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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从脖颈间整齐断落,灼热的污血冲天而起,倒喷了张天山一个满头满脸。
张天山沐浴着灼热的血雨,忽然怔怔地一阵失神。熊罴是林中的王者,体型巨大,残暴凶猛,就算是虎豹之类的猛兽遇见它,也只有退避三舍的份儿,更遑论是普通的猎户。若他仍在长生村,遇到黑熊根本只有望风而逃,怎么会想到短短的五年后,竟然能在举手投足间,就轻易杀了这样的一头凶兽。疯和尚前辈说得对,三转法身一成,何事不可为!一股豪气充斥胸臆,他忍不住纵声长啸,这五年来郁积于胸中的愤懑、悲楚于这一声长啸中尽情宣泄。
母熊突然发出一声悲吼,如人般站立了起来。张天山若无其事地回过头来,正想奔上前去如法炮制,无意中却见那母熊腹下如鼓般隆起,两排**肿硕,竟然是即将产崽的模样,他心头不由得一软,杀心渐渐消泯。俯身化掌为刀,从公熊的尸身上斩下两只肥厚的熊掌提在手中大步出了密林,只听背后不绝传来母熊的悲吼,他终于忍不住快步飞奔,把这揪心的吼声远远抛在了脑后,直到再也听不见了才怏怏地放缓了脚步。
回到木屋,张天山放下两只血淋淋的熊掌,顾自生起火堆,疯和尚看到这么肥厚鲜活的熊掌,两眼直放精光,笑道:“哈,这么快就大功告成,和尚教你的断金碎玉手威力如何?”
张天山并不答话,只顾埋头转动着烤架上的熊掌,没过多久,只见一道蓝影在半空中盘旋一圈,轻盈地落在了不远处的枝杈上,正是来邀功请赏的蓝儿。张天山将一只熊掌烤至半熟扔给它,它准确地叼起后就振翅飞走了。剩下的那只熊掌直烤到油脂滴尽,肉香四溢,疯和尚的口水也快流干时,他才从烤架上取下一撕两半,将大块的半边递给了疯和尚,自己抓着另一半却并不吃,只是怔怔地出神。
“真是人间美味啊,无怪古人舍鱼而取熊掌。”疯和尚接过以后也不怕烫,迫不及待地塞进嘴里大嚼起来,风卷残云般顷刻间吃得一干二净,尚自拍了拍肚子意犹未尽,见张天山只顾出神,戏谑地笑道:“小道士,怎么不说话?哈哈,不会是连舌头也吞下去了吧!”
张天山霍地站起,将手中的烤熊掌往地上一掷,道:“前辈,难道我等修士练成法术,就只是为了杀戮么?”
“哎??你也不怕暴殄天物!”疯和尚不等熊掌落地,便迅捷无比地抄在了手中,一边大口撕咬一边含糊地道,“这就要问问你自己啦,当初和尚曾问过你们几个,修道所为何来?还记得你是怎么回答的么?”
“当然记得!”张天山脱口说道,“斩妖除魔,报仇雪恨。”
疯和尚嗤笑道:“嘿嘿,斩妖除魔,报仇雪恨,哪一件又离得开杀戮?且不说别的,就只说这眼前的掌熊吧,若你不杀掉这头黑熊,我们何来这等美味享用?”
恍惚间,张天山又听到了那头怀孕母熊凄怆的悲号,心头突然涌起一股无名怒气,大声辩驳道:“不错,斩妖除魔确实离不开杀戮,但却不是滥杀无辜生灵!那些邪魔为祸世间,早就是天人共愤,死有余辜。可是这黑熊何辜,它的妻儿又何辜?就为了满足我们的口腹之欲,它们就该被屠杀肢解吗?”
疯和尚怔住了,半晌后勉强笑道:“唉,小道士钻什么牛角尖!不过是头畜牲而已,即便你不杀它,也自有别人下手!苍天造化万物,哪样不是为人所用?”
疯和尚本想胡乱敷衍过去,却不料张天山并不放弃,借机追问道:“敢问前辈,那人又是为谁所用?”
疯和尚沉思半晌后,缓缓地道:“人分两类,绝大多数的一类乃俗世之平民,为俗世间的帝王将相所用;极少数的那类,便是我等修士,逍遥九州纵横*,天地万物任由取用。”
张天山认真地反问道:“这么说来,我辈修士凭法术之强,凌驾于芸芸众生之上,便可恃强凌弱,向众生予取予求了?”
疯和尚正色道:“道家有仙妖之别,佛家亦有佛魔之说,修士当然也有正邪之分,岂可一概而论?清心节欲,悲天悯人,以守护天下苍生为己任,谓之仙佛,受世俗之景仰。欲壑难填,荼毒生灵,为一己私欲而杀戮苍生,谓之妖魔,人人得而诛之。”
张天山“哦”了一声,揶揄地念道:“欲壑难填,荼毒生灵,为一己私欲而杀戮苍生……”目光有意无意地停在了疯和尚手中的烤熊掌上,疯和尚顿时面如喷血,忙不迭地将熊掌远远掷开,强笑解嘲道:“哈哈,便是佛祖也有走火入魔之时,不能以一时的善恶而断正邪??”
“哎呦??”话音未落,却听到不远处响起一个清亮的呼痛声,张天山循声望去,只见赵天玲举着半个油腻腻的烤熊掌,单臂叉腰叫道,“疯和尚,你赔我的新裙子!”叫声中居然带上了哭腔。
张天山这时才看到,赵天玲今天没有穿那身一成不变的道袍,而是穿了一袭鲜艳的红罗裙,配上她雪玉般的肌肤,竟然是大增娇艳,可惜肩头沾上了一大块明晃晃的油渍,瞧去分外碍眼。他目光直直地望着她,惊讶地道:“咦,你今天怎么穿成这样?”
疯和尚哪有裙子赔给她?被她这一声哭叫,疯和尚顿时吓得手足无措,他望望赵天玲,再看看张天山,忽然眼前一亮,大声惊呼道:“我的佛祖啊,这是天仙下凡了吗?瞧瞧我们的小道士,眼睛都瞧得直了。”
赵天玲本来嘴角扁扁的,气得就要哭出声来了,听疯和尚这一通调侃,再看看张天山那副呆怔怔的模样,竟然“扑哧”地笑出了声,薄嗔道:“臭和尚,就只会满口胡扯。”
疯和尚大叫冤枉,道:“出家人怎可打诳语?你若不信可以问小道士,看和尚是不是胡扯?”
赵天玲转望向张天山,眼睛里闪动着希冀的光芒,张天山不用瞧疯和尚在旁拼命使眼色,情不自禁地赞道:“玲儿,你今天确实很好看。”
赵天玲听张天山没有称她为生分的“赵师妹”,不经意间竟然直呼她的闺名,令她芳心可可不能自已,螓首低垂不敢稍抬,悄声地问道:“小山哥,是、是真的吗?”
疯和尚见她已经忘记了赔裙子的事,立即见好就收,不失时机地笑道:“如此良辰美景,和尚在这里实在太不适宜了,就不碍你们的眼啦,哈哈哈。”大笑着转身离去,赵天玲毕竟是名情窦初开的少女,小儿女的心思被这般公然挑破,羞涩难当之下,扬起手中的熊掌向他的背后狠狠砸去,疯和尚头也不回反手接过,大笑声中僧袍在树丛间晃了晃,便消逝不见了。
讨厌的疯和尚终于走了,赵天玲暗暗松了口气,但当她转过身单独面对张天山时,却反而感到莫名的惶恐和紧张,平日的泼辣和爽快都跑得无影无踪了,一颗芳心在胸腔内“扑通、扑通”地剧跳不停,居然连抬起头都不敢。
张天山却恍然未觉,诧异地问道:“咦,你哪儿来的这身红罗裙啊,怎么以前从没见你穿过?”
听张天山开口问话,赵天玲竟感到如释重负,平日的爽朗又莫名其妙地回来了,道:“这还是我当初从银月城带来的呢,这些年一直没舍得穿,谁知道今天刚穿上,就沾上了一层油。哼,这疯和尚直可恶!”说到最后忍不住跺了跺脚,又是心疼又是惋惜。
张天山安慰道:“算啦,疯和尚前辈也不是有意的。不过你穿上这件罗裙,确实挺好看的。”
赵天玲抿嘴一笑明眸生辉,低声道:“那你以后在没人的时候,不许再叫我张师妹啦,生分得不行。你还像黑风寨时那样叫我玲儿,我叫你小山哥,好吗?”
张天山微笑点头道:“好!”
赵天玲双颊飞霞,犹如美玉生晕,拉起张天山道:“来,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二人都修炼到了御物之境,浑身灵力流转不停,在山林间奔行毫不费力,片刻的光景已经奔上了长生峰之巅。张天山只见赵天玲在虚空中画了一个神秘的符印,犹如驱散了一片迷雾,一个径达里许的深潭顿时?入眼帘。
潭面静谧无波,倒映碧空闲云,张天山从峰顶俯视,可以看到一团团的白云在潭中悠闲地飘移,潭水倒映着长生峰葱郁碧绿的山色,恍若仙境般令人见之忘忧。张天山失声惊呼道:“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从来没到过这里?”
赵天玲拉张天山并肩而坐,望着那一潭清澈无波的水面,不无得意地道:“这里是我前日无意间发现的,师尊答应将这里划为我的修炼之地,并且教我画下了法术禁制。嘻嘻,没有我的准许,就连师尊也进不来。我给这里取名叫忘忧潭,小山哥,你觉得怎么样?”
张天山听她叫自己“小山哥”,不禁想起了当初在黑风寨内,他与她初识的那一幕,脸上浮起了一抹温和的微笑,道:“玲儿,还记得当年在黑风寨,我们是怎么相识的吗?”
赵天玲笑道:“当然记得啊,当年我被黑金刚掳上黑风寨,若不是你单人独剑闯进房内杀了他,我、我恐怕早就不在人世了。”说着,眼眶不知不觉已经红了。
张天山道:“记得那时十分凶险,黑金刚凶如魔神,我自忖必死无疑就索性拼死拖住他,叫你趁机从前门逃。谁知你竟然说要把他引到屋外,让我趁机从后墙逃走。在那时候,我们想的居然都不是如何保住自己的命,而是让对方逃得性命。”
赵天玲低低地“嗯”了一声,螓首缓缓地歪靠在了张天山的肩头,柔声地道:“可惜,我们谁都没能逃得了。”
张天山得玉人投怀,激动得浑身热血都涌上头脸,却偏偏一动都不敢动,顾自继续说道:“是啊,我们都被黑金刚抓了回来。谁知这时候我孤注一掷射出黑龙牙,居然正中黑金刚的罩门,把他给杀了。现在想来真是冥冥中犹如神助,难道是上苍怜悯我们患难中生真情,助我们绝处逢生杀掉劲敌?”
赵天玲轻声地道:“上苍有眼,想来必是如此。”
张天山叹道:“可惜离开黑风寨后,我才知道你竟然贵为银月城的郡主,而我只不过是个无父无母的穷孤儿,身份门第之距犹如天壤云泥。那日一别,我以为此生再不可能重逢了。”
赵天玲在他的耳边“嗤”地一笑,双拳擂在他的胸口,娇嗔道:“哼,拿了我的宝贝玉坠就想逃,哪有那么便宜!你当初不是说要来青城山学道吗?那本郡主就追到青城山来!总之,你当初既然收了我的玉坠,就别想再逃出本郡主的手掌心。”
张天山微微一笑,从脖颈拉出一根细索,细索的中间赫然系着那块晶莹剔透的麒麟玉坠,在阳光下奕奕生辉。赵天玲见他贴身佩带,芳心暗自感动,嘴里却娇嗔道:“我的玉坠光滑冰凉,贴身戴着当然舒服啦。你那个狼头护符又糙又硬,把我的胸口不知硌破了多少次呢。”她也从胸前拉出一块青色的物事,张天山定睛望去,不正是他当初送她的青狼护符!
两人相视一笑,张天山伸臂把她轻轻抱在了怀里,赵天玲靠在他宽阔的胸膛,闻着他身上阵阵浓烈的男儿气息,星眸微阖痴痴的几乎醉了,轻声喃呢道:“小山哥,从在黑风寨见到你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是今世宿命中的郎君。”
张天山脸上忽然浮起一抹坏笑,调笑道:“记得在黑金刚的房内见到你的时候,你浑身除了一件肚兜外,几乎赤身*,呀,那副美妙的景象,恐怕我终生都忘不了。”
赵天玲脸红如血,在他的怀里忸怩地扭动了几下后,忽然颤声地道:“小、小山哥,你、你想看吗?你要是想看,我、我现在就连肚兜都不穿给你看,好不好。”
张天山喉咙一阵发干,忍不住轻轻咽了一口唾沫,缓缓地点了点头。赵天玲从他的怀里轻轻站起,羞涩地掠了掠耳际的鬓发,背过身去慢慢地解开了罗裙,一寸寸地露出了晶莹如玉的肌肤。片刻后罗裙委地,只见玉肩如削,纤腰粉臀如精雕细琢,完美无瑕,只看得张天山血脉贲张,目不瞬眨,脱口说道:“玲儿,你转过来,好吗?”
赵天玲对他回眸一笑,一双明眸欲语还羞,忽然纵身跃落忘忧潭中。张天山大吃一惊,急忙俯身望去,只见赵天玲犹如一尾雪白的美人鱼,在潭中欢游嬉戏,向他格格娇笑不已,道:“小山哥,你也下来啊!”
第十九章 怒雷之灵()
张天山正想开口答应,忽见潭底浮起一道黑色的影子,而且在眼中越来越庞大,他下意识地感觉到危险,急忙叫道:“玲儿,快上来,有危险!”
赵天玲顾自悠然戏水,格格娇笑道:“哼,想骗我上当?没那么容易,刚才还没让你看够呀,再看下去,我怕你的眼珠都要飞出来啦。”
张天山在岸上急得直跺脚,叫道:“你??你快看水下!”
赵天玲看他着急成那样,这才感觉有些不对,连水下也顾不得看急急往岸边游去,却已经来不及了。只听身侧“哗啦啦”一阵水花巨响,一条合抱粗的黑柱急速升上水面,足有七、八米高。她好奇地仰起头望着那条黑柱,居然忘记了继续划水,大声惊叫道:“小山哥,你看哪儿来的一条黑柱子啊!”
张天山在岸上看得真切,那哪里是什么黑柱子?分明是怪兽出水的脖子,碗口大的黝黑鳞甲严密覆盖出水的躯体,在阳光下反射着鬼火般的幽光!他再不敢多想,立即纵身跳入潭中,向赵天玲疾速游去。
那怪兽出水的脖颈就有四、五米长,水下的躯体更不知有多庞大,此刻居高临下,冷冷地凝视水中的赵天玲。想来它才是这忘忧潭的领主,领地被无故侵扰,心情当然不会太好,只见它长颈倏俯,张开巨口正要向赵天玲咬去,忽听又有人跳入潭中游来,立即转头望向张天山。
赵天玲这时才看清怪兽的模样,吓得花容失色,叫道:“小山哥,别过来,危险!”
张天山哪会听她的警告,游速反而更快了,急得赵天玲用力拍打着水花,此刻往回游已经来不及了,她画了个符咒玉掌向水下一拍,喝道:“木灵结索,现!”
潭底的水草疯狂地生长,相互交扭,瞬时间扭合成了十数根粗壮的碧绿藤索,向怪兽水下的身躯缠去。怪兽一声怒吼,在水底剧烈挣扎翻腾了起来,在潭中搅起了团团漩涡。这时候,张天山和赵天玲才隐隐看清,那竟然是一条十几米长、成人合抱般粗壮的黑甲巨蛇!
张天山一把拉着赵天玲,两人合力向岸边游去。他们知道这些法术藤索困不了那巨蛇多少时间,这水潭是黑甲巨蛇的地盘,两人手无寸铁根本没有胜算,就算要斗也得把它引到岸上来!
幸好赵天玲跳入潭中时离岸并不远,两人拼尽全力,终于在那些藤索被挣断前爬上了岸,就听背后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接着便觉一团狂风从背后卷来,他们知道巨蛇已经脱困,赵天玲出水后也顾不得浑身寸缕未着,拉着张天山的手头也不回地向前疾奔,直奔出百步后才敢回头张望,一望之下,两人都呆住了。
黑甲巨蛇明显被激怒了,竟然扭动着庞大的身躯,蜿蜒地跟着游上了岸,上了岸以后居然速度没减缓多少,如风一般从背后赶来。赵天玲使尽法术,无论是碧灵箭、木雷术还是荆棘刺,都威胁不到黑甲巨蛇,甚至都破不了它身上的黑色鳞甲。她暗恨自己大意,今天为了打扮得妩媚妖娆,居然连焚霄剑也没有带,否则就算杀不了巨蛇也能让它顾忌三分,看来今日要死在蛇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