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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不要挤，钱每一个人都会有的！”赵管事扯着嗓子不断吆喝着。
蔡棉再三央求青姑，让她带自己去看一面傅降雪。青姑见她情绪消沉，便答应了她。
见面的地点不是皇城，也不是当归宗，只是荒郊一个普通的小山包，山包上冒着寸数的青草，青草上的雨露沾湿了蔡棉的绣花鞋。
“草尊钱庄昨日发生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一身白衣的傅降雪负手而立，背对着蔡棉，道：“此事青姑会帮你处理，以后这些小事让青姑通传就可以。”
“嗯。”虽然傅降雪的语气有一些冷淡，但足够像一颗定心丸，使她慌乱的情绪得到些许安抚。
“还有事吗？”傅降雪道。
“有。”蔡棉略微挣扎了一下，道：“有一件事让蔡棉始终不明白，听说傅姑娘已经收师仲道为内门弟子？”
“虽然师仲道曾经在你们商号待过，但并不代表你需要过问这些事情。”傅降雪冷冷地道。
“蔡棉不敢。”蔡棉垂首，道：“只是叶冬是傅姑娘的人，师仲道也是傅姑娘的人，而师仲道明里暗里多次妾身实在不知如何自处。”
“竟有此事？”此事也是傅降雪不曾料到的，沉默了片刻，道：“你做好本份。”
“妾身明白了。”
蔡棉蹲身为礼，慢慢退去，一路上她都在思考傅降雪的话。“做好本份”的意思应该是让自己在这二人之间先择叶冬，而这个结论让她有些心惊，师仲道是师宝相的独子，师宝相在朝中的地位无人可以比拟，难道叶冬比师宝相更重要？
蔡棉摇了摇头，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化解钱庄的挤兑，当下去找叶冬，因为她知道青姑一定在叶冬附近。
青姑早已经接到傅降雪的真元传音，傅降雪的指示也很明白：既然是丰安商号在作祟，那便找丰安商号主事人聊一聊。
蔡棉夫妇与青姑三人打定主意到丰安商号拜访，投的是青姑的拜贴。
出来迎客的是安泰。青姑长袖一甩，道：“叫安定坤出来！”
安泰无奈，道：“几位稍坐，我马上通禀。”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安定坤果然出来了，是一位龙精虎猛的老者，拱手道：“原来是青姑驾临，久候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青姑开门见山地道：“草尊钱庄遭到挤兑的事情想来你们已经知道了。”
“有此事？”安定坤一幅茫然不知的模样，道：“老夫已经不理外事好多年了，商道上的小事都由小辈们管。”
“这些我不管。”青姑道：“草尊商号虽然是小商号，但向来听从傅姑娘调遣，傅姑娘没有理由让它任人宰割。”
“原来如此。”安定坤陪笑道：“不过我丰安商号对此确实毫不知情，您也知道，商道之事讲究个顺其自然。”
青姑一时语塞，她一向直来直去，从来没有与商人打过交道。
安定坤见青姑脸色不善，又道：“如今同业有难，又是青姑出面，我们丰安商号绝不可能袖手旁观，我让安泰取十万两黄金，以解燃眉之急。”
“丰安商号难道敢做不敢认吗？”蔡棉忍不住斥道：“你们用诸多手段把草尊商号推到如此境地，拿区区十万两来猫哭耗子吗？”
安定坤望了一眼青姑，笑道：“姑娘哪里的话，凡事要讲究证据，我们丰安商号行事磊落，日月可鉴！小姑娘可不能随意污蔑。”
蔡棉又欲说话，被青姑制止。
青姑道：“看来安长老并不想给傅姑娘面子。”
安定坤脸色故作惊吓状，忙道：“青姑何出此言，老夫安定坤对傅姑娘绝无半点不敬之心。安泰，把那两颗极品真元石取来，劳烦青姑转呈傅姑娘。”
青姑没想到商道中人都软得像个棉花枕头，你打一拳，他们便缩一尺，你一收拳，他们便弹回原状，让人无处使力。况且挤兑这种事情不像凶杀案，很难找到确凿的证据，原因到底是为什么谁也说不清。与安定坤几个回合下来，原本占上峰的青姑落了个完败。
安定坤请三位喝茶，然后又命安泰给青姑备了份礼，再命人取了十万两黄金即刻送到丰安商号，礼数之周全让青姑差点为之动容。
蔡棉眼眶中两颗水珠不禁打转起来，她情知此行注定是无功而返的局面，十万两对于现在的草尊商号来说连塞牙缝都不够。
三人只能告辞。
丰安商号。
安定坤将茶杯一掷，道：“安泰，你不是说草尊商号在朝中没什么背景吗？”
安泰惊慌地道：“是他们藏的太深，我一时失查。”
安定坤顿了顿，道：“接着怎么办？”
“吞并草尊商号的事情就此作罢，就当此事与我们无关。我以后做事一定小心。”
安定坤道：“此事不能怪你，神都的水太深，许多关系本就错综复杂，能兴起的商号多多少少与朝中有些关系，既然做了就会有风险。依我看，这草尊商号与傅姑娘是后来才攀上的关系。想要吞并也并非不可以，但一定要低调，显得顺其自然些。昨夜的事情怕是有些过了，今后就不要去找他们了，让他们来求我们。”
“安泰明白。”
第129章 找妹妹帮个忙（）
开业的时间已到，今日挤兑的形势比昨日更胜。
蔡棉将所有的钱进行了汇总，包括丰安商号的十万两、大长老从其它商号借来的三十多万两，外加典当的二十多万两，林林总总共六十多万两。到了这个地步也没有其它办法，只能将这些钱尽快调拨出去，对挤兑最激烈的地方先做安抚。
“这样下去，商号始终是撑不住了。”大长老叹了口气，道，“如果真的有其它商号愿意救我们，草尊商号让出一半也未尝不可，总比什么都没有了要强些。”
二长老道：“话是这么说，但这种局面又有哪家商号能帮得上我们，神都之内只有丰安商号或者天丰商号才有这个实力。”
“丰安商号狼子野心，决不能找他们帮忙！至于丰安商号，我早上便去找过叶宗灵，她明确表示不会帮忙，她说钱庄兴衰循的是天道，一旦插手对神都的钱庄业弊大于利。”
“扯淡！”二长老没好气地骂道。
蔡棉与几位长老讨论了半天，直到午后也没个结果。
叶冬从长老院走出来，长吸了口气，有些事情终究还是要自己去解决。叶冬让阿聪去街上买了张拜贴和一个宝盒。取出一颗魔元放入宝盒中，说起来连自己都发笑，每一次拿的出手的见面礼都是这种魔元。这次他要拜访的是自己的妹妹——叶宗灵。
叶冬与阿聪二人驱车在公主府门口停下，递上宝盒和拜贴。
不多时，管家便来迎接，引二人至叶宗灵书房。
叶宗灵喝着茶，看着书，身边一位清瘦俊秀的男子为她轻轻捶肩。
“草尊商号的人早上不是已经来过了吗，怎么还有话没说完？”叶宗灵瞟了眼拜贴问道。
“确实还有几句话还未说完。”叶冬拱手回道。
“坐。”叶宗灵往边上的椅子上指了指，道：“本来我并不想见你，但念在你是一个瞎子，来一趟不容易，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叶冬从怀中取出几张纸，让阿聪放在桌上，道：“此次草尊商号的挤兑，公主应该已经知道。”
“知晓。”叶宗灵看也不看那几张纸，自顾自地道：“不过，相对于公主，我更喜欢别人叫我会长。”
叶冬当然明白叶宗灵指的是商会会长，“还请会长做主。”
叶宗灵摇了摇头，道：“早上我便说过商道循的是天道，商号兴衰的事情我不管。”
“但如果此事关系到国运呢？”
“国运？”叶宗灵嘿嘿笑道：“你这个小瞎子也算狂妄，一个小小的草尊商号竟然能牵扯到国运，也算滑稽。”
“草民不敢妄言。”叶冬拱手道：“如果草民没有猜错的话，西疆战事已起，兽人族连破数城，只不过神都的消息被封锁了，大家还不知道。”
叶宗灵正欲举杯的右手一滞，道：“看来你不是一个普通的瞎子。”
“草民只是与御史大夫苟老有些交情，闲聊时听他说的。”
“哦？与我太外公还有些交情，那你请他帮忙便是，何必来找我呢。”
“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叶冬道：“苟老说西疆战事一起，神国稳定就变得非常重要，尤其是会长主持的商业，更是举足轻重，如果商业不稳则粮草无以为继，此战必败无疑。”
“接着说。”
叶冬续道：“但是已经有人开始蠢蠢欲动，妄图利用西疆战事混水摸鱼，如果这个苗头不捺下去，只要战事消息传到神都，神都必然一片混乱。”
叶宗灵脸色平静，喝了口茶，道：“你说是谁想混水摸鱼？”
“丰安商号。”叶冬道：“草尊商号之所以遭遇挤兑完全是丰安商号一手谋划。”
“证据呢？”
“证据有三：一是挤兑当晚，丰安商号便派人到我商号提出吞并草尊商号的要求；二是丰安商号在一个月前便将一套功法卖与草尊商号，目的就是掏空草尊商号的资金；三是丰安商号化整为零将巨额现金存入草尊商号，然后又巨额贷出，并在同一天让人带头取现，造成挤兑风波，桌上的名单就是证据，会长可以亲自查证。”
叶宗灵随手翻了翻桌上的几张纸，也没耐性看个真切，半信半疑地道：“动机呢？丰安商号为何要这么做？”
叶冬已经察觉到叶宗灵信了三分，趁势道：“相信会长也听说过三十多年前的传闻，丰安商号将神兵山庄的消息透露给了中域的几位武帝，得到了不少功法秘籍。三十多年来，他们一直韬光养晦，想来今时今日他们觉得时机快到了。”
听到三十多年前的传闻，叶宗灵终于眉头一皱，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陷入了思索。
叶冬坐在椅子上不再说话，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如愿将一个商业问题上升成了朝政问题。这是他这两日苦思的结果，安泰的手法在商业层面已然算是出色，但商人若是卷入朝政便是羊入狼群，再出色也是惘然。
过了许久，叶宗灵才悠悠说了一句，“这个推断始终是牵强了些。”
叶冬道：“古来成大事者都是宁可错杀，决不漏杀，况且也不算杀人，只是敲山震虎一番即可，让他们知道现在是谁的天下，自己又是什么位置。”
闻言，叶宗灵的目光终于正视了叶冬一眼，不曾想到一个瞎子还是一个赘婿竟会有这番见识。
“你说的有些道理，这件事我会派人详查，如果你说的话属实，商会不会袖手旁观。”叶宗灵道：“送客。”
叶冬与阿聪二人从公主府出来，说了半天话一直没有喝水，感觉到明显的渴意，便驱车到了一个茶馆喝了几口清茶，说实话他也没有信心能说服叶宗灵，毕竟他不了解叶宗灵，只是将所有的线索拼拼凑凑，慢条丝理的说了一遍。也许她根本不会在乎这些，不过无所谓，自己尽力就好，叶冬也会去算计，但他更相信尽人事听天命的古语。
第130章 云雨中的意外（）
快打烊的时候，二人回到东城分号，阿聪惊讶地道：“小师弟，快看，人群已经不见了。”
“二师哥，别逗小师弟，小师弟看不到。”叶冬笑道。
“额”阿聪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挤兑的人不见了。”
“真的吗？”听到这个消息叶冬也有些惊诧，急忙去找赵管事。
赵管事证实了这件事情，原来在叶冬二人喝茶的时候天丰商号派人来过，向所有的储户发声明，凡是在草尊商号的有存钱的储户可以凭票到天丰商号的任意一家分号取钱。这样的通告贴在了草尊商号的每一个分号的门口，仅一柱香的时间，人群便如潮水般退去。
天丰商号是公主的商号，也就是天后的商号，有天丰商号作保信任危机瞬间化解，挤兑风波刹那间便平静了。
“想来是商会会长知道了事情的原委。”赵管事道：“不仅如此，商会还决定对丰安商号进行处罚，命令丰安钱庄在三个月内只能取钱不能存钱，同时禁止丰安商号在同业间拆借。”
“没想到会的速度这么快。”叶冬笑道，叶宗灵的雷厉风行倒是在他的意料之外，不过丰安商号的事情不能就这样过去，这仅仅是他计划中的第一步。
也是这个下午，叶冬趁热打铁要下第二步棋，既然用了手段就要环环相扣，不然就是给对方挠痒痒。
叶冬早早地来到苟府坐等苟寒山。小厮知道叶冬人虽小却是主人的上宾，便引到书房等候，并沏了一壶上好的香茗。
叶冬谢过，惬意地品了一会儿茶，翻了翻案上的文书。从这些文书上看，苟老最近确实挺忙的，西疆的战况并不好，虽然天后派了大部分神将，但兽人来势汹汹，依然不能撄其锋芒，只能且战且退，连失数城，终于在一处名叫秋曲隘的关口扎稳脚根，但从情报上看，兽人族依然在增援，形势恐怕不容乐观。
一直等到深夜，苟老方才回来，见到叶冬他疲倦的脸上还是露出了笑意，“叶冬小友今天怎么有空来找老夫。”
“闲来无事，本来想找您老喝杯茶，但是您老贵人事忙。”
“老头子人是不贵，忙倒是真忙，这几日朝中的奏折和急报堆得像小山一样，看得老夫老眼都昏花了。”苟寒山笑道，“你要不要过来帮老夫看奏折。”
“苟老说笑了，天后会放心让一个瞎子看奏折吗。”叶冬拱了拱手，天色已经晚了，不能再为一些小事打扰苟老了，于是准备告辞。
苟老也没有过多挽留，因为他确实有些困了，几天没合眼，今夜是天后念其操劳让他早些回家睡觉的。
叶冬回到蔡棉小院，洗了个澡，也准备睡觉。突然一个人儿躲进了自己的被窝，然后缓缓将头探出，一阵扑鼻的女人香钻入鼻孔。
“夫君终于回来了。”蔡棉在叶冬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听说夫君去了一趟公主府。”
“嗯，你怎么知道。”
“阿聪说的，就在你洗澡的时候。”蔡棉笑道，“所以天丰商号的叶宗灵之所以帮我们完全是因为夫君？”
“也不全是，我跟她闲扯了一番，没想到她信了。”
“是吗？”蔡棉将信将疑，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出自己的推断，“夫君姓叶，叶宗灵也姓叶，难道她是你的堂姐，更或者是亲姐姐？”
“额”叶冬没有想到蔡棉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思索了片刻，觉得没必要撒谎，道：“确切的说她是我的妹妹。”
“呵呵，没想到夫君也会开玩笑。”蔡棉心想既然对方不愿意讲，她也不勉强。
问题倒不至于令叶冬紧张，让叶冬紧张的是蔡棉的手，短短数息时间，那柔若无骨的手已经游走了叶冬的整个上半身。
叶冬的喉结动了动，也试着伸出右手，指尖碰到吹弹可破的肌肤上，感觉心都快跳出了嗓子眼，顿时觉得口干舌燥。
蔡棉似乎穿得并不多，只有一个小小的肚兜，叶冬的手掌无论到哪里都无甚阻碍，那种感觉仿佛行走在云端，也像徜徉在仙境。
巫山有云雨，与卿共相赴。
话说叶冬与蔡棉二人各自轻解罗衫，准备行周公之礼。叶冬很快乐，感觉此生从来没有如此快乐来，好似刚刚步入到那巫山云雨中，但觉胸口一闷，口中涌出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