在首都的许多公共场所的休息室和客厅等处,我们差不多到处可以看见一种鲜红美丽的盆花,象烈火一般射出耀眼的红光,它就是一品红。
一品红,又叫万年红。当着北国严寒的日子,万花雕零,此花独盛,点缀着冰天雪地的整个冬季。一直等到春回人间,群芳争艳的时候,它才完成了任务,悄悄地离开了。这种独特的性格,实在是值得赞赏的啊!
有的植物学书籍上说,一品红原产墨西哥和美洲中部各国。这么说来,似乎中国原来没有这种植物。其实不然。《尔雅》《释草篇》上有“邛钜”之名,据晋代郭璞及汉代郭舍人的注解说:“今药草大戟也。苗名泽漆。近道处处有之。生时摘叶有白汁,故名泽漆也。”又查《本草纲目》载:“大戟,其根辛苦,戟人咽喉,故名。今俚人呼为下马仙,言利人甚速也。”李时珍描写这种植物的特征是:“大戟生平泽甚多,直茎,高二三尺,中空,折之有白浆,叶长狭如柳叶,而不团其梢,叶密攒而上。”
根据这些记载看来,中国古籍上所谓大戟,或邛钜,或泽漆,或下马仙,实际上不就是与一品红同类的植物吗?如果说一品红是从外国传来的,那恐怕是不合事实的吧!从前商务印书馆出版的《植物学大辞典》写道:“一品红,大戟科,大戟属。木本,培养于温室中。热带产者颇肥大。茎梢之叶呈鲜红色,如花瓣样。叶间攒簇小花。雄花只有一雄蕊,雌花只有一雌蕊。数花间,着生蜜槽,淡黄色,作小杯状。此蜜槽与红叶,俱所以招致昆虫,使为授粉之媒介者也。一品红为我国俗称,日本或名猩猩木。”这一段文字写得还比较妥善。
但是,近来看见有一些别的植物学书籍,却又说一品红“因为开花期恰在圣诞节时,故亦名圣诞树”。这一点恐怕就有问题了。纪念耶稣诞生乃是西方的风俗,而西方人通称的圣诞树,都是指的枞树等松柏科的常绿乔木,不应该把一品红也列为圣诞树之一种。即便西方人编的植物学书籍上有此一说,我们似乎也可以不必抄袭这个名称。
如果用我国固有的名称,我想把一品红叫做“红大戟”,似乎也未尝不可。因为大戟可以有红的、紫的、黄的、白的几种。据五代韩保升的《本草图经》注解,大戟“有黄花者,根似细苦渗,皮黄,肉黄白,五月采黄,二月八月采根用”。宋代苏颂的解释是:“大戟春生红芽,渐长,丛高一尺,叶似初生杨柳,小团。三月四月开黄紫花。”明代李时珍也说:“杭州有紫大戟为上,江南土大戟次之,北方绵大戟色白。”由这些注解中可以看出,大戟的颜色确有多种,一品红实际上是一种红色的大戟,如果叫它做红大戟,有什么不可以呢?至于我们已经习惯把它叫做一品红,这个名称当然也不能取消。
而且,一品红的用处也不少。它不但可以供人们观赏,还可以用于医药。按《本草纲目》的记载,大戟的“气味苦寒有小毒”,“主治盅毒、十三水、腹满、急痛、积聚、中风、皮肤疼痛、吐逆”;又可以治“颈腑痈肿、头痛,发汗,利大小便”。李时珍还说:“大戟能泄脏腑之水湿,……唯善用者能收奇功也。”他又说:“大戟味苦牆,浸水,色青绿,肝胆之药也。”这很可以说明大戟的药用价值了。
在《本草纲目》中,我们还可以看到一些以大戟为主药的方子。例如:“水肿、喘急、小便牆及水盅,大戟炒二两,干姜炮半两,为散。每服三钱,姜汤下,大小便利为度。”又如:“水气肿胀,简便方用大戟烧存性,研末。每空心酒服一钱半。”另外有千金方写道:“中风发热,大戟、苦参四两,白酢浆一斗,煮熟洗之,寒乃止。”药用的大戟是哪一种大戟,虽然这些药方上没有写明,但是看来红大戟也不能例外吧。当然,这类专门问题,要由医师和药物学家去判断,这里所提供的材料,只能作为研究的参考。
一品红既然有这么许多用处,它就更加令人喜爱了。我见过有的画家画它,有的诗人歌颂它,那是完全应该的。今后希望有更多的注意研究它,并且充分利用它。
雪花六出
历代诗人咏雪的诗太多了。喜欢旧体诗的人一定读了不少。现在,我倒要举出唐代一个著名武将高骈的《对雪诗》给大家看看。这首诗写道,
“六出飞花入户时,坐看清竹变琼枝。
如今好上高楼望,盖尽人间恶路歧!”
诗意很浅显,用不着什么解释。这里说的“六出飞花。”就是指的雪花。因为雪花的主要形状,是由六角形的小结晶体集合而成的。
再举宋代一位闻名天下的大将韩琦的《咏雪诗》吧。他写道:
“六花来应腊,望雪一开颜。歌舞喧侯第;风沙杂戍关。
余芳留草树;清兴入江山。后夜高楼月,萧然昆阆间。”
这里说的“六花”便是六出雪花的简称。韩琦是一位带兵的统帅,知识广博,不但关心政治,也常常留意经济。他见到腊前下雪就满心欢喜,这是因为腊月以前下雪,对于农业生产非常有利。
中国古书上有许多记载,可以证明古人在这方面的经验。
相传春秋时代越国范蠡的《陶朱公书》有一段文字写道:
“腊前得两三番雪,谓之腊前三日。谚云:若要麦,见三白。”
这就是说,头一年腊月以前如果下三场雪,第二年的麦子就有一个好收成。然而,实际上也不一定都非在腊前下雪不可,如果阴历正月能下几场雪也就不坏了。所以,唐代张摹冻百菰亍酚腥缦碌奈淖郑
“正月见三白,田公笑吓吓。西北人谚曰:要宜麦,见三白。谓三度见雪也。”
这么说就比较灵活一些,也比较合理。因为自然现象往往发生很复杂微妙的变化,不可能象刻板的一样。
下雪不仅仅对于农业生产有很大好处,而且它还能够杀菌、消毒、防止疾病。明代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引汉代刘熙的《释名》,对于“腊雪”所下的注解是:“雪,洗也。洗除瘴疠虫蝗也。凡花五出,雪花六出,阴之成数也。冬至后第三戊为腊。腊前三雪,大宜菜麦,又杀虫蝗。腊雪密封阴处,数十年亦不坏。用水浸五谷种,则耐旱,不生虫。洒几席间,则蝇自去。淹藏一切果食,不蛀蠹。春雪有虫,水亦易败,所以不收。”这就把腊雪的好处,大加一番赞扬,并且与春雪做比较,有相当的说服力。
还有一些疾病,也可以用雪来治疗。所以李时珍又说:“腊雪甘冷无毒,解一切毒,治天行时气瘟疫、小儿热痫狂啼、大人丹石发动、酒后暴热。黄疸仍小温服之。藏器洗目退赤;煎茶煮粥,解热止渴。”这个道理极为明显,因为雪是“大寒之水也。”所以能治许多热病。
但是,李时珍说“雪花六出,阴之成数也”,这句话却没有指明雪花为什么六出的道理。究竟为什么雪花会是六角形的结晶体呢?古代的学者都没有说出它的所以然来。
汉代韩婴的《韩诗外传》载:“凡草木花多五出,雪花多六出,其数属阴也。”这当然不能算做什么道理,到了南北朝时代,据《宋书》《符瑞志》载:“大明五年正月元日,花雪降殿庭。时右卫将军谢庄下殿,雪集衣。上以为瑞。于是公卿并作花雪诗。草木花多五出,雪独六出。”这更没有说出任何道理。宋代朱熹在他的《语类》中解释道:“雪花所以必六出者,盖只是霰下被猛风拍开,故成六出。如人掷一团烂泥于地,泥必灒开,成棱瓣也。又六者阴数。太阴元精石亦六棱,蓝天地自然之数。”他用泥团掷地做比喻,当然有些勉强,后面说的自然之数也不够明白。
其实,雪花的六出乃是水的结晶体的分子排列规则。如果冷气在摄氏零下二十三度以内,雪花就成为细微的针状;如果寒冷超过摄氏零下二十三度,雪花就必然成为六角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