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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舜撇了一眼苏卿,讪笑道:“她虽是我妹妹,但我也最看不起她那胆小如鼠的样子。”
楚天秋气道:“你莫不是还因白天里的那束花环生卿妹妹的气?你若生气只管生我的气好了,那束花环是我送卿妹妹的,本与她无干。”
苏舜气恨恨地质问楚天秋道:“那你为什么把花环给了妹妹,却为什么不给我?这还不是你偏向妹妹,我当然要生气了!那花环我既得不到,谁也别想得到!”最后恶狠狠地哼了一下。
楚天秋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了。
苏卿怯生生地道:“姐姐不要生气了,明天再让秋哥哥给你编织一个更好的花环,我不要就是了。”
苏舜冷哼道:“我才不稀罕什么花环呢!就是编了我也不会要的。以后你也不许再与我说话,我也没你这个妹妹。”
楚天秋自知吵嘴绝不是苏舜的对手,且心里又气她刁蛮任性,不可理喻,故也不再理睬她了。
苏卿平日虽常受姐姐的欺负,却也未见今晚这般声色俱厉,竟有些反常。她较心细,早就看出姐姐苏舜白天里不见了半日,回来后整个人都变了,心里又担心又害怕,问道:“姐姐,你白日里倒底干什么去了?你虽同父亲母亲说是去编花环了,但我却听得出来你是在撒谎,你能告诉我吗?”
苏舜听妹妹当着楚天秋的面戳穿了自己的谎言,顿时恼羞成怒,道:“我的事不用你管,往后我的事你更少问,若敢在母亲父亲面前多嘴多舌,我绝饶不了你。”面色狞厉,甚是可怕。与往日娇美可爱模样判若两人。
楚天秋也实是看不过去,对苏舜气愤地道:“卿妹妹都是为你好,谁知竟如此不尽情,不可理喻,以后我俩都不理你了。”
苏舜气愤欲狂,顿时大哭起来,一面哭,一面说道:“你俩联手欺负我!好,你俩都不理我,我以后也不理你们了。”说着,从床上起身,胡乱披上衣服,下地出屋去了。
苏卿见状心里一急,便欲下床去追。楚天秋拉住她道:“她太不可旦喻,由她去好了。”苏卿皱眉道:“外面下着那么大的雨,姐姐被淋湿了会生病的。”
楚天秋也甚是担心,当下二小一同下床,追了出去。到了外屋,却见苏舜脸色发白,呆呆站在外屋门口。屋门敞开,斜雨袭面,凉风阵阵,吹掉了她肩上的外衣。
苏卿见状吓了一跳,抢到姐姐身边,手扶着她的双肩,道:“姐姐,你怎么了?没事吧?”
半夜三更,天昏地暗,且又是狂风恶雨,雷轰电掣。楚天秋也当苏舜被吓着了,故劝慰道:“刚才是我说话重了,妹妹不要生气了,我在这与你陪理道歉。外面又是下雨,又是打雷打闪的,太吓人了。我们还是快进屋吧。”一面说,一面上前去拉苏舜的小手。
楚天秋握住苏舜的小手,只觉入手冰冷,而她整个人更是如丢了魂般呆若木鸡,吃惊非小,慌道:“舜妹妹,你怎么了?”忙把她抱起,三步并两步回到里屋。然后把苏舜放躺床上,却见她身体僵硬,仍呈站立的姿势。
苏卿见到姐姐这般模样,急得眼泪朴愣愣地往下落,嘤嘤哭泣起来。
对屋的楚青云与苏氏早已入睡,睡梦中虽被三小的争吵惊醒,却是也知三小平时常有吵架拌嘴,故也没放在心上,随即又朦胧地睡去了。
这屋楚天秋与苏卿见那苏舜双眼圆睁,身体僵硬如死了一般,又吓又怕,诚惶诚恐,竟忘了叫醒对屋的父母。二小在苏舜浑身上下又是搓揉,又是捶打,忙活了好一会儿,仍不见好转。二小一时急得手足无措,满头大汗。
第十六章 惩戒()
一道闪电划破夜空,将窗棂映照得一片雪亮,紧接着又是一声惊天霹雳,震撼得二小心头一颤,吓得几乎都要哭出声了。
苏卿俯在苏舜的身上,嘤嘤抽泣道:“姐姐,你怎么了?你不能死,快好起来吧!”声音悲切,闻之鼻酸。
苏舜似乎听到的妹妹苏卿的悲语,星眸微微动了一动,喉间咕咕作响,就是发不声,动不了手脚。
楚天秋虽幼,却比较持重,见此情景心里一动,暗道:“看舜妹的情形莫不是中了邪?”想念及此,不由觉得后背直冒冷气,浑身寒气都竖起来了。再看到外面电闪乱掣,霹雳震空,甚是异常,更加骇得胆战心惊,面无人色。
这时,电闪雷鸣中楚天秋隐隐听到一阵尖锐刺耳,尤如鬼叫的声音,似有似无,飘忽不定,闻之心头乱颤,魂魄好似要离壳一般。
楚天秋初闻此声,整个人竟似被摄去了魂魄一般,呆呆发怔,如行尸走肉般向着屋外走去。好在楚天秋人小心灵,意志坚定。随声音走出没几步,心下倏忽想起苏舜的安危,暗道:“这声音像是鬼叫,莫不是舜妹妹便中了此邪?”豁然惊醒,止步回身,却见苏卿仍是俯在苏舜的身上嘤嘤哭泣,竟似未闻,更连自己的异常也未察觉。
楚天秋又侧耳倾听,方才那鬼叫之声竟似消失,只闻得外面风催万物,雨打树叶的声音,随即又暗道:“难道是我听错了?”
外屋房门大敞,一阵阵冷气直灌进来,吹得楚天秋通体生寒,心头直颤。乍着胆子走出屋去,欲把屋门关上,却见门外空中银蛇乱窜,霹雳声声。再看那闪电霹雳竟似如磁引针一般,专往隔壁舅舅家的院子里打去。
楚天秋见此情景甚是反常,心知有异,又担心舅舅舅妈的安全,心里胆气一壮,反去了怯意。迈步出了屋门,冒雨冲到了那道小门前,探着往对面院里望去,却见舅舅屋里漆黑一片,院里有一团模糊影子,高大槐梧,那一道道闪电,一声声霹雳竟似发自此外。在电光的映照下,看得清楚,体胖肚圆,形容狰狞,竟是白日里所见的那个头陀。
楚天秋惊乍见头陀头发披散,双手擎天,如凶神恶煞一般,浑身乱发闪电霹雳,竟惊得张大了嘴巴,吓飞了魂魄一般。
同时又听自那头陀嘴里发出一阵似有似无,虚无飘渺的声音。时而如鬼哭狼嚎,声声凄厉,骇人胆魄;时而又如怨妇幽泣,令人恻隐,心酸流泪。那声音忽高忽低,似远实近,一会儿变得尖锐刺耳,胆战心惊;一会儿又变得轻柔舒缓,靡靡醉人。
楚天秋因心灵纯粹,又无杂碴,闻之直如老鸹乱噪一般,并无异状。这一来可苦了屋里的苏翰青与狐女萧飞絮夫妇。
原来二人本在屋里严阵以待,谨守备敌。待到半夜,外面突变得电光乱掣,霹雳震空,骇人心魄。
苏翰青见到外面形势突变,正不知所措之际,却见狐妻萧飞絮脸色陡变,轻声道:“那恶头陀这次显是有备而来,我是真得再劫难逃了。”面容凄然,声音哀婉,动人心弦。
苏翰青心里一悲,正欲说话,狐妻萧飞絮已然拥入怀中,吐气如兰,说道:“我死不足惜,唯舍不得与夫君分别。”说话间,泪流满面。
苏翰青心里悲切,哽咽道:“我夫妻二人已为一体,你生我便生,你死我也死,生死都要在一起。”
狐女萧飞絮哭道:“我不要你死,我要你好好活着。”一面说话,一面仰着泪脸,樱唇微启,向苏翰青的双唇送去。
二人都心知肚明这是彼此间最后的一次温存机会了,故四唇相对,如胶相粘,如火燃烧,疯狂地拥吻起来。
拥吻间,苏翰青只觉对方香丁暗送,满嘴生津,同时觉到从对方嘴里渡过一股温气,还带着一缕清香,送到了自己嘴里,那股温气清香竟没停顿,顺着喉咙一滑,已然进了腹内。
苏翰青正不明所以时,就听狐妻萧飞絮在耳边悄声道:“你吞下的是我修练百年的内丹,我便是死了,也绝不让那恶头陀得逞。”苏翰青又要说话,萧飞絮又道:“你不要说话,那恶头陀马上就要来了,绝不可让他知道内丹在你的腹内,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将内丹得去。”随即凄然一笑,起身离开苏翰青怀抱,拈起身前那支玉簪,簪尖直指窗外,满脸的惶恐与不安。
就在这时,窗外先传来一阵桀桀怪笑,紧接着变成时而如鬼哭骇魄,时而如靡靡悦耳之声。二人随着来声一会儿心似锤击,连绵不绝,肝胆俱裂;一会儿又似心如饮酒,情意绵绵,不能自禁。
狐女萧飞絮闻声立时警觉,轻声喝道:“此乃恶头陀发出的‘形音摄魄大法’,赶尽闭耳,绝不能听。”一面说话,一面用手紧紧捂住自己双耳。
苏翰青心头正欲失控难禁之际,听狐妻萧飞絮这么一喝,稍稍清明,赶忙双手闭耳,却不能止。那声音仍穿透手掌,直入心头。目光渐渐变得呆怔,脸色忽红忽白,浑身乱颤,慢慢地移向门边。
狐女萧飞絮见状暗叫:“不好!夫君内心已受对头‘形音摄魄大法’的控制而不能自禁,这般出去岂不是自投罗网?”但她自与苏翰青有了夫妻之实,破了贞元,更生下二女之后,功力受损,“形音摄魄大法”自己都难敌挡,心头暖阳阳的,欲意升腾,情难自禁。凭着自己上百年的修为苦功,强自按捺住心头的**,却也无暇再去顾及苏翰青。
眼见着苏翰青走到门边,打开屋门,脸上似哭似笑,状若疯狂地出了门槛,狐女萧飞絮惨变,暗叹道:“夫君此去必无幸理!罢了,我也随他一同去吧!”心念一动,心头上最后的一片清明也被迷失,身不由已地往外走去。
楚天秋在外面看得分明,见舅舅舅妈两人形动反常,更如行尸走肉般出了屋来,情知受了那头陀的控制,心里一急,不由得挺身而出,喝道:“你这个坏蛋,休要伤害我舅舅舅妈!”一面说着,一面顾不得自身危险,直向那头陀撞去。
那头陀来之前便先施邪法行云布雨,打雷放电,震吓村民不敢出屋,以防坏了自己的事。此时他也正全力以赴地施那“形音摄魄大法”对付屋里苏萧二人,根本没察觉到楚天秋的出现。当听到他的大喝时,楚天秋人已冲到了近前,更来得及躲闪,被对方撞个正着。
楚天秋奇赋异秉,天生神力,这一撞之力非同小可。那头陀猝不及防,竟被撞个趔趄,电止雷消,行法也被打断,不禁火冒三丈,怒不可遏。待看清撞自己之人竟是自己喜爱异常的那个仙根异赋的男孩时,也不禁为之一怔。
头陀一向喜怒无常,心狠手毒,虽爱楚天秋是个千载难逢的奇材美质,却更恼怒他坏了自己的好事,当下狞笑一声,喝道:“小娃娃,坏老纳的好事,找死!”左手五指陡张,直向楚天秋当头抓下,欲置其于死地。
对方五指来势又狠又疾,指未到,一股劲气已然先将楚天秋罩住,使他动弹不得。楚天秋挣了几挣竟不能挣脱,五指已到头顶,骇得心胆俱裂。
头陀自认为对方一个五岁的孩童,万躲不过自己这一抓。不想自己五指下去竟然抓空,而对方如凭空消失一般,踪影不见,不由得惊骇莫明。
头陀先见萧苏二人已然受了自己“形音摄魄大法”的控制,满拟为掌中之物,本想杀了楚天秋之的再收拾他二人。却不想那“形音摄魄大法”这么一打断,已然受制的狐女萧飞絮陡地惊醒,随着一声清叱,将手一挥,那支玉簪飞起空中,化作一道碧色,如电般射向那头陀。
那头陀顾不得再理会楚天秋,嘴里大喝道:“孽畜敢尔!”随手挂下胸前那串佛珠,往空中一抛,一道黑色飙飞电转,向那道碧色迎了上去。
一黑一碧两光相碰,随即便发出一声震响,玉簪顿被击得粉碎,化作满天星雨纷飞,碧光四射,消散不见。
狐女萧飞絮骤见头陀竟对楚天秋下了杀手,忙不迭放出那玉簪,既为趁机反攻,又为解救楚天秋。不料自己修练多年的玉簪竟不堪一击,心头巨震,而同时也不见了楚天秋。心下略宽,自知再无力与头陀相抗,要想活命,唯有逃走。当下架起身旁的苏翰青化作一道红色遁光便要破空而去。
那头陀早料到对方会逃,那佛珠击破玉簪之后,也不收回,在空中稍一停顿,晃眼间变大数十倍,向逃遁的二人当头罩下。
狐女萧飞絮因要带苏翰青,便慢了一步,二人刚飞起空中,那串佛珠已然罩下,猛地一缩,将二人拦腰紧紧束住,顿时从空中跌落地下,动弹不得。
第十七章 慑魂夺魄()
头陀得意地哈哈大笑,指着狐女萧飞絮道:“孽畜,之前两次从我手里逃脱,已是侥幸,这次休想再逃。若识时务乖乖献出内丹,我还可饶你二人不死。若不然我便亲自动手,先杀了你夫君,再将你碎尸万段,然后再取那内丹。”目放凶光,满面狞色。
狐女萧飞絮与苏翰青被那串佛珠紧紧束住,一动都不能动,自知万难活命,心如死灰,闻言随即冷冷一笑,道:“我自知此次落你之手,便是主动献出内丹,你也绝不会再容我二人活命,所以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将内丹给你的。”
头陀双眼陡睁,狞厉道:“你竟如此不识时务,那休怪老纳心毒手狠,先杀了你这夫君,看你交出内丹不交?”双手陡张,向着苏翰青作势欲出。
苏翰青先时中了头陀的“形音摄魄大法”,心智迷失,此时方才清醒过来。待看到自己同狐妻被束一块,倒在头陀面前,便知性命难保,能和狐妻死在一起,心里反倒坦然了。当下仰着脸,凛然不惧地道:“我死不足惜,你要杀便杀好了。”
头陀狞笑道:“老纳便成全了你!”双手如爪,缓缓向苏翰青胸腹间插去。
狐女脸色陡变,轻喝道:“休慢!”随即怒瞪着头陀,又道:“那内丹深藏在我的腹内,我随时可用体内真气将之化去。只要我夫君一死,我便立刻将其化去,绝不会让你得手。”
头陀万没想到狐女萧飞絮竟还留着这么一手,双爪已然逼近苏翰青的身体,闻言不由得一顿,心里怒极,却又投鼠忌器,无何奈何。
就听狐女萧飞絮又道:“只要你能放过我夫君性命,我便主动将内丹献给大师。”随即一脸毅然地盯着头陀。
头陀深知内丹是狐女修练百年的结精,若被自己得来服下可凭添百年功力。却又知内丹关系着狐女的生死存亡,故自己这些年来不择手段地欲得而不能得,也便因为此。
这时忽听狐女竟要主动献出内丹,怎能不让他惊喜?当下收回双爪,咧嘴嘿嘿一笑,道:“老纳本就不愿多造杀孽,你若能主动献出内丹,我当然可以放过你的夫君。”随即把手一张,又道:“快快将内丹献出来吧!”
狐女冷冷地道:“我怕你出尔反尔,只有你先把我夫君放了,我才会把内丹给你。”
头陀一怔,随即笑道:“先放了他也可以。但你若敢与老纳使鬼花活,耍心机,定要你俩都不得好死。”说完,头陀将手一挥,苏翰青竟从佛珠的束缚中解脱出来。而佛珠仍束在狐女的身上,紧得她动弹不得。
苏翰青虽得到解脱,却不离开,仍守在狐女的身边,对她说道:“我不会走的,我要与你在一起,无论生死。”随即对头陀哀求道:“吾妻百年才修成内丹,实属不易。若她失了内丹便复了原形,再难为人。而大师神通广大,法力无边,那内丹对你也没有太大的补益。还请大师高抬贵手,放过吾妻吧!”说完双膝跪地,向着头陀磕起头来,额头碰地,“砰砰”作响。
狐女见状,心里不忍,凄然道:“夫君休要这样,若能保得你不死,别说是内丹,便是死了也心甘。”
苏翰青自知狐女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