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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中年食客酒至半酣,想是仍未尽兴,忽然拍案叫道:“小二,再来一壶玉门醉。”
小二一溜小跑端来一壶“玉门醉”,赔笑道:“刘大官人,您老经商多年,走南闯北见多识广,觉得本店的‘玉门醉’滋味儿如何?”
那刘大官人摇头晃脑地道:“玉门醉酒香醇厚,香飘十里,固然是天下一绝,但你们酒楼还藏有另一绝,你可知道?”
小二微微一笑,道:“当然知道,那便是孔宣大将军亲笔题的招牌啦。”
刘大官人一拍桌案,叫道:“不错,你瞧大将军的笔力遒劲如松,这三字端是铁划银钩,群邪辟易,用做招牌那是再妙不过。若非如此,你这酒楼的生意哪会这般红火?”他这一言既出,竟然博得满堂喝彩,众人纷纷附和。
张天山要的这桌酒菜满打满算,绝不会超出他所有的银钱,他这才放下了心来,招呼张莲儿举箸开动。“玉门醉”的滋味果然醇厚妙绝,可惜二人囊中羞涩,一壶饮尽后便不能再要了。他们一边饮食。一边有意无意地听着众食客的畅谈。张莲儿听他们将招牌上的那三个歪字捧到了天上,忍不住发出扑哧一声轻笑,幸好恰值人声嘈杂,没有人注意到她这嗤之以鼻的神情。
掌柜见状立即顺风扯旗。笑着招呼道:“张大官人,您今儿兴致不错啊,这趟出关想必又挣了个金山银海吧?”
张大官人脸色微变,拱了拱手道:“承您吉言,这趟出关虽然赚了好些,却也险些在胡骑的重围下成了肉泥。”
听他说得凶险,众人都替他倒抽了一口冷气,恰逢酒兴正酣,无不催他细细说来。
张大官人缓缓说道:“众所周知,关外是胡人的天下。胡地虽贫瘠不生谷物,却出产我大离所没有的宝刀名剑、雪参毛皮,若是将我大离的物产贩运至关外胡人的王庭,再将那里的货物贩至中原,这一来一往至少能有几十倍的利润。我也是猪油蒙了心。贪利之下忘记了胡族的凶残,倾十数年经商积累的全部身家组织了一个庞大的车队,深入到了胡人的王庭,将所有的货物以十倍之利变卖,所得的银钱几乎将王庭集市的所有货物一扫而空,满载着上百辆大车赶往玉门关,首尾绵延竟有数里之长。当时真是满心欢喜,心想只要将这些货物进关发卖,至少又是数倍之利,下半辈子再不用操劳奔走了。孰料眼看玉门关在望,却落入了胡骑的包围。”
“原来我这趟所载太过丰厚,在胡族王庭扫货交易时。竟然引起了一位王爷的垂涎。他派出数万精骑追赶,最后把我这支商队团团围困在了一处山丘上。”
听到这里,有一位食客疑惑地问道:“张大官人,你这话却有些不尽不实了。想你区区一支商队能有多少战力,竟能引得数千胡骑来追赶?既是追上了。直接上来屠杀抢掳便是了,又何必团团围困?”他这话其实颇不客气,直有视张大官人的性命为草芥之嫌。
张大官人却并不为忤,反而说道:“这位兄台所言甚是,我当时也是疑惑不解,但陷入那等绝境,心知性命必然无幸,商队众人只有痛悔悲愤的份,哪还顾得上去细想其他?等了半晌,却见那大群胡骑只在山下叫嚣威吓,闹出偌大的声响,却不见他们冲上来砍杀抢掳。就在我们惊疑不定的时候,只听玉门关前蹄声如雷,一支铁骑挑着一个大大的‘孔’字战旗,拖着滚滚烟尘向我们所处的山丘冲来,我们当时都是振臂欢呼,是孔宣大将军亲自率军来救我们啦,我们保命有望了。我当时甚至暗想,大将军最好把所有的一万守军都带了出来,这样才能有最大的把握杀退胡骑,让我的车队也得以保全。”
众人听到这里,哪还不明白胡骑的意图?均是惊愤交加,纷纷喝骂张大官人贪婪自私,其中一位食客略通兵法,摔碗痛骂道:“姓张的,你的脑袋敢情是被驴踢了!这支胡骑摆明了是以你们为诱饵,故意围而不攻,引得大将军蹈险来救,他们在玉门关外必然还伏下了奇兵。若是出关来救的军队少了,还不够被他们一口吞的。若是出关来救的军队多了,胡人必然趁虚攻关。若玉门关有失,别说是你这支车队,就是你的一门妻儿老小,都会沦为胡人的奴隶,到那时瞧你这狗杀才如何自处。我呸,你这蠢货当日怎不教胡狗一刀剁了,倒也落得个痛快。”
张大官人被骂得面红耳赤,半晌讷讷无言,最后羞惭地道:“仁兄骂得极是,当日为一时之利险铸成千古大错,若果真牵累得玉门关有失,我真的是百死莫赎了。掌柜的,今天大家的一概花费,都由我姓张的请了。”这才稍稍止住了众人的喝骂,但仍有食客兀自谩骂不休,不屑接受他的歉意。
待众人的骂声稍平,张大官人突将话锋一转,大声赞叹道:“若论起当日,我张某自然是罪该万死,但若没有我这一愚蠢之举,却怎能显出大将军神勇无敌,力破千军的英雄气概?”
这一句峰回路转,却将众人的注意力成功转移到了孔宣大将军的身上,众人一时忘记了对他的痛骂,纷纷追问当日的情形。张大官人悠然自若地喝了一杯酒。待吊足了众人的胃口,这才不慌不忙地继续说下去。
“只见孔大将军身披赤铜甲,挺着一根六棱生铜棍,在太阳底下浑身金光四射。俨然天神降世,那生铜棍长有丈二,粗若碗口,挥动之下怕不有千钧之重!那些胡骑凡是遇到他,无不连人带马被砸成肉泥。他率领的那支铁骑虽然人数只有数千,却都是以一当十骁勇无比,犹如虎入群羊,硬是冲开了那数千胡骑的包围,来到山丘顶上。不等喘息又是返身杀回敌群,这样连续三次杀进杀出。直杀得那群胡人心惊胆丧,尸横遍野,到看到大将军第四次冲杀来时,他们已是主动让开了一条通道。大将军独自垫后,护着我等的车队从容退往玉门关。那数千胡骑只敢遥遥尾随。竟是无一骑敢围拢过来撄其锋芒。”张大官人说得口沫横飞,其引人入胜尤胜过说书,听得众人血脉贲张,恨不得身临其境,亲睹大将军吓退千军的风采。
“事到如此地步,我等满以为危机已过,可带着满车的财货从容返回关内了。孰料就在离玉门关不过里许之地,异变陡起。两翼突然杀声大起,各有大群胡人蜂拥杀出,这时尾随的大队胡骑也突然围拢过来,几乎以十倍之众,三面合围我等及大将军率领的铁骑。情势顿见危急。可气的是守关的副将见胡人声势浩大,竟然不敢开关接应。”众人听到这里,明知大将军最后无恙,仍是情不自禁地悬起了一颗心,更有甚者已经破口大骂那副将胆小怯懦见死不救。简直居心叵测其行可诛。
张大官人叹道:“若是换了任何一位将领,那时纵然能麾军鼓勇再战,也绝不会再管我等百姓的死活了。但大将军是何等样人?那是我等的守护神祗!只听他挺棍怒吼‘谁敢近前,必教他骨肉成泥!’一棍向着路旁一棵古树打去,只听‘喀剌剌’几声响,那棵数人合抱粗的千年古树被拦腰扫断,树冠重重砸在地上,那飞沙走石,吓得胡人的战马惊嘶着倒退不迭,大将军的虎口被震得汩汩流血,却是浑身的神威凛凛。无数的胡人团团包围我等,却被大将军的盖世神威所慑,一个个呆若木鸡不敢近前,眼睁睁地瞧着我们陆续进入关内。大将军等所有人都入关后,才最后一个纵马入关。”张大官人将这一番话娓娓道来,语气虽然平缓,但惊险之处却尤胜刚才,直听得众人目瞪口呆,神思不属,半晌后才轰然叫好,彩声雷动。
张天山也是暗暗惊叹,道:“咦,这个孔大将军倒真是个人物。”
张莲儿却将嘴一扁,低声道:“哼,我就不信这个什么孔大将军,真会有这般的英雄。”
这时候,酒楼的光线忽然一黯,张天山抬头向门口,只见一名身高九尺的魁梧大汉刚刚走进来,只见他面若锅底,髯似短戟,年纪不过三十许岁,瞧穿着应该是个军官。张天山修炼后,身高体格在常人中已如鹤立鸡群般醒目,但与这军官一比却仍矮了半截。
“呀,大、大将军怎么孤身而来?快,快往楼上雅座请!”掌柜见到来人,竟然慌得张口结舌,醒过神来后连忙迭声招呼。张天山心中一动,难道他就是众人刚才口中的大将军孔宣?
那军官却恍若未闻,在一楼随意找了张桌子坐下。那桌旁原本有两位食客,见状忙不迭地起身让开,由小二张罗着并到别桌去了。小二最擅察言观色,见状也不敢多言,只是捧来了一大坛美酒和几样精致菜肴,小心翼翼地放在了那军官的桌上。
张莲儿曾饱受天狼城主赵廷贵的欺辱,见状不由得嘴巴一扁,骂道:“哼,这狗将军好大的臭架子!”声音虽低,却仍响彻整层酒楼,张天山也并不阻止,他们修士讲究明心见性,畅所欲言,这名军官对他们而言只不过是一介蝼蚁而已,何须顾忌他的挟怨报复?
那军官居然脾性颇佳,闻言只是斜睨了她一眼,便顾自拍开酒坛仰颈豪饮,对她的斥骂竟置若罔闻。倒是周围的食客不干了,纷纷出声指责张莲儿:
“你这小姑娘,好不通晓事理。”
“若不是大将军父子镇守玉门关。十几年来力拒十万胡骑,这玉门关内早成了胡骑横行的天下,哪还有我们现在的日子?”
酒楼掌柜何等识机,立即从旁推波助澜。喝斥道:“你小小年纪懂得什么?大将军乃是我关内百姓的万家生佛,我大离朝的擎天玉柱,休说是一顿酒饭,便是供奉大将军终身,对鄙店而言也是无上的荣耀。”这一番话,果然博得满堂喝彩,许多食客击掌称快,叫道:“掌柜的痛快,再来一坛‘玉门醉’。哼,无知的野丫头。快滚出去吧!”
张莲儿不料竟然惹起了众怒,一张俏脸阵红阵白,恨不得找条地缝钻下去,连带张天山也尴尬无措。他们虽然身怀神通蔑视俗世的权贵,却也不能把神通施加在凡俗百姓的身上。就在他们进退维谷的时候。只见那位孔宣将军猛地一拍桌子,叫道:“给老子闭嘴,都别再吵啦!”
嘈杂声嘎然而止,所有食客包括掌柜在内立时噤若寒蝉。孔宣连干了三大碗酒后,突然仰天狂笑道:“哈哈,还说什么擎天玉柱?自今日起,本将军便是大离朝的一介草民。不再是这玉门关的镇守大将了。”
一石击起千重浪,刚刚平静下来的酒楼,顿时响起了无数的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好像今天朝廷派来了天使,把大将军的职权给免除了,另外任命了一位什么王爷的世子来镇守玉门关。嘿,孔老将军尸骨未寒。你说这皇帝老儿怎么就这么绝情呢!”
“你知道什么?孔老将军临终前内举不避亲,向朝廷力荐孔将军继任大将军之职,皇帝并没有准许,只是说在正式的任命下来之前,命孔将军暂代大将军之职。现在看来。朝廷正式任命的玉门关守将已经到任了,他这位代理大将军,当然也就该卸任了。”
“唉,没有了大将军坐镇,这玉门关怕要多事啦。可怜大将军父子丹心一片,受军民拥戴,却被朝廷落得个鸟尽弓藏的下场。”
“哼,说不定正是因为大将军深受军民拥戴,又手握精兵,才让大离朝廷放心不下,最后使出这么个调虎离山的诡计。”
由那张大官人带头倡议,众多食客纷纷响应,高叫道:
“走啊,我们代表玉门关的百姓,去向朝廷的天使请命留下大将军。”
“是啊,没有了大将军的盖世神威,谁来镇压那些凶残的胡族铁骑?”
“走走走,大家一起去!”
远处突然传来轰隆的马蹄声,街上一片大乱,小二跌跌撞撞地跑进来,惊叫道:“掌柜的,不好啦,好多骑兵把咱们酒楼给围住啦。”
众人闻言,脸色顿时都惊得煞白,难道是刚刚的非议惹怒了朝廷,派出军队来血洗酒楼了。掌柜哆嗦着嘴唇,道:“什、什么?这是怎么回事,这可怎生是好?”
只有张天山二人不动声色,坐在原位冷眼旁观。
孔宣把碗一推,蓦地站起道:“慌什么?在孔某在,天塌不下来!”
只听铿锵不绝的甲叶声响,门外闯进十余位顶盔披铠、腰佩长剑的甲士,为首的两位扫视酒楼内的众人,叫道:“大将军何在?”
孔宣双眼一眯,射出两道锐利的寒光,冷冷地喝道:“孔宣在此,休得惊扰百姓。何壮,高进,你们敢是奉命来锁拿我的?”
那些甲士却齐齐跪倒,叫道:“大将军,你带我们反了吧!”
孔宣神色先是一松,随即又是大变,怒喝道:“何壮,你他娘的再放屁,小心本将军的军棍无情――”他猛然一滞,这才想起自己已是一介草民,无权用军棍责打部属了。
那为首的甲士却浑然无惧,叫道:“我等的性命是大将军给的,此生也只奉大将军的号令,纵使赴汤蹈火也不肯皱眉!那孺口竖子算什么东西?凭家世荫蔽就想来鸠占鹊巢,到这玉门关来发号施令?即便我等能勉强容忍,想大将军乃盖世英雄,岂能受这鸟货的腌臜气。”众甲士都是众口一词,同声响应。
孔宣虎目蕴泪,伸臂扶起为首的两名甲士,喟叹道:“何谓英雄?护佑苍生而已。我若一朝举兵反叛,不久必惹来朝廷大军的征讨。到那时兵凶战危。不知多少兄弟父子将自相残杀,不知多少百姓将颠沛流离,生灵涂炭。若胡骑趁机大举来袭,这玉门关岂可再守?如此一来战火蔓延无止无尽。我等将沦为千古罪人。到那时,便是你等还会奉孔某为英雄吗?百姓还会视孔某为万家生佛吗?孔某微躯区区,若能以一己之荣辱免万众之倒悬,便是不称这‘盖世英雄’,又有何足惜?”
那甲士泪满双颊,哽咽道:“将军远见卓识,我等粗人当然远不能及,但是玉门关没有了大将军,谁来保护关内这万千的百姓?难道能指望那纸上谈兵的竖子?”
孔宣微微一笑,道:“你等均是百战余生的精锐。在这玉门关正大有用武之地,只要同心协力,难道还不能替孔某守住玉门关?”好容易才劝得那群甲士退去,重回桌旁待要坐下,却见众人的目光齐齐聚焦在他身上。感激、钦佩、惊讶、赞叹……相互交织,他向四周抱拳作揖道:“众位父老,孔某明日就要离开玉门关,遨游天下了。适才只是部属前来送行,言语中难免有失过激,还望众位在外不要胡乱宣扬。”众人自然深知其中利害,都保证绝口不对外提及。为避免再遇上什么事端,相继结帐散去。
孔宣无意中环顾四周,发现酒楼内除了掌柜和小二以外,只剩张天山和张莲儿二人尚在原位,不由得哈哈一笑,主动招呼道:“两位若不嫌弃。不如和孔某同桌而饮如何?”
张天山哈哈一笑,道:“有幸得大将军相邀,固所愿也,不敢请尔。”带着张莲儿坐到了孔宣的对面,从酒坛中倒了一杯酒饮下。叹道:“如此珍贵的玉门醉,我等山野中人品尝一杯已是难得,将军竟能牛饮鲸吞,真是令人艳羡。”
孔宣大笑道:“区区薄酒,何足道哉?来啊,再上一坛玉门醉,孔某要与这两位一醉方休。”掌柜急忙应是,不多时亲自捧来一坛“玉门醉”放到桌上,叹道:“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