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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叔龄豁然站起身来,激动道:“曲长劳的意思是,那个敢对问仙楼下手的神秘少年,就是谭阳?”
黑脸大汉道:“这怎么可能?当初咱们猜测的不是逃走的丛立吗?别忘了丛立也有咱们青阳宗功法。”
那个姓曲的绿衣妇人道:“可丛立已经是聚气境界,问仙楼风波的始作俑者是一个炼体境界少年,万兽妖林出事时,谭阳应该还没晋阶聚气,所以他反而更值得怀疑。”
汪叔龄激动得来回踱步,道:“如果真如曲长劳所言,将谭阳交给问仙楼,咱们很有可能一雪前耻,甚至有机会要回问仙楼抢去的葫芦谷矿区股份。”
黑脸大汉道:“可是,谭阳现在已经名闻遐迩,肯定成了凌海阁的核心弟子,他们岂肯轻易交人?”
“这个倒无妨。”曲长劳笑道,“根本用不着咱们出面,只要咱们传个话儿,我相信问仙楼和千龙门都会主动去凌海阁要人,这两家巨头联手出面,凌海阁敢不交人?”
“高!曲长劳高见!”黑脸大汉也激动起来,“宗主,看来咱们青阳宗要时来运转了。”
柳长老毕竟老成,道:“各位,先别高兴得太早,这两个谭阳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还未可知。万一只是同名同姓,咱们不光得罪了凌海阁,还会贻笑大方的。”
汪叔龄沉吟道:“这个好办。葫芦谷矿区里有个弟子叫章四海,当初就是他和汪正言以及丛立将谭阳招收入宗的,他应该和谭阳很熟。曲长劳,事不宜迟,你这就去一趟葫芦谷,带章四海一起去一趟凌海阁,务必从侧面将这个谭阳查个水落石出!”
曲长劳答应一声,站起身匆匆离开了。
汪叔龄转身冲黑脸大汉道:“段长老,丛立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惭愧。”黑脸大汉道,“我几乎将东土界查遍了,还是没有找到这逆徒的蛛丝马迹。”
“眼下正值多事之秋,这事你安排手下弟子去干吧。”汪叔龄道,“又到咱们三年一次招选新弟子的时候了,你回来主持此事吧!”
那位姓段的黑脸大汉答应一声,道:“宗主,如果曲长劳查出凌海阁那个谭阳和从咱们这里逃走的谭阳是同一个人,既然真凶逮到,原先那批矿奴是不是就可以不杀了?”
汪叔龄摇了摇头,叹道:“汪正言的姐姐脾性极其较真,用这批矿奴给她弟弟殉葬是肯定的了,而且她已经放言要株连九族,此事咱们是无法可想了。”
柳长老面露不忍之色,道:“汪正珮可以视人命如草芥,可是诛杀这么多凡人百姓,她就不怕业力加持吗?”
段长老笑道:“这种事,凭汪正珮在千龙门的身份地位,她怎么可能亲自动手?自然也就不怕业力加持了。”
三人正说话间,突然,一道拳头大小的黄色光团,从大殿外激射而入飞到了汪叔龄面前。
汪叔龄一把抓住光团并捏碎,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大殿里回响起来:“宗主在上,沂水城林纶有礼了。有一位陌生修士突然造访沂水城,意欲对林家不利,亟盼宗主火速派人增援,林纶翘首以待。”
“沂水城林纶?”段长老惊讶道,“这是怎么回事?”
汪叔龄摇头苦笑道:“沂水城林家隶属问仙楼,就跟咱们青阳宗附属在千龙门旗下一样,这位林纶是林家的老祖,被隔在聚气三层门槛外不得寸进,心灰意冷之下还俗返乡,在问仙楼扶持下创下了一份家业。”
段长老道:“他既然是问仙楼属下,遇到麻烦去找他自己的主子,怎么找到咱们青阳宗头上来了?”
汪叔龄道:“两位长老有所不知,咱们青州郡大大小小的修真门派和家族加在一起,也超不过数十家,问仙楼是商盟,自然在修真界没有多少生意可做,所以他们在青州郡的绝大部分产业都在凡间,问仙楼总盟派驻青州郡的人手也不多,而且大多都驻扎在青州城里。青州城离沂水城千里迢迢,远水解不了近渴,林纶自然只有找咱们了。”
“可是,咱们凭什么帮他?”段长老愤愤道,“问仙楼这帮杂碎,仅凭一张破纸,就平白无故强行欺辱咱们青阳宗,还好意思要咱们帮忙?”
汪叔龄无奈道:“没办法,谁让人家腰杆子粗呢?不瞒二位长老说,当初在和问仙楼签订城下之盟时,咱们青阳宗不光答应割让矿区股份,而且还被迫答应照拂附近千里内他们的产业,所以林纶手里才会有能找到我的传音符。”
“罢了,罢了。”柳长老叹了口气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能去凡间找凡人麻烦的修士,肯定是一些低阶的散修而已,宗主随便派两弟子去敷衍一下即可。”
汪叔龄点点头,高声道:“来人啊,火速传周晓鸥前来觐见。”
****
青州郡,沂水城。
城外的官道上,一辆四轮马车正在飞驰,车后拖出一道滚滚尘土。
一个多时辰过去了,坐在车厢里的谭阳不禁生出了几分疑窦,挑开轿厢门帘,冲车夫问道:“这位老哥,李掌柜不是说窦家庄就在郊外不远吗?怎么这么长时间还没到?”
车夫大约三十左右岁,身材瘦弱但一脸精明之色,听到谭阳发问,转回头满脸堆笑地道:“公子,实在对不住,我一向在城里跑,很少出城,所以刚才一不小心走错路了。不过公子尽管放心,最多再有半个时辰,我保准将您送到窦家庄。”
果然,还没到半个时辰,马车就拐上了一条乡间小道,并很快来到了一个大湖边的小村庄——窦家庄到了,根据茶馆的李老板所说,熊威远的遗孀和遗孤就住在这里。
“公子,到了,下车吧!”车夫停住马车,恭谨道。
谭阳从马车里跳了下来,四处一打量,不禁愣住了……
*****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六章 遗孤()
只见眼前不远处是一片果园,果园后面阡陌纵横,一大片绿油油的庄稼地,围绕着一个百十户人家的小村落,和青州平原上普通的农家村落并无二致,鸡鸣狗吠,一派田园风光。
这时,那个马车夫低声道:“公子,往前不远就是熊威远家人所住的窦家庄了,我只能送你到这儿,告辞。”
说着,车夫调转马车,就准备离开。
“稍等。”谭阳道,“既然已经不远,还是麻烦你将我送到他们家,再离开不迟。”
车夫为难道:“公子见谅,李老板只吩咐我将你送到村边。你也知道,此事万一被林家人知道,不光李老板,连我也得跟着倒霉。公子还是自己进去找吧,这么小的村子,一打听就知道。”
眼前这个小村落似乎并没有设防,一些村民进进出出很随意,既然威远镖局的事已泄露,林家怎会容熊威远的家人如此自由,难道不怕她们逃跑吗?还是真的放过她们了?
想到这里,谭阳心里疑窦丛生,道:“熊家不是已经家破人亡了吗?这座庄园到底是谁的产业?”
车夫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只是个车夫,公子问错人了。”
“是吗?”谭阳冷冷一笑道,“从沂水城到这里,最多不过半个时辰的路程,阁下绕来绕去花了足足两个多时辰,这又是怎么回事?”
车夫脸色大变,支吾道:“我已经说过了,我很少出城。所以走错路了。”
“走错了?”谭阳道,“如果走错了路。那你为什么从没下车问路,就将我送到了这里?刚才的路走错了不要紧。可要是你现在还要继续走错,那可就别怪我辣手无情了!”
说着,他抬手虚空一劈,一记一苇渡江手劈在了路边的一块大石上,只听砰地一声,石屑纷飞中,坚硬的大石裂成了两半!
“说!这里面到底有什么蹊跷?”
车夫满脸骇然之色,惶恐道:“公子饶命,我只知道窦家庄其实是林家的农庄。村里住的也全都是农庄的奴隶或佃户,其他的就一概不知了。”
“林家的产业?”
谭阳更为疑惑,即使林家大度,可是依熊莺儿的脾性,怎么可能住到杀父仇人的地盘上来?“我问你,你刚才为什么故意绕来绕去?到底是受了谁的指使?”
“不敢不敢。”车夫连声抱屈道,“小的刚才的确是迷路了,走着走着又想了起来。临行时,公子也听到李老板的嘱咐了。让我早去早回,小的哪敢故意绕路?”
谭阳心里尽管一百个不信,但这个车夫极其滑头,要想从他嘴里掏出实话恐怕很难。此时对他严刑逼供又似乎不妥,只得挥了挥手,放他离去。
“驾!”
车夫如蒙大赦。连忙跳上马车,一溜烟地跑远了。
谭阳暗自戒备。朝着远处的窦家庄款步走去,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里哪怕是个龙潭虎穴,少不得也要闯上一闯了。
****
沂水城。林家大院。
富丽堂皇的大厅中,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居中而坐,他的身边围坐着五六位林家的首脑人物,茶馆的李老板站在众人前面,正在满脸惊惶地说着什么。
这位老者,正是林家家族的老祖林纶。
“李老板,我们林家一向待你不薄吧?”其中一位五十多岁的锦袍老者道,“你将那位修仙者引去了窦家庄,你到底是站在他那边还是我们林家这边?”
林纶摆手道:“不要责怪他,他这么做就对了。”
一位灰衣中年人道:“可是,熊威远的老婆孩子就住在窦家庄,这么做岂不暴露目标了吗?我知道李老板是想尽量拖延时间,可是你完全可以将那个修仙者指到别处去,干嘛非要说出窦家庄?”
李老板满脸堆笑道:“各位请想一想,那个修仙者一旦见到熊威远的老婆孩子,势必会出手搭救吧?如此一来,一可以更加拖延时间,二等于给他背了个大包袱。如果他真要回城来找麻烦,身边多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和一个刚会走路的幼儿,自然也就束手束脚了。”
“呵呵,真有你的。”灰衣中年人笑道,“不愧是开茶馆的,见多识广,老奸巨猾。李老板,等此事一了,我们林家一定重重有赏。”
“老祖,你说这个修仙者会不会就是杀害岩儿的真凶?”锦袍老者道,
林纶道:“十有**肯定是他,否则他怎么会平白无故跑来替熊家出头?”
锦袍老者正是林岩的父亲,虽然儿子一向是个胡作非为的纨绔子弟,但毕竟是自己的嫡亲骨肉,现在既然凶手自投罗网,岂能轻易放过?他悲愤道:“好好好,我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替岩儿讨回一个公道。”
林纶皱眉道:“这个修仙者一举灭杀了岩儿和二十几个家丁,断然不可小觑,此事对我林家来说生死攸关,一定要慎重行事。”
灰衣中年人道:“老祖,刚才你不是已经向青阳宗求援了吗?这个修仙者再厉害,还能抗得过青阳宗?”
林纶道:“你们有所不知,青阳宗只是慑于我们问仙楼的威势而已,不可能真心帮我们,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青阳宗袖手旁观怎么办?我们林家家丁都是些凡人武夫,人数再多也挡不住修仙者一击。”
灰衣中年人悚然道:“那……那怎么办?”
林纶思忖片刻,道:“为了慎重起见,你们先召集所有人手严阵以待,然后赶快准备冥婚大典,准备就绪立刻行事,熊莺儿一死万事皆休。来人如果真来找麻烦,到时候一旦不敌,我们就送上一笔重金,也许可以将此事敷衍过去。这样一来,进可攻退可守,我们应该能立于不败之地。”
锦袍老者道:“可是,三年守孝未满,熊莺儿恐怕不肯就范。”
林纶脸色一沉,森然道:“事到如今,由不得她了。事不宜迟,你们赶快分头行动吧!”
****
沂水城郊外。窦家庄。
谭阳刚一走近村边,五六个手持刀剑的彪形大汉便迎了上来,其中为首的那个青衣大汉厉声喝道:“来者止步,这里是林家庄园,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呵呵,好大的威风。”谭阳笑道,“这位兄台,在下是威远镖局熊总镖头的远亲,听说他的遗孀在这里居住前来探望,还望兄台行个方便。”
“熊威远的远亲?”大汉放声大笑道,“好好好,来得好,熊威远杀了我们大少爷,你还敢前来自投罗网。弟兄们,将他给我拿下,交给家主发落!”
“是!”
庄园护卫们齐声答应,舞刀弄剑一拥而上。
谭阳不惊不乱,这些凡人家丁体格再壮,在他眼里也如草芥一般,他脚不停步,双手连扬,漫天掌影中,护卫们一个个应声倒地,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晕了过去,刀剑摔落一地。
那个为首的大汉见势不妙,转身逃窜,一边跑,一边大喊道:“敌袭!敌袭!来人啊!快来人!”
谭阳展开身形,施展风影千变几步抢了上去,飞起一掌劈掉了他手里的钢刀,然后一记千虿噬魂手印了上去!
青衣大汉的喊叫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满地打滚中,竟连求饶声都发不出来。
这时,十几个手持刀剑的庄园护卫,还有一些手持棍棒锄头的村民,从村里陆续跑了过来,但在青衣大汉野兽般的惨嚎声中,没有一个人敢冒然上前,一个个满脸惊惶,张口结舌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直到青衣大汉的惨嚎已嘶哑得几乎不可闻时,谭阳才飞指一点,解去了他身上的千虿噬魂手,冷声道:“这位兄台,现在,我可以去见熊总镖头的家人了吗?”
青衣大汉踉踉跄跄地爬起身来,畏如蛇蝎般看着眼前这个文质彬彬的蓝衣少年,哆里哆嗦地道:“公子饶命,我……我这就带你去。”
谭阳扫视了眼前的众人一圈,淡然道:“我数到三,谁要是还敢呆在我身边十丈之内,就是自寻死路,一……”
话音刚落,所有庄园护卫和村民们撒腿就跑,一哄而散。
在青衣大汉的引领下,谭阳很快来到了一处位于村子中央的农家小院前,土墙茅屋破败不堪,但甚为干净。
院子中间,一个虎头虎脑的孩童正在玩耍,可能是刚刚学会走路,他几乎是三步一摔,倒地后便皱眉苦脸地哭几声,然后又东倒西歪地爬起来。
茅屋门口,坐着一位目光呆滞、白发凌乱的妇人,无论孩子怎么摔跤怎么哭,她都置若罔闻,既不起身也不说话,就那么失神落魄地坐着,一动不动。
“熊夫人!”
谭阳心里一酸,当初在威远镖局第一次看到熊夫人时,她看上去还只有三十多岁,现在仅仅过去了不到两年,却已沦落成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妇。
谭阳转身冲青衣大汉道:“你就在这里替我把门,要是有人敢走近,我就拿你是问。”
“是是是,公子尽管放心,有我在,谁也不敢前来打扰。”青衣大汉此时对这个蓝衣少年忌惮至极,连声答应道。
谭阳走进小院,来到熊夫人面前,抱拳施礼道:“熊夫人,你还认得在下吗?”
****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七章 大闹沂水城()
熊夫人转头打量了谭阳一眼,不理不睬,又将浑浊的目光投向了正在玩耍的儿子。
“在下姓罗,曾经去过威远镖局,熊夫人真的不认识我了?”
谭阳背对着青衣大汉,一把扯下了蒙在脸上的人皮面具,放低声音悄声道。
熊夫人身子一颤,看了一眼小院门口的青衣大汉,默默地站起身来,走进了茅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