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陡然听他叫自己小小,苏小小脸上一红,竟也害臊起来。若说几月之前,她定会待以冷面。只因那时她还没觉得张白有多厉害。但自从知晓张白的底细之后,她心中先是不信,而后有了种失落之感。
自从七岁那年,兄长苏弦弃了商道,一心学文为科举以后,爹劝说没用,一夜之间,好像老了好多岁。苏小小瞧在眼里,痛在心上。自那以后,她决心从商,并要证明给父亲看看,女子经商,不让须眉。
那时十岁不到的年纪,白天跟在父亲身后,学习生意之道,晚上还要读书识字,便连苏老爷子都看不下去,苏小小却硬是咬着牙挺了过来。原本她生在富贵人家,本该有个安逸甜美的童年,而实际上,那些同龄女孩的好玩事儿,她从未尝过,她并非不想,但一想到父亲那晚难过的神情,她便不再后悔了。
十六岁那年,她一再坚持,要接手苏家生意,苏老爷子先让她试了一个月。苏小小生意上的天赋,使得苏老爷子大吃一惊,同时也深感惋惜:可惜小小是个女儿,若是儿子,这诺达的家业,便可以放心托付了。而苏小小至今尚未明白,为什么父亲反对哥哥入仕。别的人家,都是巴不得儿子去做官的。
两年以来,苏小小所想披靡,战无不胜,生意场上,杀得对手丢盔卸甲。直到遇见张白,她才首次感到棘手起来。几次交锋,皆没讨到好处,她心中不服,心道张白是有后台,星沙官府处处偏着他。后来通过那张美元,寻根究底的,这才明白,张白竟是玩弄整个星沙于股掌之间,苏小小心中惊到极致。
除了其父苏老爷子,苏小小从未佩服过别人,但张白却成了第二个。
眼下苏小小粉面酡红,臻首微垂,那娇滴滴的样子,跟她浑身散发出一派女强人的气势融合起来,风韵独特,张白看得心中一荡,激发起男性强烈的征服欲,但此时八字没一撇,不可乱来,当下道:“小小若不清楚龙井茶的来历,也没什么,张某也不晓得,这才问小小的。”
苏小小心中暗自责怪了自己道:傻丫头呀傻丫头,这张公子风流好色,你还不清楚么,他故意叫你“小小”,说不准就是故意扰乱你心绪的。念及此处,苏小小微整心情,又是一副泰然之色,笑道:“叫张公子失望了。张公子今日登门,想必是为了生意之事吧。”
张白暗自赞了一声,这丫头心性坚韧,哪里像个十八的姑娘,嘴上道:“正是为了生意。收到小小的来信,张某惭愧的很,张某一介男子,气魄不够,比不上小小。”
苏小小听他自言比不上自己,虽知那是奉承之语,心中却忍不住得意了下,笑颜频展,灿烂似朝霞,明眼若桃李。难怪屋外园中的桃花失了颜色,原来屋内有如此佳人,绝色倾城。苏小小道:“张公子谦虚了。既然张公子来了,也省了小小前去叨扰。小小正想跟张公子商量商量杭州锦绣年华阁的事。”
140:【杭州苏府与君谈】(下)()
(凌晨还有一章)
张白将茶盏盖掀到一边,一口喝尽了那杯雨前龙井,嘴里混进了几片茶叶,这吐出来吧,太过不雅,不吐出来吧,难道吃下去?原来古人喝茶时只将杯盖稍稍掀开一条细缝,是为了滤掉茶叶,张白今日算是悟了,只好将那茶叶吞了下去,想象那茶叶也许是妙龄少女以娇唇衔下来的,心中便舒服多了。张白盖好杯盖,道:“小小能光临寒舍,乃是张某求之不得之事,怎能说是叨扰。”
他一下子喝得精光,什么好茶次茶对他来说,不过是一口清水而已,苏小小瞧得直摇头,端起暖壶,给张白的又冲了一杯,笑道:“这茶呀,第二杯才是最好。”
苏小小倒水之时,略一低头,透过后领口,微微可见一小片秀背,当真是肤若凝脂,欺霜赛雪。张白真想剥掉她衣裳,好好欣赏一番,但眼下也只能在脑中意淫一下,无他可为。苏小小倒满热水,却发现张白一双贼眼,色迷迷的盯着自己不放,心中几分羞怒,又不好骂她,脸色变了数变,说道:“张公子在杭州的锦绣年华阁何时开张?”
提到生意,张白立时转过注意力,不敢大意,想了一想,回道:“小小有什么话便直说吧。”
苏小小道:“金老板在星沙跟公子是如何合作的,叫小小好生羡慕,苏家的布匹销量,整个杭州城,只在王家之下。若是能在锦绣年华阁上跟公子合作的话,不论是对公子而言,还是对苏家,都是好事。不知张公子意下如何?”
张白调侃道:“那若是王家也要张某合作,张某可真就为难了。”
苏小小笑道:“小小先找了公子,且说到底,张公子跟苏家,都来自星沙,相互帮忙帮忙,也是人之常情。”
竟打出人情牌,这苏小小一颦一笑,声音里头再透着一丝丝娇媚,寻常男子登时骨头软了,心也软了,岂能不答应。张白其实早就决定跟苏家合作,但眼下想逗她一逗,看她有何反应,说道:“小小也是生意场的明白人,若是跟王家合作,能多得些好处,张某还是跟王家合作为好。”
只见苏小小眼中闪过一丝慌张之色,随即一声惊呼:“糟了,这茶凉了,不好喝了。”立时脸上尽是惋惜,将方才的一点慌张完美地掩饰掉,且又顺带给自己腾了片刻工夫,想想如何应对张白那句话。
张白骚骚一笑,道:“张某这杯还是热的,且是第二杯,正是极好的时候。”同时轻轻汲了一小口,发出哧的一声,笑道:“刚好,温和的很,不烫也不凉。小小不妨喝这杯吧。”
这个时代的女子,虽比张白想象中的要开放一点,但远没到可以跟非亲男子共饮一杯茶的地步。苏小小自然晓得这是张白故意调戏,暗骂了一句:这人怎的如此狈赖无耻,讨厌极了。当下不愉道:“张公子还请自重,小小只是跟公子谈生意,公子若是不答应,那边把了,这般出言轻佻,实在不是君子之言。”
张白一脸无谓之态,听罢面上惆怅起来,叹道:小小莫要生气,只是张某想起一件事,这才失言了。苏小小有些好奇,问道:“什么事?”
张白道:“还记得小时候,娘亲煮羹极为好喝,每每爹喝完了锅里的羹,还嫌不够,娘亲便把自己的那碗让给爹了。刚才见小小喜欢这雨前龙井,可惜张某一介粗人,辨不得好茶,喝了也是浪费,索性让给小小,才有方才之言,但心中绝无半分轻薄之意,只是话说出来,难免有些引人遐思,这便给小小配个不是。”
什么你爹你你娘的,如此一类比,这番解释更是羞人,但张白说的诚恳之极,脸上瞧不出半点异色,苏小小心中荡起奇妙滋味,低声道:“公子既是无心之失,便不必自责了……那苏家布庄跟锦绣年华阁合作一事,公子可有了决定?”
张白郑重的道:“此时须得从长计议,不如小小先说说,跟苏家合作,能得什么好处。”
这次所问的,苏小小早就准备好了,当即回道:“好处可不少。首先锦绣年华阁的布料,由苏家布庄供货,质量自不必说,价格也比市面上便宜两成。然后,苏家布庄,可以给锦绣年华阁广告,不须多长时间,杭州城的富家小姐公子门,都将晓得,杭州新开了家锦绣年华。再者,锦绣年华阁开张之日,不仅是苏家,跟苏家有些合作关系的商家,小小都会拉去,为张公子捧场,且小小也会跟他们推荐锦绣年华的衣裳。”
“就这些么?”张白漫不经心的道:“第一条,苏家能便宜供货,王家也能。第二条,张某的杭州文报即将跟西湖诗社联手,那上面的广告作用,也不可轻视,再着王家在杭州的店面客源,不比苏家少吧。至于第三点,不必我说,王家只会做的比苏家更好。”
苏小小也知张白说的没错,自己讲的那些,对别的商家而言,无疑是巨大的优势,但王家无论哪方面,都比苏家要厉害,苏家若是只给这些好处,只怕难以使人弃王家而选苏家。苏小小略一思忖,道:“那张公子既愿意跟小小谈这些,也算看得起苏家,不知公子要什么好处?”
张白得意一笑,道:“张某还要在杭州开钱庄,想要跟苏家在钱庄上来些合作。”
苏小小立时警惕起来,面上却是波澜无惊,平声道:“公子说来听听。”
张白道:“亨通钱庄想推广亨通券,希望苏家钱庄也能帮点小忙。”
苏小小没立刻否决,问道:“如何帮忙,张公子说明白点。”
张白道:“亨通券么,一开始是免费兑换的,等推广开来了,再去兑换的话,便要收取微薄的费用。只需亨通券在杭州发行之后,能跟苏家所有的店铺合作,能在苏家的店铺里花出去,那便成了。”
苏小小摇头道:“这个恕难办到。还请张公子体谅。”苏家钱庄毕竟更为重要,苏小小当然不会因小失大。
张白怎会轻易放弃,忙道:“苏家在星沙的店铺,都能拿亨通券当银子花了,为何在杭州便不行。”其中原因,张白自然清楚,那是因为亨通券在星沙已然深入人心,从未贬值,拿去亨通钱庄兑换,也未尝失效,且有官府在后头担保。顾客都拿亨通券来买东西,苏家也不得不随大流了。
但在杭州,亨通钱庄刚刚起步,即便有刺史杨协在背后撑腰,王家也不是省油的灯,亨通钱庄想要跟在星沙那般,迅速壮大,实在难比登天!
141:【强强联手】()
苏小小虽是拒绝了,脸上的融融笑意,却是丝毫未减,说道:“其中的原因,张公子这等聪明人,怎会想不明白?”
张白也不便继续装傻,呵呵一笑道:“若是这亨通券的推广,对苏家也有不少好处呢?”
苏小小道:“小小愚钝,暂时没瞧出来其中益处,还望张公子指点。”
张白道:“我便这般说吧。只要苏家能帮张某推广亨通券,我便给苏家一个天大的好处。”
苏小小听了莞尔一笑,道:“哦?张公子请说,若真是有天大的好处,小小定然不会舍之不要的。”
张白正色道:“好处很多,亨通钱庄印制出亨通券以后,寻常人拿银子来兑换的话,都要收取一些手续费,虽然微不足道,但兑换的人一多,还是十分可观的。但卖给苏家,却是等额买卖,苏家买回以后,兑换给储户顾客的时候,可以收取与亨通钱庄相当的费用,若是没人前去苏家钱庄兑换亨通券,苏家可以送还亨通券,张某如数退回苏家银子。但以此赚的钱,双方须得五五分成。小小应该能明白,如此一来,这亨通券一旦广为流通的话,对苏家钱庄只好不坏。”
说的通俗一点,那亨通券就好比货物,张白以出产价卖给苏家,苏家再以市场价卖出去,但所得的利润,要分给张白一半,货卖不出去的话,还可以退货。照苏家的盈利额来说,这跟苏家以高于出产价批发货物,然后赚得的利润自己一个人独吞,也没什么差别,只是换种说法,叫人听起来心里舒服一点而已。但仅仅这点障眼法,自然骗不过苏小小,其中最关键的地方,便是所有的风险,都由张白一人来承担。
苏小小不禁心动起来。亨通券在星沙流通起来以后,那威力她是亲眼见识过的。
如今的星沙街上,不管是寻常百姓也好,达官贵人也罢,出门身上都不带银子铜钱了,那多麻烦,轻薄一张亨通券,稍微能入得流的店铺,都跟亨通钱庄有了合作关系,那些不入流的,不须张白前去洽谈,全都自行宣布,本店接纳亨通券。
有些店铺老板一个月赚了千余两银子,拿着一小叠亨通券去亨通钱庄换取现银,想看看信用如何。要知道这亨通券是别人拿银子换来的,只要不出现巨额借贷的的情况,必能换到现银。且拿银子兑换亨通券的时候,要按一定的提成收取费用。但拿亨通券兑换银子的时候,虽然也有利息,但却少了许多。张白正是靠这点微小的利息差来赚钱。人们用亨通券图的就是方便,收取的那些微不足道的手续费,自然也就不太在乎了。
但苏家钱庄牌子委实太硬,亨通钱庄如此攻势之下,依然能屹立不倒,只因还有一些人存银不少的,暂时还是觉得苏家钱庄更为稳妥一点。苏小小瞧在眼中,急在心里,亨通钱庄照那么发展下去,终有一天要横扫星沙,那便到了苏家钱庄的末日了。
如果亨通券也能在苏家钱庄生效,那便差不多相当于是苏家钱庄发行的了。虽然苏家钱庄大可自己发行类似的代金券,但苏小小首先就没把握能取得杨协的支持,再者,这个风险实在太大,杭州不比星沙。埠康钱庄势力之广,有些超乎想象。仅在杭州城内,苏家钱庄有九家,埠康钱庄有十五家,差别不算太大,但放眼整个江南,便是埠康钱庄的天地了。
苏家钱庄若是发行亨通券的话,稍一不慎,没能成功,埠康钱庄势必要趁火打劫,那时百年信誉便要毁于一旦,实在愧对先祖。而亨通钱庄则大不相同,其不过是个新创的实业,即便失败了,张白也不至于全军覆没。
张白瞧见苏小小眼中光彩大盛,知她心中尚在犹豫,连忙道:“此事对苏家有百利而无一害,小小为何踌躇不定呢?”
苏小小经商虽不算久,但眼光却是老道的很,深知越是便宜的事情,其背后所藏的风险也就越大。此事表面看来,苏家并无半点可担心之处,但实际分析起来,却不尽然。
双方一旦宣布合作,那跟埠康钱庄的竞争之激烈,便是空前之盛。王家的长兄王鸣,乃是权倾朝野的丞相,实在不是寻常商贾所能惹得起的,谁知埠康钱庄会作出什么应对之策,届时苏家势大业大,受敌面之广,远甚张白。
另还有一点,苏小小一直没想通。
仅仅是杭州苏家跟王家的埠康钱庄,再加上其他各家的小钱庄,算算也有三十多处,以致饱和,再多开几家的话,反成累赘。那便说明,张白的亨通钱庄,至少在数量上,是不可能发展至星沙那番规模。“难道张公子只是为了赚取那兑换落差所带来的利润?”苏小小有些不信。出于商人的天性,自己没想透利害关系的事,总是放心不下的。
无奈的是,张白说的这条件,的确诱人之极,苏小小忍不住问道:“请赎小小直言,张公子难道不想多开几家亨通钱庄,逐渐壮大么?”
方才苏小小静默沉思之时,张白也没闲着,反复揣摩苏小小的心思。他本就不乏急智,加之苏小小的这问题他也考虑到了,当下不假思索道:“可谓壮大,各人心中依据不同。若是亨通钱庄一年盈利不足十万两,即便在杭州开了一百家分铺,依旧是个小钱庄。若是一年能净赚三十万两,就算只有一家总店,在张某看来,依旧是个大钱庄。不知小小以为如何?”
这点道理,原本简单之极,一说出来,世人皆懂。但苏小小习惯性以为,分店多了,规模大了,才叫气派,才能叫成功。殊不知商人只为赚钱,至于那些虚表,不过是赚钱的手段,牟利的工具,真正的目的,还是盈利。听了张白这句点拨,苏小小顿时有种拨云见日,柳暗花明之感,心中豁然开朗,恍然大悟,幽然道:“如此大善,小小再没异议,回头跟三叔商讨一番,若是三叔也答应了。不日必当登门拜访,届时再跟公子协商大小细处,双方签订合约。”
张白虽想马上就签了,但也怕这其中有什么漏洞,自己一时半会没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