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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惊过后，雷天纵终于恢复理智，回想起刚才那一剑，总觉得有些奇怪，这才出言试探。
“不错！”
唐乙木淡淡道：“我的确没有突破合道境，但那又如何？凭你们这些人还不是我的对手。”
准圣，不是圣人，依旧是合道境强者，但比合道境要强大许多，介于圣人和合道境之间。
此刻唐乙木的修为，不是合道境，但一只脚已踏入合道境，比入道境强者太多。
雷天纵神情无比难看，唐乙木表现出来的实力太强，即便不是真正的合道境强者也难以抵挡。
回头审视仅剩的三十一个入道境，雷天纵脸色更加难看，这一战损失惨重，如果不能彻底覆灭清风阁，一旦让清风阁缓过来，加上强势回归的唐乙木，风雷门将是死路一条！
“装神弄鬼。”
雷天纵大喝一声，九天真雷锤高举，音浪滚滚散开，“风雷门弟子听令，今日是灭掉清风阁的天赐良机，风雷门崛起的日子到了，诸位随我一战！”
音浪滚滚，慷慨激昂，却无法消除风雷门众人心中恐惧，对于他们来说，合道境和圣人没有多少区别，都是能轻易抹杀他们的存在。
即便唐乙木承认不是合道境，可刚才展现出来的实力太强，超越入道境的层次。
六十多个入道境杀来，清风阁满打满算不过十七个入道境，现在如何？
风雷门战死三十余人，清风阁仅战死十人，加上一个强大的唐乙木出现，此战还有取胜的机会吗？
人心惶惶不安，眼神惊恐，心底升起怯意。
“怯战者，门规处置！”
雷天纵再次怒吼一声，手中九天真雷锤迸发出惊雷滚滚，恍若引发九天真雷，倾泻而落，疯狂杀向唐乙木。
身旁风雷门众强者动容，事到如今，由不得他们，是生是死，在此一战！
杀！
眼见雷天纵杀向唐乙木，风雷门众入道境强者松了口气，只要不遇上强大的唐乙木，他们还是有一战的勇气。
“冥顽不灵！”
唐乙木眼中寒芒闪过，若不是回来的及时，清风阁从此就要消失了，目睹四周惨状，可以想象出此战的惨烈。
怒火腾然升起，青影化成一道剑芒，猛地虚空激射而过，绕开雷天纵，朝着风雷门其他入道境强者杀去。
第八百二十章枭雄末路（）
一道剑芒虚空横扫而过，每一次穿梭都会带起一朵血花，迸发一团血雾，入道境强者身躯迸发的血雾！
雷天纵暴跳如雷，手持九天真雷锤紧追不舍，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风雷门入道境一个个战死。
方白神情呆滞，目含热泪，紧紧跟随那道剑芒流转，不曾离开半分。
风雷门窥道境彻底惊呆，在他们眼中强大的入道境强者，此刻放佛猪羊一般，任由宰割，没有丝毫抵抗之力。
顷刻间，风雷门就有八个入道境强者战死。
不，那不是战死，那是屠杀！
剑芒穿过，血雾炸开，弹指间灰飞烟灭！
轰！
那种心灵上的冲击远比死亡更加可怕，风雷门入道境终于崩溃了，无法面对这种强大的实力，更无法面对这种毫无抵抗的死亡方式。
道道流光朝着四面八方激射而去，刹那间消散一空。
“这。。。。。。”
雷天纵恍若雷神临世杀来，颓然发现成了孤家寡人，其他人早就一哄而散。
闻经义、欧阳无乐杀意滔天，随后就要追去。
“让他们去吧！”
唐乙木淡淡的声音响起，众人身躯一僵，眼中闪过不甘之色，最后还是忍住了。
雷天纵凝立虚空，神情无比难看，周身雷电之力消散，手中九天真雷锤再也落不下去。
“何苦呢？”
剑芒散去，唐乙木身影浮现，淡漠道：“风雷门、清风阁井水不犯河水，为何要妄动干戈？”
“我。。。。。。”
此刻，雄霸一方的雷天纵忽然发现，在眼前这道淡然的身影面前，一身霸气散尽，放佛回到最初修炼的时候，心中充满敬畏。
“名利？权力？”
唐乙木淡淡说来，目光穿梭虚空，放佛利剑刺入雷天纵心底，后者身躯不由一颤。
敬畏！
那种来自内心深处对强者的敬畏，刹那间，雷天纵羞怒交加，他与闻经义是同一代人，比唐乙木年长太多。
如今被一个后辈责问，偏偏生不起抵抗的勇气。
“唐乙木！”
雷天纵面容狰狞，怒声喝道：“成王败寇，风雷门败了，老夫认栽，不用你在这里说教！”
说教？
唐乙木淡淡道：“你觉得对一个死人说教有用吗？”
哈哈哈哈！
雷天纵放声狂笑，“老夫一生纵横，见过无数生死，难道你以为能吓得了老夫？不过一死而已！”
“是啊！”
唐乙木轻声叹道：“世间之事，大不了一死而已，谁也不想死，但谁又能逃脱？传说圣人与天地同寿，永生不死，如今还不是圣人绝迹，他们真的不会死吗？”
“你。。。。。。”
雷天纵羞怒交加，怒道：“唐乙木，你是在羞辱老夫吗？”
“羞辱？”
唐乙木哑然失笑，“我有羞辱你的必要吗？我只是在告诉你一个道理，所有人都会死，但生死不该掌握在别人手中。逃不出天地桎梏是无可奈何，并不意味着他们就该死。
每个人的生命都该掌握在自己手中，强者如此，弱者同样也该如此！”
哈哈哈哈！
雷天纵狂笑道：“好一个虚伪的唐乙木，刚才你痛下杀手的时候可曾想过，他们的性命也该掌握在自己手中。”
“我当然想过。”
唐乙木淡淡道：“若不是念及这一点，你觉得他们能有几个活着离开？杀人者任恒杀之，既然他们做出选择，就该想到会有怎样的后果，不是吗？”
雷天纵的神情更加难看，弱肉强食，从他修炼第一天开始就懂了这个道理，一直信奉至今天。
一千多年以来，雷天纵无时无刻都在让自己变得更强，只因他见过太多的生死，弱者已死，只有强者活到今天。
风门、雷宗的合并，雷天纵居功至伟，这些年吞吐天下，风雷门声威节节攀升。
大举入侵清风阁，更是将风雷门的声威推向巅峰，只要灭了清风阁，方圆数百万里之内，风雷门独尊天下！
偏偏，就在千古功名达成之时，唐乙木出现了，摧枯拉朽一般摧毁了他的美梦。
风雷门入道境强者四散一空，剩一些窥道境僵持那里，不敢走更不敢战，成了等待宣判的败者！
“为什么？为什么天要亡我风雷门？”雷天纵怒吼道：“老夫不服！”
唐乙木皱眉看来，淡漠道：“直到现在你还不明白，不是天要亡你，而是你自取灭亡。”
哈哈哈哈！
雷天纵面目狰狞，仰天狂笑道：“我命由我不由天，你唐乙木不行，这贼老天也不行。今生到此为止，下辈子老夫要逆这天！”
音浪滚滚散开，狂霸之意滔天，雷天纵周身气势暴涨，手中九天真雷锤高举，漫天雷电之力如瓢泼大雨倾泻，顷刻间聚集成一道通天雷电之力，狰狞闪耀。
哈哈哈哈！
雷天纵狂笑道：“唐乙木，你是不是以为老夫会自己解决？哈哈，让你失望了，老夫今日见识见识你这些到底有多少长进。”
轰隆隆！
九天真雷锤轻动，漫天惊雷轰鸣落下，恍若一条巨龙吞噬而来，虚空瑟瑟发抖，好像随时都要撕裂开来。
“好强！”
方白双眸狠狠一抽，雷天纵这一击在九天真雷锤的加持下，威力无限逼近合道境强者一击，欠缺的只是那种道韵，身与道合的道韵，不由暗暗为师父担心。
“何必呢？”
唐乙木轻叹一声，只见他一掌轻轻拍出去，虚空蓦然凝聚出一道通天剑芒缓缓刺去。
轰隆隆！
剑芒掠过，雷电层层碎裂、消融，恍若阳春冰雪，一点点消失。
嘶！
众人骇然倒吸一口冷气，现在终于明白唐乙木说的是真的，他要是动了必杀之心，风雷门那些入道境强者能逃走几个？
“不！”
雷天纵放声怒吼，“不可能，你不是合道境，怎么可能如此强大！”手中九天真雷锤速度丝毫不减的砸下去。
事到如今，雷天纵已抱着必死之心，他很清楚唐乙木可以放走任何人，但绝不会放过他。
当然，雷天纵也没想过能活下去，风雷门此战之后一蹶不振，能不能流传下去都是两回事。
看着一手推到巅峰的风雷门顷刻间分离崩析，雷天纵早已心存死志！
“你有天能够放下就能懂了，可惜，你等不到了。”
唐乙木淡然的声音落下，剑芒横扫而过，剿灭漫天雷电之力，在雷天纵身前一闪即过。
“老夫。。。。。。”
雷天纵轻轻张了张嘴，鲜血喷的从脖颈处喷射而出，眼神涣散，手中九天真雷锤一松，身躯仰天朝后倒去。
咕噜！
远处风雷门窥道境弟子艰难的咽了口唾沫，骇然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强大如门主都被一剑斩杀，在他们心中恍若神灵一般的存在！
那么，等待他们的命运又是如何？
数百道目光齐齐望向虚空那道青色身影，他们很清楚，此人一句话将决定他们的生死。
“都散了吧！”
唐乙木淡淡摆手，声音中满是落寞，首恶雷天纵已死，没有必要去理会剩下的这些人。
“乙木！”
欧阳无乐刚要继续说下去，身旁闻经义轻轻摇头，他只好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下去。
轰！
风雷门弟子如蒙大赦，一哄而散，他们可不会傻到继续等下去，万一变卦，岂不是死路一条？
五百多道流光朝着四面八方逃去，相信他们没有人敢返回风雷门。
此时，雄霸千年的风雷门名存实亡！
第八百二十一章信念坍塌（）
大战落幕，十七个入道境仅存六人。
窥道境更加惨烈，六百多人逃走两百余人，此刻只剩下六十多人。
风雷门败了，但清风阁胜了吗？
如此惨烈的胜利，有何意义？
虚空，唐乙木脚步轻踏来到闻经义等人身前，低声说着什么。
地面六十多个窥道境聚集在方白周围，身形狼狈，面色惨白，目含悲伤，没有侥幸余生的喜悦。
方白抬头望着虚空那道青色身影，唐乙木忽然转过身来，磅礴的神识扫来，一闪即逝。
闻经义等人的目光同时望来，方白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波澜起伏的心情更加无法平静。
许久之后，唐乙木虚空落下，缓缓走到方白身前，上下打量一番之后，淡淡道：“跟我来。”
“是！”
方白声音轻颤，推开天星扶着他的手，脚步坚定的随后跟去。
唐乙木腾空而起，朝着清木峰的方向而去，方白体内真气倒是恢复了一些，偏偏全身剧痛难忍，每一步落下都要咬紧牙关，更不要说御空而行。
唐乙木回头看了一眼，似乎意识到什么，真气举手虚空落下，卷起方白，飞速前行。
再次与师父如此靠近，方白情难自已，想起战死的修远，更是心有戚戚，眼眶再次湿润。
飞速前行，眨眼回到清木峰，虚空落下，来到那熟悉的小院，唐乙木轻叹一声，回头看着方白，淡淡道：“说吧！”
“师父！”
方白双膝跪倒在地，热泪滚滚，大声道：“远儿不孝，让师父担心了。”
轰！
唐乙木身躯一震，强大无比的气势轰然爆发，锐利无比的目光死死盯着方白，沉声道：“你唤我师父？”
其实在震撼唐乙木心底的不是那一句师父，而是那一声远儿！
唐乙木一生仅有两个弟子，两个都叫做修远的弟子，但只有一个人在他面前自称远儿。
就是那个神魂牌碎裂，让他苦苦寻找三百多年的弟子。
三百多年的苦寻，明知没有可能，但他始终没有放弃，直到近年来他才明白，一切都是枉然！
此时此刻，一声远儿深入心间，如死水一般的心海瞬间波涛汹涌。
“远儿不孝！”方白凄声道：“年少无知，误交小人，这才有了日后的劫难。”
说到这里，方白将当年与伏忌一起探寻药王宗，如何找到药王神鼎，又是如何被伏忌暗算，最后轮回转世到天源大陆，还有这些年的遭遇，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两百多年的遭遇，粗略说完已是一个多时辰过去，唐乙木身躯僵直，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只因听起来太过匪夷所思。
转念一想，方白这么做又有什么好处？
如此惊天秘密，若不是极为亲近的人，谁会说出来？
何况那一声远儿，别人更是无法冒充。
“你真是远儿？”唐乙木声音轻颤，其实他心中已认定是真的，只是一时无法接受。
是太过匪夷所思，还是对失而复得的畏惧？
唐乙木自己也不知道。
“远儿拜见师父。”
“快、快起来。”
唐乙木老泪纵横，此时心中再也没有任何疑虑，轮回转世之说缥缈，但有大神风里希传承的炼天鼎就不同了。
“你我师徒还能重逢，还要感念大神恩德。”唐乙木扶起方白，从头到尾打量了好多遍，喃喃道：“好好好，经历这些磨难，未尝不是件好事，日后成就不可限量。”
“我。。。。。。”
方白想起战死的修远，不知如何开口。
唐乙木笑道：“你我师徒还有什么不好说的，难道是生分了不成？”
方白咬了咬牙，有些事迟早要说的，当下沉声道：“修远战死了。”
“什么？”
唐乙木脸上笑意瞬间凝固，变得无比凝重，眼中浮现哀伤、落寞，气氛凝重。
许久之后，唐乙木轻叹一声，喃喃道：“天地盈亏，日月更替，花开花落，莫非一切皆有定数？”
唐乙木一生两个弟子，有着同一个名字，修远。
失去第一个修远，有了第二个修远，如今第一个修远回来了，而第二个修远却离他远去。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唐乙木一连问了三个为什么，也不知他是在问谁。
问方白？问自己？又或者是在问天道？
落寞、哀伤、孤寂，无以复加的情绪从唐乙木的身上散开，渐渐飘向清木峰每一个角落。
方白莫名心痛，刹那间有些后悔把这件事说出来，想要开口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时也，命也！”
唐乙木淡漠道：“生在天地间，谁也逃不出这天地轮回，但这天道为何要如此捉弄世人？”
抬头望向天际，唐乙木继续道：“我一生自问顺应天道，从未做任何逆天之事，为何要如此捉弄于我？天道为何如此无情？既然你如此无情，我为何要顺应于你？”
轰！
滔天其实猛地从唐乙木周身散开，脚步轻踏，腾空而起，强大的气势扶摇直上，似乎要逆这天！
“难道雷天纵才是对的？”
唐乙木喃喃道：“弱肉强食，天道更是如此，只会欺凌弱者，畏惧强者，圣人逆天而行，难道这些年我都错了？”
“告诉我！”
音浪滚滚，唐乙木须发张扬，青袍猎猎，仰天怒吼，“告诉我，为什么？你为何要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