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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芸一头扎入父亲怀中,又环抱母亲的腰身:“爹,娘,没了那坏蛋,你们还有大哥和芸儿!不哭,啊,咱不哭……呜呜呜呜……”嘴上说着不哭,自己却已哭得披头散发!
侍奉过萧家三代的忠仆福伯,更是揪心:“老奴我自小瞧着弋少爷长大,以前的他是多么乖巧懂事又争气呵!纵使现在的他顽劣不堪,眼下又闯下弥天大祸,老奴却仍是不忍看他就此失去大好韶华,他还不到十六岁,十六岁啊!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啊……呜呜……”
“呜呜呜呜……”
一家人拥在一起痛哭成一团,肝肠寸断!
不仅是三爷萧振一家,悲苦的气氛已如厚重的乌云笼罩了整个萧府上下。
人人都已知晓,待几日后萧弋与程啸的死斗结果一出,如巍峨大树屹立大夏上京四百年而不倒的萧氏一族,荣誉将扫地,辉煌将终结!
演武场上,几十名家族的核心子弟正挥汗如雨、刻苦修炼着。
这些嫡系旁系的少爷小姐们,已当着家主的面宣下血誓,待萧弋这个家族败类身死殒命之后,将立即随本族亲兵奔赴清河前线,要赶在“勋贵堂”对萧家颁布“贬谪令”之前,不惜用自己年轻的生命,去换回因萧弋而被扣减的、事关家族生死的,那无比珍贵的,一百勋贵功绩分……
伴随着拳风腿影,刀剑嘶鸣,他们人人,义愤填膺,咬牙切齿!
……
“希律律——”
三匹骏马在萧府门前的小广场上骤然急停,两男一女三名少年翻身下马,为首之人望着已有些斑驳的朱红大门,面色有些复杂。
“这里,就是我萧弋的家么?”
既陌生,又熟悉。
无论如何,这样一个有情有义有爱的家,不该消逝于这个残酷的世间。
萧府区别于其他勋贵府邸最大的特色,是绵延数里的外墙内,沿墙根栽种着一圈的参天大树,枝繁叶茂,郁郁葱葱。府中但凡空地,也多有种植。只是今天它们看起来,也有些颓然,没有生气。
府门前,立着两位威武的佩刀青衣府卫。胸口均绣着一枚参天大树,正是萧氏一族的族徽。
两名府卫看清来人,面面相觑一番,转头再盯着萧弋就面有愠色,口气自然也谈不上尊重和友善:
“呵,这名动上京的弋少爷,可算是回来了!”
萧弋也不恼不气,大步向前拱手一抱:“二位大哥,萧弋自会前去找爷爷请罪,还请行个方便。”
嗯?
不惊不惧,礼节周全,这纨绔棒槌,转了性了?
两名府卫还来不及反应,萧弋已大步跨门而入又径直而去。萧四邦和小珑紧随其后。
作为这场风暴的风暴之眼,萧弋已想得明白,唯有坦然面对、泰然处之,努力将对家族已然造成的伤害降到最低,并争取到定海神针的支持,才有可能尽快熄灭风暴,换来全族上下的风平浪静和一致对外的同仇敌忾。
只要爷爷肯开门见人,一切就都好说。
因此萧弋毫不犹豫,目标宗祠,一路不顾所遇之人的惊诧蹉叹、目喷怒火,只目不斜视,坚定前行。
“棒槌少爷,回府了!”
几日来翻遍了整个上京都未找到的祸根,居然自己大刺刺地回了府,还走得昂首挺胸毫无一丝惧怕之意,这消息如风一般,迅速刮遍了萧府上下三百亩土地。无数族人闻风而动,朝着萧弋所走的路径飞速汇聚。管事萧三斤远远看清确是萧弋无疑,立即转身朝三爷萧振宅院飞奔而去。
“什么,萧弋回来了?你确定?”
去往宗祠,必然经过演武场,场中的一众核心子弟听闻飞速跑来的下人传递的这个消息,顿时炸开了锅!
“这该死的棒槌,还有脸回来?躲在旮旯里坐等死斗契约铭文爆碎不就得了,为何还回来给族人心里添堵?”
“就是!眼不见为净,一旦见了,我怕是肝都要气炸!”
“说他是想去宗祠,这怎么能行?老爷子见了他,还不得当场活活气死?”
“只怕是列祖列宗,都会被他给气得忠魂怒颤,牌位不稳!”
“不行!绝不能让他去宗祠!”
“对!绝不能让这不孝子孙去玷污宗祠,去气死老爷子!”
血气方刚又义愤填膺的几十名少男少女七嘴八舌,很快就达成了一致,在大老爷萧雍膝下长子、世子萧灏明的带领下,愤愤地冲出演武场,又自发地排成了一道铁墙,横亘在去往宗祠的必经之路上。
片刻后,他们果然看见远远走来三个人影。
为首一个,身材不高也不强壮,甚至有些羸弱。
但走向他们的步伐,一步一步,坚定,有力,毫无胆怯和犹豫。
这,真的是那棒槌,能迈出来的步子么?
喧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气氛,凝固成铁。
针落可闻的安静中,一场暴风骤雨,正在酝酿着爆发。
第016章 爱恨交织()
萧弋携着小珑和萧四邦朝着宗祠方向不闪不避地径直前行,路遇的族人无不对着他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却也没人出面阻拦。
无论怎样恨他怨他,也没人敢挑战大夏王朝特别是勋贵世家里,那被奉为铁则的上下尊卑有序。
不断又有更多的族人闻风而来,也只远远地掉在三人身后,想瞧瞧这闯下弥天大祸的棒槌不知悔改收敛、龟缩不出,反而明目张胆地出现在府邸内,还朝着神圣的宗祠大步前行,到底意欲何为?
敢出面拦下这棒槌的人,只能是身份地位相当或高出的人。
因此才有下人飞跑至演武场,通风报信。
于是,三十几位萧家的嫡系旁系少爷小姐,身着戎装,手持兵刃,人人横眉立眼、义愤填膺地横亘在萧弋的必经之路上,肩并肩站成了一道煞气凛凛的人阵铁墙。
不知内情的外人见了,定会以为是守备森严的萧府,正在遭遇强敌入侵或兽潮攻击呢!
这些少爷小姐,无一不是身份尊贵、地位崇高的族内宠儿,自幼便享受举族上下最优渥条件和资源的宝贝疙瘩。作为尚武世家的子弟,生长在视武者荣誉为生命的环境和氛围中,骨子里又都自带三分铁血霸傲之气。能被家主选作即将开赴前线的族兵之领,当然是人人已然开窍,天赋也远超凡人,身拥的武灵高的达到了四品,最低的也是二品,人人心气高远。
当他们目不斜视地盯着远处,确定走来的三条人影中,为首的正是萧弋之时,心情,却开始变得微妙而复杂。
因为正迎面走来的这个棒槌,三年前,曾是萧氏一族的第一天才!
他们,曾经拍马追赶不及!
他们,曾经唯他马首是瞻!
十六年前,萧弋一出生,立即便成为了家族上下瞩目的焦点。从此以后的十三年,围绕在他周身的光华,如红日,如皓月,令所有其他子弟无论再优秀,再出色,与之相比,都犹如萤火。
萧氏一族延续三百年的辉煌,因何而来?
四百年前的立业先祖,身拥五品武灵!
百年来家势为何又一路走低?逃不开富不过三代的魔咒,虽开枝散叶,但家运衰竭,在立业先祖之后再未出现过一位身拥五品灵种的后裔!
萧弋,只有萧弋,仿佛在整个家族压抑沉默了百年之后横空而出,完美继承和重现了立业先祖的血脉,也重新点燃了族人们冰寒之久的内心里,那复兴的火种。
毫不夸张的说,如果立业先祖是族人心目中的神,那曾经的萧弋,就是整个家族延续辉煌希望的精神图腾!
只要他在,整个家族仿佛就沐浴在立业先祖的圣恩眷顾光辉之中。无论面对怎样的困难,遭遇怎样的挫折,族人们都会振作,努力。
因为,无论怎样,希望还在。
那十三年里,是怎样的宠爱、尊敬,甚至是溺爱、膜拜,时刻包围着萧弋,可想而知。
难得的是,那时的萧弋在这样一个环境里,并没有迷失本心,变得忘乎所以。相反,他很小就懂得要把振兴家族作为自身终极使命,敦顺良正、勤奋刻苦、孝道仁义。
他更没有持才而傲,反而待人谦虚和蔼、善良大度,即使是面对族内身份最为低微的下人,也彬彬有礼、关爱有加。对同辈的兄弟姐妹,那就更是毫无保留的捧出了一片血脉至亲该有的至真冰心,不做作,不虚伪,随时令人如沐春风。
此时站成铁墙的三十几位少爷小姐,没有几个当年没受过他的恩惠、谦让、庇护和关照的。因此,也没有几个不发自内心的真爱、尊敬那时的他。
可是三年前的一天,这根精神图腾轰然崩塌!
砸碎了天才的意志,也砸碎了族人的希望。此后萧弋迅速堕落,家族也迅速衰败。从黑铁勋贵的前四十位掉到现在的第九十六位,就发生在这短短的三年之内。
就算是这样,也没有几人谈得上彻底的、真正的恨他。
能屹立百年以上的世家,人人均知在血腥残酷的竞争环境里、“家族上下同欲者胜”这简单的生存铁则,对外讲求同仇敌忾,对内虽倡导良性竞争,但更强调互助互爱、相互协持,极力倡导强者扶助弱者,上者关爱下者。因夺嫡争宠为求上位等原因导致的手足相残不是没有,但任何世家均会将之视作为威胁家族团结根基的大忌,因此会倾力反对和制止族人间的相互嫉妒,倾轧,碾压和阴谋,更别说是相互残杀了。
于是当萧弋从强者,陡然间变成了弱者,曾经对他的爱与尊敬,都化作了无尽的遗憾,同情,可怜。
族人们对他三年来的胡作非为,也充满了理解和包容,无非是对他败坏了自己和家族的名声、糟蹋了本就不充裕的银钱发几句牢骚,来一通抱怨。何况三年来萧弋成天在外和一群狐朋狗友胡天胡地,面都难得见着一面,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干些什么,更谈不上什么直接的冲突和伤害了。好多少爷小姐,对萧弋的印象,都还停留在三年以前呢。
但这一次,他作得实在是太过分,捅破了天!
这是对真诚理解的侮辱,对无限包容的践踏。是可忍,孰不可忍!
如今事关家族存亡,已严重到了家主要作全体总动员、号召所有核心子弟都需率先用生命去捍卫家族地位和荣誉的地步,所以一众少爷小姐们看着迎面而来的萧弋,内心怎能不纠结,不复杂?
爱恨交织!
这其中心情最为复杂的,又属“世子”,萧灏明。
萧灏明,身拥四品“万年青木”武灵,曾经的家族第二天才。二十岁,淬体六重境,眼下已是家族中当之无愧的后辈领军人物。
萧弋的爷爷,也就是萧家的定海神针萧远山,育有三子一女。
父亲萧振,排行在三。二伯萧龙,目前随军驻扎在青河前线。还有个小姑萧月,因家族联姻已远嫁边关重镇。而萧弋的大伯,萧雍,是现任家主,负责主持家族日常事务,正是世子萧灏明的爹。
虽然是长房长子,但萧灏明,过去从未觊觎过世子宝位。
激烈的外部竞争压力早已迫使世家们打破了“长房长子继承爵位”的传统,奉行强者居之。三年前的萧弋,才是家族上下毫无争议的“世子”人选。萧振和萧弋本人虽几番推脱,但都执拗不过包括家主萧雍在内众位长辈的坚持,商定只待“启蒙仪式”上萧弋体内蕴藏的、属于立业先祖纯正血脉的五品武灵重现天日,便立即宣布这个好消息,好来个双喜临门振奋家族上下人心,同时对外立威。
没想到在当天,一个充满无限希望的美梦,转眼间,变成了噩梦!
无奈之下,“世子”重担,才撂在了第二天才肩上。
世子,家族后辈中家主和爵位第一顺位继承人。对此时的萧家来说,可不算是一个轻松而美妙的名头,意味着太沉重的责任。
世子萧灏明,此时对萧弋那才是真正的既爱又恨。没有第一天才从云端的坠落,就没有自己的崛起,可谓爱之入髓。可也因为如此,一副如山重担才凭空落在了自己不堪承受的肩头,又可谓恨之入骨。
萧灏明当然明白身旁这些弟妹心中的复杂与纠结,他咬牙提醒自己作为世子万万不能纠结,也已想得明白,那就是无论如何都要阻下萧弋的胡作非为,不能任由他硬生生闯到宗祠气死了爷爷、玷污了先祖之魂。
至于策略,先礼后兵。
如果这棒槌不听劝,便替他那同样糊涂只知溺爱不知管束的爹娘教训一番,让他吃点大苦头长点教训,只要不弄死在当场导致家族立即丢掉那一百分,也不是不可以!
此时萧弋,自然也远远便望见了这道熊熊燃烧的人阵铁墙。
看着那一张张熟悉而稚嫩的面孔,想着这些兄弟姐妹们已做好了用生命去填补自己捅开的大洞的准备,胸中便生出了几分愧疚。但面上仍是不卑不亢,脚下不惊不惧,只管迎面而去。
不过犬牙跟班萧四邦一看对面这骇人的阵势,就恨不能脚底抹油立马开溜了:“弋少爷,您看这,咱消失了几天刚回来,俺还是去向老爷禀报一声呗……”
“敢溜,敲断狗腿。”
萧弋一句话,已然转身的萧四邦就只能反转身子哭丧着脸乖乖地跟着。但依然故意落后半步,生怕挨无妄之刀。
反观小珑,走在右手侧一脸的云淡风轻,并肩而行,萧弋就忍不住叹道:“唉,还是我家小珑妹子靠得住啊。”
“呵呵,都是你的兄弟姐妹们,怕什么。”小珑莞尔一笑,银发飘扬,倾国倾城。
“嗯,说得也是。”萧弋也抿嘴一笑。
三人走到“铁墙”前十步开外,停了下来,萧弋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哐铮!
三十几把刀枪剑戟,一齐伸了出来,直指他的面门!
三十几双通红的眼睛,闪着炽热的愤怒的火焰,恨不能立即将这棒槌烧成焦炭!
气压陡增,温度陡涨,方圆百丈的空气仿佛都变成了火药,一点即爆!
第017章 性烈少爷梁腾保()
呀,形势远比想象中严重啊……萧弋收了笑容,面色变得凝重,甚至有些青寒了。
少爷小姐们一看他这脸色,怎么?这昔日之第一天才、今日之疯狂棒槌,要耍横?更是握紧了手中的刀刃,牙关紧咬,几欲噬人!
“呃,这气氛……”萧弋就有些哭笑不得,“不喜,很是不喜。”
众目睽睽之下,只见他嘴巴一咧,大刺刺跨前一步,摇头晃脑,嘻皮涎脸起来:
“哎呀各位亲爱的兄弟姐妹,想不到区区几日不见大家就如此想念,见你们一个个的正襟肃服、手持仪仗,摆出这么大的欢迎阵势,我萧弋真是感动得肝脑涂地、五体投地!”
说着还像模像样的双手抱拳一拱:“大家的真心真情,我心领了,铭感五内、刻骨不忘!”搞得对面众人一片怔愣。
萧弋见状又盈盈一笑:“不过咱老萧家行伍出身,素来重实务、轻虚礼,大家这样做未免有劳命伤财、稍显浮夸之嫌。不过这次就算了,但最好下不为例。”
然后他大手一挥:
“我看大家都很忙的样子,我呢,也还有要务在身,大家,这便散了罢!”
呃!
这该死的棒槌,还把自己当昔日的老大呢?
原本以为他会拿出纨绔绝技耍横耍泼,或威逼恐吓,或要死要活的疯狂强闯,谁知竟唱出了这不伦不类的一出?
众人怒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