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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番话说得又快又急,雷绍衡突然愣住了。
他想到那一次她在酒吧被人灌醉,当时他也是这么质问她,可她什么也没有说。
气氛骤然压抑,震天的咆哮对峙过后,两人谁也不再说话。
她负气地不去看他,而他就这么僵僵地站着,一动不动。
王珊只觉得这么僵下去不行,小心翼翼地开口,“那个,雷先生,蔚小姐确实没有你的号码。”
雷绍衡眉宇一皱,顿时支吾了下,而后反问,“你怎么不给她?”
“我”王珊实在是憋屈,她不好在这个时候说,其实是你不让我给吧?
这下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你的手机呢?”雷绍衡转而冲蔚海蓝问道。
蔚海蓝别过脸去,并不想理他。
“我翻你包了啊?”像是怕她生气,见她不应,雷绍衡又提了声醒。他这才取过她的包,翻找到她的手机。
雷绍衡握着手机走近到床畔,在她面前按了一串数字,然后尝试拨打,他的西装外套里果然传出了声响,他这才挂了线,又是说道,“这个是我的号码,你快点保存好。”
蔚海蓝依旧别着脸,一声不吭。
雷绍衡有些恼怒,只觉得自己已经很低声下气了,可面前这个女人还不领情,他将手机丢回包中,“存不存随便你。”
“水快挂完了,我去叫护士。”王珊急忙说道。
护士立刻被请来,拔了吊水的针管,轻声嘱咐,“肩膀要是疼了,那就得来医院做检查,这几天就不要工作了,好好休息。”
雷绍衡凝了俊颜,“你住院好了。”
“不用,只是小伤。”
“都脱臼了,还小伤啊?”
“死不了。”她随口一句,他被气得胸闷。
“我让你住你得就住,甭给我废话!”雷绍衡低喝一声,大男子主义开始发作了。
王珊一听,登时又苦了脸。
哎哟,这下真是要完蛋,敢情是火星撞地球了!
护士看不下去了,当起和事老,“这位帅哥,你别大小声的,这是你女朋友吧?她现在是伤患,你温柔点!”
雷绍衡被个护士教训了,倒也不生气,嘀咕说道,“成,不住就不住。”
王珊替她拿了东西,雷绍衡则上前去扶她。
蔚海蓝性子倔,硬是不让他扶,雷绍衡更是犟,一个不让,一个就偏偏要。两人就这么别扭地出了医院。
瑾园里,康丽已经在了,看来她又要来照顾她。
蔚海蓝躺上床,眼睛一闭就要睡觉。
雷绍衡见她如此,沉声说道,“明儿你也不用去上班了!”
蔚海蓝果然在家中休养,华夏那边也没有打来电话,明显已经打过招呼了,而她也懒得去知会。
一连在家待了数天,蔚海蓝闲到发闷,倒是联系了袁圆,可惜她正在外接案出差。
圣诞节那日,雷绍衡让康丽接她过去。
蔚海蓝很少来他的事务所,细细一算,次数竟然数得出来,第一次是陪袁圆来面试,第二次是和蔚默盈饭局后,第三次是纽约培训的事情,只不过她没有进去,至于这最后一次,有关于路嫣,他替她出了头。
那座建筑依旧如此恢弘醒目,蔚海蓝觉得很美。
下了车,康丽见她还在仰头观望檐角的古铜风铃,只以为她喜欢,随口问道,“小姐,这房子漂亮吧?”
“恩。”
“这可是雷先生亲自设计的。”康丽笑道。
蔚海蓝一怔,突然想起那日在申城,他那样准确地说出建筑分类的详细。
难道,这是他曾经的梦想吗?
王珊接应了她,只说他正在忙,让她等一等。
蔚海蓝十分无聊,便在事务所里兜着看看。
大厅的书架上,满满都是雷绍衡的报道。
这些年来,她鲜少会关注他,可是却总能听到有关他的消息,报纸和杂志将他捧得高高在上,甚至一度让她觉得这个男人,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而是在另一个国度的,远不可及。
“呜呜呜!”角落里,一个小男孩儿正在哭泣。
旁边坐着一个身材干瘦的中年女人,一边替他擦眼泪,一边安抚他,显然是他的母亲。
“妈妈,我肚子好饿。”小男孩一直在哭。
女人连连轻声安抚,“小志,你听话好不好?”
“妈妈,我饿。”
“好不容易排了队,快要排到了,你听话,等一会儿律师叔叔接了案,妈妈回去给你做好不好?”
“不好不好,我要吃东西!”
“妈妈不是跟你说过吗?我们现在要很节省很节省,不可以浪费!妈妈还要替爸爸打官司,你还要读书,我们不在外面买东西吃好不好?”女人哽咽地说道,小男孩这才委屈地点了头。
“江梅女士,到你了。”下属喊了一声。
女人带着男孩儿跟随那人而去。
“小姐,雷先生找你呢。”康丽奔到她身边道。
五楼的那间办公室内,雷绍衡正在忙碌。
一推开门,就可以瞧见他低头肃穆的俊颜。
蔚海蓝猛然惊觉,认真工作的他,竟有着别样的魅力。
而他突然抬起头来,朝着她微微一笑,“我承认我长得挺帅,你也不用瞧傻了吧?”
蔚海蓝有些无语,这个男人怎么这么臭。美呢?
雷绍衡朝她招了招手,他一贯是这样的举动,让她只觉得自己像某只小动物,而他曾经也那么说过。她并不走过去,却是开口说道,“你不是还在忙吗?我不打扰你了,我去下面等。”
“别啊,我这不快好了吗。”他沉声说道,握着笔快速地签字,“最后一份文件了,看完就可以走。你就乘着这个时间,想想今儿个该去哪里吃饭,顺便想想圣诞节要什么礼物。本来我想着有人过来陪你一起过,现在不成了,那两人不知道去哪儿了,一时半会儿肯定也回不来,你这手还伤着,我也不好带你去玩儿。”
“谁要过来?”蔚海蓝却有些狐疑。
雷绍衡低着头阅览文件,一目十行,漠漠说道,“一男一女。”
“谁?”
“等来了你就知道了,你会对那个女的比较感兴趣。”
他故意点到为止卖关子,她也不再继续追问。
蔚海蓝站在鱼缸前观赏漂亮的鱼儿,不过多久,他将文件一合,起身说道,“好了,咱们走。”
蔚海蓝诧异,这才多久呢,他就把一份文件给看完了?
雷绍衡提了外套走到她身边,顺势揽着她走往外边儿走。他刻意没有碰触她大衣内还绑着绷带的胳膊,小心地带着她往外走。而他连步子都迈得很小很慢,蔚海蓝受不了地问道,“你踩蚂蚁呢?”
雷绍衡瞪了她一眼,这才迈了大步。
刚走到二楼的楼梯转角,就听见大厅里一阵鬼哭狼嚎,凄惨无比。
女人抱着男孩儿坐在地上,哭得满脸都是泪水,伤心地嚎啕,“这该让我怎么活啊!让我们孤儿寡母的怎么活下去!你们当律师的,难道不主持正义吗!这个世界就没有真理了?你们一个个都串通好了,所以连案子都不肯接了!永生啊,你在天上看看,这些人的良心都被狗给吃了!”
“江女士,你快起来吧!有什么话好好说!”
“这个世界都没有天理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任由职员如何劝说,女人全都置之不理,愈发哭闹得厉害。
“你不要这样,这里是公众场合!你要是再不起来,我只能叫保安了!”
“你们叫吧,我一走出这里,就立刻撞死在外边的石狮子!”女人放了狠话。
“哇——”男孩儿也大哭起来,“妈妈,我好饿。”
大厅里乱作一团,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蔚海蓝瞧着这幅场景,确实被怔住了。
到底是什么事情,会让一个女人带着儿子说这样决绝的话语?
王秘书立刻做出相应处理,冷声说道,“马上报警!”
“雷先生!”有人瞧见了从楼梯下来的雷绍衡,急忙喊道。
一时间,众人纷纷恭敬鞠躬。
蔚海蓝随着雷绍衡站在转角处,他的手还搂着她的腰,她侧目瞥向他,只见他俊颜冷酷,丝毫没有为之所动,仿佛眼前的一切,全都与他无关,什么以死威胁,不过只是春风细雨,真若是死了,也不会让他有半丝撼动。一时间,她竟有种错觉,他像是掌管了一个帝国的王,那么处之泰然,却也冷血无情。
雷绍衡搂着她走下楼来,王珊急忙迎了上去,“雷先生,这里我会处理。”
雷绍衡一言不发,只是沉默微笑,搂着她走出事务所。
而那个原本坐倒在地上哭喊的女人却突然起身奔向了他们,“雷律师!你救救我们吧!”
女人哭花了脸庞,泪水交错,“雷律师,整个春城只有你能救我了!你就发发慈悲,救救我们吧!雷律师,我给你跪下了!你救救我们母子两个吧!不然,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了!”
雷绍衡不得不停了步伐,低头俯视跪拜在自己面前的女人。
他的笑容温煦,沉声说道,“不好意思,我已经不接案子了,不过你可以咨询事务所里的其他律师。”
“雷律师!没有人肯接案子!雷律师!我求求你了!我给你磕头了!”女人苦苦哀求,狼狈地开始磕头,一下又一下。
保安前来维持次序,硬是将女人阻拦包围在中央。
雷绍衡以身护着蔚海蓝,带着她往大门口而去。
“雷律师——”凄厉的哭喊声从身后传来。
蔚海蓝想要说些什么,可是他却在她之前开口,“不要多事。”
语气平平的四个字,便将她心中所想彻底打消干净。
蔚海蓝还是有些了解他的脾性,向来是说一不二,不想理会的时候,纵然是别人死在他面前,他也不会扫一眼。人生百态,各自都有各自的苦和难,她不是大慈大悲的神佛,同样不过是渺小的沧海一粟,哪来的能力容她去解救苍生呢。
当她跨出大门的一刹那,却有人抓住了她的衣摆。
蔚海蓝顿时惊愕,猛地扭头望去,瞧见了那个小男孩儿。
这个小男孩儿,大概是四岁左右,瘦瘦小小的,而且很黑,像是长期营养不良。他无法和聂彤相比,聂彤自小娇生惯养,生活优越,他却生活在贫瘠和困苦之中,所以就连那双大眼睛,都透出一丝卑微的可怜,含泪相望。
他怯懦开口,清澈的童声,却让她不禁心颤,“阿姨,帮帮妈妈好不好。”
蔚海蓝就这么望了他半晌,她感受到他扶在腰间的手一紧,示意她不要理会,漠视离开。
她踌躇了下,就要决然回身。
可是那个孩子却同时揪住了雷绍衡的衣摆,又是喊道,“叔叔,帮帮妈妈好不好。”
瞧见此情此景,雷绍衡的脑海里依稀浮现当年,明明是封尘的记忆,却在顷刻间枷锁尽断,一下如潮水涌来,忽然逼得他胸郁气结,让他眼眸一紧,瞬间不能自己,神色肃穆沉重。
蔚海蓝僵持了许久,终究还是看不下去。
她望着他说道,“你可以说我多管闲事,也可以说我不自量力,但是,如果可以,你帮帮他们吧。”
半晌,雷绍衡才道,“给个理由先。”
蔚海蓝一时茫然,竟也想不出什么理由,只是余光看见大厅的日历标志着圣诞节的字样,脱口而出,“就当是送给我的圣诞节礼物行不行?”她顿了顿,似是怕他拒绝,又是说道,“你自己刚才说让我想想要什么礼物,不是随便我选吗?”
雷绍衡凝眸望向她,漠漠笑道,“我还以为我说的话儿,你从来都当耳旁风呢。”
“那你答应了?”蔚海蓝急急问道,眉眼带喜。
雷绍衡的视线转向面前的小男孩儿,甚至都不顾他身上满是污渍,直接将他抱起,“刚才是不是说饿了?”
“恩。”小男孩有些紧张地点头。
“那我们去吃饭?”
“好。”
蔚海蓝露出一抹笑容,朝着后边还跪在地上哭泣的女人喊道,“你快起来!一边吃饭一边谈吧!”
女人经历了大悲大喜,一时也没了反应。
最后还是王珊将她搀扶而起,“江女士,起来再说吧。”
女人张大了嘴,许是不信,喃喃问道,“真的吗?雷律师真的接了吗?”
女人又是失声痛哭,擦着眼泪走向雷绍衡。
四人陆续出了事务所,只留下众人瞪目结舌,不敢置信。
老天!雷先生竟然接案子了?
要知道多少人出高价请他接案,他从来都是不肯的呢!
众人张望而去,只见那辆房车已经载着他们远去。
车子里,女人抱着小男孩儿拘谨地蜷缩而坐。男孩儿从未坐过这样的轿车,一双眼睛骨碌地打量四周,不时好奇地碰触。女人急忙抓住他的小手,不让他乱碰,又是不好意思地朝两人点头道歉。
“雷律师,请你打官司,律师费是多少?”女人结巴地问道。
女人有些害怕,她不知道有钱人吃一顿饭要花多少。
蔚海蓝在旁机灵地应道,“这样吧,你就请我们去你家吃饭吧。”
一路上,女人简短地诉说了自己的遭遇。
她叫江梅,丈夫李永生,儿子李志。
江梅是下岗女工,在家照料儿子阿志,时常接些手工回家做。而丈夫李永生在一家货运公司开长途车。生活虽然清贫,可是日子还能过得去,苦中有乐,儿子又聪明活泼,亦可以算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谁知道一夜之间发生了巨变,家里的顶梁柱倒了。
李永生每天工作超过十个小时以上,在一次出货任务中,过度疲劳而失手撞到了前面车子的后车盖。而后双方起了争执,李永生被对方狠狠捅了七刀,送医院后抢救无效死亡。现在案子在公安局,说是等法医看检验报告,还说这几天比较忙,等忙完后再说案情,明显是在拖延时间。
江梅只好带着儿子直接找上了害死丈夫的凶手,要求讨个说法,可是那人却是本城有名的富甲之子,甚至信誓旦旦地放话,要是不服,大可以起诉,他们不怕打官司。江梅无奈之下,只好带着儿子周转在各家事务所。但是谁知道每一家都将她拒之门外,像是联合好了。
前几天,江梅从邻居口中得知了雷绍衡,知道了林恩事务所,便想来寻求帮助。可是没有想到,雷律师见不到,排了一个下午的队,再次被拒之门外了。江梅一时茫然无助,只觉得自己连活也活不下去。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他们所看见的大厅那一幕。
“我要讨个说法,人不能这么白白死了!”江梅抱着儿子愤然不平地说道,那固执的神情却是为人处事的自尊和骄傲。
蔚海蓝不知道这个世界有多黑暗,可是先前汤姆斯马修的案子,让她不得不承认社。会复杂人心难测。
雷绍衡沉默听完整个过程,没有多说什么。
江梅的家住在极为偏僻的乡郊,那种十分狭窄的水泥小道,车子只在路口就进不去了。
于是四人下了车。
沿路经过买菜的集市。
其实只是小贩们自行组织并拢的一条小街,前后不过只有二十米,可是买菜的人却很多,穿着朴实,往往是几毛钱,都要算个清楚。蔚海蓝胳膊不方便,其实也不懂要买些什么,只是瞧见什么就指了什