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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舜笑道:“你虽没说,但我却有办法能找到你。” 左顾而言他,仍是未说怎会找到这的。
见苏舜不说,楚天秋遂将目光转向柳如烟,意示问询。
柳如烟见状,遂笑道:“公子莫要看我,我也是由舜姊姊带着才找到这里来的。”
楚天秋道:“你们既然不说,我便不理问就是了。那你们总该说找我究竟有何事罢?”
苏舜嗔道:“没事难道不能来找你了吗?”冷哼了一声,又道:“自上次在船上一别,便是两个多月。谁知几日前终于相见,你却是那么的冷淡,也不理我,所以我现在主动找你来和你说话了,难道也不成吗?”
楚天秋深知苏舜的脾性,喜怒无常,当下小心地说道:“你来找我说话,当然可以了,便是说上一天,我也奉陪到底。”
苏舜又哼道:“你现在想与我说话,我还不与你说了呢。”说完,果将头扭向一旁,不再理他。
楚天秋怔了一怔,又窘又迫,讪讪一笑,遂向柳如烟道:“让柳小姐见笑了。”
柳如烟笑道:“却是我有事来找公子的!”
楚天秋一怔,道:“不知柳小姐寻我何事?”
柳如烟见问,脸上竟不由得又红了,嗫嚅了一会儿,说道:“我只想告诉公子,我现在已将自己赎了身,脱出了青楼,再也不入这一行了。”
楚天秋喜道:“那我却要恭喜柳小烟了。”重新向柳如烟打量,果见她今日换了装束,一袭淡绿色的平罗衣裙,长及曳地,乳白丝绦束腰,垂一个小小的香袋并青玉连环佩,益发显得身姿如柳,大有飞燕临风的娇怯不胜。发式亦梳得清爽简洁,只是将刘海随意散得整齐,前额发丝貌似无意的斜斜分开,再用白玉八齿梳蓬松松挽于脑后,插上两枝碎珠发簪,一支金崐点珠桃花簪斜斜插在光滑扁平的低髻上,长长珠玉璎珞更添娇柔丽色,余一点点银子的流苏,臻首轻摆间带出一抹雨后新荷般的清沌之美。沌美中带着端雅,果没半分之前风尘之色,竟有另一种动人心魄的美艳,看得楚天秋不由得呆了。
第一一五章 醋海翻波()
柳如烟被楚天秋看得脸上一红,嘴里却苦笑道:“我现在也甚是后悔当初入了这行,现在只是迷途知返,又何喜之有!”
楚天秋正色道:“柳小姐当初必是因生计所迫,才入了青楼,现在能迷途知返,只此份心便是难能可贵的。”
柳如烟听后心里一阵感动,眼泛珠光,冲着楚天秋盈盈一拜,说道:“多谢公子吉言。”
一旁的苏舜见两人只顾说话,竟不理自己,心里妒火中烧,又气又怒,哼道:“秋哥哥,你却只管与烟姊姊说话,却为何不理我?我还有话要对你说呢!”
楚天秋忙问道:“舜妹妹要说什么,尽管快说!”他心里明知苏舜对自己情痴爱重,可是自己喜欢的只有苏卿,对她并无儿女之情,只有兄妹之爱,故觉对她甚是愧疚,对于她的无理和蛮横,才处处迁就容让,
苏舜嘟嘴道:“我近闻长安西郊三十里外有处道观,名曰‘白龙观’。据说这道观里灵验无比,善男信女络绎不绝,香火鼎盛。再有十日便到科试之日,我便与柳姐姐商量一同到白龙观为秋哥哥祈福,祝秋哥哥此次科举能一举夺魁,高中状元。我与柳姐姐便定在明日便前往白龙观,此来便是寻秋哥哥能否与我们同去。”随即又佯装嗔怪道:“我本是一片好心,谁知秋哥哥却不领情。”
楚天秋听完,忙赔笑道:“舜妹妹也是一片好意,我怎能不领情呢?明日我同你们一起去便是了。”
苏舜笑道:“一言为定!那明天一早我与柳姐姐来接你。”说完,拉起柳如烟的手,说道:“柳姐姐,我们现在可以回去了。”一面说,一面拉着柳如烟往外走。
柳如烟见苏舜说走就走,甚觉突然,不由得怔了怔,心里虽觉不舍,却也无法,一边被苏舜拉着往走,一边回头道:“我与舜姊姊走了,楚公子保重!”
楚天秋见两人要走,只觉如释重负,不再挽留,将两人送出客栈大门外,互道珍重而别。
楚天秋送走苏柳二人,重新回到自己屋里,却是多日不见的沈香亭不知何时竟突然出现在自己屋里。看得他,楚天秋不由得一怔,问道:“沈兄多日不见,今日突然来访,不知有何贵干?”
沈香亭揖礼,笑道:“恭喜楚兄,贺喜楚兄!”
楚天秋怔道:“沈兄见笑了,不知我又何喜之有?”
沈香亭笑道:“数日前,楚兄在夺魁那夜豪甩百万黄金,一鸣惊人,一夜间你的大名便僻传遍了整个京城,现在大街小巷都在议论你,都把你传成神了。”
楚天秋想起那夜自己为助柳如烟,实是太过冲动,众目睽睽之下,显露神通,不免惊世骇俗,现下想起兀自懊悔不已。听完沈香亭的话后,苦笑道:“沈兄休要再嘲笑我了!”
沈香亭似笑非笑地道:“楚兄那夜一举夺魁,抱得美人归,可是羡煞我也!”
楚天秋脸上不由得一红,讪讪道:“沈兄莫要误会了,我与柳如烟小姐虽然相识,却只是情谊之交。何况那一夜我只是气不过李林桧那可恶的样子,顾再出手,灭灭他的气焰。那之后我只将柳小姐带回了住处,却是什么事也没有。”
沈香亭笑道:“男欢女爱,又是你情我愿,楚兄何必羞切呢?”
楚天秋急道:“沈兄莫要多想,我与柳如烟小姐清清白白,却是什么也没发生。你休要再说,以免污了柳小姐的清名。”
沈香亭见他说得认真,兀自不信地道:“你们真得什么事也没发生?”
楚天秋道:“千真万确!”
沈香亭嘻嘻一笑,道:“我便信了你!”随即又道:“以柳如烟小姐那般国色天香的容貌,你竟能不动心,真是不可思议。”一面说,一面大摇其头。
楚天秋笑了笑,不再多说。
沈香亭忽又道:“那日在游街夸美上,我乍见柳如烟小姐,便惊为天人,倾心已久。可见老天待我不薄,这下我的机会又来了。”随即又向楚天秋笑道:“楚兄不介意我追求柳如烟小姐吧?”
楚天秋怔了一怔,遂道:“沈兄与柳小姐倒也是郎才女貌,般配的很。”因与沈香亭相识日短,总觉他身份神秘,心里隐隐觉得不妥,故说得也含含糊糊。
沈香亭反叹气道:“恐怕是我对她有情,她却是对我无意呀!我也看得出,柳如烟小姐的一颗心都系在了楚兄的身上,我只怕会图劳无功。”
楚天秋一怔之后,正色道:“我与柳小姐只是朋友情谊,绝无儿女私情。况且我早就心有所属,其他的女子我是不会再放在心里的。”
沈香亭笑道:“楚兄既如此说,我便放心了。”随即顿了一顿,又问道:“我还有一事不明,要问楚兄?”
楚天秋怔道:“沈兄但讲无妨!”
沈香亭道:“那一夜在清风轩,楚兄豪甩百万两黄金,惊慑了全场,并一举夺魁。可是却在天亮之后,清风轩中那一百万两黄金竟不翼而飞。大家都怀疑那些黄金是被贼人盗走了,此事惊动了朝野,便连官府都介入了,可至今仍是毫无头绪。那一百万两黄金,堆在那里小山似的,任那贼人有天大的本领,也不可在重重防护之下,将那些黄金一夜间全搬走了,除非那贼人有通天彻地的神通。所以我怀疑那些黄金绝不是贼人盗走的,而是另有其人。”说完,故竟用眼睨了一下楚天秋。
楚天秋会意,遂笑道:“沈兄果然聪明!没错,那些黄金是我暗中收走了,以示对那些逐利小人的惩罚。”
沈香亭道:“楚兄果是神通广大,让我佩服不已。”随即又道:“那晚我见楚兄手持一金银二色的宝囊,而那些黄金便是从宝囊里纷纷洒落,不想世间竟还有如此神物,不知楚兄可否赠教那是何样的宝物呀?”
楚天秋笑道:“实不相瞒,那宝囊名叫‘锦绣乾坤囊’。”
“锦绣乾坤囊!”沈香亭嘴里念叨一遍,随又道:“楚兄竟身怀此等神物,真令我艳羡。”说完,转头看看窗外,已是夕阳西斜,红霞满天,将窗棂都映射成一片红色。
沈香亭遂又道:“我还有些事情要办,就不再叨搅楚兄了,就此告辞!”说完,向楚天秋一拱手,便即出屋而去。
楚天秋见他只说几句话后,说走便走,来去匆匆,心里虽觉纳罕,也未在意。
到了翌日,楚天秋刚刚用过早饭,便听客栈大门外马蹄车轮响动,在门前停住。不一会儿,便听敲门声,店小二在外说道:“楚公子,门外有两位小姐请您出去呢!”
楚天秋听后先是一怔,随即想起定是苏舜和柳如烟来寻自己去白龙观祈福的,心想自己昨天既已答允同去,便不能不应,遂对店小二道:“你去回那两位小姐,我马上就去。”打发走店小二后,楚天秋又重新装束一番,这才出了客栈。
到了大门外,见门口停着一辆华车,车帷掀起,苏舜在里面招手道:“秋哥哥上车吧!”
楚天秋跃上车辕,弯身进到车帷里,果见里面还坐着柳如烟,正向自己嫣然微笑。车帷里甚是宽敞,三人坐在里面,竟也不显得拥挤。
楚天秋与二女相对而坐,这时才仔细看去,显然二女今天都经过了一番精心的打扮,云裳雾鬓,翠眉如黛,玉肤胜雪,粉光致致;越发显得容光照人,美秀入骨。
两人的美各有不同,柳如烟是娇,而苏舜则是艳,却是同样的美若天仙,艳丽动人。楚天秋不由得看得呆住了。
苏舜见楚天秋痴呆的样子,倒显得落落大方,笑道:“秋哥哥你觉得我和柳姐姐谁最美呀?”
柳如烟却是脸色羞红,不由得低垂下了臻首。
楚天秋一怔后,嗫嚅道:“你二人一样的玉洁冰清,貌若天仙,难分轩辕。”
苏舜好似不甚满意,说道:“秋哥哥骗人!我知道柳姐姐比我美丽,你却没实话实说,故意哄我开心。”
楚天秋窘红了脸,说道:“我没有骗你,说得都是真心话。”说完,心里越发的窘迫,忙将头转身车外,不敢再看二女了。
苏舜脸色微沉,冲着车外的车夫道:“我们走吧!”随即不现理楚天秋了。
那车夫听到吩咐,嘴里“嘚”了一声,扬鞭催马,车轮滚动,缓缓向前驶去。车行得又平又稳,坐在里面竟一点也不觉得颠簸。
大街上行人甚多,车行甚慢,直用了半个时辰方始驶出西门。出子西门,道上行人见少,车速也渐渐快了起来。
天空澄碧,纤云不染,远山含黛,和风送暖。
马车一路向西,车行渐快,不一会儿,便驶出了十多里。正行间,忽听车外马儿一声长嘶,车身猛然间停下了。
第一一六章 白龙观()
大道又平又宽,两旁植着两行柳树,时值初春,柳条吐芽,鹅黄嫩绿,远望如烟笼雾罩,时而轻风吹过,柳条摇曳,娑婆多姿。
前面出现叉路,那车夫驾着马车驶上叉路。那叉路是条小道,又窄又崎岖,马车将将能行驶,速度自然也就慢了下来。
车窗都挑着,楚天秋和苏柳二女坐在车帷里,顺着车窗看着外面的景色。放眼望去,近处是阡陌纵横,老树绕鸦;远处群山绵亘,岗岭起伏,气象万千。
马车正自前行,忽听遥空传来一声尖利刺耳的异响。那响声来的甚疾,声音未落已到了近前。随见一条白色影子从车前一掠而过,马儿陡然受到惊吓,一声长嘶,四蹄驻地顿时停了下来。
车帷里三人猝不及防,跌作一团,都吓了一跳。三人重新坐好,苏舜气急败坏地对车夫道:“你是怎么赶车的,这么不小心?”
车夫在外面忙回道:“小姐莫生气,这非我故意,实是马儿受了惊吓,才惊着了三位公子小姐,对不住了。”语气甚是歉恭。
见苏舜还要不依不饶,楚天秋刚才正目视车外,也看到了那条白影,知道车夫所说不假,遂劝苏舜道:“这确怪不得车夫大哥,舜妹亦毋再怪他了。”随即将头伸出窗外,却见那道白影已然不见了踪迹,也未在意,遂又对车夫道:“我们还是继续赶路吧。”
车身一晃,车夫驾着马车重新上路。
苏舜问楚天秋道:“你看到了什么?刚才那叫声又是什么?”
楚天秋笑道:“那叫声甚是怪异,且来得又快又疾,我也只见得一条白影从车前一晃而过,似是个非鸟非禽的怪物,具体形状我也没看清。现在它早飞没影了,我们也毋需再理会。”
听楚天秋这么一说,苏舜和柳如烟将心放定,谁也未在理会,就此放过不提。
马车一路前行,其中也路过几个小村落,遥望村内,人影皆无,鸡犬无声,死气沉沉。
楚天秋看在眼里,虽觉奇怪,因车行没停,也未太过在意。
苏舜忽问车夫距白龙观还有多远,车夫回道快到了。果又行不一会儿的工夫,马车驶入一条山岰,就见里面行人渐多,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这时车夫将车停住,忽对三人道:“三位公子小姐,这里行人渐多,路道又窄,马车不便再往前走,好再前面距白龙观也只有一里多地了,烦请三位还是下车步行吧。我便将车停在这里,等三位回来可以吗?”
三人也不再说什么,只得依言下车,顺着小道往里走。路上来往行人见三人男的英俊,女的俏美,又都身着光鲜,无不侧目。
三人也不以为然,转过一道山弯,便见前面山岰深处上空,香云缭绕,并迎风嗅到一股浓浓的香火味。
走出里许,山岰已到了尽头。尽头处是片亩许方圆的平地,平地上突兀地立着一座小小的道观,既无墙院,又无主观道人,与想象中的差距甚远。
道观外墙皮已然剥落,上面一块又旧又破的扁额隐约可见写着“白龙观”三个字。
道观前却是人流如织,人声鼎沸,既有摆摊声香火的,又有卖水果的,倒也热闹。
三人在道观前站住,打量着眼前这毫不起眼的道观,高不过丈余,一道小门,里面塑着座三清道像,因年久那道像已经面目全非。
楚天秋一边看,一边叹道:“看这里香火倒也鼎盛,却为何无人将这道观修整一番呢?”
柳如烟道:“我曾听人说,这道观早年间只是间土地庙,后被人改造成道观的。又因近年来道教渐渐世微,这座小道观便也再无人理会了。也就是在不久前,这里忽发生了一件灵异的事,有人看到观后的水潭里发出五彩祥光,并有那瑞云缭绕不去,便有那信人来此求祷,竟是一求便灵,渐渐的传播出去,远近的信男善女便纷纷前祷求,故才来现在的这般模样。”
楚天秋听后,转头对柳如烟笑道:“没想到柳姑娘对这些知道的很详细嘛!”
柳如烟笑道:“我也是道听途说的。”
就在两人说话时,苏舜在旁边的小摊上买好了香纸,遂对楚天秋道:“我们过去烧香吧!”
楚天秋道:“我是不信这些的,我只是陪你俩来,你俩谁要烧便烧吧,我却不会烧香的。”
苏舜嘟嘴道:“你就要科考了,听说这里灵验,故才来祷求能让你高榜得中状元,完全一片好心,你却不领情。”随即拉起柳如烟的手,又道:“不管你了,我和柳姊姊去就是了。”说完,两人手拉手往道观后面去了。
楚天秋在观前溜逛了一圈后,又信步向观后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