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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倩儿笑道:“我甚事都没有,父亲母亲也不要太过担心了。只要有秋哥哥在,谁也欺负不了我的。”
楚母佯嗔道:“你小小的人,胆子倒大得很呀!你秋哥哥也不可能一直在你身旁,若下次再遇到妖人,却如何是好?”
小倩儿一手挽住楚天秋的手臂,口里说道:“以后秋哥哥到哪,我就跟到哪,只有不离开他,就不会有事了。”
众人都不禁莞尔。
又说了一会儿话,之前楚父楚母将心思都放在了小倩儿的身上,这时才发现楚天秋只是一人回来,回去的小蝶竟没有回来,心里奇怪,楚母遂问楚天秋道:“小蝶与你一同去的,怎没同你回来?她人呢?”
楚天秋听母亲问起小蝶,心里又是隐隐作痛,又恐说出实情,若老人家伤心,故在回来前便想好了说辞,当下遂说道:“我此次出访,只所以要将小蝶妹妹带上,一是使她散散心,二是也想借此与她介绍一个合适的伴侣……”
楚母急忙问道:“可曾遇到合适的人吗?”
楚天秋继续说道:“我先带小蝶妹妹到了华山,因我曾有位好友,便是华山老祖的爱徒,华山四杰之一的樊初阳。此人侠义热心,人又生得俊郞不凡,所以我首先便想到了此人……”
楚父楚母听得欣然不已,一面听着,一面点头微笑。
楚天秋暗捺悲痛,只得接着说道:“两人当也是该有此缘,在华山住了几日后,两人交往渐深,情义日浓了。随后我们又一同赶赴帝王谷贺喜,连续几日下来,小蝶妹妹与樊初阳二人竟都分舍不开了。离了帝王谷后,小蝶妹妹遂与樊初阳回华山,所以只剩我一人回来了。”
自小蝶到了楚家之后,楚父楚母一直将她视若亲生一般,同时也知她对自己亲儿的心意,只是楚天秋心里只有苏卿,二老心知肚明,也曾多次劝慰小蝶,并承诺给她寻个好人家,却都给小蝶婉言拒绝了。
眼看小蝶花容月貌,年龄却一天长大一天,她的婚事便成了二老心病,甚是着急。此次楚天秋要带小蝶出去,二老先本还有些顾忌,当听楚天秋说明用意后,二老才欣然同意。此时听小蝶果然遇到了心仪之人,二老岂能不喜?
随即二老又你一言我一语地向楚天秋细细问起樊初阳的情形来,楚天秋为使谎言不便穿破,只得耐心地向二老将樊初阳的情况一一说出。
楚天秋说完,心想:“小蝶与樊初阳二人确实是两情相悦,我如此说也不算是撒谎。”想即此,心里坦然了些。
楚父楚母问清了樊初阳的个人情况后,心里都是欢喜不已,心想小蝶能遇到如此心仪之人,实该替她高兴。二老不疑有他,自是又欢喜,又高兴。
楚天秋在叙说之时,只见到父母高兴万分,却不见舅父舅母有甚表态,二老面容平淡,既不问,也不插话。
楚天秋心知自己的谎话也只能骗得了父母,却骗不了舅父舅母,知道二老定早将自己的心事看破,却不说出罢了,心里也甚是感激。两下会意,只是谁也不说破罢了。
小倩儿先前也曾问起过小蝶,楚天秋那时却答与人去远方游玩了,虽与现在回答的有些不附;想想也无可疑之处,便想过就此丢开了。
饭后,小倩儿仍缠着楚天秋不放,直到将她哄睡后,楚天秋才抽身独自一人到了邻院舅父母的屋里。
楚天秋也没再隐瞒,便一五一十地将小蝶被掳失踪的经过说了一遍。听楚天秋说完,苏父翰青脸色凝重,沉默不语。
狐女萧飞絮则对楚天秋笑慰道:“你毋太过担忧,临走时我看出小蝶面相稍显晦暗,但暗里还透着红光,此去将会有些小劫难,但不会有大碍,反会先凶后吉,更不会有性命之虞。”
楚天秋知舅母近年来功力愈深,神通愈大,其神算也愈发灵妙,知道既有此说,绝不会有错,故听后心里稍宽,口里问道:“那舅母可能算出小蝶现在人在何处?现在她情形如何?”
狐女萧飞絮摇头道:“我也只能算出小蝶现在性命无忧,但她所处之地太远遥远,已然超出我能力范围之外,就算不出来了。”
楚天秋本来希望能从舅母处得到一些小蝶的信息,但听完之后,希望落空,大为失望,怔了一会儿后,口里又道:“小蝶之事我恐父母知道后太过伤心,故意向二老隐瞒。我也知小蝶之事瞒不过舅父舅母,所以才来向二老说明。但小蝶之事还要二老待为向我父母隐瞒才是。”
狐女萧飞絮点头道:“我们晓得的。”
楚天秋道:“小蝶之事我又不能不管,此次回来便为省亲,明日我便要出去寻小蝶的下落,不将她找到,绝不罢休。”
狐女萧飞絮看了楚天秋一眼,欲言又止。
楚天秋自进屋之后,见舅父一直未曾开口,此时说完之后,便转向舅父,笑谓道:“看舅父面色红润,道气盎然,可见近年来修为愈来愈精深了。”
苏翰青笑道:“你也来敢打趣舅舅了!我本就是半道出家,要论修为,既不如你舅母,要与你相差天地。你之所以如何说,是如何取笑舅舅,若不是因我到现在一直未曾与你说话吗?”
楚天秋笑道:“我哪敢打趣舅父呀!我说得也都是实话,舅父虽说半道修行,但福缘深厚,将来成就绝不会低。”
苏翰青忽正色说道:“我知小蝶被掳失踪,你甚是忧急,但事有两面,此事或许对小蝶将来反是一桩好事。你虽对小蝶视如亲妹,但小蝶对你却是一往网深,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可是小蝶姻缘前定,只因与你有些纠缠,此次之事正可借机化解你和小蝶的一场情缘。”
楚天秋听了,心里一动,若有所悟。
苏翰青一笑,又继续说道:“小蝶现在心里已然另有所属之人了,而那人只怕比你对她更关心。小蝶突然被掳失踪,说不定是老天的故意安排,有意要成就这段姻缘呢!你如意执著,岂不有违天意。刚才你舅母未说出口的,也就是此事罢了。”
楚天秋心已然恍然,但又想到小蝶不知身在何处,生死如何,心里终是悬念难安,轻叹了一口气,说道:“舅父所说极是!可小蝶被掳失踪,我又不能袖手不管,寻定是要寻的,只能是尽人力,听天命了。”
狐女萧飞絮笑道:“你是对小蝶关心太切,也命中该有此一劫,不仅不会有碍,反倒会就此成全了她的大好姻缘,你却又为何太过执著呢。”
楚天秋虽听舅母是笑着说的,但话有用意,自己又岂能听不出来,当即脸上一红,想到自己对小蝶绝无儿女私情,对她关切太过,也只因是兄妹之情,坦荡磊落,随又坦然下来,对狐女躬身说道:“我一直视小蝶如亲妹妹一般,她现在给妖人掳走,下落不明,虽有师父和樊叶唐几人在搜寻,但我于心难安,终不能撒手不管。但舅父舅母所说,我也记在心里,今后我会相机行事的,定会促成小蝶这桩姻缘的。”
狐女萧飞絮知道楚天秋误解了自己的意思,只是淡淡一笑,也不做解释,口里说道:“下一步你又做何打算?”
楚天秋道:“明天我便打算外出去继续找寻小蝶的下落,又恐小倩儿不肯放行,只好趁其天不亮未醒时,便即动身。”
狐女萧飞絮和苏翰青相互看了一眼,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
楚天秋从舅父母屋里告辞出来时,已近子夜。而自家屋里兀自还亮着灯,显然父母还未睡下。
楚天秋也正好有话还要与二老说,见其未睡,正合心意。进到二老的屋里,便见小倩儿睡得正甜,小脸红朴朴的,粉雕玉琢一般,十分的可爱。因小倩儿还年纪尚小,故一直与楚父母睡在同一屋里。
恐将小倩儿吵醒,楚天秋说话时都压低了声音,闲聊几句之后,楚天秋便把明天要出门的事说了。因从舅父母屋里出来时,心里已然想好了说辞,推说先要往断云岭去访狐仙萧飞云,然后再往他处访友。
楚天秋这几年来时常外出,一去有时甚至月余,二老早已习惯,闻听楚天秋又要出行,也未多做他想。只是觉得他刚刚回来,就又要出行,心里有些不舍罢了。
又与二老说了一会儿话后,楚天秋便道安离开,回到自己屋里,却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索性专心运起功来。
近来,楚天秋修习天书仙法,愈发精进,觉得天书仙法竟越练越是奥妙无穷。前一阵虽有些急于求成,欲速不达,但不经意间分身大法豁然而成,却又让他惊喜不已。并隐隐觉得分身大法不止如此,当会还能再多分出身外化身一般。如此一来,更激起楚天秋的用功之心,孜孜不倦探求起来。
第三七八章 生死难择()
天书虽分四卷,却是包罗万象,博大精深。楚天秋虽已修习数年,仍觉仙法奥妙无穷,浩如烟海,学之不尽。其中便那分身术虽有小成,可是初窥门径罢了,越往深究,越觉神妙莫测,变化无穷。
楚天秋练功功后,之觉神清气爽,生气勃勃,突想:“这分身术我现在只有分出一个化身来,若按天书仙法所悟,似可分身无数,觉真能那样,我还得潜心修习才是。若真得能练成分身无数,我足可天下无敌了。”越想越是兴奋,心里欢喜无限。
这时已是窗棂染白,东边略显曙色了。楚天秋一夜未睡,竟一点也不觉得困累。他知道随着道法功力越来越深,自己便是数日不睌不吃都可以。
楚天秋振衣下地,略一整理衣装,心想:“天已快亮,趁着小倩儿还未醒,我也该出发了。好在昨晚我已先向父母和舅父母都先辞过行了,现在就走也不必再与他们打招呼。”想罢,悄声出屋,到了门外,只觉晨风清冽,使精神为之一振。
楚天秋长吸口空气,抬头看了看天空,只见东方天边现出一条鱼肚白线,更有几数轻云,好似悬浮不动一般。西方天空兀自一片黑暗,玉兔早没,只剩几点残星,疏疏落落地点缀在天空上,好似一块大蓝绸上撒嵌着几颗明珠。
楚天秋走到当院,再回看看去,只见自家屋里和旁院屋里仍是漆黑,悄无人声,显然大家兀自在熟睡。楚天秋本不愿惊动大家,见状正合心意,当下略一停顿,将身一纵,立化一道遁光,直冲云霄,晃眼间便消失在东方天际中了。
就在楚天秋刚刚飞走,就听旁院里吱地一声轻响,屋门开处,狐女萧飞絮走出门口,遥楚天秋飞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楚天秋此次外出寻访小蝶下落,本无一定目的,升空之后,只是随意往东飞去。一面飞,一面心想:“也不知那妖人将小蝶掳往何处?天下如此之在,却又哪里去寻找呢?”心里怅然,只是一个劲地朝着曙色飞去。
飞不一会儿,渐见前方越现光明,先是那条鱼肚白线越来越宽,直到满天光明。再往前飞,忽地耀眼生花,太阳好似一下子突地就跳了出来,放出万道金光,满山大地齐幻异彩。晴空万里,苍苍一碧,越显得天宇空旷,无际无涯。
楚天秋迎着朝阳飞去,整个人连带遁光都浸染在旭日光芒里,便似身体透明发光一般,化在了融融的阳光里。
日出虽然好看,楚天秋想着心事,却是无暇观赏,同时心里又想:“那妖人掳了小蝶,既不敢回无极门的老巢,必是往深山密迹之处遁去。如此一来,怕是更加难寻了。”当下打定主意,转变原意,专往荒山古迹寻去。
一晃又过去了五年,楚天秋先三年寻遍了东边山山水水,甚至每一处角落,仍不没寻到小蝶的一丝踪迹。他仍自不甘心,后两年逐渐将搜寻范围扩大到整个中原,又恐师父和樊叶唐几人疏心略过,便连西南北三面也都寻到了,可是小蝶和那妖人踪影便如泥牛入海一般,无迹可寻。
这五年间,楚天秋与师父疯道人和樊初阳、叶唐夫妇时常碰头,互通消息,并商讨下步行动,可是每次碰头前,几人都是满心热望,指着对方能找到了小蝶,或是有了她的消息。可是每次碰面后,都是如冷水浇头,失望透顶。
楚天秋每次与几人碰面时,都见樊初阳一次瘦消一次,以前那个英郎不凡的樊初阳,竟消瘦的不成样子,每每看到眼里,楚天秋都是又酸又痛。
五人先前还都按着计定方针,各自按着方向去搜寻小蝶下落,后来谁都一无所获,五人一商量,所索也毋需再照前定,各自随性去寻访就是。其中五人一边寻访小蝶下落,一面游历人间,时见不平之事,每每暗中伸手相助,并生出好多曲折故事,在这里就不一一细表了。
而樊初阳却是一心寻访小蝶下落,虽然过去了五年,对小蝶的悬记与相思并未消减,反倒日甚一日,仍疯狂一般四处寻访。
楚天秋见到樊初阳这样子,还反觉宽慰了,心想:“若按舅母所说,小蝶定然无虞,将来寻到她后,真能与樊初阳结成连理,确是圆满非常。”也替小蝶高兴。
这五年间,楚天秋虽一直在寻访小蝶下落,每月仍是要往黑龙潭去看望苏卿,每次也总要在那逗留一些时间,既陪了苏卿,又指点了金银二使一些道功仙法。
金银二使对楚天秋果是忠心,十年来在黑龙潭守护着苏卿的肉身,一步也未曾离开,无怨无悔。楚天秋感念二人忠义,故每次来时,总是尽心传授二人一些天书仙法。如此一来,二人反倒了福缘不浅,自习了天书仙法后,十年来潜心修习,进展神速。二人自是又欢喜又感激,对楚天秋自是更加忠心了。
虽过了十年,但苏卿的肉身存放在潭底的水洞里,仍是完好如初,脸色红润,鲜亮欲活,楚天秋每来看望一次,都愈觉得她随时都可能醒来一般。想想离苏卿复活之期越来越近,楚天秋欢喜之余,恨不能马上就到了。
这五年间,楚天秋因在外寻找小蝶的下落,时常一两个月才回次家,每次在家里或住上三五日,或住上七八日,绝没超过十日时。
先楚天秋回家时,楚父楚母还总要追问小蝶现况,还问她啥时能回来,却总给他说小蝶与樊初阳二人情爱正浓不舍回来,而搪塞过去了。再后来,旁边又有狐女附喝劝慰,楚父楚母也就不再问起了。
这时的小倩儿都已经十岁了,已然长成个落落出众的小姑娘了。在她的身上,越来越有苏卿的影子,甚至举手投足间,都似同一个人,有时候众人甚到都会恍惚,感觉小倩儿就是苏卿,苏卿就是小倩儿。
楚天秋心想:“小倩儿本就是苏卿转世之人,两人像同一个人也是该当如此。”可是看着小倩儿一天一天长大,人也越发的懂事乖巧,讨人喜欢,楚天秋不仅喜中有忧,暗地里长吁短叹,愁眉不展。
狐女萧飞絮看出楚天秋的心事,背人问道:“你长吁短叹甚么?莫不是心里有甚难解之事?是否又与苏卿和小倩儿有关吗?”
楚天秋苦笑道:“果然什么都瞒不住舅母,确是如何!”随即又道:“眼看小倩儿渐渐长大,马上就要十三岁了,而那时苏卿妹妹也正好到了复活之期。可是看着小倩儿一个如此可爱活泼的孩子,却要因苏卿妹妹的复活而牺牲性命,我心里终是难舍和不安。”
狐女点头道:“你所顾虑的这些,近来我也时常有感,若真得要牺牲一个,就救活另一人,确是于心不忍。再说小倩儿现在越来越大了,人也愈加懂事听话,简直就是苏卿的模子,又和我亲生的苏卿有何区别?她就是卿儿,卿儿就是她。”
楚天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